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点燃灯火,铺开了纸笔。
徐家以为京城是云州吗,可以任由他们为所欲为。
他不管解时雨在搞什么鬼,这一滩浑水,他要搅的更浑,最好是谁都得不到好!
笔动的越来越快,他脸上的笑意也全都消失。
纸上的字不多,但漩涡却是越卷越大,最后他面无表情的放下笔,将纸上墨迹吹干。
将写好的纸一分为二,他不叫任何人跑腿,自己趁着夜色出了门,要将这一场混乱撒出去,撒的更大、更无法收拾。wWW.ΧìǔΜЬ.CǒΜ
第一个拿到信的人是五皇子。
五皇子赵郡拿着信,连夜将六皇子赵晟叫了过来。
六皇子急急忙忙赶了过来:“五哥,什么事这么着急?有酒吗?我喝点,这一路颠的我腿疼。”
他们两人都是庆妃所生,面貌上十分相似,只是五皇子看着气势更盛,而六皇子则更小意。
“伤还没好?现在别喝,我有话跟你说,”五皇子将信递过去,“出去这一趟辛苦你了,你看看这个。”
房门关的严严实实,门外守着心腹护卫,屋子就只剩下两兄弟。
六皇子看完信,仿佛是无法消化信上丰富的内容,眼睛直勾勾的看着他哥:“徐锰竟然和四哥搭上话了?”
“老四得了这个强有力的助力,以后走路都能飘着走了。”五皇子神情凝重。
六皇子继续疑惑:“这文定侯世子怎么又被徐锰给挟持了?”
五皇子摆手:“这不重要,重要的是信上说的要送出去给陆卿云的图,是什么图?”
六皇子没吭声,但是脸上也写了“我怎么知道”五个大字。
谁都没说话,片刻后,五皇子又道:“图是什么图也不重要,重要的是徐锰拿到了就等于是老四拿到了,万一是什么京幾布防图……小六,你说说这事我们要怎么办?”
六皇子斟酌了许久,才很郑重的道:“我说不好,不掺合吧,到时候四哥得了先手,我们可就被动了,可要是掺合,又怕这是个陷阱,会惹得父皇再次震怒。”
五皇子对着他叹了口气:“你这等于白说。”
于是六皇子干脆利落的一点头:“我都听五哥的。”
五皇子道:“看来还是母亲了解我们,不然也不会从小就让你听我的,
这件事,我看我们还是当做不知道的好,等老四拿了什么乱七八糟的图,我们再想办法在父皇面前给他揭开。”
六皇子点头:“五哥说的是,我看这事十有八九也是个陷阱,不然徐锰怎么不亲自出马,反而让文郁去办呢。”
五皇子自己心里也是摇摆不定,一边不想让四皇子得了好处,一边又怕是陷阱,如今六皇子这么一说,他忽然一拍大腿:“对啊!”
他兴奋的站起来:“他们能找人,我们难道不能找人?
那个文郁从前和解时雨订过亲,他们这是要以旧情去入手!
我们也可以去找一个这样的人代替我们去拿到图,坐收渔翁之利!”
“还是五哥想的周到,”六皇子跟着站起来,“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
“不要急躁,”五皇子将自己的小老弟按下去,“就是上哪里去找这么个人?”
六皇子想了想:“五哥,我倒是有个人选。”
“快说。”
“就是从前,为了打听太子的事,我跟解臣有过来往......”
“捡要紧的说。”
“解臣曾经和说过承恩伯家的小儿子,十分爱慕解姑娘。”
“你说那个瘸腿的庄景?”
“正是。”
五皇子将手一拍,心里开始不住的盘算,兄弟两废寝忘食,一直盘算了一整晚。
而另外一封信,被常沐拿在了手中,看了几眼,直接烧了。
如今太子的地位日益稳固,皇上纵然对这位大号的蠢货十分不满,但也没有废太子的意思。
反倒是让其他人去狗咬狗,太子在后面捡便宜最好。
这送信的人没安好心。
太子稳不住,别人不动,他也能不动,可别人若是要动,那他也就坐立不安,非得跟着动一动不可。
他没必要为了这张不知所谓的图节外生枝,就连这个消息也没必要让太子知道。
心里想的清楚明白了,他却依旧有些坐立不安,总担心会错过什么大事。
而其他相干人等,也全都有点茶不思饭不想的意思。
唯一能吃的下饭的,恐怕只有冯番了,他日子照过,每天连吃带喝,一顿都不落下,就是嘴比往常要碎了十倍不止,絮叨的狗都不肯往他身边过。
傅子平更是心急如焚。
他对解时雨并不了解,可以说就是两个陌生人,可眼下却要一起做大事,这让他无法不上火。
他很想和解时雨再讨句准话。
兵部没有实权,但他也不是单枪匹马。
人手点出去之后要如何办?和侍卫亲军的人能不能配合?最后到底会有多少人掺和进来?
眼看着解时雨一直没消息,他又不敢被人发现,最后做贼似的派了心腹上门。
解时雨还在家中“闭门造图”。
听了那位心腹的来意后,她连头也未抬:“回去告诉你家大人,三天之后子时,风雨无阻。”
心腹听了,连忙回去禀告。
解时雨提着笔,眉头一直没有舒展过。
哪怕这是个陷阱,她也要将这一副图造的十分逼真,让别人分辨不清真假。
但是“生造”出她从来没见过的舆图,非常难。
其中最难之处,就是皇宫中的各处宫殿。
最了解皇宫的,不是皇帝这个主人,也不是工部那些建造者,而是宫中最低等的太监。
尤其是官房太监。
不管是后妃还是皇帝,只要传唤传唤官房太监,他们会顶着便盆,恭恭敬敬地送到寝宫门口,再由宫女端进殿中。
整个皇宫,没有他们不去的地方。
南彪费尽心思,才在一间小寺庙中找到一位老迈的官房太监。
威逼利诱之下,解时雨终于将宫殿理的一丝不差,哪怕是拿到职方司去,也能以假乱真。
只有这样一份图,才具有致命的吸引力,足够将隐藏在层层身份后的成王彻底的引出来。
南彪问:“三天时间会不会太仓促?五皇子和六皇子也搅合进来了。”
解时雨盯着画:“那不是更好,我正愁没人慧眼识珠。”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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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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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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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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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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