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说话声音稍微的大一点儿,就喘不上气,憋的面红耳赤,可怜的很。
陆鸣蝉摸了摸鼻子,咳嗽一声:“我随口说的,你急什么,我还能不知道是你爹干的好事,走吧走吧,别回头我再把你气死了。”
盛静没走,也没说话,单看着他眨巴眼睛,仿佛很渴望能有一个玩伴。
陆鸣蝉试探着冲她挥手:“赶紧去睡觉吧你,大冷天的,我都折腾的困了。”
盛静高高兴兴的“嗯”了一声:“我明天再找你玩。”
谭峰正愁不知如何是好,见盛静愿意回去,大大松了口气,同时看了陆鸣蝉一眼。
陆鸣蝉对他态度更加恶劣,做了个鬼脸:“要杀要剐随便,看什么看,小心我大姐把你眼珠子挖出来当鱼泡踩。”
盛静又问:“鱼泡是什么?”
“就是鱼……”陆鸣蝉听她开始吭吭的咳嗽,“明天再跟你说。”
盛静乖乖的点了头。
盛静一走,破旧的房门再次关上,让陆鸣蝉陷入了牢笼之中。
房门虽破旧,但是外面还有两个有力的大汉,关住陆鸣蝉绰绰有余。
陆鸣蝉站到窗边,沐浴着那一点微弱的月光,听到忽然响起的雨声,慢慢退后,藏入了更黑更小的角落里。
第二天天光大亮的时候,他得到了两个冰冷梆硬的馒头,以及一碗凉水。
啃着馒头,陆鸣蝉感觉不可思议。
没想到自己竟然有觉得馒头太硬的一天,想想当初在街边游荡的时候,这馒头就是比石头还硬,他也能当成美味,美滋滋的吃下去。
嚼着馒头的时候,盛静来了。
一个晚上过去,她的病气好像又重了几分,谭峰不许她往陆鸣蝉面前凑,她就细细的哭闹起来,哭的额头上出了一层薄汗,随时都要背过气去。
谭峰没办法,只能让大奴将盛静放下,自己站到了陆鸣蝉身后,明晃晃的用刀指着他。
陆鸣蝉翻了个白眼。
“好吃吗?”盛静小心翼翼地问他,脸上也显露出一种不可思议的神情。
父亲果然说到做到,说会给她带京城的玩伴回来,就真的给她带回来了。
这玩伴以后是完完全全属于她的。
而且这个小玩伴一离开京城,离开那个“母老虎”的怀抱,就变得这么脆弱,只要谭峰轻轻一刀,就能结束他的性命。
她不愿意让他死。
所以她得保护好保护好陆鸣蝉,像个大姐姐那样。
看着陆鸣蝉继续喝凉水,吃馒头,她脸上的笑容越来越大,越来越欢喜。
孤单寂寞的太久,总算是有了一个能说能跳,热热闹闹的伙伴,让她高兴的想要发疯。
而且这个玩伴与众不同,只要她肯保护他,他就不会嫌弃自己,会一直呆在自己身边。
想到心潮澎湃,她又吭吭的咳嗽起来,稀疏的几根头发随之抖落出来。
陆鸣蝉抬头看她一眼,莫名其妙地看着她:“你想吃?”
盛静摇头,细声细气道:“你会翻花绳吗?”
“那你得找郑贺,他会,翻的可好了,你们小丫头玩的东西他都会,说不定他还能给你染指甲。”
陆鸣蝉说完,情绪迅速低落下去,吃馒头的速度都变慢了。
盛静想起来郑世子,怯怯的笑了起来,又忍不住问:“你想家了?”
陆鸣蝉点头:“我不见了,我大姐还不知道怎么着急。”
解时雨当天夜里就离开了计山。
雨点打在马车上“噼里啪啦”作响,四面村庄都十分寂静,只剩下雨水冲刷田地的声音。
吴影蓑衣斗笠,雨水顺着他的大斗笠往下滴,他纵马靠近马车:“姑娘,发现了行军的痕迹,在前面的山坳里。”
“去,”解时雨的声音冷静的从马车里传出来,“让他们查探仔细,我们去村子里落脚,等消息。”
“是。”
秋意越浓,雨夜就越是寒冷,难得的一场雨更是飘摇,让村庄格外静谧。
秦娘子给解时雨撑着伞,吴影敲了敲门。
敲门的声音显得十分空旷,片刻之后,屋子里仿佛受到惊吓一样,跳了起来。
吴影停了手,等着屋子里的人开门。
屋子里的油灯被人举了起来,人影被投射在窗户上,越放越大,最后影子从门缝里钻了出来,仿佛想看清楚外面的究竟是什么人。
里面的眼睛透过门缝往外看,片刻后才谨慎的问道:“什么人?”
是个妇人的声音。
秦娘子将伞交给吴影,自己上前一步,站到门前:“大姐,我们是过路的人,想在这里借宿一晚,不知道方便不方便。”
“我家……”妇人犹豫着,很快里面又响起来男人的声音:“大雨天的,别人也不方便,住一晚也不碍事,就带他们住旁边的柴房吧。”
男人的声音听起来是病了,很虚弱。
妇人听男人发了话,迟疑着将门打开一条缝隙,自己拿着油灯从屋子里出来,站到廊下,看了一眼解时雨和吴影。
吴影打扮的和一般护卫没有区别,身上的刀藏在蓑衣下,看不出端倪。
雨水重重,解时雨的脸在灯火下落下一片阴影,只能看到一颗观音痣,朱砂点的似的,和这无边雨夜重叠在一起,分不清是神还是鬼。
妇人打了个寒噤:“家里没有多余的地方,你们就住柴房吧。”
她从墙角取了伞撑开,过去将门开了,里面乱糟糟的堆放着柴剁,柴不多了,已经快要烧完。
“这里住的不好……”妇人低垂着头解释,“雨停了就走吧。”
解时雨冲着她笑道:“大姐放心,我们就在这里歇着,不会打扰的,您不用忙,赶紧进屋歇着。”
妇人欲言又止的看了她一眼,听到屋子里男人咳嗽一声,连忙惊慌失措的走了。
秦娘子让吴影寻两条干净的长凳子来:“姑娘,乡村妇人怕生,您先将就着休息会儿,我去找她借个炉子。”
吴影站在门外廊下,任凭雨水溅落在他身上。
解时雨并未觉得将就,出门在外,太过讲究,只会让自己更难受。
“不用忙,不潮,”解时雨拢紧披风,“吴影,你歇一个时辰。”
吴影没有逞能,他的睡眠是很随意的,不分昼夜,随时随地便可以睡着,醒也醒的很快。琇書蛧
往墙上一靠,他就阖上了眼睛。
雨点打在瓦片上,一刻不停,越发显得四野一片寂静,连一声虫鸣之声都没有。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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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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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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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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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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