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诘汾成功逃脱重围后,刘备以为城中守军大减,兵力更为悬殊,定然无力面对汉军的四面围击,当即下令诸军在次日发起总攻,试图在鲜卑援军到来前攻下平城。但他未料到单于赴死的威力,单于在臣民眼前壮烈身死,城中鲜卑不分男女老幼,无不发狂落泪。
战前,陈冲又派人射书城中,声称只要城池,城中生人皆可放离去,但鲜卑人却在城头严辞拒绝说:城在人在,城亡人亡。
于是汉军开战,城中壮丁虽走了大半,但步度根仍能征调城中老人妇女,他们到底是草原上的民族,生长在马背之上,整日狩野猎兽,等这些鲜卑人披上皮甲走上城墙,在汉军前挥刀射矢,汉军们到得墙上,见老人和妇人们瞪圆了眼睛,口里叫嚷着难以名状的声音,不由得有些气馁,竟为他们所接连打退。
接连攻了十余日,汉军仍不能取得进展,刘备顾忌伤亡,便转而继续挖掘壕沟,广修壁垒,大兴土山,对平城做长久围困打算。而到十一月初三,副伏罗去宾从弹汗山讨得两万援军,加上自己本部的兵马合计三万多人,南下代郡,初四到达高柳,初五便到达白登山,在距离平城不到二十里的山脚扎营。
东阵的令狐渊见去宾前来,鲜卑大军占据山巅,遍山遍野,好似乌鸦盖顶般黑压压一片,心中都不免有所动摇,赶紧向帅营禀告,刘备听闻通报,直接回信说:“自我们来时,本就讨论过这般情形,何必如何惊惶?你在背面也挖掘壕沟,防止他们下山冲阵即可,鲜卑的援军还未全至,到那时才是决战时刻!”
果然如他所言,十一月初七,在北方又有一支人马赶来。为首的正是拓跋诘汾,他突围之后直奔成乐,派手下使者在云中、五原、阴山来回盘旋,号召鲜卑各部救援王庭。听闻单于遇险,响应他号召的有置鞬部大人莫罗、日律部大人推臣、宴荔游部大人孤迄侯、没鹿回部大人窦宾。拓跋诘汾得以重整四万之众,进驻在距离平城西北方四十里的云冈山间。
七万鲜卑大军在汉军一左一右,加上平城内部的步度根部,将城下的汉军逼得进不能攻城,退不能撤军。但拓跋诘汾远看平城下密密麻麻的栅栏与壕沟,心中想起沙陵一战的惨败,不敢进攻贸然进攻,他先令部下就地休整,随后亲身去副伏罗去宾部中,与他商议进攻的布置,并定下两军于十一月初十,东西并进夹击汉军。
而在围城的时间里,汉军也正激烈地商讨着对敌决策,大抵分为两派,一派如令狐渊顾益等提议撤军返回,另一派则如郭大关羽主张在撤围决战,两者相持不下,唯一的共识只有先行撤围。腹背受敌实在是作战的大忌,当年昆阳之战时,王邑率领四十万大军围攻昆阳,钲鼓宣天,万里肃齐,却为世祖区区万余人所败,世人皆道是王邑内外作战,难以协调的缘故。如今汉军兵力与鲜卑人相仿佛,若是在城下决战,结局实在是凶多吉多。
刘备也倾向于撤围决战,他一向极有傲气,征战近十年来,有胜有败,但他多不在意,只是想到平城只有万余老弱,而他围攻月余竟徒劳无功,这实在让他咽气不下,他等众将说完,正要拍板定下战略,陈冲暗地里踢了他一脚,他便改口说:“事关重大且让我思虑一番。”让众将出营稍息,自己与陈冲、关羽、张飞一起留在帐中。琇書網
刘备先问他:“庭坚你有何意见?何不在会上直言?”陈冲解释说:“我意见与众将不一,更与玄德你不合,如今我身份敏感,不当损你威柄,大战决策还是和你商议后再说吧。”关羽反应最快,他讶异道:“庭坚你不主张撤围吗?”
陈冲颔首表态,他负手站在新画的地图前,对着如今的战争态势说道:“如今我军分为十阵,四面包围平城,若是撤围时敌骑前来,城北与城西的五阵撤离极为不易,而要与鲜卑人决战,敌军马多人众,我军又客战在外,若论决战,我不觉有五成把握。
不如就在城下坚守。自围城以来,我们日日都在掘土挖沟,广修栅栏,至今已堪比一座小城,正可谓是我军的地利,不过是打持久战,我们营中已囤积足食两月的粮草,大不了快吃完时再撤军,到那时敌军久攻营寨不下,也无力阻挡我军撤围了。”
说到这里,三人都颇为赞同陈冲意见,只是刘备还有一个疑问:“只是腹背受敌,战时恐不易施为罢!”
陈冲最后解释说:“当年昆阳之战,昆阳城中尚有八千善战勇士,而如今平城之内,多半都是妇女老叟,他们守城尚算足用,出城攻战便与战兵有天壤之别,完全不足为虑。玄德,若是我军现下撤围,鲜卑人不与我军决战,径直入城避战固守,我等又该如何呢?一旦如此,我们这一月的苦战才算真正白费功夫了。”
这些话成功说服了刘备,他便重新召开军议,将新的布置传达给诸将:全军继续围困平城,且阵势不变,唯一的变化是将围城的鹿角全部转移至外阵,防止鲜卑援军冲锋,并令全军加紧修缮工事。
初十时,鲜卑援军对汉军军阵进行第一次冲锋。拓跋诘汾没有全面进攻,他在山上观察汉军的阵势,觉得汉军如同一条盘山之蛇,只需将其斩为两截,全军势必难以相顾,于是这天他与副伏罗去宾从城北的平原出发,聚集鲜卑甲骑策马冲击汉军北三阵。
北三阵的首领乃是白波校尉郭大、圜阴校尉杨奉、三川校尉胡才。杨奉经历沙陵之战后,对甲骑具装的威力心有余悸,他事后与郭大等人探讨对策,得出结论,马匹披甲谁能笼罩马身大部,却难遮马足,想要正面战胜甲骑,许得从马足着手,因此得到继续围城的命令后,白波军便在壕沟前来回数丈洒上凉水,深冬寒竣,只一夜下来,壕沟前便结上薄白的冰层,在冰层之后白波军再扎满鹿角,鹿角的尖刺鲜亮,便是白波军自己看了也颇觉胆寒。
鲜卑甲骑冲在前阵,浑没在意冰层,等马蹄踏上后才忽觉不对,马匹受力不稳,最先的几十骑都滑倒在地,骑士们也摔得头晕目眩,正迷糊间,前线的白波人拿着绳子从鹿角间钻出来,把这些骑士绑了,拖回到汉营里做了俘虏。
后方的鲜卑甲骑见状,只能下马上前与汉军作战。骑兵失了马力,下马也不过是寻常甲士罢了,他们上前到鹿角间厮杀,侧翼都暴露在汉军望楼的箭雨下,丢下不少尸体,等厮杀到两个时辰以后,汉军其余诸阵的援军到了,拓跋诘汾在山上看到这番景象,心中极不甘心,却也没有办法,只能令号手吹角息兵。
在这厮杀的两个时辰间,城中的步度根看到援军前来,也曾派出城中仅剩的一些壮丁出城响应,但他们人数太少,仅有区区五百余人,仍然无法突破汉军事前挖掘的壕沟。见援军撤去,他们便也只能撤回城中,正合陈冲的预料。
在接下来的一个多月内,鲜卑援军三日一攻,白日不成,拓跋诘汾便令骑士夜袭,平原冲击不成,拓跋诘汾便让大军下马在丘陵对射,但都被汉军打退。最后他想到冬日干燥,不如便在汉军鹿角处纵火。可也没有作用,汉军日日给鹿角泼水,竟在鹿角上也结了一层冰棱,鲜卑人冲上前来未能点燃鹿角,反而因逆风点燃御寒的裘装,烧死了十来人。
日夜的强攻都无法撼动汉军的防线,而平城内的步度根却坚持不住了,平城此前将粮草运往剧阳,城中的粮食仅能坚持两月,步度根几次削减份额,拖到如今这个时间,已经不能再拖,他只能在城中点燃麻蕴,以黄烟命令拓跋诘汾于不日发起总攻。
鲜卑援军只能放弃原计划,打算在十二月二十四与汉军正面会战。拓跋诘汾与鲜卑诸帅反复推敲,在这一月间,他们几乎试探过汉军的每一个阵势,如今想来,是以城东顾益阵最为薄弱,顾益阵北方与东方俱是坦途,但在顾益阵中恰有一处小丘,丘下有一道水流,这将此处的汉军分为三部,其余汉军营寨也难以迅速支援。鲜卑人决定在此处开启会战。
会战的地点最为重要,当年汉高祖被冒顿单于围在白登,便是吃亏在地形不利。如今白登山就在鲜卑人脚下,他们以此作为吉利的象征,在夜里用牺牲献祭山神,兵士们看着祭祀的篝火,都相互鼓舞说:先王保佑,天神保佑,鲜卑长生。
平城脚下的汉军尚不知道决战即将到来,只是在寒风中细数着时日,企盼着能在过年前回乡团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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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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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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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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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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