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轻笑着摇摇头,没说。
“搜救队在海上打捞了你几天几夜……”而他就在海边傻里傻气的守了几天几夜。
闻轻很抱歉:“让你担心了。”
“担心是小事,万幸的是你没事。”
他言辞关怀,句句肺腑,让闻轻心中很感动。
商恪以前从来不会这么关心她,她不迟钝,知道是从在村寨开始,商恪慢慢改了对她的态度。
特别是知道她就是当年,给他编编织草的小女孩之后……
“我在这都挺好的,真的,你用担心。”忽然想起来还没介绍苏慈宴,闻轻正准备介绍一下,看向苏慈宴时,发现她正盯着她,用眼神在传达着什么。
闻轻不笨,一眼就懂了。
有些话不能多说。
商恪转头看向苏慈宴,主动道歉:“刚才的闯入并非有意,很抱歉,我保证绝对再不会再有下次。”
人对人的第一印象往往都最深刻,苏慈宴曾经代替闻轻时,对商恪的第一印象就不太好,更别提今天发生的事。
她语气不是很友好,语气也是冷冰冰的:“我这里并不欢迎你,没有下次。”
商恪:“……”
商恪叹了声气:“刚才的事真的很抱歉,你放心,我不会在这待太久,我就来看看闻轻,等会就走。”
苏慈宴依然冷着一张脸:“你最好尽快走。”
商恪卑微恳求:“可以再待一会儿吗?就一会儿?”
闻轻抻手,拉了拉苏慈宴的袖口。
苏慈宴看向闻轻,对视半晌,苏慈宴先叹了声气:“闻轻,心软是病。”
她以为闻轻可能听不进去这话,但是没想到闻轻听进去了,只见闻轻转头就对商恪说:“……商恪,你还是快走吧,最好这段时间不要再来找我,我会回来的,但不是现在,因为我还有一些事要做。”
闻言。
苏慈宴诧异的挑起眉头。
商恪则是一脸失落和怅然,如果说还有什么情绪的话,那应该是不甘心。
虽然不甘心就这么走了,可商恪看出闻轻的为难,也不希望她因为他而为难。他视线落在她的小腹上,把那些欲言又止的问话咽了回去,脚下慢慢后退,依依不舍的说:“……那我,先走了。”m.χIùmЬ.CǒM
他没对闻轻说,让她照顾好自己。
而是对苏慈宴说:“麻烦你,一定要照顾好她。”
苏慈宴浅抿了一下唇:“这个自然不用你来说。”
商恪苦笑。
一步一回头,三步一回头。
直到离开小院,出去,再到上车。
那辆卡宴缓缓驶出了闻轻和苏慈宴的视野里。
苏慈宴转头,问闻轻:“你会不会觉得我太过于咄咄逼人?”
“不会。”闻轻笑着转身去拎洒水壶:“因为我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你,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比现在更锋芒。”
苏慈宴:“……”
她走到闻轻身边,从她手里把洒水壶拿过来:“自己的事情自己做,我来浇水,你去吃早饭,都在锅里呢。”
闻轻笑眯眯的站在一侧:“之前我总觉得,你是戴上我的面具,才会变成强势的性格,原来跟面具没有关系。”
苏慈宴浇着水说:“你是不是还想说,是生活磨平了我的棱角。”
闻轻努起鼻尖:“差不多这个意思。”
“别说了,赶紧进去吃早餐,我马上就进来。”苏慈宴说了半天都不见闻轻进去,干脆赶着她进去。
闻轻转身,脚下步伐轻快,苏慈宴瞧见了,吼道:“不许蹦蹦跳跳。”
闻轻老老实实把轻快的步伐放慢,进屋时,转身对苏慈宴做了个鬼脸,苏慈宴先是一愣,接着无奈的笑:“幼稚鬼。”
闻轻把锅里的早餐都拿出来,一一摆放在餐桌上。
苏慈宴进来洗了手坐下。
闻轻说:“今天的早餐好多。”
苏慈宴:“你要多吃一点。”
“哪里吃得了这么多。”
“又不是你一个人吃。”
闻轻心里甜滋滋的:“我一定不浪费。”
肚子里还有一个呢。
全都是很营养的早餐,闻轻真做到了没有让苏慈宴做的这些食物浪费,基本上都吃完了。
苏慈宴担心她太撑,闻轻重复了一遍苏慈宴刚才说过的话:“又不是我一个人吃,对吧,有人分担呢。”
苏慈宴给闻轻又蓄了半杯牛奶,推到她面前:“虽然你在这只住了不到三天,但对我来说,每时每刻都是开心充实的。”
至少不会再一睁开眼,就只能看到孤独。
她现在一睁眼,可以看到闻轻对她笑。
比如现在。
闻轻说:“你以后每一天都会开心充实。”
苏慈宴心口都是暖的。
“对了,”苏慈宴问道正事:“商恪为什么会找来这里?”
闻轻表情一言难尽,接下来把舒薏生日宴那天发生的一些事情,都说给了苏慈宴听。
苏慈宴往后靠着:“你三个哥哥我都见过,在选定我之后,我学习了很多跟你有关的一切,也见过很多你身边的大部分人。接触至今,在我眼里,你三哥永远是城府最深那个人。”
闻轻诧异:“你真这么想?”
苏慈宴回答她:“不是这么想,而是事实。”
如果没发生这些事之前,闻轻不会这么觉得。
因为在她眼里的闻行止最混了,大哥好歹是教授,二哥好歹是医生。
只有闻行止,玩泥巴搞艺术。
如今她却从苏慈宴口中听到她对闻行止的评价,一个城府极深的人。
苏慈宴不再提起闻行止,回到刚才的正题上:“商恪来得很突然,现在要不要先联系商先生那边,把今天商恪来找你的事告诉商先生一声。”
闻轻拿不准,反问苏慈宴:“你感觉,商恪他会害我吗?”
“感觉这种东西说不准的。”
最后苏慈宴只说了四个字:“人心难测。”
她站起身来,收拾碗筷,闻轻起身想帮忙,被苏慈宴赶走:“你去找塔塔玩,或者看看书看电视打发时间,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唯独不能做家务。”
闻轻苦笑:“我只是怀孕,又不是病入膏肓。”
“呸呸呸。”苏慈宴急急道:“快吐三下口水,把刚才那句话的晦气吐掉。”
闻轻照着苏慈宴说的做,连呸了三声。
苏慈宴这才满意:“以后可不能胡说八道。”
闻轻抿唇偷偷的笑,应道:“好,知道啦。”
到客厅,闻轻窝在小小的沙发上,拿了本书籍看,雪獒趴在门口的位置,看到闻轻坐在沙发上,起身走过来,在闻轻坐着的沙发旁边趴下来。
闻轻俯身揉了揉雪獒的脑袋,雪獒闭着眼睛享受。
一下午就这么平静的晃过。
到了晚上。
吃过饭后,闻轻在院子里溜达,她手里拿着苏慈宴的手机,反复攥紧,犹豫着要不要打这通电话。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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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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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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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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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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