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响亮的挂钟整点报时声音响起。
“噹”,声音低沉而冷漠,在落针可闻的静谧中分外突出。
“噹……噹……”又是连续几下敲击,带着强烈的共鸣,每一声都似乎敲击在人的灵魂上。
金若叶转过身去,两眼死盯着挂钟那银光闪闪的钟摆。
她仿佛被那钟摆催眠了一般,一步一步向着挂钟走去。
炎一把拉住了她的手,关切的目光注视着她,问道:“叶子,怎么了?”
她并没有转头看炎,两只眼睛死死盯着挂钟的指针,继续走了过去。
她站在挂钟前,仰着头,眯着眼睛看着钟表盘。
朱立安走上前来,伸手按住金若叶的肩,问道:“这挂钟有什么不对吗?”
“我总觉得它有蹊跷…”金若叶看了表盘片刻,伸手指着表的指针道。
“哪里不对头?”卓一朗、炎也都走上前来围在金若叶身后,抬头向着那挂钟看去。
连地板上的谛听都急了,不停地抓挠着金若叶的裤脚,攀着她的腿想往上爬。
“你们不觉得,它显示着两个时间吗?”金若叶不错眼珠地看着表盘,喃喃道。
炎、卓一朗和朱立安都顺着她手指的方向看去。
三人凑到表盘仔细端详。
果然,在挂钟表盘上,除了那三枚纤长优雅的珍珠白指针之外,还有三枚淡如阴影的时针、秒针和分针。
若不仔细分辨根本看不出。
那三支若有若无的指针,不紧不慢地按着自己的节律挪动着,显示着与珍珠白指针截然不同的时间。
“我觉得这个挂钟是连接两个时空的关键。”金若叶眯缝着漆黑的眼睛看着那隐隐绰绰的指针道。
炎将双手抱在胸前,手托着腮,沉思起来:“那……这么说,是不是将这两套指针重合,便可合并两个时间轴,创造一个通道,连接起两个平行空间?”
卓一朗和朱立安眼睛一亮,相视点头。
金若叶也点点头,答道:“我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不知道可操作性有多大。”
朱立安迈步上前,伸手打开挂钟罩盖道:“我试试。”
朱立安伸出手来,尝试着拨动时针让它与阴影中的长针重合。
时针顺着他手拨动的方向移动,落在了那道淡淡的长针暗影之上。
朱立安拨弄完长针,就要伸手去拨分针,却忽然觉得头晕眼花,浑身无力。
不过是一只三寸来长的指针,拨动它竟然让他耗尽了浑身的力气。
他伸手去拨动分针,连推了三下,那看起来精巧的分针竟然丝毫不动。
眼看那秒针再走,时针就要偏离方位了。
炎伸出手到:“我来吧。”
炎伸出两只手小心翼翼地护着分针,将它推到了另一条分针的暗影之上,
紧接着炎有伸手去拨那欢快行走的秒针,两只秒针像两只调皮竞走的小脚,互相逃避着不肯靠在一处。
炎拨弄了一次都失败了,怎么也对不起。
身后一个白影一闪,一个毛茸茸的身影,挤开四人扑倒了挂钟之前。
金若叶、朱立安、炎和卓一朗四人猝不及防,跌倒在地。xǐυmь.℃òm
炎仰头定睛一看,那如风的白影竟然是现了真身的谛听。
谛听低着硕大的毛脑袋,一双黑黝黝地圆眼睛死死盯住挂钟指针。
一声低沉浑厚的嘶吼从它嗓子眼里爆发而出,随着嘶吼,谛听举起了毛绒绒的右前爪拍在了挂钟顶。
朱立安见状大惊,心里暗暗叫苦:“完了!完了!这唯一线索要毁了!”
金若叶也睁大了双眼,举掌痛击,这不是小时候妈妈修理画面不稳定的电视机的土法吗?
炎和卓一朗也双眼一闭:“完了!这机关得毁。”
并没有想象中的四分五裂,木屑乱飞,玻璃“叮叮当当”落满地的情景。
挂钟内传出一阵“吱吱嘎嘎”的声音,钟表面上的几只指针疯狂旋转,相互追逐,终于缓缓停下……相互重合。
仰面坐在地上,满脸讶异的四人还来不及站起身,忽然感觉到一阵头晕。
金若叶仰头看向天花板。
头顶上的花枝吊灯,开始左右摇摆,进而旋转。
“地……地震了吗?”金若叶茫然地环顾四周。
只觉得一阵地动山摇,身下的地板如起了风浪的海面起伏晃动起来。
谛听一晃毛脑袋,收了真身,纵身一跃,跳进金若叶的怀里。
意识已经模糊,肢体也有些僵硬的金若叶本能地抱住温暖而柔软的谛听。
紧接着她两眼一黑,身子向后一仰,晕了过去。
迷迷糊糊中,金若叶觉得一双温暖有力的双臂抱住了自己。
她缓缓睁开眼睛,看见一双漆黑深幽犹如古井一般的双眼。
那双眼闪动着泪光,凝望着她。
金若叶心头一阵酸楚,两行眼泪涌出眼眶,她拼尽全身力气伸出右手,抚摸着面前这张苍白的面孔。
“李恪……恪儿……我终于见到你了……你知道我有多想你吗?别再离开我了。”
李恪一言不发,只是低下头来轻轻亲吻着她的脸。
金若叶深深叹了口气:“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
李恪的吻越来越用力,也越来越热,但是……太真实了……不像是幻觉。
金若叶使出全身力气,动了一下左手食指。
她的意识,倏然回归,睁开了眼睛。
垂眸一看,一条鲜红、炙热的舌头正热切地舔着她的脸。
金若叶,低“哼”了一声,活动了一下身体,唤了声:“谛听!”,伸手推开了身旁毛绒绒的小身体。
金若叶伸手揉了揉眼睛,视线回复了清朗。
她抬头看向上方。
天花板依然是秋月白客房的天花板,花枝吊灯已然是那盏花枝吊灯。
只是,天花板雪白,花枝吊灯崭新,金属吊架和水晶灯罩都在阳光中散发着耀目的光彩。
“我还活着!”金若叶一惊,双手在地上一撑。做起身来。
她低头一看,手下的核桃木地板也是崭新的。而且似乎刚上过辣不久,洁净光亮,倒映着她的身影。
金若叶一惊,收起手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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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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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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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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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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