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事情不用担心,其他家已经派了人过来帮忙。”霍倚朝着游方点头示意,随后蹲下身给无量按脉,“无量是怎么回事?完全摸不到脉象。”
游方看了眼惨不忍睹的无量,表情复杂地脱下青绿色的外袍搭在了她身上:“她应该很快就醒了,我去把我师父的尸骨夺回来。”
双头似乎并不认识霍倚,看样子也并未将他放在心上,此刻正站在木盒子前面再次勾动了手指,向着无量移动的巨人便调转了方向朝双头那边去了。ωωω.χΙυΜЬ.Cǒm
“捡起来,到旁边去。”
巨人没有什么意识,只乖乖地照做,可当他触碰到盒子的一刹那,双手就燃起了看不见的火焰,只片刻就将他的手掌烧得干干净净。他似乎没有痛觉,此刻只有些纳闷地歪着脑袋发出疑惑的单音节:“唔…”
肉色的手掌恢复得很快,巨人手腕间黑色的断口处,以眼不可察的速度长出了新的手掌。起初是很小的巴掌,随后伴随着恶心的黏肉搅动声,那双手膨胀起来没一会就恢复如初。随后他又再次尝试去捡那盒子,然后那双手掌就来来回回地烧毁再生。
双头只丢下一句“看好盒子”,很快就投入了和游方的战斗。
如果说早先时候的交手,双头是带着些羞辱和看好戏的意味,那么此刻就完全认真了起来。游方虽然不会发出任何无意义的声音,但从表情上看似乎很难从对线中讨到好。
双方出手都是极快的,与无量需要回忆背诵经书典籍不同,双头和游方基本都是飞快结印来应对。虽然在找准敌方破绽后,两人速度不分上下,但双头的力量却不似游方那般纯净单一,往往还偷偷玩阴的,夹杂着小伎俩去攻克防线。
“去拿盒子。”霍倚看似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无量的伤情上,可对战局还是保持着理智的分析,目前表面看来双方势均力敌,可时间若是拉长,最先败下阵来的必定是游方。关于战胜敌人霍倚从来不主张局限于一对一,有耍小手段的空间,自然也不可能放过。
果然如他所想,隐匿于角落的阿真向着巨人一动手,双头的注意力就被分散了几分。游方抓住机会就往前推出一掌,双头虽然避闪及时,但这一掌却十成学会了他的阴险,自游方掌心冒出条金色的细长东西,对着他眼睛就钻了进去。
那金色的东西瞬息就变成了一把匕首,只把他眼睛刺得血流如注。双头就在这一刻恢复成了两个脑袋的形态,游方刺中的是空荡的那个,模样看上去还带着些小孩的娇憨。而属于余长讳的那颗头颅却缓慢变成了怪物的模样,不同于人类,活像是嗜血的牲畜。
霍倚察觉到不对,一边远程帮护着阿真,一边扛着无量往边缘转移。
游方捂着往外渗血的左眼,看着余长讳两指捏住还插/在另一颗脑袋上的匕首,只微微使力就将匕首朝着阿真掷了出去。
巨人灵活地躲开了那把匕首,阿真却只堪堪偏开了些,叫那匕首削掉了半边脑袋。
阿真与巨人不同,虽然也没有痛觉,可他是被制作出来的人偶,身上的丝线都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眼看着被削去了半边头颅,动作也随之迟缓下来,霍倚不得不摒弃了游方那边的战场,把重心放在/操/控阿真身上。
巨人都谈不上是人,他没有任何畏惧心理,也不会因为受到击打伤而产生下意识的躲闪,他的动作一刻都不会放慢,几乎是瞬间就能回弹过来。霍倚为了无量的安全离阿真和巨人也有些距离,动作还时常会被巨人的躯体遮挡住,不能很快地对巨人的行动做出应对,几乎是节节败退。
游方那边反击的速度也逐渐放缓下来,到最后快要演变成了单一防守。余长讳恢复本来的形态之后,动作更加迅速,力量也丝毫没有衰竭,几乎是拳拳到肉地击打着游方的伤处。眼看着游方的右手已经被掰断了三根手指,余长讳自信满满地一把握住他的手将人往膝盖上带,动作却在下一刻毫无征兆地停了下来。
霍倚握起的拳心比在余长讳面前,随后猛地张开了手掌。余长讳的肢体就不受控制地向着不同方向大张开来,游方被松开钳制的一瞬间,就着那边仅剩的两根手指狠狠插//进了耷拉在一边的脑袋。
带着腐臭气味的黑色血液几乎是喷涌而出。
余长讳猛地往后空翻了好几下,借着霍倚扶住游方的空隙,飞快挣脱了控制,抬头却看见原本还在苦战的阿真,这会正抱着木盒子平静地站在霍倚身后。
而方才还躺着无法动弹的无量,此刻却披头散发地骑坐在巨人身上。
无量胸前系着的,是游方惯常穿着的青色外袍。而早前沾满血污的衣物已经清除了干净,寒风中裸露在外的手臂上染着暗沉的血色,可那纤细的手臂却饱含力量地往外送着拳头,一下又一下打在巨人缓慢重生的头颅上。
余长讳笑了,笑得整个身子都弯了下去,毫无生气的另一个脑袋也随着他动作的幅度缓缓摇晃着。他心情很好地抚摸了两下晃动着的脑袋,似乎丝毫不在意自己此刻正处于下风。
“张无量,你可真是大义灭亲啊。”笑声还在从余长讳的鼻子里溢出,他换了几口气继续道,“你母亲为了保护你给你带上的玉佩,被你这个妖孽亲手震碎了。你现在呢,在捶打你的父亲。你刚才触碰了放着追云尸骨的盒子吧,我的好师父是不是也灼伤了你?你也是妖孽,你也变成了怪物…”
无量手心被火焰燎破的肌肤纹理冒着烟又恢复如初,身下巨人头颅的重生速度终于在一拳又一拳里放缓了下来,随后显露出他本来的面貌。
不再是被肉色疙瘩包裹着,而是露出了记忆中父亲的面庞,眼泪从他眼角往下滑。
他在哭。
无量仿佛回到了很久很久以前的某一天,那个时候她还不是张无量,只是一个贪玩调皮的三岁稚子,满心满眼就是要去山上看看父亲订做的大金人。但当她真正上山后,第一眼却不是放在恢弘伟岸的金像上,她看着带笑的父亲对自己张开双臂,“咯咯”笑着就扑进了他怀里。再往后关于父亲的印象就淡了,可后来每一次梦回那一刻,无量从来就不记得金身像究竟做的什么样,只记得父亲当时面上挂的笑就如现在一样。
“睡吧。”无量抬手替他合上眼,微微往下趴伏了一些,随后双手握住他还在继续生长的脖颈,猛地使劲捏断,“爹…睡吧。”
失去生命的巨人就在众人面前缓慢化成了灰烬,无量活动着手腕心情复杂地站起身来,既没有回到游方几人身边,也没有靠近余长讳一步,而是巧妙地变成了“三角形”的第三个角,沉默与另外两角划分开距离。
无量无声抬起手,木剑就乖顺地从废墟中腾出向着她来,却在即将接触到的一瞬间停下了动作。
桃木剑,辟凶邪。阿一在还没有接触到无量的时候就有所感,他不想离开无量身边,却又怕靠近会给她带来伤害,只能冒着红光不远不近地呜咽着。
“我就说吧。根本没有退路可言。”无量的声音带了些委屈的哭腔,她吸了吸鼻子张开嘴半晌没有说出话来。她也不知道自己究竟算哪一边,余康安带着恨意和双头一半的神魂搅合在一起,严丝合缝地充斥着她的身/体。
她是张无量,可又不是。张无量是人啊。
“你没有别的路可以走了。”余长讳阴测测地活动了下脖子,表情古怪起来,“我不喜欢被人压制住的感觉。现在只有你死了,我的力量才会趋于完整。张无量,我不要你同我一道了…”
“我要你死。”
余长讳凌厉的出拳动作,几乎是踩在最后一个字的尾音上。
无量想要避开,可身体却不听使唤地往前迎上去。眼看着就要对上这一拳,从屏障边界钻进来的人影却让无量分了心。
霍倚眼疾手快地对着无量打出一道掌风,拳头几乎是贴在耳边冲过。无量被那掌风击中,竭力往侧边翻滚两下,起身就往山上跑。
“无量!”秦洵的声音就在身后,可却驱使无量跑得更快了些。
这一战的结局早就写好,承载着双头一半神魂的人会因为缚生咒,在双头死后被除掉。无量早就知道也做好了心理准备,可是她也会害怕,不仅仅是害怕等待死亡的过程、怕死亡带来的疼痛,更怕在看到师叔之后,自己对于死去的意愿就变得不坚定起来。
游方的气息已经平缓下来,看到秦洵的时候也没有露出诧异的表情,只咬牙跟上前去。
霍倚把阿真怀中的木盒子递到秦洵手上:“里面装的是你们追云山上的祖宗,由你拿着应该更为合适。再往上我们便不去了,希望你和无量一切,一切安好。”
秦洵点了头,抱着盒子也快步跟了上去。
山高路远,霍倚站在原地往几人去的方向看了许久,最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障内。
无量此刻根本不能完全按照自己的意愿行动,躯体里属于余康安的恨意滔天,他仿佛就在无量耳边嚎哭着:“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我要他给我偿命。”
身后余长讳也逼得紧,他似乎察觉到余康安的气息,整个人都兴奋起来,怪笑着毫无章法地攻击着无量,每每看到她身形轻巧地躲过,就会拍着手笑出声。整个过程一直持续到追云观在他们眼前冒了尖,无量才提着一口气率先爬上了观顶,然后回过身来与余长讳交手。
因着贴得近,交起手来打出的都是拳拳到肉的物理伤害。余长讳出招有章法,本质上还是有标准的动作。但无量不同,下手狠只打要害,挨了打也不退缩,找准机会还要掐余长讳耷拉在旁边的脑袋。
游方和秦洵赶到的时候,无量正被余长讳按在屋檐边上,掐着脖子挨揍。无量颤抖着张开手掌,一把握住了还在踌躇的木剑,可只把余长讳从身上赶开就尖叫着飞快松了手。桃木剑的威力很强,无量掌心的疤痕久久没有愈合,甚至血肉模糊啊地露出了早先被追云道长尸骨燎伤的痕迹来。
掌心往外渗着血,可细看那血却缠绕着黑色的雾气,连带着血液都粘稠起来。
“不要用符咒…”无量几乎是惨叫着避开秦洵甩上来的黄色符纸,哆嗦着开口道,“我打不过他…云纹白袍!”
余长讳也受了伤,尤其是早两日半夜探追云观时,被游方伤到的手,刚才受到了无量集中的击打,此刻也有些发着麻的痛,他狞笑着开口:“你也会被困住。张无量,你同我一样,都是怪物!”
无量完全不为所动,余长讳从始至终都在埋怨,怨天怨人,他对自己是怪物这点非常在意,所以才会在追云道长收徒异瞳游方时感到安心与臣服,他不是唯一的怪物,而有些人也会真心对待怪物。可当他知道追云道长的出发点是控制自己以找到杀死他的方法之后,心态也随之发生了变化。
“我跟你不一样啊…”无量闷哼一声忍住拳点击打在肚子上的疼痛,把他死死扣在怀里,“你害我家破人亡,害我提心吊胆。我却从未变得与你一样…”
秦洵怀中的木盒打开的那一瞬,游方先是闭上了眼睛拜了追云道长。他在盒子里是很小的模样,像是一尊神像面上没有表情,云纹白袍空空荡荡地挂在上头。游方剑指竖起的那刻,云纹白袍便如丝绸一般从盒中滑出,随后随着咒语,飞快地盖在了无量与余长讳纠缠的身影上。
比方才触碰到盒子还要痛,身上每一寸都在绞痛,仿佛一刀一刀凌迟着,无量却丝毫不曾叫出声。她扣在余长讳后背上的手微微抬起,阿一便来了。
他紧紧贴在无量手心里,严丝合缝宛如一体,却迟迟不肯往前进一分。
秦洵就在下面看着,可他一句话都不敢说。只能看那柄木剑挑起云纹白袍直直悬在余长讳的身后,他想说不要,却说不出口。
无量的声音几乎是叠在他的心声上:“郁攸。出枪。”
躺在余长讳怀中露着一个角的画卷,就在这一刻活了过来,他只往外伸展开来,木剑便成了一柄笔直的□□,从余长讳的背后刺入,贯穿着从无量背后刺出。
云纹白袍沾着血缓缓散做了灰烬,余长讳也带着满脸不可思议如风化一般变得干瘪起来。木剑的刺入在无量体内绞杀着神魂,直把无量的血肉搅得稀烂。
无量的位置就在屋檐边上,她扶着身体里木剑变作的□□缓缓起身往外吐出一大口鲜血,表情却是忍不住的轻快。
秦洵三两下就上了屋顶,却动作轻巧地害怕惊扰了她:“无量…”
“是…血。”无量按着伤口再次吐出了一大口鲜红的血液。
“是血。是血。”秦洵两只手无措地往前伸出去,“我过来好不好?”
无量皱着眉头随后又笑起来:“好…师叔,还是做人好。”
看着无量伸过来的手,秦洵的神色却没有一刻放松,眼看着两人的手指就要碰触到一起,挂在□□上一动不动的余长讳,却突然睁开了眼睛,随后奋然一蹬,连带着挂在□□上的无量一起,往后栽倒下去。
身下就是悬崖,无量自屋顶落下,狠狠撞在长命松的枝干上,转眼便消失了踪影。
秦洵有那么一瞬间心跳都停了下来,他往前探着身子却与无量失之交臂。他几乎是跌跌撞撞下的屋顶,然后沉默着手足无措地跪在了崖边。
游方快他一步拦住了他的动作,将人按回到地上:“你先冷静一下…”
“我怎么冷静?你要我怎么冷静?”秦洵狠狠抽了自己一巴掌,看着空空荡荡的怀抱出神,要是早一点,“我就差一点就抓住她了。真的只差一点点…她…她刚刚说做人真好。我宁愿她是怪物,人会死啊!”
“师叔…”
秦洵挣脱开游方的束缚,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望过去却是空无一人。
游方被他打中了伤口,吸着气抽回了虚拦在他身前的手,秦洵就抓住这一刻朝着崖前扑了出去。
很痛。
无量一路从山崖上跌落下来,□□还贯穿着她的身体,甚至撕裂开她的灵魂。
死亡来临的前一刻,挂在□□上的画卷突然完全伸展开来,随后包裹着无量和山崖上坠落的秦洵一起,消失了踪影。
——————————全文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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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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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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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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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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