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召召转而摸了摸他的头顶:“听说,你爱上了我侄女儿,为了她,你要背叛你的好姐姐了。”
“好姐姐”三个字,带着一种旖旎的暗示。
当年床笫之欢,庄景总是这样叫她。
庄景猛地又打了一个哆嗦,有怕,也有绝望。
他没想到这个时候了,他竟然还会因为解召召的一句话,而有一些反应。
他需要解时雨!
解时雨的肉体很脆弱,但她的灵魂坚不可摧!
只有解时雨这个恶魔能降服解召召,能将他从这噩梦般的樊笼中解救出去!
解召召对他的每一个表情和反应都了如指掌,一只手伸进他两腿之间,狠狠攥了一把。
随后她“咯咯”一笑,直起身来:“二哥儿,我听说你这些年很享福啊,娶了文定侯府的姑娘,还招惹了陆卿云的女人,
我就惨了,连乞丐都不如啊。”
她冲文郁一笑:“我那侄女儿还跟你订下过亲事?她可真会享福啊,找的都是有模样有手段的少年郎。”
文郁避开解召召的目光:“能勾搭上陆卿云,她自然不简单。”
解召召哼了一声,自己也寻了个地方坐下。
“二哥儿,你乖乖听文世子的话,咱们就还像从前一样好,要是你不听话,那可有的苦头吃了。”
庄景心里的恐慌和潮水一样高高涨了起来,让他感到透不过气。
“朱夫人,我不掺和就是了,你和我的事,我一定把嘴闭的严严实实,不、是从来没有发生过......你放我回去,往后我也再不和任何人说起。”
解召召笑道:“我当然是信你的,可其他人不信你,你总得给个投名状。”
庄景迟疑着道:“你想要什么投名状?”
“杀了解时雨怎么样,”解召召的声音十分温柔,“她现在只有你这一根救命稻草了,今天晚上,她必定会来救你的,你的机会来了。”
庄景又是一个战栗:“我杀不了她,她身边总是跟着人的。”
解召召怜爱的看着他:“她脱光了在床上的时候,也跟着人吗?”
庄景闭着眼睛,半晌没言语。
片刻之后,他再睁开眼睛,目光中的光亮也随之而熄灭了。
“你就是想借别人的刀杀我,让我去死。”
他就算侥幸杀了解时雨,也会死在解时雨的护卫手中,更可怕的是,他会被陆卿云零零碎碎的折磨死。
说完,他又含糊的笑了一声:“第二次了,你还真是,从不弄脏自己的手。”
第一次要不是他跑的快,必定也被朱遥当场抓获,身败名裂。
解召召叹了口气:“长大了,知道怕死了。”
少年人是不怕死的,万事不凉其热血,越长大,就越是怕。
人一死,就是一堆烂肉污血和白骨,这世间再无“我”,怎么能不怕。
看着庄景越来越苍白的脸,她看向文郁:“世子,这好歹也是我吃过的食儿,你无非就是想让他不去公堂上捣乱,我倒是有个不伤性命的办法。”
文郁点头:“当然不用伤他的性命。”
解召召对谭峰道:“谭护卫,请你拿把匕首,我实在是下不去这个手。”
庄景闻言,第一反应便是看向自己裆下:“解召召?你要干什么?”
刀尖没有对准庄景的裤裆,而是冰冷的落在了他的脸上。
庄景斜眼看着刀子,精神几乎崩溃,五花大绑都控制不住他的哆嗦。
思绪一而再再而三的混乱。
“我不说,我不说......”
然而谭峰毫不动容,垂着刀尖划了下去。
第一刀下去,鲜血突破皮肉,骤然而出,庄景睁大了眼睛看着解召召,目光散乱,眉眼不自觉的拧在了一起,冷汗涔涔。
第二刀下去,血在他脸上慢慢勾画,毫无目的的游走,从眉间到达了鼻尖。
庄景整个人都扭曲挣扎着,发出凄厉的哀嚎。
第三刀下去,庄景手脚痉挛,表情全无,仿佛是具行尸走肉,这一点痉挛只是痛楚的下意识反应。
谭峰收了手。
文郁十分厌恶的用帕子掩住口鼻,对这股血腥气感到不适,转头看向解召召。
“这就是你说的办法?”他走到门口透气,“这么麻烦,还不如直接去掉他的命根子。”
解召召将不忍的目光看向庄景,低声道:“你不懂。”
庄景爱这张脸,胜过爱他的命根子。
命根子没了,是暗疾,搞不好还会把他逼到公堂上去,可他伤了脸面就不一样了。
脸上的伤没办法遮掩,他这一辈子,兴许都没办法出门了。
这可比文花枝弄伤他的腿要来的更彻底。
“二哥儿,不知道解姑娘见了你这副面孔,会不会更疼爱你一些?”
庄景先是呆呆的,没有任何反应,忽然间身体骤然往后一滚,抻着脖子一声惨叫,将自己面向了墙壁。wWW.ΧìǔΜЬ.CǒΜ
墙壁上有他的影子,人丑陋,影子在摇晃的灯火下也跟着一起扭曲哀鸣。
他知道这回,自己是真的毁了。
文郁和解召召看了对方一眼,都不打算再呆在这里看庄景可怖的模样。
两人齐齐出门,关上房门,屋中灯油耗尽,庄景重新陷入一片黑暗中。
暗处好。
庄景蜷缩成一团,感觉自己已经成了人不人鬼不鬼的东西,只有在黑暗中才能存活。
脸上的痛楚一阵阵的,然而心里却已经彻底崩溃,让他恍恍惚惚,只是下意识的挣着一口气活下去。
他怕死,死了就什么都没有了。
与此同时,解时雨的马车也如同地狱中鬼魅的化身,驶入了别庄。
守着别庄的护卫,前去通传之后,就依着文郁的命令,将解时雨放了进去。
但是只放进去了解时雨,尤铜和吴影不被允许进入。
他们两人沉默着退入黑暗中,留下解时雨一人。
解时雨从外往里走,这别庄很大,但是灯火通明的地方只有一处,沿途花木旺盛,开的热闹,但是人声不显,又是一片寂静。
穿过曲曲折折的花径,她停在门口,片刻之后,才抬手敲门。
门被扣响之后,她静静的等了片刻,屋子里人影晃动,有人走出来开了门。
不是文郁,而是解召召。
解召召早已经知道解时雨要来,此时见她低人一等的站着,便笑了一笑。
要不是自己全家都死绝了,而且就死在解时雨手上,她此刻的心情必定更愉快。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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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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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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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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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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