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元海没有耍赖,车辆刚开进市区便下了车。
“这儿有什么吃的?”何冷云不解地看着准备关上车门的雷元海。隔壁的金柔玉无奈地向上翻着白眼。
“不用管我了,祝你俩度假愉快,拜拜~”
咣——
雷元海关上了车门。
奥迪S4随即扬长而去,雷元海打着电话,走进了幽暗的小巷子。
“我有一个线人,他在比什凯克遇袭了,现在情况很险峻,我们得去南边的...”
“我就奇怪了,这种事儿你怎么总是叫上我啊?”何冷云打断道,“你难道就没有自己的心腹?”
“我只不过比你早一点时间毕业而已,那段时间攒下的人脉多数被EURO策反了。”金柔玉说完,又补了一句,“也就是你们常说的复兴社。”
“那你就不能叫行动部的人?”何冷云质问。
“搞笑!别说行动部了,安全厅的特别任务中队我都不敢用。”金柔玉无奈道,“那可是和我单线联系的线人,怎么可能让他们知道呢,你能不能长点脑子?”
“嘿,不是我不想帮你,你明知道我身上有伤。”何冷云犟着嘴,“既然你都说了,你们是单线联系,那你还叫我?再说,我不信你没有其他可靠的人。”
“呵呵,当然有啊,你妹妹。”金柔玉冷冷地看着何冷云。
“当我没说,你继续。”何冷云无奈地看向窗外,脸色如同吃了一瘪。
“对呀,为什么每次都找你啊,因为在我为数不多的手下里,你是唯一一个有战斗经验的人,满意了么?”愤愤不平的金柔玉反问。
“知道了,你继续说吧,去南边的什么地方?”何冷云的态度有所好转。
“机场,直飞比什凯克。”金柔玉渐渐消气。
“我记得……北边不是有一座军用机场么,军机不会快一点么?”何冷云又质问道。ωωω.χΙυΜЬ.Cǒm
“军机也不是我这个级别能调动的,虽然这对上面来讲只是一件小事,但我的事,知道的人越少越好。”金柔玉说完,把右手摊在何冷云大腿上,“有烟么?”
何冷云熟练地掏出烟盒里的两支香烟,准备一并点燃。
“我来就好。”
何冷云没有理睬,还是直接为金柔玉点燃了香烟,并递到她脸前。
金柔玉咬住烟嘴,把车窗降下一道缝。继续说道:“行动最重要的一点就是不要丧命或者被俘,其次才是营救我的线人。”
“能说说他是怎么暴露的吗?”
“具体情况我也不清楚,我只知道他一个小时之前被人下了套,现在正被人追杀。”金柔玉吐着烟,“他是少数没被策反的线人,对我很重要。”
S4在公路上疾驰,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到达了机场。
“他给你带的行李就别拿了。”金柔玉打开后备箱,拉出两个大大的行李箱。
“什么东西这么沉。”何冷云伸手拖住两个行李箱。
“食物、水、武器、面具还有衣服。”金柔玉拉起一个行李箱径直地走向出发大厅。
“喂喂喂,带武器还怎么过安检啊?”何冷云追上来问道。
“我安排了人,跟在我后面就好。”金柔玉见何冷云追了上来,便掏出钥匙锁上了车。
坠机一小时后,情报局柏林站,阴暗的办公室外旭日的阳光照耀着柏林城(德国夏令时相比于比什凯克时间慢了四个小时)。
“是的,我确定,你的人全死了。我需要立刻撤离这里!”弗兰克的怒火从于乐醒手中的卫星电话的听筒中迸发。
“我在想办法,你别急。”于乐醒放下卫星电话,又拿起座机的话筒,“再打给霍尔格•格林...什么?那就接外交部,对,现在!”
焦头烂额的于乐醒从椅子上站了起来,目光不时看向自己的心腹。
“如果有可能的话,你先前往德国大使馆...”于乐醒话还没说完,两名警卫就闯了进来。
“谁叫你们进来的?”于乐醒将电话盖在自己胸前,呵斥道。
“于,冷静点。”施耐德(情报局柏林站站长)紧随其后,走进了房间。
“该死,施耐德!你难道不知道我在...”于乐醒的话又一次被打断了。
“行动取消了,于乐醒。”里希特霍芬的嗓音低沉。
“怎么可能,部长,弗兰克现在危在旦夕啊!”于乐醒挂断了座机和电话。
“弗兰克搭乘的航班坠毁了,于乐醒,局面已经失控了,你被暂时停职了。”里希特霍芬故作镇定,可语气却又显得不安。
“不……至少再给我24小时,不然事态真的会彻底失控的……”
“你已经彻底失控了!于乐醒!”里希特霍芬大怒,“我真没想到,你设计这么大胆的计划,居然跟我和凯特尔只字未提!你真是疯了!”
就在里希特霍芬发火之时,施耐德示意两名警卫带走了于乐醒的手下。
“你知道么!就在刚才,俄国防长打给夏侯雅伯,质问坠机是否跟北约的军事行动有关。这还不是凯特尔,而是社长亲自告诉我的!”里希特霍芬看着贴满在墙上的计划和地图,怒不可遏,“你居然还越级调动了美军的战机,天呐,于乐醒!我现在就解除你的所有职务,没得商量!”
“那之后的事情谁接手,至少让我跟他对接吧!”于乐醒提醒道。
“不用了,我会替你收拾这烂摊子。”
“那弗兰克呢?”
“你不用操心他了。”
比什凯克市区。
弗兰克扣下手机的电池,折断了SIM卡后,扔进了路边的下水道。
“弗兰克……怎么样了?”李韦伯虚弱地躺在副驾驶上,惨白的嘴唇不受控制地哆嗦着。
“没事儿。”弗兰克看了一眼濒临昏迷的李韦伯,神情自然地说着。
牧马人稳稳地停在路边,弗兰克戴着面罩,一手持枪,一手拎着被各种商品装满了的购物袋,从便利店里跑了出来。
弗兰克一边驾车逃离,一边从袋子里掏出新的手机,拆开了包装。
“是我,又得麻烦你帮我一个忙了。”
深夜,比什凯克马纳斯国际机场。
“你现在在哪?说具体点。”流利的德语脱口而出,金柔玉在她事先就租好的路虎卫士的后排,一边看着摊在副驾驶上的城市地图,一边与何冷云一起换着衣服。
“知道了,撑住。”金柔玉换好衣服,坐进了副驾驶,把自己的黑框眼镜摘了下来,换了一副白色的。
何冷云也坐上了驾驶位,两人一同戴上面罩。
还算繁华的市区内,布列斯特的车队加入了对弗兰克的追逐。
“伊万,你们还没到吗?”叶荣光质问道。
“快了,时机成熟的话你们就可以动手,不必等我。”几个街区外,白色的普拉多穿行在杂乱无章的车流中,奔向弗兰克。
“争取开火之前把他截停,布列斯特!”叶荣光指示。
川流不息的车流快速驶过绿灯下的路口,各型各色的越野车在十字路口处,依次以夸张的姿态,大角度地穿过直行的车流。越野车高高的底盘之下,弯心一侧的悬挂被拉长到极限。叶荣光手下的轿车却在车流中被撞停,跟在后面的布列斯特的手下们也险些追尾。
进入直路后,三辆越野车开始提速。老旧的瓦兹越野车动力的劣势愈发明显,布列斯特的FJ-酷路泽紧逼到瓦兹的左后方。
“新消息,弗兰克十三分钟前与马纳斯机场附近的一个人通了电话,应该是他的援军。”基洛夫的声音传遍了所有人的耳机。
布列斯特扭着方向盘,准备截停瓦兹。弗兰克立刻掏出手枪,从左后视镜瞄准了FJ-酷路泽的轮胎。
布列斯特反应很快,他轻点刹车,把车速降了下来,躲在了瓦兹的正后方。并继续加速,准备从另一边,撞击瓦兹的右后轮。
“我来了。”
又是一个十字路口,从另一条路赶来的伊万驾驶着普拉多,他调整着方向,准备直接从瓦兹的侧面撞死弗兰克。
“小心!”布列斯特看着从路口对面飞驰而来的车流,大喊道。
白色的普拉多还没碰到瓦兹,就被来自它侧面的一辆路虎卫士所撞翻。叶荣光被发生的车祸挡住了去路,前面的布列斯特甩着方向盘,避开了车祸,继续追击弗兰克。
叶荣光看着被撞在普拉多侧面的卫士,以为是一起意外的车祸。但下一秒的情景让他立刻弯下了腰,并掏出了手枪。
戴着面具的何冷云和金柔玉二人持着枪,一左一右跳下车,分别向布列斯特和叶荣光射击。
FJ-酷路泽的后玻璃被打碎,一位手下随即被命中。布列斯特立马反应了过来,但他没有停车,依旧死死地追着眼前的瓦兹。
街道上,行人和车辆纷纷逃离,车祸不断。其中少数逃离现场的人报了警,但他们只知道有两伙蒙面的“恐怖分子”在交火。
四轮朝天的普拉多内,伊万戳破侧面的气囊,踉跄地爬出驾驶室,端着步枪站了起来。瞄准镜内,又是令他熟悉的身影,他的食指磨着扳机,迟迟没有扣下。
“去抢一辆车!”金柔玉一边发号施令,一边打爆了普拉多的轮胎,又是一个转身,打倒了刚把枪口对准她的伊万。
7号地点。
金呈宪和方林晚看着从安装在车辆上的摄像头传来的画面,眼神直勾勾地看着从路虎卫士里跳下来的二人。
没睡多久就被叫醒的龙德施泰特满眼通红,但他的眼神和他们一样,疑惑中满是诧异。
方林晚无声地看着金呈宪,脸色铁青。金呈宪也把目光从显示器移到了方林晚的眼睛,但他没与方林晚直视多久,目光就变得有些无神。
“基洛夫先生,空袭的事情您还能再争取一下么?”之前就被驳回了空袭计划的龙德施泰特再次尝试道。
“不可能的,龙德施泰特,我现在能做的,就仅仅是拖住当地警方了。”
“知道了。”龙德施泰特放下卫星电话,失落地拿起对讲机说道,“行动失败,立刻撤离……”
“不行,长官,再试试!”金呈宪拍桌而起,“我现在和方主任前去支援,再给我两个小时!”说罢,金呈宪拿起步枪,戴上了面罩和一名手下推门而出。
方林晚那充满杀气的眼神顿时变得有些迷茫。
“去吧,跟着他。”龙德施泰特消极地说道,“其他人,清理痕迹,准备撤离。”
郊区的公路上,车辆渐渐稀少,布列斯特还在穷追不舍。两辆越野车相互不断地交着火。一辆宝马三系正从几百米外奋起直追,这是何冷云刚才在路上能抢到的,性能最好的车了。他已经把油门踩到地台,发动机的转速在红线处徘徊,可是提速还是达不到他的预期。
“队长,有车跟上来了!”手下提示完,便持枪趴在后座上,瞄准着宝马的车灯。
“我知道。”布列斯特却很是淡定,因为前面十公里处就是7号地点。
注释:
夏侯雅伯:北约秘书长(2004.1.1-2009.7.31)
霍尔格•格林:德国驻吉尔吉斯斯坦大使(2008年7月至2011年9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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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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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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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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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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