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嬷嬷也被这哭声惊了一把。
不知道的还当顾瑾瑜怎么虐待这孩子了,哭得如此撕心裂肺!
房嬷嬷正在搓尿布,两手是湿的,不好去接孩子,便对顾瑾瑜道:“你先把小公子放摇篮里。”
顾瑾瑜手忙脚乱地去放孩子,孩子实在哭得太厉害,每一声都像是有人在拿针扎他似的,顾瑾瑜慌得不行,一个没稳住,脚踩上了摇篮的底座,脚底一绊,整个人朝前扑去,她手里的孩子也摔了出去——
“啊——”她花容失色!
她想去抓孩子,可惜为时已晚,她结结实实地摔在了地上。
她摔得浑身酸痛,可想而知一个新生的婴孩摔在地上该是怎样可怕的后果。
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蓝色身影闪身而入,以极快的速度接住了即将掉落在地上的婴孩。
小家伙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哭声戛然而止。
小家伙睁大乌溜溜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这个陌生的闯入者。
房嬷嬷长松一口气:“二公子!”
顾瑾瑜忍痛扶着摇篮站起身来,低低地唤了一声:“二哥。”
顾承风捏了捏小家伙的脸蛋,对房嬷嬷颔了颔首,看向顾瑾瑜,眉心一蹙道:“会不会抱孩子?”
顾瑾瑜委屈地红了眼眶:“我不是故意的,我没站稳……”
顾承风原先对顾瑾瑜无感,谈不上喜欢,但也算不上厌恶,多以忽略为主。
而今再看她,不知怎的,总时不时拿她与顾娇做比较,就觉着顾瑾瑜差得有点远。
如果今日是顾娇在房中,那她说什么也不会摔到这个孩子。
顾承风没理顾瑾瑜了,他把小家伙放进摇篮,打开襁褓看了看小家伙的尿布,发现尿布湿了,他顺手从桌上拿了一块干净的尿布,麻溜儿地给小家伙换上了。
这换尿布的速度直让房嬷嬷都自叹不如。
小家伙俨然被换得很舒服,小小眼睛都享受地眯了起来。
顾承风的襁褓裹得比房嬷嬷更好。
谁让他有一双神偷的手呢?这双手的灵活程度并不亚于一个顶级外科大夫的手。
当然了,也是小时候总照顾顾承林,照顾出了一点点经验。
房嬷嬷见二公子这么会照顾人,也就放心地去搓尿布了,她搓完将把所有的尿布与衣裳抱去后院清洗。
顾瑾瑜看看在逗弄小家伙的顾承风,又看看一句话没多说便出去了的房嬷嬷,总感觉有什么地方不对劲。
房嬷嬷与顾承风话不多,看起来是像是怠慢,细品又更像是对顾承风的出现习以为常。
“二哥经常来这边吗?”顾瑾瑜轻声问。
顾承风的手指被小家伙牢牢抓住了,他不敢太大力抽出来,怕伤了小家伙,听到顾瑾瑜的话,他随口应道:“来过几次吧。”
主要都是来买生发剂的。
不过也跟着蹭过几顿饭,打过几场叶子牌,输了点银子给老太太就是了。
顾瑾瑜看着顾承风被小家伙弄得无可奈何的样子,眸光动了动,道:“二哥也是来看娘的吗?”
顾承风其实是来给顾承风买生发剂的。
他是在门口看到黄忠与顾侯爷的马车,才知道姚氏凌晨生了个儿子。
从血缘上来讲,这小家伙是他同父异母的弟弟。
就……挺丑的。
皱巴巴的,和个小猴子一样。
“真丑。”他嫌弃地说,还不忘拿指尖戳了戳小家伙的脸蛋。
不知是感受到了顾承风的嫌弃,还是被顾承风的手指戳疼,小家伙忽然小嘴儿一瘪,哇的一声哭了!
顾承风浑身一抖:“不丑不丑!你可漂亮了!”
小家伙抽抽噎噎地瘪着小嘴儿。
“二哥,弟弟很喜欢你。”顾瑾瑜羡慕地说,“我抱他他就哭,哄也没用。”
“刚出生的孩子哪儿懂什么喜欢不喜欢。”嘴上这么说,顾承风却不自觉地扬了扬眉,小家伙比较喜欢他么?小家伙喜欢他?真的喜欢他?
“咳。”顾承风一本正经道,“一定是你不会抱,弄得他不舒服。”
小家伙喜欢他有什么了不起的?
又不是他一母同胞的弟弟!
他才不稀罕他的喜欢!
顾瑾瑜愣了愣:“那、要怎么抱啊?”
“像这样。”顾承风把小家伙轻轻地抱了起来,示范了一次给顾瑾瑜看。
顾瑾瑜心道,我方才就是这么抱的呀。
顾瑾瑜不信邪,决定再抱一次。
结果小家伙一到她手里就哭,顾承风一接过来就好,弄得顾瑾瑜尴尬极了。
更尴尬的事还在后头。
顾瑾瑜一抱他,尿了。
顾瑾瑜再抱他,拉粑粑了。
偏她又不会换尿布,给小家伙洗小屁屁也洗不干净,弄得小家伙哇哇大哭。
最后顾承风都看不过去了,把孩子接了过来:“行了你出去吧,这里没你事儿了。”
顾瑾瑜并不是当初那个只会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了,她去过慈幼庄,她干过苦活,但她没照顾过这么小的孩子,她真是束手无策。
况且,也不知是不是自己的错觉,这孩子似乎不喜欢她!
这种不喜欢在家里的三个小男子汉回到家后彻底得到了证实,顾承风把孩子抱去了西屋,三个小男子汉挨个来逗他,小家伙懒得很,基本上不理人。
但也不会哭。
谁抱都不哭,除了顾瑾瑜。
姚氏醒来时顾侯爷已经被叫去衙门了,顾瑾瑜红肿着眼睛坐在她床边。
她看着顾瑾瑜一副委屈受伤的样子,不由地问道:“怎么了?”
顾瑾瑜红着眼眶道:“弟弟不喜欢我。”
姚氏道:“他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这么小的孩子,懂什么喜欢不喜欢的。
顾瑾瑜委屈道:“真的,我一抱他他就哭,别人抱就不会。”
“那一定是你不会抱。”姚氏的说法与顾承风一模一样。
姚氏让房嬷嬷把儿子从西屋抱了过来,给孩子喂过奶后递到顾瑾瑜面前:“你再试试。”
顾瑾瑜试了试。
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一道她怀里就嚎啕大哭的小家伙突然安静极了。
姚氏笑道:“你看,这不是挺好吗?”
顾瑾瑜目瞪口呆:“可是他方才……”
姚氏道:“方才定是你抱得不舒服。”
顾瑾瑜发誓她真的是就是这么抱的!
他舒服极了!他就是要哭!
顾瑾瑜咬了咬唇。
姚氏看着顾瑾瑜委屈生气但又隐忍着不去发作的样子,微微叹了口气,语重心长地说道:“瑾瑜,我知道你心里有怨言,琰儿小时候不喜欢你,你一靠近他,他就哭,但那是因为他身边姐姐的气息变了,你对她来说很陌生,他一时难以接受所以才会那样。你二弟和琰儿出生的情况不一样。他刚来到这个世上,娇娇是他的姐姐,你也是。只要你真心待他好,他会拿你当亲姐姐看待的。你千万不要因为琰儿的事就对你二弟有什么成见。”
“娘,我没有!”顾瑾瑜真是有苦说不出,她几时对二弟有成见了?分明是二弟讨厌她。
“我出去一下。”姚氏要如厕了,在房嬷嬷的搀扶下去了一趟恭房。
她人一走,怀里的小家伙的小嘴儿一瘪!
顾瑾瑜抱着小家伙,唰的站起身来:“娘!他又哭!”
姚氏与房嬷嬷折了回来。
小家伙的嘴巴张大,打了个小呵欠。
姚氏说道:“他只是打个呵欠而已。”ωωω.χΙυΜЬ.Cǒm
顾瑾瑜辩驳道:“不是,他刚刚分明要哭的!”
姚氏叹道:“他很乖的。”
他才不乖!
他讨厌死了!
顾瑾瑜有口难辩,她发誓她没看错,这个小家伙方才就是要哭的!
可姚氏一回来他就不哭了!
……
此时的顾娇并不清楚顾瑾瑜在小家伙这里接连吃瘪的事,她刚从医馆出来,昨日在赌场斗殴的几个重症患者刚刚度过危险,这会儿正交由宋大夫与卢大夫照料。
她去一趟柳家。
柳一笙见到她很意外。
“方便进去吗?”顾娇问。
“啊,方便的。”柳一笙往旁侧让了让,将院门拉得更开了些。
一道白影嗖的窜出来,扑进了顾娇的怀中。
“唔,小十。”顾娇抱着沉甸甸的白猫团子,“你又胖了。”
小十喵呜了一声。
它不胖,它一点不胖!
“你今天怎么过来了?”柳一笙问。
“我是来找元棠的。”顾娇道。
“听见了没有表哥,她是来找我的!”
伴随着一道爽朗的声音,元棠摇着折扇自堂屋内大摇大摆地走了出来。
他在顾娇的面前站定,用折扇敲了敲白猫的脑袋,哼哼道,“没良心的小东西,我过来怎么不见你这么热情。”
小十一头扎进顾娇怀中,甩了元棠一个大屁股!
柳一笙看向元棠,眼神有点凉。
元棠自动忽视自家表哥的眼刀子,对顾娇笑着道:“说吧,找本殿下什么事?最好别是男女之事,否则表哥该吃醋了,我答应了表哥,心里只有他一人的。”
柳一笙很想把这欠抽的家伙撵出去!
“是正事。”顾娇说。
元棠一副松了一口气的表情:“是在院子里说还是去屋里说。”
主人似的口吻。
“都行。”顾娇道。
柳一笙家没外人,只有一个哑奴与一个年迈的嬷嬷,都是信得过的。
今天秋高气爽,最适合在院子里晒太阳。
几人最终在石凳上坐了下来,元棠与顾娇面对面,柳一笙在二人中间。
柳一笙没着急坐下,他进了一趟自己的屋子,端了一盘新鲜的蜜桔出来。
元棠一见到饱满橙亮的橘子,眸子便瞪大了:“表哥,你也太偏心了吧!你原来是有这么多好吃的吗?我都来这么久了也不见你拿出来!”
他说完这话,俊脸顿时变得幽怨极了。
他对柳一笙道:“你给我剥一个,我就原谅你。”
柳一笙果真剥了一个蜜桔,却不是给他的。
“嬷嬷,给。”
元棠:……扎心了!
顾娇也剥了个橘子,给小十喂了点,她没养过猫,不知道别人家的猫吃不吃橘子,反正小十是吃了。
“喂,你不是说找我有事,到底什么事?”元棠被表哥扎了心,说话的语气都闷闷的。
顾娇道:“你们陈国的大军往西南开拔的事你知道吗?”
元棠的眸子里陡然闪过一丝警惕:“你问这个做什么?”
顾娇又给腿上的白猫喂了一瓣橘子:“就说你知不知道。”
元棠深深地看了顾娇一眼,打开折扇扇了扇,挑眉道:“我虽是在这里做质子,可我也是有眼线的,陈国边境有士兵哗变,我皇叔率军去平乱了。”
顾娇剔掉橘子上的橘络:“平乱?真是好借口。”
梦境里,陈国大军是年后才往西南开拔,二月抓了宁安公主与老侯爷,三月抓了顾承风,四月顾长卿率领十万顾家军北上,五月边塞依旧满天飞雪,六月,八万顾家军湮灭。
如今才十月。
看来,果真又提前了。
元棠眉头一皱:“你什么意思啊?”
顾娇惋惜地看了他一眼,叹道:“看来你还不知道。”
这眼神令元棠的眉头皱得更紧:“我不知道什么?”
顾娇收回视线,继续剔橘络:“两国要交战了,你这个质子很快就会失去利用的价值了。”
元棠折扇一收:“你胡说!”
两句话都在胡说!
陈国为何送皇子入昭国为质,就是在向昭国表明自己投降求和的决心,若是他们再敢向昭国兴兵,昭国就一定会杀了元棠。
当初宣平侯向陈国举兵,事先把安郡王救了出来,之后才出兵。
可陈国大军已经向昭国边塞挺进,元棠这一块却毫无动静,可见元棠是被陈国放弃了。
或者确切地说,是被他的陈国的皇叔放弃了。
元棠一贯好脾气,这会儿也忍不住有了几分怒意:“喂,你不要仗着与我有几分交情就在这里胡言乱语,挑拨我与我父皇的关系!”
顾娇摊手:“和你父皇没关系,是你皇叔要谋反,你这个陈国太子当不成了。”
元棠一听不是他父皇,下意识少了一两分排斥,但还是皱着眉头问道:“我哪个皇叔?”
顾娇道:“我怎么知道领兵去平乱的是哪个皇叔?”
其实她知道,可她想知道元棠知不知道。
元棠沉吟片刻,忽的有些炸毛:“你是说我勃亲王皇叔?不可能的!他与我父皇一母同胞,是我父皇最信任的兄弟!谁谋反他都不可能谋反!”
“是吗?”顾娇挑眉。
元棠坚信自己的皇叔不会谋反:“再说了,这次有我外祖父与大舅舅一同前去,我皇叔就算想谋反,他们也不可能坐视不理。”
顾娇哦了一声,道:“若是他们和你皇叔一起谋反呢?”
元棠像看傻子似的看了顾娇一眼:“我外祖父为什么这么做?这对他有什么好处?”
顾娇无视他的鄙视,淡定从容地说道:“这就是你们容家的事了。”
要不是又有勃亲王,又有容家,顾家军怎么可能吃那么大的亏呢?
元棠觉得顾娇简直一派胡言:“我不信!你打哪儿听来的小道消息?”
“信不信由你。”顾娇点到为止,原本她来此的目的就不是真的让元棠相信什么,而是为了确定自己的梦境究竟有没有提前。
她的目的达到了,出于道义,她给他一个好心的提醒。
他信了最好,不信她就去想别的办法,不再管他。
“你的手指怎么样了?”顾娇看向一旁的柳一笙。
柳一笙的眸光动了动,说道:“好多了。”
“我看看。”顾娇伸出手来。
柳一笙犹豫了一下,把自己接上去的手指递到她的手心。
她轻轻地捏了捏缝合的伤口:“还疼吗?”
“不疼了。”
有点……痒痒的。
柳一笙垂眸。
顾娇勾了勾他的手指,她是在测试他的力度,柳一笙也清楚地明白她的身份只是大夫,然而这个动作对他而言究竟是亲密了些。
他呼吸都滞了一下。
“是疼吗?”顾娇问。
“没、没有。”柳一笙赶忙否认。
“嗯,恢复得不错。”顾娇没想太多,她放开了柳一笙的手,低头去撸了她的猫,撸得一双眸子都享受得眯了起来。
柳一笙看着这样的顾娇,阳光下的少女明艳动人,并不因脸上的那块胎记而有丝毫的卑怯,她活得坦荡,如同天上最炙热的骄阳一样。
顾娇撸猫撸满足了才起身离开。
路上,她一直在琢磨前朝余孽与海上匪患的事。
两者几乎是同时发生的,总感觉并非偶然,就像是有人故意先挑起海岛上的事端,借此引开宣平侯,之后再对定安侯府与顾家军下手。
这是一场针对昭国的大阴谋,捣毁顾家军便如同断了昭国一臂,只不过,顾娇隐隐觉得事情没这么简单。
那些人对老侯爷与顾承风的做法,以及砍去顾长卿双腿的行为,不仅仅是毁灭他们这么简单,更像是带了一种极强的报复与侮辱。
顾家人得罪前朝余孽了吗?
静太妃是前朝余孽,可她的死似乎还算不到顾家人的头上吧?
顾娇暂时没想明白个中关键。
当然,也可能所谓的报复与侮辱是她的一种错觉。
就不知前朝余孽是不是真的勾结了海上的匪患,她希望没有勾结,那样的话海上匪患作乱的时间应该就不会提前,宣平侯就还有时间北上。
宣平侯北上,陈国大军的士气能至少跌掉一半。
可惜现实总是残酷的。
就在当天夜里,南海城便传来八百里加急的情报——南海城匪患作乱,岛屿失守,水师总督被杀,恳请朝廷支援。
消息传到皇宫时,皇帝与顾娇都在仁寿宫。
姑婆与皇帝都没避讳顾娇,让她听见了侍卫的禀报,也听见了二人对此事的看法。
皇帝一筹莫展道:“廖总督被杀,水师群龙无首,几个副将又太年轻,掌控不了大局,朝廷这头倒是有几个有经验的将军,奈何对水师不大熟悉。”
“哀家记得宣平侯曾在水师待过几年?”庄太后说道。
“啊,是。”皇帝显然也才记起来,“他年轻的时候随他叔父去南海城上任,在水师坐到了总兵的位置。”
若是宣平侯留任南海城,其实可以官至水师总督的,奈何他又回来了。
是为了娶信阳公主回来的。
只是谁也没料到好好一桩亲事,到头来闹成如今这副样子。
“其实……”皇帝顿了顿,交代了顾长卿的行踪,“顾长卿在酆都山附近,距离南海城不过十日路程。”
顾长卿去酆都山是接管老侯爷秘密训练的三万禁军,那是皇室的保命符,原是用来对付庄太后的,如今没这个必要了。
不过,也不会轻易动用就是了。
庄太后没问顾长卿去酆都山一带做什么,她只是接着南海城的事说道:“他没有水师经验,资历也太浅,难以服众。”
水师与陆师是有极大区别的,顾长卿是一个优秀的陆师将领,然而他的作战方式在水师未必合适。
何况……水师那种地方上的军队,比京城的军队油头多了,阳奉阴违的事常有,拉人下水,手段阴损还叫人说不出口,还真就得宣平侯这种恶霸兼无赖才能让他们见识见识,什么叫道高一尺魔高一丈!
皇帝点点头:“母后所言极是。”
顾娇在一旁听着,明白宣平侯南下已成大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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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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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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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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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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