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醒来,吴世琮感觉到,今天的空气比任何一天都神清气爽。
他把两只大手从被褥里伸出来,高高举起,并长长地伸了一个懒腰,打了一个大大的呵欠。
身边,夫人杨绍琼早已起床,他突然想起,身边还躺着一个小可爱、小宝宝。这一下,又让他开始小心翼翼起来。他缩回手,轻轻揭开被褥,一个小可爱就这样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他均匀细小的呼吸声,让大老粗吴世琮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爱也不是,怜也不是。他只能就这样静静地看着。
他从来没这么认真地看一个小孩如此躺着、如此长大。
他的第一个孩子,好像没有什么感觉,在不知不觉中,他就已经长大了,留给吴世琮的,永远都是他五六岁、失去时他熟悉的身影。至于大儿子是怎么长大的,他真不知道。
听得床上有动静,杨绍琼在梳妆镜前说话了:
“你别惊动他,让他再睡一会,等会睡不好,又要吵了。”
这时,吴世琮才发现,夫人在梳妆镜前梳妆。
吴世琮还是目不转睛地盯着熟睡中的小儿子,他从被褥里把手伸了过去,终于摸到了他那小小的身子,小小的脚、小小的手,他想把手伸向那粉嫩欲滴的小脸。可是,他不敢。怕他的大手一触即破。可是,他还是忍不住,伸过头去,在那张小脸上轻轻亲了一下。就这轻轻一下,已经把小宝贝吓得抖了一下。夫人杨绍转过身来,吴世琮像一个做了错事的孩子,坏笑着躲进被子里。琇書蛧
杨绍琼梳妆好,走过来,把孩子抱起来,在他的小脸上亲了又亲,亲得吴世琮都有些吃醋了。
他也从床上坐了起来,问:
“这久,凤城里有什么事吗?”
“好像没有,前天,军师陶潜来说,他要上凤山去了。”
“上凤山,他上凤山去干什么?”
“这我哪知道,或许是去看看陈飞虎修建四十八庙之事吧。”
凤山上四十八庙,也是目前凤城里重中之重的事。提到凤山四十八庙,吴世琮不由得又想起上次锦城之行。这一次无功而反,本想着去锦城联系好石碑,石碑可是凤山上建庙的一大重点。可是,不但自己没能把石碑要回来,反而败得如此狼狈。
这一事,吴世琮一直记在自己的心里。
吴世琮也有好长时间没到凤山上去了。他也知道,夫人杨绍琼自从有了孩子,很难得走出将军府,到外面去透透风,她最多就是走出将军府,去凤城内。城外,吴世琮相信,她应该没去过。
“凤山上,我也好久没有去了,要不,我们带着孩子,出去走走?”
“这,贤儿是不是太小了?!”
“没事,这都几个月了,我吴世琮之子,就应该早些到风雨里去适应,哪能天天关在家里,像大闺女一样。”
夫人杨绍琼没再说什么,其实她内心,真想出去走走。更何况还有自己丈夫——大将军陪着。
于是,杨绍琼吩咐下去,早早准备早餐,吃好了,夫人和将军要到凤山上去。
吃过了早餐,吴世琮并没作太多的准备,一辆马车,几个侍女、几名随从。出城时,夫人杨绍琼把小儿抱在自己怀里,刚刚出城,吴世琮就把那小子接过手来,小心翼翼地抱在自己怀里。可是,杨绍琼并不放心,她紧紧捱着丈夫吴世琮,生怕这一大男人一不小心,就把小东西、小宝贝给弄丢了、弄哭了、弄掉了。
此时,正是春暖花开,天气虽还有些微凉,可是,随着太阳慢慢升起,午间温度还是暧和和的。一行人悠闲自在地朝凤山上来,早有人报知山上军师陶潜及陈飞虎。
昨天,听得大将军黔东第一关上得胜回来,正准备今天下午回凤城见大立将军一面,不想,大将军却亲自要上山来。
老兵军师陶潜及陈飞虎原本有些紧张,以为凤山上出了什么事。听得将军是带着夫人还有小公子一起来,应该没有什么事了。
老兵军师陶潜、陈飞虎赶紧来到半山迎接。
“将军及夫人怎么到山上来了,我等还想着今天晚些时儿,回凤城见将军,不想将军先到凤山上来了,还有我们的小公子,这就出来了,小心被风吹了。”
“呵呵,我吴世琮的儿子,哪有那么多小心,连门都不敢出,以后不怎么带兵打仗。”
大将军吴世琮一句话,让所有的人都放松了许多。
山上,适合建庙的好几个地方,都已经开工。上一次与附近山下百姓发生争执后,老兵军师陶潜经过协商,反而把山下一部分百姓吸收到修建庙宇的队伍中来。这一来,‘高手在民间’,百姓中,很多‘手艺人’都把自己的本事露了出来,那些石工、木工、雕刻、绘画等都集中过来,并把他们手中之技艺毫无保留地展现出来。
第一座庙宇,即是老兵军师陶潜经常说起自己上山出家要住的第一座庙,已经用石头砌好了第一层,上一层的木架房,也支撑起来。现在,老兵军师陶潜就住在这里,陈飞虎及其他士兵、劳工等住在半山腰原陈飞虎的营寨里。
就在这间屋子一层的一间房中,一位白发白须老者,正在一堆手稿中,用毛笔奋力激书、龙飞凤舞。
吴世琮走了过去。老者并没有发现,仍专心致致、陶醉于自己的‘创作’。陈飞虎正要过去叫他,吴世琮悄悄拦住了,他轻轻走了过去。在老人笔下——
‘游了一峰又一峰,七十二峰到祝融
祝融峰峰几千秋,山自春风水自流
……
这不正是大周昭武皇帝衡山隐诗——
这不正是凤山上建庙立碑所要刻之隐诗……
老人写得笔力遒劲,笔走龙蛇,似是千均之力凝于笔头,又有满腔热血涌于心头。这一切好像都是从吴世琮之胸中发出。大将军吴世琮轻轻发出感叹,再一次走近两步。此时,老人才发现身边多了好些人,他抬起头一看,身边的陈飞虎急忙介绍:
“此是凤城之大将军。”
老人手上一抖,手中之笔一下子落在草纸上:
“将军请恕罪,老夫真不知道将军到来。”
吴世琮忙上前将老人扶住,道:
“大爷,写得一手好字啊!”
“不敢,受军师委托,老夫在此练练笔,单等将军把石碑取来,老夫便可把字写到碑上,刻成石碑,以完成将军之嘱托。”
老人如此说,让吴世琮又想起了取石碑之事,不由得又一次愤懑地感叹,所有人都在这此而努力,而自己却又一次功亏一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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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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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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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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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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