绣春楼并不远,出了紫禁城,经过那条大街,再绕过那道围墙。然后进入一条小巷。小巷的尽头有一条河,走过河上折桥,再绕过那座假山,再穿过后面,就是京城较为繁华之‘后街’。
后街上,各种行当应有尽有。吹箫的、拉琴的;卖糖葫芦的、卖黑芝麻的;卖布的、赌石的。门面贴摊位、摊位接地摊,里三层外三层,好不热闹。
那些高高悬起的店幡,在招揽着各自的生意。其中,一座高楼前挂着的店幡‘绣春楼’,就是吴惧所要找的地方。
这里,说太显眼,也算不上;要说较隐秘,有心要找的人也很容易找到。特别是那店幡,比起其它的蜡染、靛蓝、仿古民俗装饰,那幅花枝招展的店幡格外引人注目。还有那雕樑画栋,也采用了不同的各种鲜艳颜色,一看就与众不同。
吴惧没费多大功夫,就找到了这里,这里的白天还比较安静,直到晚上,这里的各种‘生意’才算开始。
这种地方,对于二十几岁、行伍出生的吴惧来说,这是第一次。还没靠近绣春楼,远远就听到从里面伟出来招揽顾客那嗲声嗲气的叫唤声,他就感觉有耳热心跳。再往前走,他都感觉到身体的某个部位再阻止他向前——此乃禁地,不可逾越。
华灯初上,绣春楼前,五颜六色、老少皆宜的各色女人,摆弄着各种姿势,站在店门前;有的扭动着腰姿,有的搔弄着头发,有的还在对着手中镜子不住地往脸上少人知道脂抹粉,还有的叼着烟吐着烟圈,故意露出超高开口旗袍的半边腿,时不时还用手在缝隙里抹一抹、抚一抚。
第一拨‘客人’过来了。一顶花轿,停在了绣春楼门前,还没等轿门打开,一个年纪稍大一些、应该是‘妈妈’的女人摇着凹凸有致的身段就走了过去。
“哎哟,是哪位爷,今天来了个大早;今天,爷要有口福了,爷第一个来,楼里的姑姑们任随您挑,春花、秋月,紫薇、含烟,那是各有秋色,别有风骚啊。”
轿子慢慢打开,掀开轿帘,先不见人,却看到一个大腹便便的肚子,还的老官帽下丝丝白发的长辫。
‘妈妈’一看,立忙手舞足蹈地扑了上去,还有三尺远,早把一只玉手伸到大腹便便上,不停地上下左右抚摩着:www.xiumb.com
“哎哟,原来是太爷呀,快快快,都是老熟人了,不用客气,进去吧,进去吧,春花、秋月!老太爷来啦,快快过来接客。”
老太爷刚刚下轿,听到‘妈妈’的声音,看到‘妈妈’那放到自己大肚皮上的手,满面笑容地把自己有些苍老的手,颤抖着伸了过去,紧紧抓住‘妈妈’的手,一个���趄,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整个身子朝着‘妈妈’身上倒了过去;另一只手,不偏不倚刚好落在‘妈妈’那不该落到的地方,并顺手抓了两把。
像这种习以为常之事,妈妈其实一点感觉也没有。随着妈妈的叫喊,两位女孩同样摇着娇小的身段走了过来:
“好嘞!太爷爷,今天,您就把我包了吧,我都好长时间没能服侍太爷爷了。”
说着,双双从妈妈身边,把佝偻着腰的‘太爷’接过来,太爷的脸上笑得更灿烂了,他眯缝着眼,把满是白发白须、满是皱子的脸凑过去,在其中一位女孩的脸上亲了一口,退回来时,还有半丝唾沫还挂在嘴边,并且流成了好长一根线。
走到门边,其他站在门边的好几个女孩,一哄而上,把‘太爷爷’围在中间,所有的手上下左右、不分地方地向这俱老骨头伸过来,也不管什么地方,就一阵乱抓,嘴里不停地嗲声叫着:
“太爷爷,您今天就点我吧,我都三天没有客人了,您老上一次不是说要点我的吗?”
“太爷爷,选我选我,我虽然年纪大些,但我有经验啊,像太爷爷这样的老人,我侍候得最好啦,不信,您要一次试试。”
“太爷爷,您上一次来,还是我给您泡的茶啊,当时您就抓住了我的手,说好嫩好嫩,当时,您还亲了它,您看您看”。
说着把一只小手一直送到太爷嘴边。
另一个女孩更绝,她一个蹲位,一屁股坐在‘太爷爷’脚上,双脚绞住太爷爷一条腿,双手同样抱住了太爷爷的大腿,且不住地晃动着:
“反正我不管,今天,太爷爷您走到哪,我都这样抱着,不点我,我是不会放手的。”
并且一个劲地摇晃着,太爷爷好几次都不得不一再地提提自己的裤子。
这一番纠缠,太爷爷早已是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了,可脸上还是一脸的满足感。
“好好好,太爷爷都依你们、都依你们!”
太爷爷进了院子,接着门口又来了一顶轿子。
这一次,还没等‘妈妈’缓过气来,一彪形大汉就走了出来,三两步跨过了院门,顺手从人群里抓住一个女人,像老鹰抓小鸡般,就朝着二楼走去。
“军爷,军爷!您、您、您抓个大些的啊,那一个那么小,我怕……”
军爷转过身把几枚铜钱丢在地上,提着人,竟扬长而去。
吴惧远远地看着这一切,他的心突突直跳,他不敢向前,但是,也不敢后退。他就这样在不远处一个隐秘的地方呆着、看着。后面,又有好几拨人,有年纪大的,也有年青人;有官人,也有商人;有汉人、也有满人。
楼上,好几个房间里的灯都熄灭了,吴惧不敢猜想那里面发生了什么,他也不敢想像。
没过多久,刚才那位军爷就走了出来,又把几枚铜钱丢在桌上,满足似的笑了笑,又提了提裤子。
“军爷,您、您,可不能只给这几个铜钱,小翠身体弱,您又高大又强壮,万一有什么事,您这点银子,我们可做不了主啊。”
军爷嘴角冷笑一声,不着任何回答就走出了院门。
这一夜,吴惧就这样呆着,他连绣春楼的门都不敢靠近。甚至连他今天来此的目的都忘了,哪里还记得看太子是否来过。
夜深人静,吴惧先来到买办太监住处。
“怎么,看到太子了吗?今天。”
“没、没有。”
“你进去了吗?”
“没有!”
“你都没进去,你怎么知道太子没来过?你不进去,你能看清楚吗?”
“可是,那八抬大轿、那黄袍马卦……”
老买办太监上下打量了吴惧一番,笑得差点背过气去,笑得眼泪都出来了,道:
“我的祖宗嘞,你一不进绣春楼,二不看人,你以为去那些地方,太子还会穿着黄袍马卦、抬着八抬大轿而去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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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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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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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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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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