会长大伯,带着钱杰克,克里,还有刀客塔,去了郊区的贵族墓园。不得不说,这全世界墓园,到了晚上都是一样阴森,一个个墓碑,上面还雕刻着各种猛兽的雕像,让人觉得可怕。这贵族墓园的造法,和法师公墓一样,估摸着是依照着王国的规制建造而成。这墓园的中间种了一棵大树,树荫环绕,然后以大树为核心往外分布出去。越是中心的,越是安置一些大家族的家族墓园,象征着他们家族的地位,比如御三家。
会长钱席如很快就在中心地区找到了他父母的墓碑,他看到墓碑上的字,叹了口气,还是缓慢地走了过去,先是跪了下来,行了三叩九跪之礼,随后给他们墓碑前上了三支香,倒了一杯酒,含着泪说道:“孩儿不孝,出游多年,回来看看父亲大人,母亲大人,两位请不要怪责孩儿,实在是人在他乡并不知情。”说完又叩了几个头。
他站起来,看着父母的墓碑,还是有些犹豫,之前虽然已经下定了决心,但此时,他毕竟人为人子,多少有些纠结的。
“三叔,没事的。”钱杰克走过来安慰他:“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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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众人诧异的眼光中,他继续说着:“你都没养孩子,这已经算大不孝了。这挖个祖坟,相对应该不算什……”话还没说完,便被钱席如一个拖鞋底抽飞了。他摇了摇头:“这句话根本不是这么理解的,瞎用,瞎解释!!唉,我们钱家真是造了什么孽……这下一代怎么会有一个如此怪人。”他叹着气,感到有些忧伤,随后对克里和刀客塔说:“动手吧。”
克里原本是不想来的。
他的活已经干完了,刀客塔的奶奶那边,并没找到太多关于尼雅的线索,只知道她是席家的人。而没有尼雅的线索,他的第二步计划,想找到邓婉仙就更难了。
但他仔细又想了下:
宁将军早年的禁书案,是不是也是因为涉及什么秘密?宁将军是不是将这个秘密告诉了这钱家大哥钱席君?而皇室一直严查禁书,是不是也是因为怕人知道什么秘密?而宁将军的妾室如果就是尼雅的奶奶,那么说起来尼雅和刀客塔,还算是有些血缘的兄妹?
太乱了!千头万绪根本整理不出个大概!
但是,他总觉得这一系列事件,似乎都是有关联的,只要解开一个环节,其他所有的疑问都会迎刃而解。
墓盖很快被两个人移了开来,露出了里面的棺材,可以看得出,是上好的红木制作而成,四周雕刻着莲花的图案,中间还有钱家家族的族纹,很是考究。一般来说,普通的贵族能用楠木之类的高档木材已经顶天了,能用上红木的,那基本都是为王国效力过的家族才配享有的。
说明皇室对这钱家还算是看重的,就算大儿子是叛乱的首犯,但念在三儿子告发的份上,便对家族既往不咎。也算是对贵族们的一个警示:只要忠于皇室,忠于王国,对自己家的逆贼勇敢检举,皇室并不会随便牵连你们,继续永享荣华富贵。
而这钱家的二哥钱席恩,靠着自己慢慢当上了最高议长,并没被女皇针对,更是让其他家族看到这皇室唯才是用,看到了皇室的睿智,更是不敢造次。
他们两人把这两具红木棺材,花了好大的力气,才慢慢从里面挪到了外面,还好刀客塔他力气大,当了壮劳力。
“要不要点个蜡烛?”刀客塔看过不少禁书,他知道上古时期有这样的传统:“据说,如果在棺材的西南角点上个蜡烛,一旦开棺中蜡烛灭了,那么……”
“那么?”m.χIùmЬ.CǒM
“那么蜡烛就灭了……”因为刀客塔看的书很多都是残卷,所以后面的东西他并不知道,只知道前半部分。
会长皱了皱眉头,阻止他们打岔:“快点动手吧。”
克里具现出几根撬棍分发出去,他们从四个地方同时撬了起来,把这棺盖给打了开来。一股古怪的气味扑鼻而出,大家不由得用衣袖遮住自己的嘴鼻,避免吸入。可就算没吸入,这股气味都觉得有些辣眼睛,熏得眼睛生疼。
估计当时入殓时,为了防止尸体腐烂,放入了许多干燥剂和香料,随着时间的流逝,这些东西的气味混在了一起。
“爸……”会长大伯看着里面的骨骸有些唏嘘,他父亲的骨骸已经风干,只有皮包骨头,如骷髅一般,只是他还穿着锦衣,才看得出,是个贵族。会长大伯把他父亲的尸体检查了一番,并未发现明显的伤口,也没发现有骨折的迹象,起码从表面来看,不是受外力致死的。
“难道是被勒死的?”他自言自语道:“过了那么多年看不出也是正常的。”
“不是不是。”克里为了今天来尸检,他特意带了他的SNS出来,里面上古时期有一门学科叫做法医,有一些关于尸检的书籍:“根据这个叫秦明的说法,如果是勒死的,颈部会有皮下出血,会留下淤痕。”他看着眼脖子处:“你看,虽然尸体已经风干了,但如果当年是被勒死的,那这里,这个部位,应该会有一道黑色的淤痕吧。”
会长大伯检查了一下,确实尸骸的脖子上没有淤痕,和周围是一样颜色的,大概不是被勒死的,他自言自语道:“难道我父亲真的是抑郁而终?是自然死亡?这一切都是个巧合罢了?”
“可惜了啊,我爷爷奶奶居然是善终的……”钱杰克这话一说出,就觉得自己要遭,赶忙护住脸解释:“三叔,我的意思是,他们这样也挺好的,没其他意思!”
“你小子!”会长想骂人却又强忍着,当下还是办正事,他看着这具尸骸感到有些奇怪,这尸骸的指甲显露出一丝黑色:“对了,你看这指甲,是不是中毒的迹象?”
克里翻阅着SNS上的资料:“也不全是,有的是因为中毒。也有人死后,指甲是会发黑的,这属于淤血体制。要结合其他部位,以及解剖遗体综合判断……这我就不会了……”
“唉,大概也不是中毒吧,这要判断未免太难了,你们盖棺吧。”会长左思右想,还是自己想多了,这王国内,有胆量杀害御三家家主的,能有几个?至于说女皇是主谋更是随意猜测,是这群人病急乱投医了。
克里用力挪上了棺材板,月光从一死缝隙中照进了棺材,克里从刚要合上的缝隙中,看到那钱家老爷身上的衣服月光反射出了一丝光芒,他停了下手:“大伯啊,你爸最后失心疯了?”
“你!”这会长大伯刚想抽他,但见他的样子不像在开心笑。
克里可没顾那么多,又挪开了一些棺材板:“我记得上次钱议长说,你爸最后人疯了?喜欢上刺绣了?”
“好像是这样。”会长大伯想了起来那段对话:“看来大哥的死,对他而言真的是很受打击,都怪我……如果当时我能劝阻大哥的话,该多好。我为什么会不信任大哥呢?我如果去问问他,也许就不一样了。唉,我那时候到底怎么想的,我那时候到底干了什么……”他似乎对自己当年的行为还是十分自责。但克里知道他当年并不是为了害人,不说为了王国,为了女皇,起码是因为恐惧,他害怕这事让他家破人亡。而且皇室曾答应过他保他哥哥的性命,但是皇室失言了,怪不得他。
“我就是觉得,你爸的刺绣,好像有点意思,他还给自己准备了寿衣?”他指着那钱家老爷的衣服问道。
会长大伯看了下,那件衣服是挺贵重的,表面采用了上等的丝绸,还镶嵌着金丝银边:“一般我们贵族家,都是会在死前准备好寿衣的。不然等人死了再定做,哪有来得及准备那么高档合身的。”
克里指着衣服上面:“你爸当年失心疯的时候,学了刺绣,我总觉得这衣服上,这金丝,好像有些不一般啊。”他指给大家看。
可大家左看右看,都没什么区别啊,钱杰克看了眼克里:“大哥,我偷过无数东西,这金丝不是很普通的金丝吗?”
“不不不……这金丝是……是……”克里间歇性的头疼又开始有些发作了:“这东西应该叫,叫,叫摩斯密码!”讲完这句他蹲了下来,调整自己的思维,尽可能不去想这些复杂的东西,随后掏出了SNS查阅起来:“摩斯密码,摩斯密码,有了!”
“摩斯密码是什么?”会长大伯对这事倒是一无所知。
“摩斯密码啊,那是上古时期的一种军用密码。”他指着SNS上面调取出来的对照表:“这是一种由点和划组成的密码。比如【·-】就是拼音里面的A,【-···】就是拼音里面的B。”说到这里,他指着钱家大伯衣服上的图案:“你们看,这些刺绣里面混着金丝,如果短的我们看成点,那长一些的,看成划,这样看起来,是不是就是一个摩斯密码呢?把它当做拼音来看,第一个是……是N……”
“也许是吧。”这会长大伯倒是十分不解:“可为什么父亲要用这种方式留下什么密码呢?他不能留书信,或者告诉我二哥?”
“估计这些话,他是想留给特殊的人吧。”
“什么特殊的人?”
“就是敢反抗皇室的人。”克里指着他衣服上的密码:“只有偷看上古禁书的人,才有可能知道这摩斯密码的事。换而言之,忠于皇室的人,像什么女官啊,皇室调查局之类的人,是绝对不会去看的,也绝对不会学的。只有我们……不,你们这些反贼,才会去看这些禁书。那么自然这些话,只有懂禁书的反贼才能读懂。”
“我父亲大人,到底想留什么信息给我们?”
“那一定是当年他调查到的东西,他没法告诉别人,便装疯卖傻,利用学刺绣来做掩护,顺便把自己的寿衣上绣上了图案。”克里只能分析着:“他相信,将来你一定会怀疑这些事的,怀疑你大哥的案子,怀疑他是被杀害的,并且你会开棺验尸,也相信你和你的朋友,会发现他身上这些秘密。他把他的死亡,当做一个传递信息的赌注。”
会长大伯听到这里,又一次跪了下来,对着棺材磕了几个头:“父亲大人!父亲大人!”
他父亲始终没有因为他当年去控告的事而责怪他,恐惧是人类的本能,谁都会惊慌失措,谁都会怕死。但他始终相信自己的大儿子不会莫名叛国,便一个人去调查,随后又被人盯上了。但即便如此,他知道自己一定会死时,也在那时留下了线索,在过世后把最后的希望寄存在这三子钱席如身上。
“小子,你翻译好了没有,到底说了什么?”
克里在纸上一个个字母对着,速度有些慢,只见纸上写着:NVHUANGSHIJIADE
钱杰克照着上面读了出来:“女皇是假的……女皇是假的?”
“啥?女皇是假的???”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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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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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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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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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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