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揉着惺忪睡眼从地上坐起时,正见到一抹翘起的白色的尾巴尖消失在街头拐角处。
寻心一个激灵,瞬间清醒过来,连滚带爬的追过去。
可街头拐角之后,是一条极其热闹繁华的大道,人流汹涌,车水马龙。欢快追逐在母狗屁股后头的白狗仿佛一滴雨水汇入了海洋,瞬间消失了踪迹。
寻心失魂落魄的站在街心,右手不自觉的将用红绳系在自己腕上那枚小拇指大的金葫芦攥紧了。
那是他爹留给他的聆心珠,有,且只有一枚——因为他爹想起来要给他做聆心珠时,他爹识海的情况已经不妙了。只要捏破聆心珠,他就能在嘈杂纷乱、熙熙攘攘的街头找到他爹的踪迹——寻心深吸口气,正要动作,忽然噼啪一声,一根长鞭携着火辣辣的疼痛缠上了他的脖子,将他甩到一旁。
“滚开!”有人喝道:“别挡道!”
“不要!”眼见金葫芦滴溜溜滚到了街道中央,下一刻就要被疾驰而过的马车碾在轮下,寻心大叫一声,一扭身飞扑到马车之下,伸手护在金葫芦上。
咯噔一声,车轮从寻心手背上碾过,马车侧倾着弹跳而起,惊起车厢中一声短促的尖叫。好在车夫极有经验,险险控住了势头,又回身一甩马鞭,缠住寻心的脚脖子,将他从车底下径直拖出。
“殿下,”黧黑面孔的车夫盯着面目扭曲的寻心,脖子上青筋迸起:“怕是遇上了刺客。”
“刺客?”车厢内的人于是掀帘而出,踩下地来。
鲜红张扬的衣袂荡漾着侵入四脚朝天的寻心的视野。寻心无意识的眨眨眼,想从逆光的轮廓中辨认那殿下的姿容,但又很快的放弃。殿下?据闻黎王膝下有两个儿子,不知他冲撞的这个殿下,是哪一个。
“我是大的那个。”解答的声音适时响起。
难怪了。寻心迟钝的思索着,听说小的那个身体孱弱无比,注定活不长久的,黎王当不会随意放他出来走动。
街头瞬间寂静,显得此起彼伏的倒抽凉气声清晰无比。
原本锁着寻心脚腕的鞭子灵蛇般转而缠上了他的脖子,持鞭人手下再不留情,直将寻心的舌头都给勒了出来:“殿下,这刺客是否要转交——”
“我看他不过是个缺心眼的冒失乞儿罢了,倒也不必上升到刺客的程度。”大殿下用含笑的嗓音漫不经心道:“放他走吧,随车,没必要平地生波。”
随车默然片刻,压在寻心喉咙上的鞭子松开了。
寻心剧烈咳嗽着坐起,被泪水模糊的视线中,那鲜红色的衣袂重又起步。他一咬牙,旋身一扭滚到殿下脚下,张臂抱住了那人的双腿:“你——想走?”他颤声道:“明烈殿下,你,你的手下才碾碎了我的手指,你居然打算拍拍屁股,就这么走了?”
明烈哑然驻足:“你要怎的?”
寻心眼睛一闭:“赔我医药钱!”
随车勃然大怒:“兔崽子,大殿下好心放你一马,你居然还敢讹上了?灰隼卫何在!赶紧把他拖走!”
明烈低头端详着紧紧扯住自己后腿的小孩。披头散发,蓬头垢面,再标准不过的乞儿模样——他皱了皱眉:“你的手指,真的断了?”
寻心先是惊讶的睁开了一只眼睛,然后又睁开了第二只。
明烈仍是居高临下的逆光而站,不过二人之间身高差缩小了些,所以寻心终于看清了这他的模样——这位殿下看模样介乎少年与青年之间,年纪似乎与寻心差不多,言语难以描摹的灿烂金发在他脑后高高束起,浑身散发着仿佛跃动火焰般的勃勃生气。
寻心一呆,喉结滚动,半天才咕哝着道:“好像、好像有三根手指抬不起来了。”
明烈扫了一眼寻心片刻间已肿得骇人的粗大手指,点点头:“那这东西就给你作补偿吧。”他反手拔下发上的一根羽饰,插在寻心鬓边,示意送给他了。
那羽饰极其纤薄,似是纯金打造的。
随车眼角一跳,欲言又止:“殿下,那可是——”
“不够。”寻心睁大眼睛,反倒将明烈的腿抱得更紧了。
“不够?”随车忍无可忍,怒目喝道:“兔崽子,这片金羽,足够把你的手剁下来再接回去十次了!”
寻心仰起头,急切的辩解道:“这片金羽,或许够给我付治手接骨的诊金,可是,可是手指被碾断了,接下来没法干活,管事不收无用的人,肯定要把我赶出去让我自生自灭的!殿下,你——你好人做到底,不如索性收了我做你的随从吧!”
明烈咦了一声,不假思索拒绝道:“可我并不缺人伺候。”
随车鄙夷的从鼻孔里喷出气来,似乎也在无声嘲笑寻心的厚颜无耻、异想天开。
寻心抿抿唇,藏在破烂衣袖中攥着金葫芦模样聆心珠的小拳头紧了紧。聆心珠在手,不愁不能让明烈改变主意。只是——
浩荡长风穿街而过,寻心乱糟糟的额发被风吹向两边,恰露出一弯浅淡的月牙形妖纹。
原本转身欲走的明烈不意瞥见了那一弯妖纹,无端端停下了脚步。
“喂,你——”他心中隐隐浮起一个猜测。
寻心的左手忽的用力,然后他眨眨眼:“殿下,怎么了?”
明烈迷惑的抬手揉了揉额角。原本已经明晰起来的猜测,不知为何在脱口而出之前,变成了这样的一句话:“我想起来了,前两日云栖向我请辞,说是想回去继承家里的豆腐店生意,现下我正缺一个照顾鸟蛋的家伙。你若真想跟着我走,这就是现成的差事了。你想做么?”
寻心松开汗津津沁出了一手心冷汗的左手,连声道:“我做,我想做的!”
随车恼怒道:“殿下!他这样来路不明的人——”
“哦,你先坐他旁边吧,”明烈恍若未闻,信手一指随车身边,道:“快到驿站了,驿站里头自有医者可为你诊治接骨,你不必忧心,再忍忍就是。”
寻心连声道:“我省得的。”忙不迭松开明烈的腿脚爬起,又笨拙的用左手摸出明烈插在他头上的金羽,讷讷的递还:“既然驿站用医者,那、那这枚黄金羽饰——”
明烈无所谓的一挥手:“送你罢。”又问:“对了,你的名字是?”
“寻心,我名寻心。”
明烈咂了咂嘴:“寻心?你父母为何要给你起这么个名字,难不成你原本就没有心?”没等寻心回应,他自己倒先没忍住笑了起来,摇摇头返回马车中。
车帘掀起又垂落,车厢内,绿衣金冠的少年在帘后一闪而过——寻心瞬间醒悟,先前马车被抛起时,车内那一声短促的惊叫,大概就是那少年发出的。
不知他又是什么身份?寻心还在琢磨,随车已鼓起眼睛催促道:“还磨蹭什么,你这是等我抱你上车吗?”
寻心赶紧走到车辕边,想爬上去坐到随车旁边,但因右手被碾,动作就带了一点小心和踌躇。随车想也不想,一把抓住寻心右手就往驾位上扯,寻心痛得倒抽一口凉气,随车只作未闻,冷着脸重又驱车启程。
寻心欲言又止的看了随车两眼,用左手抓紧车架,努力将自己尽量朝远离随车的方向挪开。
他虽是谛听,但此刻并未觉醒,无法随心所欲的聆听旁人心声、篡改他人意识。但天赋的能力,已足以让他无比清晰的察觉到,随车对他的排斥,并不是出自对他身份来历的怀疑警惕,而是源自——随车对明烈无法言说的占有欲。
这可太奇怪了——随车与明烈,他们两个明明都是男的呀!迷惑之余,寻心心头浮起一丝丝恶心。
说来也怪,寻心原本抬不起来的三根手指,与驿站的医者一打照面,就完全恢复了知觉,变得动弹自如。
医者与寻心面面相觑片刻,冷着脸拍出三幅膏药,此事就算了解。
寻心厚着脸皮将膏药揣进怀中,只觉腹鸣阵阵,饿的发慌。又见驿站里为了接二位殿下的驾,各处都忙得人仰马翻的,是个浑水摸鱼的好机会,便偷偷的溜进后厨,试图找点吃的。
可惜他蓬头垢面的形象实在太打眼,不等他靠近热着食物的蒸屉,便被人扯着衣后领拎了出去:“哪里来的乞儿?这样玩意,是哪个不长眼的东西放进来的!”
寻心梗着脖子嚷道:“我不是乞儿!我是、我是大殿下指定的护蛋使者!”
“护蛋使者?”拎着他衣后领的家伙一愣。
恰时一个手捧托盘的少女路过,听这边动静不小,抬眼略扫了一下,目光在寻心身上一定,面现喜色,快步过来道:“寻心?你可是叫寻心?”
“小曼姐,这乞儿……这乞儿真是大殿下的人?”
小曼姐一跺脚,道:“你做什么?还不快点把人放下!”又解释道:“这是寻心,大殿下才指定了他接任云栖的工作的。”
那家伙讪讪的哦了一声,放寻心落地。寻心才松了口气,忽觉头顶阴影罩下,他愕然抬头,却是小曼姐将手中托盘直直的递了过来:“刚刚大殿下入浴前找我索酒。我备妥后正要送去,不巧二殿下那边也在召我,实在是分身乏术。既然寻心你在,便由你替我送酒给大殿下吧!”
寻心听得一愣一愣的,也忘了自己原本正在装一个断手的残废,喃喃道:“什么?二殿下也在……也在这里?”
小曼姐似觉得他满脸傻气,柳眉一竖,催促道:“还不快去!”
寻心被她震得一哆嗦,慌忙接了托盘就跑。
此地盛产温泉,驿站内亦有泉眼一枚,早被仔细引流围砌,筑起一间汤房。
寻心饿的烧心,好不容易摸索到汤房面前,已经有气无力,连喊话禀告的心情也没有了。
还在外头就听到汤房内水声不断,想来明烈已然入浴。开门后,还垂着一道帘子聊为遮掩。寻心于是半死不活的在帘后盘膝坐下,打算稍息片刻,等喘过气来,再告诉明烈酒到了。
没等寻心在地板上坐稳,原本半阖着的房门忽然无风自动,砰的一声在他面前用力砸上,险些一并把寻心的鼻梁给拍扁。
“是谁?”帘后明烈厉声喝道。
寻心惊魂未定,揉了揉鼻尖,正要扬声说明来意,啪拉一声,板上门栓忽然自动落锁了。
这又是什么情况?寻心目瞪口呆。
“殿下,是我。”另一道声音适时响起,将寻心从呆愣中惊醒。
那声音无比冷静,也有点熟悉。
“——随车?”明烈语调中的恼怒被迷惑取代:“你……所为何事?”
随车恭声道:“适才见殿下唤酒,我是来送酒的。”
啥?
寻心低头看了一眼自己放在地板上的托盘,怔了怔。
所以他这趟送酒,是送了个寂寞?
里头明烈笑了一声,漫不经心道:“怎么带了三壶?”
“此驿站中备有黄、白、果三种酒。小的不知殿下偏爱哪种,故各取了一壶来,以供殿下选择。”
“你做事倒也周到。”明烈赞道。然后又是一阵水花声,想来是明烈起身出浴,过去拿酒。
既然如此,自己似乎已没有上场的必要,可以直接去找吃的了?寻心眼睛一亮,手指搭上门栓,正要轻轻的、不引人注目的开门溜掉,却发现手下门栓俨然与门铸在了一处般,无法抽动分毫。
原本饿得头昏眼花的寻心一下子清醒了。
“金波酒,不错。”里头静了片刻,然后明烈道:“随车,酒放下,你自去歇息吧。”
随车却没有应声,而是颤声道:“殿下,您觉得……我……”
“什么?”
扑通一声,像是有人双膝触地。寻心屏住呼吸,听见帘后随车艰难的一字字道:“我……可还能入你的眼?”
听到这话,明烈饶有趣味的问道:“入得了我眼,你要如何,入不了我眼,你又待如何?”
随车孤注一掷道:“殿下,我倾慕你已久……”
明烈哦了一声,遗憾的道:“原来你想要入的是这样的眼。抱歉,随车,你恐怕并不是我能两情相悦的对象。”m.χIùmЬ.CǒM
“不能两情相悦……”随车深吸一口气,破釜沉舟:“殿下,若我自荐枕席,你可愿与我春风一度?”
明烈明显一怔,失笑道:“随车,你很好,很忠诚,也很强健。只可惜……”他有些忍俊不禁似的笑了两声,才道:“可惜你并不符合我的喜好。”
“我愿意雌伏于您。”随车哀求道。
“这与是谁雌伏无关。”明烈断然。
寻心忍不住打了个冷战。真是见鬼了,随车向同为雄性的明烈示爱求欢,已经十分诡异;没想到更诡异的还在后头:明烈婉拒随车的理由,居然并不是因为同□□合有违阴阳调和之道,而是因为随车并非明烈喜欢的那一款?
难不成,明烈钟意的本就是男儿郎,并不是女娇娥?
一帘之隔的那边,片刻的静默后,明烈不客气的道:“随车,你可以走了。”
随车不语。
似乎是因为随车了无动静,明烈厉声道:“还不快滚?”
“既是如此。”随车发狠一般的道:“殿下,恕在下失礼了。”
寻心的心猛的一提。
豁琅琅瓷器摔碎四裂,哗啦啦水声击打泼溅。然后是清脆响亮的裂帛声,黏腻沉闷的扭打声,暧昧急促的喘息声。
明烈似是受制于人,咬牙切齿道:“随车,你竟敢暗算我?”
随车言简意赅道:“不错。殿下,您是黎国首屈一指的战将,若不暗中动些手脚,凭我这身微末功夫,又怎可能摆布得了您?”
寻心无声的抽了一口冷气。听这动静,随车是打算对明烈用强?他打了个哆嗦,绝望的挠起门栓来——可是无用。
想来随车为此时此刻谋划已久,这封闭的禁制也是针对明烈而特意强化过的,以寻心现在的力量,完全没有撼动的可能。
那边明烈森然道:“哦?所以你在酒水里下了什么料,是——春风化雨么?”
“我怎敢对殿下用春风化雨这等阴毒之物?”随车矢口否认,道:“我只是在池水中羼了雪蕊冰莲精水,又取了月影寒魄玉雕成的酒壶来装酒罢了。”
“雪蕊冰莲精水冰我身体知觉,月影寒魄玉冻我灵力流动……”明烈恨声重复道,不知随车对他做了什么,明烈的嗓音忽然剧烈一颤:“好,好。但是随车,你该知道,这两样东西,只能限制我一时,不能废我功力一世!待到它们效力消退,你可想过你的下场?”
“下场?”随车无所谓的道:“我想过——明烈□□死,做鬼也风流,我……早有准备。”
寻心又气又急。随车他视死如归,哪怕事成之后会被明烈剁了也甘之如饴。可他寻心却还并不打算就这样交代了啊!要是随车真的得手了,他一个被迫听完了全程壁角的小喽啰,还能有一条活路?明烈再是仁慈宽厚,也定会把他杀掉灭口的!
他不能再缩在这个角落了!路见不平一声吼,该出手时就出手!拯救明烈的贞操,就是挽救自己的性命!视死如归的扶墙爬起,寻心掀帘,凛步迈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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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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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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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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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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