非正道人目光闪烁道:“那掌教仙师为什么还要留他在府中?”
陈义山苦笑道:“那是因为现在还不能杀他啊。你有所不知,太岁神与别的神祇格外不同,他们是秉承阴阳轮回之气,逐流年而生的,杀一个小太岁很容易,但杀了之后,新太岁便会应运而生!就如野火烧不尽的草,春风吹又生啊。”
非正道人愕然道:“还有这等事?”
“嗯~~”陈义山踌躇道:“而且,新老太岁意志相通。该恨你的,还是恨你,该报复你的,仍要报复你,杀不尽,灭不绝的。所以世人都怕太岁,就连同道也畏惧他们。”
非正道人皱起了眉头,道:“这样说来,掌教仙师想要善了此事,怕是很艰难的。”
陈义山叹息了一声,幽幽说道:“何止艰难?棘手到头疼欲裂!此事若是迁延日久,势必会引起大太岁的察觉,到那时候,我和小太岁之间的这点私仇,就会演变成整个太岁神部与我麻衣仙派的大仇了!再进一步的话,还会牵连到更多的朋友!那种后果,实在不是我所愿意看到的啊。”
非正道人“嘶”了一声,道:“弟子原本不知道太岁神如此难缠,倒是把事情想得简单了。既然这样,掌教仙师为何不主动去找大太岁呢?若是等着对方找上门来,肯定就是兴师问罪来了,掌教仙师如果主动上门寻他们去示好示诚,说不定这怨仇就化解开了呢。”
陈义山微微颔首,道:“我也有这样的打算,只是不知道大太岁身在何处啊。也不曾见过哪里有太岁神庙。所以抓小太岁回来,也存了向他打听大太岁潜身何处的念头。”
非正道人忧心忡忡道:“掌教仙师这么一说,弟子也忽然意识到了,确实未曾在人间看到过太岁神庙,似乎他们这类神祇不需要祭祀供奉的道场?”
陈义山嘴角稍稍一撇,道:“世人哪个不盼着鸿运当头,不盼着流年顺遂,不盼着好运连连呢?这愿力既厚重却广泛,何须有固定的庙宇来专一祈祷?再者说,世人都以为太岁是凶神恶煞,遇到便是大大的不吉利,避之唯恐不及,还去庙里拜他?”
一番话说得非正道人乐了,笑道:“掌教仙师所言甚是有理,弟子听了都长见识。可弟子只恐那小太岁用心险恶,不肯对掌教仙师说出大太岁的潜身之处。”
陈义山冷笑道:“他若是不说,我便去求问神界的朋友,四海五岳,河江八水,三宫六院,还有满天下的城隍、土地……总有知道大太岁潜身何处的吧?”
非正道人道:“掌教仙师只管盘问小太岁,他若是不肯说,掌教仙师也不用去求神界的朋友,弟子也有方法寻觅到大太岁。”
陈义山惊喜交加,道:“当真?!你还有这等本事?”
非正道人伸手指了指自己的一双眸子,笑道:“掌教仙师忘了么,弟子是开了灵眼目法的,最擅长望气的啊!只须寻觅到与小太岁神气类同,而且更盛大更浓郁的存在,那定然就是大太岁了。”
陈义山恍然道:“原来如此!”却又疑惑道:“非正,你的灵眼能望多少里地?倘若大太岁远在千里,甚或万里之外,你也能望见他们的神气么?”
非正道人摇了摇头,道:“那自然是望不见的。弟子这双灵眼,仰望能看见云气,俯瞰能看见地气,平视至多不过一二十里,临高远眺或者可达三五十里,再远的话,就目力难及了。但是,弟子能掐算出大太岁的大致方位啊,等接近了,再用灵眼锁定他的气息,不是就能精准的寻觅到他们的行踪了么?”
陈义山抚掌笑道:“哈!倒是忘了你还有神机妙算的异能手段了!”
非正道人慌忙谢道:“掌教仙师谬赞了,‘神机妙算’这四个字再也休提,弟子是愧不敢当啊。”
陈义山暗暗松了口气,看着非正道人越瞧越喜欢,心道:“这弟子有大用啊!虽然是凡夫俗子,但是心思缜密,头脑睿智,与别的弟子格外不同,虽然不善战杀伐,但灵眼与神算之技却也是独一门的大能,倒像是天赐予我的得力帮手一样……”
欣喜之余,陈义山又多问了一句:“非正,你掐算大太岁方位是凭空掐算,还是需要些道具加持呢?或是须要知道些什么底细?”
非正道人沉吟道:“卜算所用的道具弟子自己便有,不劳掌教仙师另外安排了。只是,弟子确实还须得知道大太岁的姓名、模样、神饰妆容、神器兵刃等体貌特征,总之,越是详细便越能卜算的精准。”
陈义山听的心里又稍稍一沉,嘶哈着说道:“若是这样的话,我还须得去找找大城隍,大太岁叫什么名字,又长什么模样……我既没见过他们,也没听说过,全然不知。”
非正道人:“呃~~有劳掌教仙师了。”
“本来就是我的事,是劳烦你了。”
陈义山喝尽了最后一杯水,起身说道:“非正,时候不早了,且回去歇会儿吧。彻夜畅聊,虽然十分痛快,却也叫人疲乏。至少得睡到过午之后,你再起来,届时到后院凉亭中等我便好。”
“是!”非正道人起身行礼,拜道:“弟子告辞。”
……
非正走了之后,陈义山也回到了自己的屋中练气冥想静息。
一个时辰过后,他便已彻底洗却铅华,蜕掉俗气,重新变得仙容奕奕起来。
此时天光大亮,正值清晨,陈义山从床上跳下来,一头扎进地下,往颍川伯府去了。
既然回到府城,就得去拜见见父亲、母亲,早起请个安啊。
……
又半个时辰过后,陈义山端着一口煲汤的砂锅,狗撒欢似的从颍川伯府里蹿出!
后面,陈泰清气喘吁吁的追出门来,不顾身为太守和颍川伯的体面,跳脚大骂道:“兔崽子你给老子站住!
一回来就偷老子的口粮!xǐυmь.℃òm
那是你娘熬制了一夜的生龙活虎汤,不是给你喝的!
你就算想喝,也不能蒸锅端走啊!
不孝的东西,今晚是要你老子油尽灯枯啊啊啊~~~”
陈义山早跑远了。
见父亲没有追上来,他缩身到街头一个角落里,把那砂锅盖子打开,舀了一勺汤灌进嘴里,咂摸了片刻之后,渐渐皱起了眉头,暗自嘀咕了起来:
“起的都是什么乱七八糟的名字?
有汤名叫‘生龙活虎’的么?
是炖了老虎还是炖了老龙啊……
这汤品的味道也不怎么样啊,分明没有娘以前熬的好喝嘛……
父亲也是的,一顿早汤没喝,至于骂我骂成那样么?还说什么夜里就油尽灯枯了,真是矫情!”
腹诽着,陈义山早奔城隍庙去了。
他虽然烦大城隍油滑且唠叨,但有关大太岁的体貌特征,还是得请教人家。
至于这一砂锅生龙活虎汤,就当是送给大城隍的赔罪礼。
毕竟夜里骂人家还吓唬人家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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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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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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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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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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