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应该的是,他将怒火发泄到无关人等身上。
只因为他追查不到真正的凶手是谁,就拿弱者来泄愤,一吐为快!
距离五点还有十分钟。
陈鸿博五指轻轻叩击桌面,发出颇具节奏的声响。
门外,忽地传来敲门声。
几乎不约而同地,屋内众人的目光,皆是移转过去。
陈鸿博弹了弹手指,对陈怀安吩咐道:“开门。”
大门打开。
映入眼帘的,正是他们之前谈论的女娃子,聂琴。
除此之外,还有商学院的校长,白文轩。
“我还以为你们不来了。”陈鸿博中指轻轻叩击桌面,对二人笑道。
“陈校长。”白文轩率先打招呼,态度谦卑。
陈鸿博看都未看他一眼,目光斜睨着聂琴,“人带来了?”
这句话,几乎就是多此一举,事实显而易见。
进门的只有聂琴两人,没见有其他人来。
而且,陈鸿博本人,也不相信聂琴有能力找到自己想见的人。
聂琴刚欲回话,陈鸿博已经扬起手,将其打断,“你应该知道,如果达不到我的要求,会是什么下场。说任何求饶的话,都是无用的,我不想听。”
“怀安,将她就地正法了。”陈鸿博弹了弹手指,吩咐道。
“是!”陈怀安点头应允,挥手示意保镖将聂琴拿下。
适逢其时,房门再度被人推开,伴随响起一道清冷的声音。
“勇者愤怒,拔刀挥向更强者。”
“弱者愤怒,拔刀挥向更弱者。”
“陈鸿博,金城学术界的泰山北斗,名声在外,受人顶礼膜拜。然而,又有谁知道,他实则只是一个只会欺凌弱者,不敢向勇者拔刀的可怜虫罢了。”
一席言,令全场色变。
“谁?”
陈怀安猛地抬头,看向大门处。
却见,一位嘴角含笑的年轻男子,踱步而入。
他仪表堂堂,器宇轩昂,一看就绝非凡人。
几乎是看到萧牧天的第一时间,陈鸿博上半身都坐直了起来,十指紧扣,仿佛是猛兽遇到宿敌一样。
持续了几秒,他又渐渐放松下来,尽量掩饰自己的情绪,只是眸底的煞意,怎么也挥之不去。
此人,正是宰了陈子骞的罪魁凶手!
没想到,真给聂琴找到了,并且还带过来了!
“萧大哥!”
见到萧牧天,聂琴就像见到了主心骨一样,莫名地松了口气。
短暂的接触,前者给她一种深不可测的感觉。
让她很有安全感。
相比之下,白文轩就没有这么乐观,因为他比聂琴更了解陈鸿博,知道后者在金城的背景人脉,有多么恐怖。
虽然比不上顶级豪门那般只手遮天,但他胜在桃李满天下,门下学生众多。
不少豪门富家弟子,都愿意捞一个“陈老门下学子”的头衔,借此镀金。
由此可见,陈鸿博在学术界的名声有多响。也可以想象,他手下的关系网和人脉有多么庞大,以及恐怖!
“初次见面,我姓萧。”萧牧天自我介绍道。
他笑容温润,如春风化雨,令人感到舒服。
但,他越是这样,越是令陈鸿博感到如临大敌!
“我姓陈,名鸿博。”陈鸿博回道。
偌大一个金城,有资格让他自报姓名的人,不超过双手之数。
虽然,他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也不知道对方的背景,但能惊动总参下场,勒令金城警署停止调查的人,岂会简单?
可以毫不夸张地说,对方的背景,比起他来,只强不弱!
对陈怀安使了个眼色,后者会意,亲手泡上一杯普洱茶,给萧牧天送了过去。
与此同时,陈鸿博开口问道:“萧小友,不是金城本土人士吧?”
他没有立即提及陈子骞的事,十分沉得住气。
萧牧天淡淡一笑,“此话怎讲?”
“金城有头有脸的人物,我都认识,独独不认识你。”
“老朽虽然眼拙,但还是看得出来,小友不是普通人,绝非凡俗之辈。”陈鸿博开诚布公。
他虽然年岁已高,但说话时,抑扬顿挫,中气十足。
萧牧天捧起茶杯,“生在凡尘,自是凡尘中人。”
简单的一句话,四两拨千斤,让陈鸿博的一番试探,没起到任何作用。
一时间,办公室里一片沉默。
陈鸿博拿捏不准对方的底牌,不知如何对症下药。
萧牧天则是专心品茶,没空理会陈鸿博。
他以拇指与食指扶住杯沿,中指绷得笔直,顶住杯底。
将茶杯凑到嘴边,并没有直接饮用,而是轻嗅一口茶的芬芳,然后再分作三口,慢慢引入嘴中。xǐυmь.℃òm
整个过程,风轻云淡,却又行云流水,不带半点烟火气。
这一幕,连陈鸿博都看得愣了一愣。
三口方知味,三番才动心。
这是一个懂茶之人,更是一个爱茶之人。
他在茶道方面的造诣,可能不逊色于自己。
“茶泡得不错,没有糟蹋这上好的普洱茶叶。”放下杯盏,萧牧天点评道。
普洱茶,被称为喝茶人最后的驿站。
老茶人,最后停留的茶,大多都是普洱茶。
萧牧天对于普洱茶,一向要求很高。
所幸,对方没让自己失望。
陈鸿博依然没有做声。
对方,实在太稳重了,太风轻云净了。
很难想象,这样的年龄,竟然会有如此深沉可怕的城府。
不过,这也不奇怪,如果对方容易对付,也无需自己亲自出面,郑重以待了。
“老朽膝下有个长孙,名为陈子骞,是我最钟爱的孙子,也是最懂事,最会讨我欢心的。”终于,陈鸿博步入正题道。
他双手捧着茶杯,并不看萧牧天,一双沧桑的眼睛里,布满了追忆之色。
“每逢佳节之日,他都会拎着大包小包的东西来看我,陪老朽说话、下棋,很孝顺。”
“只可惜,一个月前,他死了,死在了这所学校的后山别墅,我连他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事后,我请求警署介入调查,眼看案件就要水落石出,却突然遭到了巨大的阻力,不得已中止调查。你能否体会到,当时我是怎样的心情?”
“我知道,子骞是踢到铁板了,得罪了开罪不起的人。对方的背景身份,可能连老朽我都无力抗衡。但,他是我的孙子。”
说到此处,陈鸿博停顿了一下。再然后,他移转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萧牧天,寒芒毕露,针锋相对。
“就算,拼上我这把老骨头,我也要把杀人凶手揪出来,挫骨扬灰,食肉寝皮!让他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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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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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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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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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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