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锦脸上荡起笑意,眼波流转,从从容容冲云老爷一笑,“哟,云老爷不说这事我倒忘了,说到亲事,既然我如今回来了,云霞怎么抢走我的候门亲事,就叫她如何还给我就是了,何必麻烦她再去说什么世家公子,治安候府不就是世家吗?”
治安候府老候爷有救驾之功,也算功勋之家了,目今德高望重的老候爷刘放仍健在,其子刘封不成器,只是个五品文官,其孙刘锐年纪轻轻在户部衙门当职。若不是当年杨老爷子救过老候爷一命,治安候府怎么会跟云家联姻?人家睁半只眼睛也瞧不上云家这样毫无根基的小门小户啊!
云步青闻听就是一愣,云霞已经嫁入候府且已怀上身孕,这丫头此话何意?难不成?
“锦儿,你妹妹已然嫁去候府,你可愿意到候府为妾,助你妹妹一臂之力?”
云老爷可是知道,那候府世子刘锐娶云霞之前屋里就有几个通房丫环,与云霞成婚后,趁着云霞有身孕又抬了两个侍妾进门,云霞在候府跟妾侍争宠闹得鸡飞狗跳,惹得候府长辈很不高兴。每次云霞回来在他和许氏跟前牢骚不停,若是锦丫头愿意去候府替云霞这个世子夫人分忧,那敢情是再好不过了。
云步青不知自己被派押粮运草及调入京城乃奚星辰所为,一直觉得他受的是云霞的益,得了候府关照才入京的。
平日把云霞当个宝,含在嘴里怕化了,只要对云霞好怎么做都是应当的。
云锦真忍不住怒极反笑了,心说狼心狗肺的云老爷真敢想啊,他把她这个嫡长女当什么了?
她说出话也就不客气。
“云老爷,你是不是还没睡醒呢?就候府那纨绔子刘锐,他那样的渣男,就是八抬大轿明媒正娶,姑奶奶都不乐意!我给他做妾?他给我擦鞋还得跪着才够资格,我给他做妾?做什么梦呢,凭他狗屁世子也配?”
笑话!
老娘一辈子绝不与其他女人共侍一夫!
别说狗屁世子,就是狗屁皇帝,老娘都不稀罕!
她刚才所说叫云霞还回抢走的候府婚姻。不过是她讥讽之语罢了。
屋顶上一人闻听云锦此话乐得差点出声,紧忙捂住自己的嘴。
云步青气得眼睛发黑,他只是个五品京官,没根没势,怎么锦丫头还瞧不上人家候府世子?还叫人家跪着给她擦鞋?这话若传了出去,那还了得,还不得给云霞惹出是非?ωωω.χΙυΜЬ.Cǒm
“住口!你这个逆女,从来媒妁之言父母之命,由不得你!”
云锦盯住云步青二分钟,心说这个没良心的便宜爹这么快就原形毕露了,真是不值得跟他瞎耽误工夫。
她不耐烦地摆手,“我没时间跟云老爷扯这些有的没的!先说许氏搬出去,住林姨娘一样的院子,你答应不答应吧?”
跟许氏,她要一点一点来,猫戏老鼠嘛,得玩够了再说。叫杨氏看看,许氏当初有得意,接下来就叫她有多惨,替杨氏出气解闷。
云步青当即摇头,态度坚决,“许氏自你娘亲出府,掌管府里中馈,贤惠能干,一心为府里操持,岂能与林氏一般对待?且她打小在娘家娇生惯养,哪里吃得一点苦?锦儿你别无理取闹,看在你刚回府,爹不跟你计较,你也别太过分了!”
端着架子板着脸,口气生硬,瞧着跟个男人似的。可他自结识杨氏至现在,不过一个吃软饭的软蛋!
既是软蛋就好办,她自有惩治软蛋的法子。
云锦冷笑一声,从袖袋内取出一张单子,往云步青眼前一抖,不紧不慢说道,“行啊,许氏不搬也可。云老爷瞧瞧这个,这是我娘亲的嫁妆单子,她在保州的几个铺子、田庄,还有金银玉器,摆件首饰凡此种种价值不菲,娘亲出府时我年纪尚小,这些东西都落在府里,眼下我娘就要回府,请云老爷照着单子归还娘亲好了。”
云步青当即傻眼了,这个是杨氏的嫁妆单子不假,可这上面的东西早已叫他在许氏撺掇下变卖了大半。
就说保州的铺子和田庄,在进京前变卖的一个没剩,所得银两,一部分为云霞添了嫁妆,一部分购置这处宅子花掉了,叫他如何归还?
“娘亲的嫁妆那是我娘的东西,不经她同意,没人有权动用,怎的云老爷不吭声了?今日许氏那贱人若不搬出那院子,我就将单子拿去大理寺,叫官府给我娘一个公断!若许氏今日乖乖搬了,我尚可容云老爷和许氏一个期限,限期归还!”
云府发生的那些破事,云锦从杨氏三兄弟处打听的一清二楚,杨氏的嫁妆很丰厚。
杨家再有钱,那钱也是杨家辛苦挣来的,凭什么便宜了狼心狗肺的许氏母女!
若是许氏肯伏低做小,哄得杨氏高兴,愿意为云霞花钱倒也罢了。可恶的是,许氏一面害得杨氏母女出府,过着颠沛流离的日子,一面谋取她的钱财。
天底下没有这个道理!
还有没良心的云步青,自己没本事挣钱,花着老婆的钱买房子置地,还特么的干着宠妾灭妻的勾当,更是天理不容。
云锦眸光不善地盯着云老爷,目光清冷狠戾,云步青不由打了个激灵。
杨氏的嫁妆,他眼下无论如何还不起,可瞧死丫头这架势,若此事闹到大理寺去,那可就丢死人了,他刚来京都脚跟都没站稳,可容不得出一点岔子。
吃人的嘴软,拿人的手短。
云步青沉思良久,只得退让,“好,叫许氏搬出去就是。”
云步青自信对哄许氏有一套,气哼哼抬步出了书房。今日休沐,昨夜与许氏温存了一晚,此刻许氏应该好哄。
云锦随后出来长舒一口气。
屋顶上,顾西风忍住笑闪身离开了。刚才云锦跟云步青斗智斗勇他全看见了,想不到,这丫头对付亲爹也是毫不留情,有意思。
昨夜他一回山南王府,就被母妃叫去,指着他的鼻子狠狠教训了一通,罚跪思过。
顾希听说云锦到了京城,高兴的不行。
“云姐姐到京了?现下住哪里,明日我找她玩去。”她可没忘云锦当街为她解围,治好了母妃的病,还教她唱歌这些事。这些日子她很想念云姐姐。
王妃梁氏瞪女儿一眼,“瞧你手舞足蹈的,有大家淑女样子吗?”
顾希撒娇地抱住母妃,冲罚跪的哥哥眨眨眼。
梁氏不赞同儿子跟云姑娘交往,实在是门户不相当。
苦口婆心地劝说一晚上,顾西风色令智昏,今早听贴身小厮石头说王妃叫他起来吃饭,他胡乱扒了两口饭,放下碗筷,悄悄跑来云府,正好看到云锦跟云老爷唇枪舌剑的好戏。
他就知道,这丫头是个不好惹的,见她没吃亏,乐呵呵地闪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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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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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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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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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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