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情况很不妙。”
“有办法能暂时压制这种症状么?”
如果伊拉清醒的话,也许可以告诉我们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
“不清楚,我尽量试试……”
殇离说得不是很肯定。
闭目了片刻后,殇离的周身闪烁起了一层淡淡的星光,随即她睁开了眼,抬手按在了伊拉胸口的那个蛟人一族特有的贝壳型印记上,那层朦胧的星光也随即投射入了他的身体中。
随着光芒的吸收,伊拉的神色舒缓了很多,而殇离的脸上则是逐渐显出了一丝疲惫。
知道这是天算特有的法术,也清楚我和阿天并帮不上什么忙,为了防止打扰到殇离,只能先和他退了出去。
“那蛟人族的小子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阿天坐在床上叽咕着,看起来似乎有点沮丧的样子。
“应该不是你的问题。”
我笑了笑,坐在了他的边上,“我刚才和岚沟通了一下,觉得那应该是属于伊拉自身的问题,和天你无关。”
“和岚沟通?”
阿天呆了下,几乎是立刻扳住了我的肩膀,“你的意思是那个意识已经强到了你没办法压制了么?”
“放心,我没事。”
肩膀被阿天抓得有点疼,但因为知道他是在关心我的状况,所以我没怎么在意。
整理了一下现在和岚的关系后,我重新开口道:“我到现在才知道,原来岚是因为契约的关系,被刚到这个世界中的我的意识单方面压制住了而已。”
“那你现在……”
“因为我现在的大部分力量被封印压制住了,所以岚的意识才会出来影响我。”
顿了顿后,又道,“不过不碍事,岚本身并没有重新拿回身体的打算。只要在某些方面遵循她的原则的话,就构不成多大的问题。”
“某些方面?”
阿天皱眉,“不会是和那个叫“库洛洛”的家伙有关吧?”
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阿天撇嘴,一脸厌恶的表情:“你表现得那么明显,看不出来才有鬼呢……估计那个蛟人也应该知道才对。不过很奇怪,库洛洛应该是灭了他族的人不是么?他也说他很恨旅团,但是我和他在一起的时候,并没有感觉出他对旅团有多深的恨意……”
没怎么太在意阿天后面的话,我拧起了眉头回忆着自己和库洛洛的相处,但是……想半天却没找出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有这么明显么?我怎么没感觉?”
阿天似乎有些受不了的把头枕在了我的肩膀上,认输道:“果然……在某些方面上,夜夜你迟钝的程度真是让人无语啊……”
我迟钝?!
眯了眯眼睛,我觉得自己的手有点发痒。
不过就在我准备付诸实践的时候,卫生间的门却打开了,殇离一脸疲惫地走了出来。
啧,下次再找他算这笔帐好了,现在伊拉的情况比较重要——毕竟七大美色之一的紫蛟泪还要着落在他的身上……
“伊拉的情况怎么样?”
站起了身,我倒了杯水给殇离。
“他的状况暂时稳定下来了,但也只是暂时的。”
殇离接过了水,缓了口气道,“一种本身就隐藏在伊利亚特体内的力量正在侵蚀他的肺部……但是在今天发作前应该是被什么力量压制住了,不知道是什么原因,那种力量消失了,所以他才会变成这个样子。”
顿了顿后,她又道,“我没有办法帮上什么忙。因为解除诅咒……不在我的能力范围内。”
“怎么会……”
诅咒?也
就是说,伊拉已经……没救了么?
“按照现在那力量侵蚀的速度来看,没有推测错的话,他的寿命,大概只剩下十几天了。”
殇离轻轻叹了一口气,有点无奈,“身为天算,我只能帮到这一步。这是自远古血脉承传下来的命理,我现在的力量不足以扭转它……”
“不关殇离你的事,毕竟你已经尽力了。”
我闭了闭眼睛,“不过,暂时还是不要告诉伊拉这件事比较好……”
“这件事情,我早就知道了。”
随着一个虚弱无比的声音,卫生间的门被打了开来,伊拉靠着门板支持着身体。
原来仿佛有生命一样的蓝色波浪头发,现在已经失去了原来闪烁着的光彩,黯淡无光。看起来还是相当虚弱的样子——只是比一开始的状况好上那么一点而已了。
“伊拉……”
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没处理过这种事情的我下意识地叫着他的名字。
“岚,不用太担心我。说真的……咳……这个诅咒我早就知道它的存在了,从上岸离开的时候我就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一直到现在才爆发,我已经很知足了……咳……”
伊拉苍白着一张脸微笑道,只是一阵剧烈的咳嗽让他捂住了自己的嘴。
我皱起了眉头:“伊拉,你为什么……”
果然还是和那种汁液有关系么?
但是伊拉为什么不想办法回蛟人居住的地方想办法解决问题呢?
还是说……他早就不想活了?
“我只是想在死之前,能多做一点有意义的事情而已。如果能帮上岚的忙的话,我会很高兴的。”
伊拉笑了笑,松开了捂住了嘴的手,然后将手放到了身后——但是就是这样,我依旧瞄到了他指缝中有淡蓝色的液体痕迹。
“在我和殇离想出办法解决你的状况前,你先给我呆在水里好好休息。”
上前,直接把伊拉推回了卫生间。
“可是……”
“没有可是!天,我没回来之前你给我看着他。”
“Ok。”
一句话彻底抹杀了伊拉的自由权。
、
“殇离,伊拉身上那个诅咒的原因,你应该知道的吧?”
一直沉默着走到了所寄宿的旅店的顶楼后,我终于开口询问道。
“就知道你会这么问。”
殇离苦笑了一下,“伊拉身上的诅咒,其实严格说起来和岚你有很大的关系。”
“和我?”
我想我现在的眉头应该已经打出了一个蝴蝶结。
“嗯,岚你知道七大美色么?”
我愣了下,随后苦笑:“怎么可能不知道。别告诉我以前我查七大美色的资料时候,你们那些监视是摆设……”
殇离的神色有点尴尬,搓了搓自己的鼻翼道:“没办法,那是我的任务啊……”
“我没怪你的意思,只是……我想知道的是,为什么你会突然扯到七大美色?”
“事实上,如果从母亲那里得到的资料没错的话。七大美色中的紫蛟泪和火红眼,其实都是诅咒——由血脉承传下来的诅咒……是神罚……”
“神罚?”
我觉得自己的脑袋似乎有点晕了。
殇离苦笑道:“根据史书记载,在两千年前,窟盧塔族还有蛟族,曾经联合过其他的人类部族攻打过羽族。当时的战斗非常惨烈……”
“等……等等……”
我急忙叫停。
这是怎么回事?蛟族不是和羽族是朋友么?怎么会在两千年前和羽族战斗?还有窟盧塔族……那一族怎么也被牵扯进来了?
“创造塞尔斯帝罗王朝的第一任帝王,丹佐尔克一世你知道么?”
“当然,怎么了?”
怎么又扯上那个和库洛洛相似的家伙了?
“那个时候,丹佐尔克一世四处征战,有些人为了保证自己部落的领土不被侵占,就联合了起来。而当时,他们认为站在丹佐尔克一世背后的羽族就是罪魁祸首……所以……在丹佐尔克一世和另一个比较强大的部族争夺领土的时候,那些人对羽族发动了战争。”
我没有反应,确切来说,是不知道该怎么反应才对。
“事实上,那些人其实都是受到了外人的挑唆,但是当一切误会都解开后,伤亡已经太大了……而那个时候,因为无法看着大量的人死亡,所以当时羽族的圣女爱瑞芙莉雅,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发动了神降,施展了群体复活术。”
呃……这貌似是……丹佐尔克一世曾经和我说过的事情……
“你该不会说……这和七大美色有关吧?”
“问题是就是有关啊……”
殇离摇了摇头,“爱瑞芙莉雅死亡的时候,降临在她身上的神因为羽族的伤亡太大而震怒,所以对发动战争的部族降下了神罚的预言——具体什么内容史书上没有记载。但是火红眼和紫蛟泪也就是从那个时候起才流传出来的……”
“……”
我无语地抬起了头。
啊!天好蓝,风很轻——今天的天气,似乎真不错的样子……
[天小姐说的没有错,这是事实。]
脑海中,岚的声音幽幽响起[即使是在羽族中,这也是只有“圣堂武者”才有资格得知的事情。我也是听鲁西路华偶然提过而已。]
?!
正要回答岚的时候,放出的灵力却捕捉到了顶楼上还有其他的气息。
“谁!出来!”
净灵炎瞬间出现在了手中,我戒备着。
不会又是那个阴魂不散的旅团吧?
顶楼的门被推开了,但是随后出现在我和殇离视野中的人,让我和她惊愕到了极点。
“酷拉皮卡(琦萤),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
这算是什么状况?
我无语地看着同样无语的,和我跟殇离面面相阙的两人组。
那个金发的,并且穿着奇特服装的人我知道是酷拉皮卡,但是他旁边那位黑发黑眼的女孩是谁?看漫画的时候,完全就没看到过类似的人物存在——难道又是一个穿越者?
正在记忆中拼命翻找着相似存在的时候,身边的殇离却解开了我的疑惑:“琦萤小姐,你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雅琦呢?她怎么没有和你在一起?”
“我是和小酷一起过来拜访他的恩人。雅琦现在则是和朋友在天空竞技场那里。殇离姐,你刚才说的,关于小酷的事情是真的么?”
那个黑发的女孩快速地做了回答后,立刻追问道。
“你是说窟盧塔族的传说么?”
“是的。”
一边的酷拉皮卡低声道,“我想知道,那所谓的诅咒,还有这双火红眼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天……这什么乱七八糟的……
我做了次深呼吸,然后抬起了头无视了殇离和酷拉皮卡他们的解释——耳朵自动过滤着不想听到的杂音,静静看着湛蓝色的天空。
“对了,琦萤小姐,你说这次是和酷拉过来拜访的……不知道我能不能知道你们拜访的是谁?”
“他是我的恩人,四年前就是他把我从海上的风暴中救出来,让我逃过了和族人一样的灭顶之灾。”
酷拉皮卡对殇离似乎非常的尊重。
不过,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的眼皮跳了一下。
“他的名字,是伊利亚特·迪恩斯·海潮。”
哈?!伊拉?!
因为是背对着他们,所以我一点也不客气地对天翻了个白眼——这都算是什么啊?难道连伊拉的存在,也会对故事的情节发生影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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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清日和,迎面吹来的风带着海水特有的咸腥气息。
站在沙滩上,我眯着眼睛看着不远处坍塌的悬崖,脚下所踩着的,是带着细小石屑的白色沙砾。
这里是伊拉带我们来的,蛟人族的驻地——也就是当初囚禁我的地方,不过现在看起来已经是被毁到没办法还原挖掘的地步了。
回到这里来是琦萤的提议,按照她的说法是:“反正伊利亚特先生离开了那种汁液也是必死无疑,不过回去原来他住的地方看看,也许提供那种汁液的植物还存在也说不定……”
不过现在伊拉的状况却是越来越差了,成天高烧不退,虽然因为殇离的原因还能开口说话,但是却经常咳嗽不止,最近这几天,咳血是经常的事情……
按照殇离检查的结果,还有伊拉自己的说法,他会变成这个样子是因为在那种汁液已经用完的情况下,还勉强自己发动能力和别人战斗,导致身体里诅咒失去了力量的控制,突破封锁后爆发出来的缘故。
看着伊拉有的时候痛苦的咳血的时候,我常想,对于伊拉来说,或许直接死去,对他来说反而比较好吧?
感觉上,现在的伊拉,就像是……冲田总司那样……
但是对于我的看法,酷拉皮卡和琦萤却是无论如何都不赞同。酷拉皮卡甚至激动得要和我打上一架的样子,如果不是琦萤在一边劝住了他,或许真会打起来也说不定。
听殇离的介绍,琦萤和雅琦是一对异卵双胞胎,而且真实身份是“十老头”中某一位的私生孙女,但是具体情况是怎么样就不是非常清楚了,只知道她们两个似乎很受重视,而且拥有相当多的自主权——像琦萤这样,通过中介组织雇佣了酷拉皮卡做保镖后就可以到处跑就是一个很好的例子。
不过在我看来,虽然琦萤名义上是酷拉皮卡的顾主,但是怎么看他们两个人的相处模式,都是酷拉皮卡在做主导。
而且,如果没有猜错的话,琦萤事实上是在想方设法不让酷拉皮卡收到友克鑫拍卖会的消息,为此她还特意拜托了我、殇离还有伊拉保密。而阿天偶尔用的一次读心术也显示,琦萤实际上也是一个穿越者。
怎么这个年头穿越的人这么多?
她们难道不知道如果想更改原来设定好的命运,是要付出代价——很可能是她们自己的生命么?
而且,有的时候,即使是代价付出了,也不代表她们所希望的事情就会达成……
看着琦萤所做的一切,我所能做的,只有沉默而已。
值得么?
这是否拥有等价交换的价值,或许只有那些人自己才知道吧?
“夜夜,刚才酷拉皮卡过来告诉我,那小子醒了,你去陪陪他吧。”
阿天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了我的身后,叹了一口气道,“最近那个金发小子好象吃了火yao一样,要他放下仇恨真这么困难么?”
“那家伙,你不觉得和火影世界中的佐助很像么?”
对于酷拉皮卡来说,复仇就是他的全部意义了。只不过,不知道他会不会像佐助那样,彻底的堕入黑暗中去——而看漫画里的剧情,他的状况可能比佐助要好一点,毕竟还有小杰他们在他的身边。
“反正我是不赞同他那为了得到力量而在自己心脏上插一刀的观点,至少这点上那个蛟人要比他看得开。这段日子以来没少听他们两个为这件事情争执,我都快听出老茧来了。”
阿天皱着眉,一脸不赞同。
“每个人所执着的东西都不一样吧?要不怎么说人是这个世界上最复杂的生物?”
我笑了笑,然后转身向海边的一栋新建不久的简单平房走了过去。
、
“伊拉,感觉怎么样?”
推开了门,一种混合着药味的血腥气就进入了我的鼻子。微微拧了一下眉头,但是还是走了进去,看着正靠做在床边,透过窗户向外看不知道在想什么的伊拉询问道。
大概是因为刚争执过的原因,他的呼吸不是很稳定,神色也有些激动。
“还是老样子。”
伊拉转过了头看向了我,原来一头漂亮的海蓝色头发,现在已经从根部转成了带着失去生命感的无机质淡蓝。连原来漂亮阴柔的面孔,也受到了影响,双颊上浮现着鳞片,有一部分已经脱落,而鳞片周围的皮肤则是看上去显得干燥带着些许龟裂的感觉。
床的旁边放着一个小桶,里面带着兰色液体的纸巾已经堆了有半桶的高度。
“又和酷拉皮卡吵起来了?你大他那么多岁,还欺负小孩子么?”
笑了笑,我走到了床边坐了下来。
“就是因为大他那么多岁,所以才不希望看到他在错误的道路上继续下去啊……”
伊拉苦笑道,“复仇对于他来说,是一个沉重的负担。我现在都不知道当初把他从那次海难中救出来是不是正确的了……”
“做过了的事,就不要去后悔了。”
“很难不后悔啊……”
伊拉摇了摇头,一脸的无力,“当时只是想让变得像行尸走肉的他有活下去的动力,只是现在看起来,似乎我用来刺激他的方法并不正确——原来只是想让他珍惜自己的生命的……”
“被人灭族,从他的立场上来看,很难不恨。”
想了想,我也只能这么说了。
“其实,我常在想,如果时间能倒转就好了……”
伊拉咳嗽了几声,虚弱地道,“那个时候,岚你还没有被封印,鲁西路华大哥也没有被驱逐,斯蕊儿也没有死在人类的手中……我现在常想,如果时间能停在那个时候……该有多好啊……”
“……”
脑海中,一阵浓烈过一阵的悲伤让我在那一刻几乎窒息,摇了摇头,把那怪异的感觉甩去后,我开口,“那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不是么?”
再怎么回忆,改变不了鲁西路华和岚那最疼爱的小妹妹斯蕊儿死在人类手中的事实;也改变不了鲁西路华因为动手杀了人而被驱逐出羽族的事实,更改变不了岚被关在了封印中将近五百年的事实……
猛得回忆起了阿天的话,然后怪异的感觉油然而生——难道是因为知道自己命不久已,所以对旅团也不恨了么?
“倒是你……整个蛟族被灭,你就不恨么?”
“岚,旅团的那个‘团长’——库洛洛,其实就是鲁西路华大哥的转世吧?”
伊拉沉默了一会后,突然道。
“……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没有否认,因为看伊拉平静的样子,似乎早就知道了……
“在两年前,因为意外,我看到了那个团长和他们团里的一个叫‘小滴’的女孩站在一起时候的情景……”
伊拉似乎陷入了回忆,“那个情景带给我的感觉,和每次鲁西路华大哥和斯蕊儿站在一起的时候很类似——我就是那个时候才反应过来的。”
“……”
那个健忘的女生小滴——是单纯天真的斯蕊儿的转世?这……太扯了吧?
我觉得自己的脑子似乎有点不够用了。
伊拉闭上了眼睛:“其实我早该想到的,因为鲁西路华大哥的样子除了那个黑色十字架外就没什么变化。只是我不愿意承认而已……不愿承认灭了蛟人族的,就是我曾经最敬爱的鲁西路华大哥……”
睁开了眼,他看着自己的手,“如果说不恨,那是假的。只是,我发现,除了仇恨外,其实一个人应该还有更重要的东西……我,很想让酷拉皮卡知道这一点,但是我失败了……”
“鲁西路华已经转世,不再是我们所认识的那个他了……”
我摇了摇头。
“……你这话到底是在骗谁?我……还是你自己?”
伊拉咳嗽了起来,然后吐出了一口兰色的血,但他的精神看上去似乎反而好了许多。
看着伊拉漂亮的眼睛,我微微皱起了眉头:“伊拉你……”
“你能答应我一件事情么?”
伊拉打断了我的话。
“什么事?”
“不要……再想办法救我了……就这样,让我死了比较好。”
“……”
我呆了下,“你,就那么想死么?”
好像……现在的伊拉给我的感觉,和总司那个时候好像……
[其实,对他来说,死亡才是最好的结局吧……]
岚轻声叹息道。
伊拉猛咳出了一口血:“我果然没有感觉错……即使不是岚,你也依旧很善良啊……”
“……”
什么意思?他……知道我不是岚了么?
什么时候的事情?!
“虽然不知道你是哪一个,也不知道你为什么会和岚的个性那么相似。但是从一开始我就知道,你不是岚……”
伊拉边咳嗽边说,“真正的岚……除了鲁西路华大哥,对谁都是有礼貌的疏离。所以,我知道你不是她——不管我再怎么欺骗自己,你都不是她……”
“……”
看着伊拉痛苦而激动的表情,我沉默不语。
“我知道我的时间不多了……所以……拜托你……至少能让我……咳……死在她的怀里……”
脑中一阵晕旋,然后不自觉得开口:“伊利亚特,你这是……何苦呢……”
伊拉的身体猛得一震,然后眼中爆出了一团光彩:“岚……是岚你么?”
脑中很昏,但是犹豫了一下后,我没有抗拒岚的这次行动——毕竟,伊拉已经是一个快要死了得人不是么?
和总司的相似,让我没有办法,拒绝他最后的要求。琇書網
“你依旧放不下么?”
我听见自己口中吐出这样的字句,这种完全就是旁观者的感觉非常微妙。
“岚你不是也一样么?”
伊拉苦笑摇着头,他眼中的光彩似乎逐渐黯淡了下去,神色也开始变得疲惫困倦,“不过……这样才是你吧……但是,不管怎么说,咳……我很高兴,最后的时候,能再见到你……”
“好了,不要说话了。安心睡吧……”
轻轻让伊拉靠在了怀里,岚像是哄孩子一样轻声道。
“嗯……”
伊拉非常听话的闭上了眼,虚弱道,“岚,可以的话,我想听你唱歌……”
、
“太阳之父,月亮之母。
请赐予他安眠与长眠的羽翼,
请赐予他安详与温暖的河床。
请用微风哺育温暖他的心灵,
请用芳香洗涤熏染他的魂灵。
没有悲伤,没有恐惧。
忘却曾有的人,曾有的伤害。
请用洁白的玉石铺成的辉煌温馨的宫殿,
请用雪白的羽毛铺成他脚下温软的台阶。
让他静静地走入光环笼罩的温暖和光明,
留下给予世人的永恒回忆。
请守护着他直到千年之后,
另一次轮回的苏醒……”
、
这个,是羽族中所承传下来的安魂曲。
“岚……拜托你……不要让酷拉皮卡……被仇恨控制……我是因为……有你在……才……”
在岚安静悠远而轻和的歌声中,伊拉轻轻吐出了最后一句话,然后,我感觉到他的心跳越来越慢,呼吸……也逐渐停止了……
即使明知道他走的很安详,即使明知道他不是总司。但是视线,却忍不住模糊了起来。
当歌声停止之时,我低下了头。
然后在模糊的视线中,我看到了伊拉双眼的眼角处,所凝聚出的那瑰丽紫色的结晶。
抬起了手,轻轻捻起了那两颗透明的水滴状晶体,一时之间,我说不清楚心里到底是什么感觉。
[这两颗眼泪,你就保留着吧……]
脑海中,岚轻声道,[这是这个世界上最后一个蛟人唯一留下的痕迹,帮我保存它们吧……这也算是契约中的一部分。]
我知道了、
完全没感应到岚有什么特别波动的情绪,我在心里暗叹了一声。
对于岚来说,伊拉仅仅只是无关紧要的人么?还是说……
能让她有情绪波动的人,只有库洛洛么?
因为有岚的存在,伊拉才能从仇恨中解脱出来,但是对于岚来说,伊拉恐怕永远都只是她记忆中的那个小孩子吧?
对于伊拉来说,这样值得么?
没有……答案……
“叩叩。”
敲门声传了过来,拉回了我游走于天外的思绪。
“谁?”
“我。”
是阿天的声音。
小心将伊拉的身体放回了床上,我站起了身打开了门。
门外,阿天正略带担忧地看着我,而在他的身后,站着神色悲哀的酷拉皮卡还有琦萤。
而殇离一如既往的隔了一段距离,不过看她的神色带着感叹。
最后一位鲛人已经死亡……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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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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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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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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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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