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山魔怪韭菜似的被任逍大魔王收割了一茬又一茬,阿铛躺着却贡献进入塔内至今的最大价值。
丁零当啷的打斗声不绝于耳,灵力相撞时崩出无穷星火。
阿铛对身边的震天厮杀声置若罔闻,对魔域的星象产生了浓厚兴趣。
啊,原来,幻境中是没有北斗七星的,星河璀璨,一丛丛星云宛如夜空玫瑰绽放,是无法言表的恢弘壮丽,在大自然面前,我们是多么渺小啊......
阿铛的眼睛累了,微微阖上,小鼻子发出细碎的鼾声。
不知过了多久。任逍大魔王用手指扒拉开浣熊铛的眼皮,他难以置信在腥风血雨的情况下阿铛居然睡着了。
阿铛被迫睁眼,大魔怪的金色双眸在星空下尤其绚丽,仿佛要将阿铛的灵魂都吸进去。他皮肤毫无血色,青红脉络纠结,没有唇瓣,没有表情,光冰冷的神情就足以吓死人。
任逍大魔怪搓搓浣熊铛下巴上的毛,嘴角若有若无弯了弯,站起来拎起她的尾巴往小树林里走。
阿铛吓得魂飞魄散,她倒掉着发出嘤嘤嘤得尖叫,在夜空中尤其显得脆弱。
任逍大魔王将阿铛扔到蜷着身子小憩的美女蛇和梅花鹿身边,自己靠着不远处一颗大树打坐调息。
说真的,比当魔怪肉靶子更惨的事,就是当魔怪诱饵。
那种心惊胆战、无能为力的感觉足以自我毁灭。
阿铛哀叹命运的不公,想到半夜,终于想明白一道理:世界吻我以痛,我为什么不抱它大腿?
没有什么面子是不能舍弃的,如果有,那是因为还没遇到任逍大魔王。
真是可喜可贺啊,开悟的阿铛轻轻挪动自己的小短腿,一蹦一跳得跳到任逍身边。
任逍大魔王不认我,但不能阻止我认他对吧?
阿铛小心翼翼得伸出爪子,轻轻扯扯任逍的裤子。
任逍惊醒。
有那么一瞬,阿铛所有的话都吓没了,魂魄都差点被任逍大魔王的金瞳吸走。
但她很快勇敢得找回思路。
嘤嘤嘤。(尊主,我是阿铛,您认出来了吧。)
她晃晃大尾巴。之前说过,这尾巴卖萌不错。
嘤嘤嘤嘤,嗯。(求您不要把我绑着当诱饵了。)
她星星眼望着他,双手抱成拳拱手。
呵。
(这呆瓜脑子还挺好使,想通了。)
任逍不屑得偏过头去。
她就知道他是故意得,他认出她了!
阿铛的小宇宙眼看就要爆发,但她咬碎银牙,忍了忍。娘的,现在不是发脾气的时候。
我是白莲花,我是绿茶!姐妹们搞他!奥里给!
阿铛此刻脑子无比清醒。
她想起任逍是小白老虎的时候是用什么招数消除她的戒心,就是舔舔舔。她现在是浣熊哺乳动物没错吧,所以舔舔舔没毛病!
她蹦到任逍盘坐的腿上,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去舔任逍的脸。
任逍忙避开,阿铛湿热的舌头就舔到他的脖子上。
任逍呆住。
趁着他呆住,阿铛不要钱似的抱着他的脖子多舔两口。
任逍顿时记起他刚变成白老虎时的情形。
何止是记起,分明是历历在目!
他那时候慌乱无助,依赖这位小姐姐。
后来她抱着他睡,揉搓着他皮毛,拍他的后背,给予他无限的安慰。
她哄他表演马戏,奖励他吃浆果子,揉捏他脸,拽着他尾巴挠他鼻子,他玩的很开心。他不舒服,她就顺他的背抚慰,他不安心,她就抱着他哄。
她在他耳边轻笑,她揉搓他温热的皮肤,带来的感觉跟此刻是一样的。
他都记得,放松的,暖洋洋的感觉。
但太羞耻了!
刚刚从蒙昧的白虎状态清醒时,他简直愤怒到极点!满腔的羞愤之情,想让她也尝尝这身不由己被人欺负的滋味。
可当阿铛温润的唇舌舔过,他身心瞬间又沉浸到那暖洋洋的感觉里。
归根到底,变成白老虎,并不是阿铛的错对吗?
浣熊阿铛蛮不讲理得舔,害他半边身子都被舔麻,心脏不可遏制得陡然收缩。
真是个,无法无天的讨厌鬼。
任逍想将她踢远一点,可是不知怎么,浑身麻的连跟手指头都懒得动。
阿铛见舔舔舔没效果,哭丧着脸凑过去瞧他的表情。
任逍大魔王就是没表情。
阿铛急哭:嘤嘤嘤嘤。(尊主您原谅我吧,我以后不敢冒犯您了。)
任逍大魔王听到这声音血流开始减速,心脏一点点软麻。他不由自主闭了闭眼,从鼻子里嗯了一声。
嗯就是原谅她的意思。
阿铛在他腿上跺跺脚,示意她现在还被绑着呢。
任逍大魔王就是不看她,甚至还闭着眼睛顺势靠着大树休息。
阿铛没法子,坐在他大腿上盯着,恨不得将他一张魔脸盯出个洞。过了太久,小浣熊终究是熬不过大魔王,靠在他腿上打起盹。
大魔王的手伸出,轻轻揉揉她毛茸茸的小肚皮,她腿上的绳索在月光下悄悄融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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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逍大魔王觉察有两道寒光射在他的上,微微一惊,醒了过来。
美女蛇和梅花鹿十分不友好得看着他。
任逍一动,浣熊铛在他怀里也醒了,打着哈欠坐起来,她抖抖脚:呀哈,绑在她脚上的绳子不见了。
嘤嘤嘤嘤,谢谢任逍大魔王。
美女蛇上前将她拱开,怼着任逍的脸仿佛在质问:怎么回事?这小浣熊果然是我妹妹吧,我昨天没猜错吧。尊主您有本事抱着她睡,有本事给我解释解释阿!
梅花鹿也上前无声质问:小浣熊做了一天的人质,躺在地上等魔怪来砍。她还是一百多斤的孩子呀,您怎么忍心?尊主您的心是什么做的?
任逍大魔王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站起来。
笑话,能说话的时候他都不会解释,现在说不了话还指望他解释。
归根到底任逍自己也没法解释,那滋味没法儿形容,大家都洗洗早点出发吧。
阿铛却高兴得一一抱过美女蛇和梅花鹿。
才分开两天,却像是恍如隔世,真的是有重新投胎的感觉。
美女蛇和梅花鹿满腔的愤愤不平在小浣熊温暖的怀抱下平息。
路途凶险,平安归队就好。
梅花鹿应该是她的泽沐师兄,只有泽沐师兄才能匹配得上这光华出众的神采呢。
阿铛举起双手,梅花鹿俯下脖子,亲昵得蹭了蹭阿铛毛茸茸的小脸,他转头揪鸣一声,示意阿铛坐上他的脊背。
阿铛兴致勃勃得迈开小短腿,扛起狼牙棒就要威风凛凛得跳上去——
又被人拽住了尾巴。
娘的!任逍这恶势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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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山上的魔怪在任逍大魔王团队的扫荡之下,早已青黄不接。
他们一路走到山顶,十分顺利恍如入无人之境。
在正午时分,他们终于到达灵山顶端。
山顶是一片巨大光滑如镜的琉璃台,倒映着白云苍狗,形成一处及其静谧,岁月安稳的空间。平台中央立着一扇狭窄天门,向外绽放冰冷白光。
这就是茫城幻境的天门,理论上只能让一人通过。
任逍带着浣熊、蛇和梅花鹿踏到镜面之上。
镜面远处瞧着像是冰蓝色,站上去却将他们的影子照得纤毫毕现。
目的地近在咫尺,他们却裹足不前。
大家望着任逍,任逍却望着天空,似乎在等待什么。
对,他们还少了两位。
于子辉跟蓝丸诺呢?他们去了哪里?是不是还要等他们?如果他们已被一些漏网之鱼的魔怪打败怎么办?他们还要等吗?
一个个无法解答的疑问从众人脑中跳出,像丝丝魔絮一般萦绕在心头,无法逃脱。
太阳就在这层层焦虑中有条不紊得向西偏。
转眼,日薄西山,霞光犹如七彩薄绢轻轻浮在黑色流云之上。
琉璃之镜倒影着天上的霓虹云海,叫众人也置身于,这汹涌喷薄而出的瑟瑟红浪之中。
众人正震慑于这天地间不经意的完美奇景,一只长箭刺破静谧,带着尖锐的呼哨声破空而来。
啪得刺入琉璃地,发出坷拉一声,琉璃地裂开一道细纹。
一只鱼头人身的魔怪穿着盔甲举着大刀跳到平台上,一阵风吹过,带来细细的海腥味。阿铛睁大双眼,是来自童年的好朋友阿:这不是奔波儿灞吗?他怎么来了?
只见奔波儿灞举着刀,拧眉转身,向后面追来的魔怪摆出防御性姿势。
后来的魔怪嘶哑着嗓子唤了一声,将手上巨大的弓箭拉起满弓,又对奔波儿灞射出一箭,长箭凝聚着黑色魔浪,翻滚着飞向奔波儿灞。ωωω.χΙυΜЬ.Cǒm
奔波儿灞白眼一翻,发出不屑的嗤声。凝神聚气,刀身也凝聚魔浪,雪白长刀慢慢变得黑光煞人。
长箭撞到刀尖后黑白光影四溅,刀和箭四周凝起结界。顿时,结界内空间凝固,两边武器都纹丝不动。
拿箭的魔怪身形修长,肌肤周围长满藤曼似的绿色鳞片。
他见箭已经将奔波儿灞的刀牵制住,就拿起长弓打向他。
这是要赤手肉搏吧!
空手接白刃什么的,奔波儿灞也是可以的!
他挥舞起小鱼鳍嗖嗖嗖向藤曼魔怪打去,两人开始小学鸡式打架。
从两天前一见面,他俩就觉得对方分外不顺眼。
都觉得天上地下怎会有如此丑陋之物,要代替月亮消灭对方。
斗个两天两夜,难解难分,就是要分个高低!
任逍一伸手,藤曼魔怪和奔波儿灞分别被绳索捆了起来,即便已经受制于任逍大魔王,两只魔怪依然龇牙咧嘴得互相做鬼脸。
任逍手一抖,奔波儿灞被捆着向白色的天门处飞去!
众人大惊!
大佬这是做什么?让魔怪去探路?
怎么不是大家欢送任逍一个人走吗?
阿铛尖叫一声,抓住任逍大魔王的胳膊,示意他冷静。
此时奔波儿灞已飞过天门,消失于白光之中。
轰然巨响从白光处滚滚而来,白光顿时变得宛如炽焰,从天门内如滔天巨浪翻涌而出。
天门感应到已经有人过去,关门的程序启动,白光变得无比锐利,但却肉眼可见得变窄了。
正如茫城树下所告知的,天门正在关闭!
任逍箭步上前,举起右手,凝起浑身灵力托住缓缓降落的巨门,左手一抖,那只满身藤曼的魔怪也飞入天门里。
又进入一个魔怪!
任逍什么都没说,众人却灵光一现,顿时心领神会。
那对打的死去活来的冤家奔波儿灞和藤曼,必然是辉哥和阿诺。
虽然说天门只能过一个人,任逍居然偏偏要违反规则,顶住要阖上的天门,让他们都冲进第七层幻境去!
来不及细想,美女蛇月龙山嗖一声化作流光飞入天门。
梅花鹿泽沐脚一顿,当机立断也闪入天门。
此时天门已经关闭一半。
任逍双手举起,灵力从身上喷涌而出,与天门巨石压下的巨大力量抗衡着。
他胸膛起伏,脸上青筋暴起,眼角隐隐渗出血丝。天门里涌现的白光愈发炽热,将他魔怪的脸烘托得更加狰狞,一双金色双瞳要燃烧起来似的。
虽然丑陋,却像是一位顶天立地的英雄呢。
有的人就是这样,前一刻还让人恨得牙痒痒,下一刻就心甘情愿臣服于他。
阿铛从他身上跳下,回头担心得瞧他一眼。
任逍牙根紧咬,对她抬抬下巴,示意她快点走。
阿铛对着天门一跃而入。
没什么可担心的。只要任逍想,他一定会做到的。
月龙铛无比相信着这一点。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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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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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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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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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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