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天,恰是樱花开得最旺的三天。
一片片姹紫*,争奇斗艳。
本身对樱花并没有特殊情愫的聂琴,也渐渐被樱花所吸引,陶醉于花海之中。
这种沉浸在大自然里的感觉,让她觉得空前的轻松,有种身体和心灵俱被洗涤的畅快感。
原本,她对自己的命运充满了恐惧。
她害怕再次面对陈鸿博,害怕自己再被人折磨与蹂躏。
不过,赏花的这三天,让她释然了许多。
在她的相机里,留有许多樱花的照片。
就算自己离开了人世间,这些照片,也能证明自己存在过,是她最弥足珍贵的宝藏。
然而,造化弄人。
就在她不抱希望,准备坦然接受命运安排之时,老天又让她遇见了那个人。
他,真的来了!
依然是手捧樱花,瞻宫折枝。
此情此景,与初次遇到他时,如出一辙,何其相似?
难道,这就是缘分?
特别是,当萧牧天喊出她的名字之时,她竟然有种想哭的冲动。
他还记得自己!
“聂同学,就是他吗?”白文轩适时地出现,看向萧牧天道。
聂琴抿着唇,沉默良久。
“白校长,我们走吧。”
“走?”白文轩一愣,“为什么要走?我们好不容易才等到他,如果走了的话,你怎么办?”
他说话之际,聂琴已经转过身来,准备离开。
白文轩一脸错愕,不明所以。
他们在这里苦等三天,总算等到了正主,为何又要放弃离开呢?
聂琴眸光黯淡。
直至见到萧牧天的时候,她才发现,原来自己根本就不想再见到他。
她不想将自己不幸的遭遇,转嫁给其他人。
陈鸿博来势汹汹,如果将这位同学交出去,后者可能性命不保。
她不想害了他。
至于,交不出人来,陈鸿博会拿自己如何,聂琴也无暇去想。总之,不会比祸水东引,嫁祸他人,更让她觉得煎熬就是了。
低头刚走两步,一道身影挡住了聂琴的去路。
他的块头太大了,以致出现之后,给聂琴一种暗无天日的感觉。琇書蛧
“你,你有什么事吗?”
本尊正是关岳的年轻男人,开口答道:“我家主子,想跟您聊聊。”
一边说着,关岳扭头示意了一眼。
聂琴顺着他的眸光看去,就见到,那手捧樱花的七尺男儿,已经缓步靠近过来。
他笑容温和,令人止不住想要亲近。
“有空吗,聊一聊?”萧牧天主动询问道。
聂琴贝齿轻咬朱唇,沉吟再三,最终点头应允。
“牧之。”
正站在樱花树下,等萧牧天来帮自己拍照的苏玉若,久等无果,环顾一周。
却发现他正和其他小姐姐聊得正欢,最为关键的是,对方似乎比自己还要年轻几岁?
“哼!男人都是大猪蹄子!”苏玉若气得跺脚,嘴巴撅得老高。
小女人的形象,一览无遗。
“你身上的伤,跟我有关?”
在路边的石凳上坐下来,萧牧天直奔主题问道。
聂琴没想到对方会一眼看穿自己的状况,目光逃避之余,本能性地用手护着脸颊,不让萧牧天细看。
白文轩站在一旁,想要插话,却又不知从何说起。
不知为何,他总感觉对方不简单,甚至比陈鸿博城府还深。
明明只是随意往那儿一坐,所散发出的气场,都非常强大,让人莫名其妙地低人一等,处处谨慎,不敢造次。
“我,我……”
聂琴目光闪躲,不知该如何开口。
萧牧天双手平放在双膝之上,坐姿端正。
良久没有回应。
萧牧天眉头微杵,他移转目光,看向白文轩,“你来说。”
“啊?”
白文轩没有防备,有些措手不及,贸然让他开口,他也不知从何说起。
“你只需要告诉我,是谁伤了她就可以了。”萧牧天提醒道。
听闻此言,白文轩这才有些头绪,开口答道:“是金城商学院的名誉校长,陈鸿博。”
萧牧天抬起手臂,对关岳挥了挥手。
“查!”
事情很快便水落石出,理清了来龙去脉之后,萧牧天眯起眼睛,眼底寒芒闪烁。
“先生,我去备车。”关岳知道自家先生,此刻最想做什么,第一时间提议道。
“不用,你去送苏小姐回家。”萧牧天摆手拒绝。
随后,他转头看向白文轩,“你是金城商学院的校长?”
“正是。”
“麻烦您引路,带我去见陈鸿博。”
……
金城商学院,校长办公室。
身着一身唐装的陈鸿博,坐在白文轩办公用的座椅上。
数名黑衣保镖,分立在他两侧。
他一手持着青花瓷茶杯,不断用茶盖拂过清水上飘浮的茶叶。
普洱独特的苦涩与清香,逐渐在办公室内弥漫开来。
“今天,是截止日期了吧?”某一刻,陈鸿博将茶杯放在桌上,开口问道。
一位身着黑色唐装的老奴,凑过头来,“是的,老爷。截止下午五点,是最后时限。”
现在四点钟,距离约定时间还有一个小时整。
“怀安,你觉得那女娃子,能把杀害子骞的凶手带过来吗?”长吐一口气,陈鸿博靠在椅背上,百无聊赖地问道。
“不好说。”本名陈怀安的老奴,微微摇头。
他是陈鸿博的贴身心腹,自前者读书时,就进入了陈家,作为陈鸿博书童。
一晃五十年过去了,他还伴在陈鸿博左右,对陈家忠心耿耿。
陈鸿博,对他也是极其信任。
“依我看来,那女娃子应该是真不认识照片上的人,并没有说谎。”
一个尚未步入社会的女学生,遭到那样的毒打和威胁,还死活不开口,这样的可能性极小。
关于这一点,陈鸿博又何尝不知?
但他孙子死了,他需要一个发泄口,他要出气,他要泄愤!
而聂琴,正好撞到他的枪口上了。
要怪,只能怪她自己倒霉!
“老爷,我已经按照您的吩咐,把那女娃子的家属都控制了起来,等候您的发落。”
陈鸿博抿了一口茶水,眼底划过一抹寒芒:“如果过了五点,那女娃子还没来,就先拿她的家属开刀问斩,告慰子骞的在天之灵!”
……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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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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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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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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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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