虽然这头高大的野妖倒下了,眼看着渐渐的不行了,但是骑士们没有松下心里那根如琴丝一样绷紧的弦。因为他们看着马背上的那个男人,即便是最后也像是吸血的蚂蟥一样粘在上面似的,并没有因为野妖的疯狂挣扎而被甩下那头野妖的脊背,他跟着野妖一起倒下,被压在了下面。xiumb.com
也许那样的一次的摔倒可能会让一个人的骨头被砸断掉,也许致命的磕碰让他在接触地面的瞬间就一命呜呼,但骑士们无法忘记他端坐在野妖脊背上的时候,心里知道那样的男人不会是什么脆弱的人。
而除了这种感觉外,还有一种更明显的感觉,他们看着那个男人倒下去的地方,无形中一股未知的气息搅拌在空气里,就像是恐惧的烟雾缓缓的在每个人的心底下升起来一般,浓重的不安抓住了他们。
武士的直觉一向精准而可靠,不知道有多少武士就凭着这一种天生的感觉,多次逃离开死亡之神的重吻。
“嘿,哼哼,哼......”果然,一种似乎接不上气的笑声从野妖尸体的下面传了出来。
就像是胸口里吸不上气似的,这笑声有种虚弱的感觉。可是,似乎也有一种极端的疯狂被这笑声演绎的淋漓尽致,听上去有几分像是痴傻之人似的傻笑,但痴傻之人的笑声不会有这么重的杀气,不会让人觉得被一股冷气抓住了喉咙。
一个骑士带马来到野妖的背后,翻身下马,带着刀打量起了那个被压在野妖身下,只露出一个脑袋和一只手的男人。
男人抬头起来,黑色的眼睛让武士的呼吸有一瞬间的凝滞,但他似乎是还不知道骑士手里那把雪亮的长刀将要刺进他的脑袋里,男人还是傻笑,嘴里结巴似的,一字一顿,一句一顿地说,“死!死啊......都死!都得死!”
骑士皱了皱眉,不解男人的意思,不过这也不妨碍他举起手里的军制长刀,他往着男人的脸上吐了口发干的口水,双臂上用力的把长刀刺了下去。
猛然间的发力让他的身体在瞬间绷紧,长刀切开骨头的声音就像是切开一个西瓜一样的清脆。
“马七?”领队的骑长却发现了异样,大喊了一声。
名为马七的骑士还是站在原地,不见他绷紧的身子缓和下来,也不见他抽回长刀,骑长就是在这样的异样中发现了不对,他急急带马上去,却吃了一惊。
还没有走近,骑长就看见了一根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从下往上地刺穿了马七的胸膛,黑色的东西在晦暗的天色下毫不起眼,但是对着雪面,却像是长矛一样坚硬和致命。
而等着骑长走近了,却看见了更让他瞪大眼睛的事情。
那个被长刀刺破了头颅的男人竟然缓缓扭转过头来,用尽最后的力气翻起眼睛一样,看向了骑长,也抱着同样痴傻的笑容。
粘稠的血从他的头上挤了出来,猩红色的液体从他的额头流下,流过眉头,再流进眼睛。
一股黑色的雾气忽然从男人的身上泛了起来,而那头小山一样高大的野妖也缓缓地被什么东西推动了,就像是有什么东西从地下生长出来一样,野妖的尸体被推的似乎要站起来,从男人的身上被抬了起来。
像是长矛一样的东西从马七的胸膛上抽回,绷紧了身体的马七双手也松开了刀柄,嘴里一阵抽气地后退,捂住胸口退了两步,终于倒了下去,不能再站起来。
男人发力的吼叫声嘶哑的可怕,像是从一根瘪的不能再瘪的铜铸的管子里出气一样,而更让骑长觉得诡异的一幕,是那些黑雾竟然从男人的脑后和脖子后升起,在半空结成手一样的东西,黑色的雾气之手握在了长刀的柄上,一寸一寸的将它拔了出来。
没有了野妖尸体的重压,男人一只手撑着地面,气喘吁吁地站立起来,军制的长刀从半空掉在地面,砸出来一声低沉的闷声。
骑长看着男人出血时候还带着白浆的伤口被一阵黑气覆盖,止住了血。经历过重摔,以及被锋利的长刀穿破后脑,这个男人竟然还能够站得起来!这不得不让人惊愕。
看着那和常人没有什么区别的痴痴傻笑,骑长不知道该怎么面对这样的人似的,心底下有一股幽幽的恐惧升了上来,喉咙里一阵干咽,吞着因为出力而早已发干的口水,呆了一样的停在原地。
男人动了起来,他似乎拖着脚一样地往骑长那边走了一步,也就是这一步里,骑长察觉到了其中的危险,可是该干什么呢?他完全愣住了一样,脑袋里一阵空白。
斜刺里飞来的一支弩箭射中了那个男人的脖子,男人吃痛的声音终于让骑长回过了神来,发冷的汗水遍布的他的额头,他牵了牵似乎也愣了神的战马的缰绳,退开了两步。
“头儿!”一名骑士带着马在一边发箭,也同样用一种吃惊的眼神看着那个,脖子上正中了他一箭却还不倒下的男人。
“不要过来!”骑长大声地发出警示,可是那个男人已经转头,带着痴傻的笑容,用着黑色的眼睛看向了那个发箭的骑士。
黑色雾气凝聚成一支长长的矛尖,忽然刺向了骑长的这边。
战马的胸膛被贯穿,腥热的血射了出来,战马在惊痛中人立起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的骑长手上不紧,从马背上摔了下来,后背着地的他被摔着自觉地天地倒转,五脏六腑似乎都颠倒了一样。
另一只忽然在空气里凝聚的黑色之矛接着射向那个发箭的骑士,还在惊愕中的骑士无从抵抗,黑色的矛穿破了他腰上的铁甲,刺进了他的身体里。一瞬间剧烈的疼痛让他难以忍受,骑士在痛苦的大喊声中落下马背。
一支接着一支的黑尾从男人的后背上现形,朝着那些还在马背上的骑士们而去。
骑士们在这诡异的攻击下无从抵抗,或是战马嘶鸣,或是武士惊吼,男人那享受着鲜血和惨叫一般的疯狂神色里,眼看着最后两骑就要被接着的黑尾刺中的时候。
一支划过天空的火箭射中了他。
火焰的高热让男人吃痛的时候,一阵惊恐地怪嚎,脚步大乱的时候,仅有的一只手还在被箭射中的地方胡乱地拍打着,似乎是想用蛮力来扑灭箭上的火焰。
他最后一手从身上扯下来钻进身体里的箭枝,等着黑色的雾气压灭燃在他身体上的火焰,再堵住了他的伤口之后,他才把恶狠狠的眼睛投向火箭的来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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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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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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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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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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