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转眼已入初夏,劫案一事仍是悬而未决,难见一丝进步。不想,就此一筹莫展之际,城外又滋案事。这日早晨,包拯方起床洗漱毕,就得都头伯劳奔至内宅来禀告道:
“今有一乡绅,年约四旬,他自称姓黄名胜义,乃城西共由村村正,特来报案,言共由村村外有遇害死尸一具。”
包拯听罢,随与伯劳一并至公厅,相见后并问及情由来,闻黄胜义言道:
“今早天色方明,家下牧童外出放牧。不时,牧童满面惊愕而回,并告知在下,他方出村外,于山脚路边遇一死尸,甚是吓人。在下忙领小仆十八并及牧童前往视之,远远的就见死者遍体是血,惨不忍睹。——见此,在下严令小仆与牧童好生看守现场,不可胡为。在下便径直来州府面见大人,望大人前往勘查,早日惩治凶徒,以安民心。”
于是,包拯忙领着少侠艾虎,虞候广宁,都头伯劳以及公皂多人随村正黄胜义径往命案现场而去。包拯一行人出得城西,又行约莫数里,便抵达共由村。但见村庄依傍青山而建,不过零零落落十数人家;村前乃大片良田,时下禾苗已是郁郁葱葱,随风而动,犹如绿浪。那遇害者就于村外不远外,横躺于歧路之侧,四下血迹斑斑。小仆与牧童只是听命远远的守候着,可怜俩懵懂后生,一个年方束发,一个大概指数之年。当见得主子黄胜义随众官吏而至,方才如释重负,舒缓神经,深深的吸了口气。
包拯诸人遂近前验看,但见死者不过二十三四年龄,致命处乃是斧痕。继而,就听得黄村正道:
“遇害之人乃韦川,是邻村韦定六夫妇之子。此子聪明俊达,不想遭遇毒手,甚为可惜。”
村正话音未落,就得一对中年夫妇嚎啕而至,见得遇害死尸,更是悲恸欲绝。来者正是韦定六夫妇,当得知州府包大人已着手侦办此命案,他夫妇遂双双跪于包拯近前,恳请老爷早日捕获凶徒,千刀万剐,以祭犬子在天之灵。包拯遂问及韦川出门时可带财物?听韦定六夫妇言,有随身玉佩一枚,碎银数两,然验之已无,想必遭凶徒所劫。
这时,又得伯劳禀告,有可疑血迹直入村内。于是,众人跟随血迹寻究,正及村头一户宅院前而没。见院内不过二三间茅屋,一看便知是平常人家。据黄村正言,此乃村中木匠,何蛮夫妇房舍。包拯众人径直闯入屋内,此时何蛮尚未出门,正与家人用早饭。——虽说何蛮将近不惑之年,身长七尺,很是矫健,而且见过些世面。可今日村正随众官吏突然驾临,亦心下惊骇,茫然失措。
此间,哪等得包拯诸人过问,韦定六夫妇早已扑上前去,扭住何蛮质问道:“可恶何蛮,我夫妇与汝有何仇怨?汝竟如此狠毒,杀害我子!”
何蛮听得此言,慌忙辩解道:“小人近日来未曾见过韦少爷,无凭无据,哪有杀害之事?”
韦定六仍扭住质问道:“如今我子韦川命丧村外,血迹直落汝家院前,非汝杀害,岂是他人?”
何蛮又辩解道:“小人与韦少爷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安能杀害于他?况小人昨日午后归家,今早尚未出门,怎会知晓这些个?”
本来,包拯亦生疑,岂有于自家附近戕杀他人,反将血迹带入家门之理?然伯劳领众公皂于其家下反复搜罗一番,虽未见玉佩,以及可疑银两踪迹,却于一匣中发现金钗一支,玉镯一只,比及其家境不符,忙携匣一并呈见包大人。包拯拿起二件首饰仔细端详良久,加之视何蛮神色惶恐,怀疑乃此前陈琼姐遭劫之物。包拯遂厉声问道:
“此金钗、玉镯,乃此前宝石村,钱肜之妻陈氏遭木匠所劫之物;今又谋财而戕杀韦川,汝可知罪?”
对此,何蛮及其家人慌忙跪拜于地,直诉道:“韦川遇害小人确实不知,两件首饰小人是于许村许小二、许小五兄弟处诈取而得,掠夺之事绝非小人所为,望老爷恕罪。”
继而,其妻亦赶忙道:“此前外子拿回金钗、玉镯给民妇,民妇不明来路,不敢收取。外子言乃许村许氏兄弟相送,民妇甚疑,无缘无故何以赠此贵重之物,曾劝外子莫贪恋他人财物,恐生是非。然外子不听,遂将首饰藏于匣中,此事属实,望老爷明察。”
于是,包拯又向何蛮问道:“许氏兄弟劫陈氏首饰财物,汝何以知晓?”
何蛮回道:“小人与许小二、许小五兄弟皆是木匠,年初时同在兴田驿造作。那日,兴田驿建设完毕,于次日清晨,小人与许氏兄弟二人各自收拾器具归家,本来同路而行,因小人一时内急耽误,故许小二、许小五兄弟比小人早出脚些许时辰。后来听闻那日早晨,有宝石村钱肜之妻遭二木匠劫夺首饰财物之事,况那许氏兄弟二人向来自恃身强体壮,为人奸险狡诈,小人就猜疑是他兄弟二人所为,便借机到他家下试探之,果然诈得此首饰两件。但其余事情小人不知,老爷可拘许小二、许小五兄弟来证。”
就此,包拯一面遣少侠艾虎,都头伯劳领众公皂前往许村拘拿许氏兄弟。一面与虞候广宁,村正黄胜义将何蛮夫妇、韦定六夫妇等皆押往州府。
待艾虎、伯劳将许氏兄弟束缚而至,并于其家下查获得金银首饰多件。内有玉镯一只,当与何蛮家下搜罗之玉镯两相对照,实乃完美无暇之一副。更有碎银十数两,玉佩一枚,图纹间还隐隐带着血迹。
包拯遂升堂来问,并将玉佩与韦定六夫妇视之,确是韦川随身饰物。如今证据面前,岂容许氏兄弟抵赖,推脱他人,经得一番皮肉之苦,终于招认出来,暂且收监狱中。
隔日,又传唤陈琼姐,以及仆从进安至公堂,确认那金银首饰,并及玉镯一副,皆一件无错;更识得当日谋财伤人者,正是许氏兄弟无疑。Χiυmъ.cοΜ
至此,许氏兄弟已无从隐瞒,遂将那日半途见财起意,掠夺首饰、包裹,持斧砍伤陈氏之事;并同日前,因兄弟二人多年来与韦定六有些宿怨,然又恨遭何蛮诈去首饰,恐其贪财报官,故而戕害韦川,企图嫁祸之情由供认不讳。当真相大白,更使韦定六夫妇悔恨不已。
原来,于多年前,韦定六有请许氏兄弟至家下,商定好工期银两,建筑新舍数间。不想,造作完毕,韦定六却借故不满,克扣去许氏兄弟多日工钱。然许氏兄弟岂能甘心,年年讨要,可韦定六一直推托不与,故积怨日深。
日前,许氏兄弟外出归家,于共由村外与定六之子韦川不期而遇。况天气已晚,韦川满身酒气,晃晃悠悠一人独行。许氏兄弟见得,猛然怒从心上起,歹念横生,乘此四下无人,谋害韦川以雪其父克扣工钱之恨。并借血迹嫁祸何蛮,劫走韦川随身财物,迅速离去。还以为一石二鸟之计,岂知贪恋钱财,自作聪明,罪证已露。
又经韦定六所诉得知,原来许氏兄弟于韦家做工期间,一次,韦夫人之贴身丫鬟李宝儿,前来传匠人师傅们用饭。许氏兄弟见伊生得容貌清秀,举止温婉,以言戏之。宝儿将此事告知夫人,夫人又转述定六。定六对此甚为恼怒,转而又觉得许氏兄弟造作期间,有意拖延,工钱过分。然韦定六皆忍而不发,待建设完结,遂借故克扣许氏兄弟多日工钱,以雪心中之忿。
谁料,许氏兄弟心狠手辣,事隔多年,竟遭其如此报复。——此事说来,皆因日前,韦定六夫妇为韦川议亲,仍非他所愿,故负气而出,告知欲往城中消遣。至次日早晨,夫妇二人见一夜未归,又闻共由村外有一后生遇害,衣物恰巧与韦川出门时穿戴相符。夫妇二人慌忙前往视之,正是心中所虑,安不痛心疾首,追悔莫及。
如今,证据确凿,案情明了。包拯即判道:审得凶徒许小二、许小五兄弟,身为木匠,心似蛇蝎,见财起意,掠夺银两首饰于路途;持斧行凶,砍伤陈氏左手而逃遁。不量州府追拿在即,仍然恃斧作恶生事,戕杀韦川于村野,嫁祸何蛮于家下。今许小二、许小五兄弟谋财害命,穷凶极恶,世人发指,当决枭首之刑,并追缴掠夺赃物,归还原主;变卖其家资,以付陈氏劫祸之损失,以偿韦宅丧子之哀痛。木匠何蛮,识许氏兄弟谋财害人,不思报官,反伺机诈取不义之财,得金钗、玉镯,据为己有。今追还首饰,罚打四十,拟徒三年。余者无罪,各自遣散归家。
案后,一来钱肜就此前嗜财轻人之举幡然悔悟,何况为此又几番遭家人数落,更是愧疚不已。今至州府,于包拯面前磕头谢罪;又至岳父家下,祈求宽恕。二来琼姐之手伤已得名医治愈,何况念及舅姑眷顾,尚且钱肜持家勤奋,今若痛改前非,自是难能可贵。于是,经包拯一番调解,钱、陈两家重修旧好,钱肜、琼姐仍得以夫妻团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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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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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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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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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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