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日后的伍府,王禅与伯否并排而行,身后分别是伯焉与赵伯,并没有其它多余的人。
伯焉手捧一个锦盒算是伯府的贺礼,赵伯同样也单手捧着一个锦盒,另一只手用白布挂在颈上。
伯否与王禅有说有笑就来到伍府门前。
家奴老远就迎了上来。
“太宰大人贺寿入府!”
家奴的声音贯砌整个伍府。
伯否并不入府,而是站在府前,看着伍府之门。
伍府家奴一看,不知何意,再看伯否身边一个公子哥儿竟然与伯否太宰并排而立。
“太宰大人,不知这位公子如何称呼?”
家奴也是识数,低头哈腰问着伯否。
“在下楚国灵童鬼谷王禅,今日有幸与吴国太宰大人一起来为伍大夫祝寿,还请通报。”
王禅自报家门,以方便家奴通报。
“楚国灵童鬼谷王禅陪太宰大人一起祝寿,入府!”
家奴通报之后,两人相视一笑,这才跟随家奴入府。
于此一时,府内却冲出一个姑娘,身后却尾随着三人,盯着王禅。
“蝶儿,是我,鬼谷王禅。”
化蝶一看,王禅头上四个犄角,十分明显。
“岳父大人,这位鬼谷王禅就是我常跟你说的楚国虎踞镇天赐灵童。”
说话的是化蝶的父亲化武,在虎踞镇曾有一面之缘。
王禅微笑致意。
而在化武身边,则站着一个高大的男子,半缕胡须,脸上精瘦,目光囧囧。
穿着一件普通官服,显然才下朝,未来得及换,或许是习惯了。
此人正是伍子胥,名尚。
“原来是伯兄,还有楚国灵童,老身失礼不曾远迎,还请快快入内。”
伍子看了看王禅,再看化蝶。
“尚兄,今日大寿,我与楚灵灵童同赴,相信你不会不欢迎吧!”
“那里,那里,伯兄身居太宰高位,而楚国灵童也是列国闻名,老朽求之不得,快请进,请进!”
伍子说完看了一眼化蝶。
“蝶儿,别小孩脾性,快让开,请两位贵客入府。”
化蝶有些不愿,可还是红着眼站在王禅身边,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王禅。
而他的父亲化武则一眼疑惑,他该已知六年前翠花楼之事,所以此时听三人说话,也是十分为难。
王禅心里却也有些恐慌,被化蝶一看,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该如何解释,但瞬间又是十分欢畅。
伯否身后的伯焉,则盯着化蝶,眼睛都转不开,脸上尽是疑惑,看了看王禅,同样恶狠狠的瞪了王禅一眼。
王禅有如芒刺在背,一阵寒意。
伯焉此人虽然纨绔,但这两日来一直陪着王禅,视王禅为知己,也十分信任王禅,此时王禅也不知如何跟他解释。
伍府其实跟伯府差不多,只是进门后花院较小一些,而且过了穿廊之后,整个堂屋前院已摆满了桌子,坐满了人,只余侧面一前一后各两张桌子。
王禅一看,前面五张桌子只各居一人,自伯否与王禅进入后,并不惊奇,相反却十分淡定。
伯否身为太宰大人,被安排于前排右侧一桌,伯焉随同。
其身边一个武将之人与伯否点头示意,其它三人也都只是微微一笑。
王禅一看,左侧三人该是吴王三子,中间一位发髻高耸,戴着官冕,该是公子波,其二为公子山、最边上一位则是公子夫差。
王禅细看此三人,公子波仪表堂堂,身姿挺拔,居于正中,该是代吴王祝贺,所以位居尊客之位。
因三人并无实质官质,所以依然只是客位,若是有官一职,或为太子一位,该居于主位,就连寿星都只能坐在一边。
身边为公子山,十分纤瘦,一副书生模样,衣着也不甚华丽,看起来到是有些酸儒。
公子夫差居于左侧首位,却衣着军服,身姿挺拔,刚才两人进来的时候,连头都未回,此时王禅也不能见其真容,但能感觉到一股霸气。
而王禅则坐在第二排右则,正是伯否身后,赵伯陪同。
王禅身边则是一位公主,说是公主是因其衣着华丽,而且王禅目视她时,她也侧眼看了王禅一眼,眼中带着好奇,就好像见到一个奇怪的蛮夷一样。
王禅微微一笑。
“鬼头鬼脑!”
姑娘随口一语,扭头过去,端视前方。
王禅也不敢再窥视,只得正视前方。
此时化蝶却挤了过来,坐在公主身边,看了一眼王禅。
此时已没有恨意,却尽是柔情。
王禅刚才还提心吊胆,经化蝶一看,心里好似阳春三月,花开旗绣。
“胜玉公主,这个就是鬼面娃,我跟你说过,是不是很有趣!”
化蝶轻声与身边的胜玉公主说着,却还是引得一众宾客回首来看。
前面的中将军孙子也回首看了看王禅,点头示意,可当他看见赵伯之时,却是一惊,只是那一瞬间的变化又恢复常态。
王禅却也点头示意。
三个公子,却是不一样的表情。
公了波十分傲慢,只是一瞥。
公子山却温文儒雅,抱拳向王禅一揖,王禅也只得低头一揖回礼。
而公子夫差,看着王禅,并未有所表情,眼光十分凌厉,像是想要看穿王禅一样。
王禅微微一笑,轻轻一揖。
“小子,你也来了。”
二排居中的一个年轻人目不斜视,可声音却也传至王禅耳中。
王禅一听,心里一震,却也一惊。
因为这声音他昨夜才听过,正是刺客黑翟,而他却居于二排中位,看来身份并不一般。
“那位公子是墨子,宋国使臣。”
化蝶看了一眼王禅,语气十分温和的为王禅介绍。
王禅顿时感觉十分甜蜜。
这些客人都已随礼,伯否从伯焉手中接过礼盒,亲自向前,递与伍子。
“尚兄高寿,小弟不曾敬意,这棵珠子以表吾心。”
伍子亲自接过,缓缓打开。
只见礼盒内一颗鹅蛋大小的夜明珠,顿时光彩四射,十分耀眼,竟惹得一众宾客十分羡慕。
而王禅也亲自向前,捧着盒子深深一揖再递与伍子。
伍子微微一笑,接了过去也是轻轻打开。
盒子里盛着一把短剑(匕首),一看样式就知道这是越国所铸,而且剑鞘十分精致。
堂下不知是谁一声惊呼。
“鱼肠剑!”
此剑正是当年专诸刺王僚所铸,相传为越国铸剑大师欧冶子所铸五把名剑之一,当年专诸就是把此剑藏于鱼腹,所以原先此剑的名字已没有人记得,却因此有了一个新的名字“鱼肠剑”。
伍子一看,先是一惊,其后一笑。
此剑本为伍子赠与专诸之剑,就是为了能够刺杀吴王,可王禅不知因何得到,这却也是个谜。
“楚国灵童此礼甚是贵重,实让老朽喜爱不已,还请就坐。”
伍子伸手示意。
王禅面带微笑退回座位。
“师侄,如此名剑,不拿给师叔先看看,就这样送人了,实在可惜。”
王禅耳里传来墨翟的传音。
这是腹语,也可以说是一种隔空传音之技,王禅自然也知道。
“师弟,此剑也非我之物,你若想看,现在只能找伍大夫了。”
王禅同样回与墨翟。
化蝶看了看墨翟。
墨翟正襟危坐,目不斜视。
化蝶再看王禅。
王禅只得浅浅一笑,低语道:“这小子我认识,是我师弟。”
“你的剑呢?”
化蝶并不关心墨翟与王禅的关系,而是问起木剑之事,看来化蝶也知道此剑必是雌雄双剑,所以此时问王禅,自然是另有其意。
王禅摸了摸腰间的两长短剑,把邀阳剑解下递给化蝶。
化蝶接了过去,摸着邀阳剑,脸上也透着一种难与言表的表情。
伯焉此时却转过身来,看了看化蝶。
“蝶儿,你认识鬼娃,怪不得前两天你帮他,实在不公平。”www.xiumb.com
王禅一听也是又气又没有办法。
这个伯焉自从认识之后,一直在变换着对王禅的称呼,一时楚国灵童,一时直呼大名,一时又显得十分亲热,此时竟然叫起“鬼娃”来了。
王禅听人叫过他鬼面娃,但省了一个字,这怎么听起来都拐扭。
他之所以称鬼谷王禅,是因为他出生的时候,有人说是因为赵光诚的鬼魂才让他母亲王彩霞有了身孕,所以有一个“鬼”字。
而其后他也听母亲说过,她是因为吃了坟前的稻谷才如此,所以王禅就依此自称鬼谷王禅。
而别人称他鬼面娃,是因为他头生鬼宿之相,这是事实,王禅也一般不会生气。
现在倒好,伯焉一语,让王禅也是哭笑不得,一下子变成鬼娃了。
“去去去,狗嘴吐不出象牙。”
化蝶伸手就把伯焉推开。
此时基本重要来宾已到,伍子却在正面左侧坐下,而右侧也设了一个桌子,中间却是空的。
原本伍子做寿,若是不坐主桌,那主桌这位定然是留给吴王,吴王未至,由公子波代吴王祝贺,可他身份却并非朝臣,而且此时三子夺太子之位,所以伍子胥并未安排公子波坐主位,而右侧之位却还空着,这让人有些猜测不透。
王禅一看,忽然之间,有一种直觉,那就是能坐此桌之人,定然也是王禅认识之人。
“蝶儿,你外公做寿,怎么不见你的母亲?”
“我母亲过世了,所以父亲才带我来投奔外公,也有几年了。”
王禅一惊,心里有些过意不去。
不想一问就问到化蝶伤心之事。
可化蝶却笑了笑,扯了扯王禅道:“等过会儿,你一定要跟我讲一讲那年的事。”
王禅一听,知道化蝶依然还掂记着她们相识的那一天之事。
因为化蝶被她的父亲带走,所以并不知情。
“蝶儿,前几日见你剑法不错,想来你拜了名师,你师傅今年多大呀?”
化蝶一听,莫名其妙,看了看王禅。
王禅脸上并无异样,却也十分真诚。
“我师傅年近古稀,今年甲子有六。”
王禅一听,心里清楚,化蝶该不会骗她,说明她的师傅已是六十六岁高龄。
“蝶儿,你师姐越国美女施子该很快就到了。”
王禅刚才一直十分小声,而其它宾客也不在意,毕竟王禅虽然身形俊朗,可却透着孩童之气,大家也知他是楚国灵童,所以对他与身边的化蝶说话并不在意。
毕竟化蝶也只是十二岁的小姑娘,两个同龄之人凑在一起有话讲,并不奇怪。
可王禅刚才的话却说得并不轻声,反而有意说得吐字清晰,似乎想让大家都听到一样。
特别是前排五人,包括再前位的伍子。
大家脸上都露出一种疑惑的神情。
果不其然,王禅说完之后。
府外已传来通报声:“越国使臣中将军范蠡及越国秀女施子入府祝寿。”
声音传来,前排五人再次回首看了着王禅。
此时眼中已是更加难解的表情。
伯否回首看了看王禅,脸上一笑,十分欣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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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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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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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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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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