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之后,他似乎是开了窍一样,棋艺水平完全能用“突飞猛进”来形容,我要是不全力应对的话,阴|沟里翻船也是很正常的。
就算是这样,我和佐为之间的对弈结果,也从原来他输多赢少发展到了眼下的和局居多,而我也已经越来越少和佐为对弈了——倒不是我输不起,只是觉得真要变成我这边输多赢少这种状况的话,面子上总归有些过不去。毕竟我也算是佐为名义上的指导者。
所以后来我索性就直接默写我记得的棋谱让佐为自己去找他的棋友研究去了。
等到我再次来到白山的比竎神社的时候,一点也不意外这里的人去楼空。
不,其实也不能算是完全的人去楼空,因为泰继还是会过来安排式神做相应的清洁工作的,并没有让这里落上灰尘。
而颇具灵性的小白|虎,似乎也在泰继的训练下掌握了一定的灵力使用技巧——或者说它已经可以使用位于北山的安倍分宅和白山的比竎神社之间的传|送阵。所以通常我到了神社不久后,小白|虎就会通|过传|送阵跑来这里找我玩。
虽然有小蝶和小白|虎的陪伴,只不过太郎不在的日子,终究还是有些无聊。
不过这次我并没有呆在神社边上的竹林中,太郎不在我就在神社内好好转了转,然后在神社后面的森林中发现了一处挺隐蔽并且环境也不错,适合休息的水潭。
现在那个水潭算是我除了竹林外最喜欢去的地方了。
清澈的溪水自山石的缝隙中潺|潺而下,落入了下面的水潭中,漾起了温润的涟漪波纹,让原本就呈碧绿色的潭水在阳光下显得更加的耀眼美丽。水潭边是落差起伏的水冲岩,其中一块正好悬空于潭水之上。四周的边角早被水流磨圆了。坐在上面的感觉非常舒适,而且这个高度,我将脚放下的时候,正好能接|触到沁凉的潭水。
水潭四周生长着几株松木,正好在石头上形成阴影。这里的环境很幽静,相当合我的喜好。
说起来,这个地方还是小白|虎带我来的,这小家伙灵性很强,以后没准能成为守护兽之类的存在也说不定。
靠在趴在石头上的小白|虎身边,我有下没一下的踢着潭水想着事情。跟我一起过来的小蝶则是安静不下来,在小白|虎面前不时飞来晃去,看样子是完全忘记了前几天到底是哪个可怜的家伙被小白|虎无意中的一爪子拍得只剩半条命了。
不过可惜小白|虎对它完全不感兴趣,连眼皮都懒得抬,调整了一下|身|体让我靠得更舒服后,有一搭没一搭地将尾巴轻巧地甩在了我的身上和我玩。
四周很安静,只有潺|潺地水流声音还有偶尔的虫鸣声。我闭上了眼睛,以自己的意识去感应着那似乎是恒久存在但却在每时每刻不断改变的天与地,将自己的心神投入到流水,清风之中。只有这样,才不会去回忆起那段温馨的日子,不会去想那段在我有|意识起就已经被遗忘的过去。
再次苏醒之后,我更深切的体会到了自己记忆的缺失,虽然很不想庸人自扰,但是却始终有一种不想起来不行的感觉。
因为我遗忘了,对我来说很重要的东西。
不是叶王和玥,而是另外的……谁呢?
【我名……】
看向我的金色凤眸中波光流转,【不过可以的话,我还是希望你能叫我‘……’。】
有什么模糊的影像在脑海中飞速的闪了过去,伴随而来的,是早救已熟悉的剧烈头痛,硬生生打断了我的回忆。
“唔……”
皱了下眉头,我睁开了眼睛有些无奈。
每次都差那么一点点……那双金色的眼睛到底是谁?
小蝶飞到了我的面前,小心的扑扇着翅膀停在我抬起的手指上,连小白|虎也抬起了头看着我,黑蓝色的眼睛中带着疑惑与关注。
至少我并不是一个人,这点只得庆幸。
勉强扯出了一丝微笑,我尽量以轻|松的语气道:“没什么……只是想起了一些事情。”
扑扇着几下翅膀,小蝶再度停在了我腰侧的笛子上。
“想听我吹笛子?”
我有点无可奈何,“但是我现在心情不太好,曲子肯定没有以前好听。”
小虎的尾巴甩过来搭在我的手上,我转过头,发现它的目光正看向我的笛子。
“你们啊……”
明白它们的意思让我有什么不愉快就发|泄|出来的我忍不住勾了勾唇角,抬起了笛子,“那么,不好听可别怪我。”
举笛靠唇,幽咽的笛声随即轻扬了起来,淡幽的笛声静静地在林间飘散,仿佛是羽毛在心头最柔|软的地方抚过,轻飘飘的摇荡起那种名为“悲哀”的情绪,还有,渗杂在其中的,一种茫然与无措的迷惘感觉。
我忘记了对于我来说应该很重要的事情,可是悲哀的是我连自己忘记了什么都忘记了。
熟悉的存在一个接一个的走了,如同过客一般,就算一起欢笑过苦恼过,但是最后终究只留下我一个人。
唯有遗憾,还有长久的思念。
结束了最后一个音符,我呼出了一口气——不得不说,在吹了首曲子后,那种烦闷的感觉散去了不少。
毛|茸|茸的尾巴自我眼上拂过,随后小白|虎的头靠了过来,在我身上蹭了蹭,黑蓝色的眼睛里写满了悲伤和关心,连小蝶亦停在了我的鼻上,细小的灵力波动散了开来,带着安慰的讯息。
我忍不住微笑:“没事了,发|泄|出来的确好多了。有你们在,真是太好了……”
小白|虎尾巴一甩一甩地轻轻扣在我的背上,似乎是在安慰我般,而小蝶最后也停在了我的肩膀上
突然地,我冷哼了一声,甩手就是一朵净灵炎飞入了树林中:“给我出来!鬼鬼祟祟的家伙!”
不同的灵力碰撞时产生的波动自树林中传了出来,然后,一只猫有些狼狈地自树林中蹿了出来,落到了水潭边上。
“是你?!”X2
那只猫和我在看清了对方后异口同声。
这只猫根本就是全宗——当年从晴明的话中就能推测出来,在最后背叛了叶王那个家伙。
而我身边的小白|虎也几乎是立刻站起了身进入了戒备状态,紧盯着对方,喉|咙中发出了咆哮——不过在我看来,它这种样子或者说是一种近乎恐惧的防备更恰当一点。
连小蝶此刻也钻进了我颈窝,藏在了头发里面死活不肯出来了。
“你解|开封印了?”
那只猫皱起了眉头戒备的盯着我,“为什么从麻仓家逃出来的这只白|虎会在你这里?”
“这和你有任何的关系么?”
我冷哼了一声,将笛子收好,同时轻轻拍了拍小白|虎的脖子,安抚它此刻紧张的情绪,“听你这口气……难不成你还在做麻仓家的走|狗……好吧,是走猫么?”
管得倒是挺宽的。
“不要忘记你也是属于麻仓家的持有灵!”
最后几个字它大概是见我表情不对,说得非常地小声。
“属于麻仓家?别笑死人了。”
我冷笑了一声,“当年就算是叶王和我缔结的也是友谊契约,我倒真不知道你怎么能说出我属于麻仓家这种事情来?!当我是你么?”
全宗张了张嘴,不过什么话都没出来。
“虽然是许久未见,不过我们的关系从过去起就没好到可以寒暄的程度。”
我撇了下嘴,“那么长话短说,回答我几个问题吧。”
“我还有选择的余地么?”
全宗扫了一眼周围,苦笑,“这里似乎已经被你做出来的结界封死了吧?”
“知道就好。”
我满意地点了点头,“那么第一个问题,之前捉到小白|虎打算把它做成式神的……是麻仓家?”
“自然。这样能防止有这个资质的它害人。”
一脸理所当然的样子,全宗点了点头,“要知道它的母亲可是咬死过很多人,所以麻仓家才会出面抓|捕。”
“吼!”
身边的小白|虎几乎是立刻咆哮出声,那满含愤怒还有委屈的声音真是让我想装白|痴都困难。
“这不是那些人自作自受么?”
我不屑冷笑,“换成是我,好好的突然打算扒了你的皮拿去卖,你会答应么?”
如果不是因为有人贪图小白|虎母亲的皮毛去捕捉它,为了保护自己和孩子,它怎么可能会伤人?拥有灵性的生物往往都不会主动制|造杀孽,这可是常识。
“但……”
全宗似乎想辩解什么,不过我完全没有听下去的打算,直接摆手阻止了它:“第二个问题,麻仓家现在的力量是不是已经被污染了?”
“这是因为那个家伙的诅咒。”
几乎立刻着急的辩解着,全宗看着我,“要知道麻仓家本身是无辜的,现在也正在考虑解决的办法……”
而我对此只是冷笑——还真是冠|冕|堂|皇堂堂正正啊?
明明是因为失去了叶王这样杰出的通灵师而无法与阴阳流派竞争,不得不采用这种方法弥补力量上的不足,自己作的孽,却推到了已经无法解释的人身上……麻仓家的那群老不死还能更虚伪一点么?
简直让我作呕的想要杀了他们!
当年……叶王或许也是和我一样的想法吧?
而我为什么会这么笃定也是有原因。
证据就是当年和玥的对话,在叶王死去前,应该是对自己下了在轮回转|世中保持记忆的特殊咒术,而这种咒术的要求,就是灵魂的纯正与完整性。
而诅咒——不管是什么类型的诅咒——都会因为等价交换的原则而破|坏灵魂的完整与纯正性,如果叶王真是带着记忆准备转|世,那么就绝对不可能进行诅咒。
全宗看上去挺聪明的,没想到竟然愚蠢成这样……不,或者它根本从来就不相信叶王吧?!
也幸好我从来都没有把它当成过同伴,而当年十二式神的召唤方式全宗因为资质的关系也完全不理解,不然我真的很难想象自己要和曾经的同伴兵戎相见的场面。
“你这种表情做什么?这是事实!”
全宗对着我直接叫了起来,“我知道你对麻仓家有偏见,但是……一切的罪魁祸首明明是那个家伙。幻你不要被骗了!”
“全宗,闭上双眼的人,永远不可能明白真|相。”
我言尽于此了。
“你又懂?”
全宗不满地瞪我。
“至少我比你懂。”
我抬头看向了天空,多少有些惆怅,“但是我宁愿你什么都不懂。大概也就是愚蠢于你,才能没有任何负担的选择那个腐臭的家族吧?”
正式因为愚蠢,才会选择相信麻仓家的那些人的说辞,才会……背叛叶王!
这对于我来说,根本就无法容忍。
“幻你……”
全宗似乎想要说些什么,不过我在第一时间就打断了它:“给我闭嘴!”
“幻!”
“我说了闭嘴!你这个背叛了叶王的家伙么资格叫我的名字!”
我几乎可以算是在尖|叫了。
“是那个家伙不对!”
不甘示弱的和我对吼,全宗尾巴上的毛都炸了开来,“他竟然……竟然为了获得权|利,竟然举行了降神仪式!14个什么都不知道的孩子啊!都是因为那个人的缘故……还有玥小|姐!他竟然用已经是他妻子的玥小|姐做为献祭品来获取力量!而那之后,为了保证行踪不被泄|露,他竟然……竟然杀死了全无反|抗的人……甚至连都没有做的妇孺都没有放过!幻你给我醒醒,那个家伙根本就不是你想象中的那么好!”
“该醒醒的是你……”
我摇了摇头,抬起的手上多了一小团净灵炎,“全宗,你所看到所知道的,一定就是事实么?那只不过是别人希望你知道的事实啊!”
当年我就和晴明还有太郎讨论过这件事情了,不得不说晴明果然很厉害,他竟然通|过断断续续零零碎碎的文献资料,硬是和我还有太郎把整个事情的前因后果给拼凑了出来。
力量的强大的叶王或许是因为灵视的关系,对于麻仓家并不感冒,而麻仓家对于听调不听宣的叶王也是深恶痛绝,只不过因为当时叶王是唯一能抗衡阴阳术师的人所以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而那之后,因为玥的出现,叶王多少有点妥协了,而很明显,麻仓家在那个时候用为草摩家举行降神仪式作为交换同意了他和玥的婚事,不过背地里却在弄鬼。
我被|封印是第一步,诅咒玥是第二步,而在叶王解除玥身上的诅咒的时候,麻仓家就展开偷袭,直接将仪式的原本目的彻底的扭曲,直接栽赃陷害。
而那之后的逃亡,老实说我一点也不认就叶王的能力,在杀|人之后会来不及处理善后……所以说,真是天知道那些被杀的老弱妇孺究竟是谁下的手。
麻仓家啊麻仓家,你们颠|倒|黑|白的本事还真是不小。
“你根本就是已经认定了那些莫|须|有的罪了不是么?”
我眯起眼睛看着全宗,然后扯了扯自己的唇角,“既然这样,那么我似乎也就没有废话的必要了。”
“你想|做什么?!”
这下全宗干脆就是全身炸毛了,看上去整个身|子都粗了一圈。
“想|做什么?”
我冷笑了一声,“背叛者就该有背叛者的下场,全宗你死不足惜!”
不知道为什么,我憎恨背叛,而此刻全宗也算是正好撞到了我的枪口上,完全是自寻死路。
认识了太郎还有十二神将那么久,多少我也学了点武艺,虽然被慧斗红莲以及太郎他们评价为“花架子”,但用来收拾全宗是足够了。
“少说大话!你被|封印这一百多年我可不是白过的!”
很显然是意识到了今天已经无法善了了,全宗直接跳起来亮出爪子扑向我。
“你果然还是脱不了野兽的习性。”
对此我只是嗤笑了一声,小声吩咐了小蝶还有小白|虎不要乱动后,就轻巧跃起,和全宗擦身而过,并且在同时反手就将手中的净灵炎印了过去。
“啊!”
全宗惨叫了一声,扭身就是一爪子抓向了我。
虽然我直接一脚踹向他借力避开了它的爪子,不过还是能感受到它爪子带起来的寒风。
“都一百多年了你还保持着肉|身?”
落地,我看着全宗身上被我的净灵炎烧掉的一小块皮肉,似笑非笑的勾起了唇角,“麻仓家那群为老不尊的家伙根本就做不到这样吧?明明已经和叶王划清了界限竟然还心安理得的享受着他给你的恩|惠?全宗我怎么不知道你竟然如此无|耻?”
“才、才不……是!”
全宗还是和以前一样,一激动就口吃。
“不……是?那就是了?”
我刻意曲解全宗的意思,“既然如此,那么这个借用了叶王的力量才得以保持的身|体,我就拿走了。”
“幻你不要太过分了!”
舔|了舔自己手臂被烧伤的地方,落地后的全宗瞪着我。
“过分的是谁?”
再次冲到了全宗的身边,又是一团净灵炎印了上去,目标是它的左爪,“身为宠物,竟然背叛了自己的主人,是为不忠。”
飞起一脚,将被烧得龇牙咧嘴的全宗直接踢起,顺手再是一朵净灵炎印上去,这次是他的尾巴,“你承受着叶王的恩|惠,却以怨报德,是为不义。”
追上了被净灵炎烧得痛苦不堪反|抗不能的全宗,再次将他踢飞的同时又是一朵净灵炎免|费副送,收割掉他的一小块腹肉,“像你这样的不忠不义的家伙,还敢理直气壮的出现在我的面前?”
不烧死它难消我的心头之恨!
全宗的惨叫响不绝于耳,到了最后气若游丝全然失去了抵|抗力,被我左一块右一块烧得已经看不出来原型,也就是凭借着叶王赠与它的力量苟|延|残|喘。
一顿发|泄之后我多少也算是缓解了心里那种烦闷的情绪,看了眼出气多进气少的全宗后,我直接丢|了朵净灵炎到它身上。
这种背叛了叶王的家伙,我要让它连转|世投胎的机会都没有!
转过身,我看向了正和小蝶一起缩在石头背后远离战场的小白|虎,吐了吐舌|头:“抱歉,我刚刚有些失控了。你们可以出来了。”
虽然不知道它们有没有被我吓到,不过看样子应该不至于。
这个时候,被我的净灵炎焚烧得差不多的全宗的身|体,突然爆出了一阵金红色的光芒。那熟悉的灵力气息让我呆楞当场。
这感觉是……叶王?!!他竟然在保护全宗的灵魂?!
我觉得无法|理解——全宗可是背叛了叶王,亲手捅|了他一刀啊?!为什么他竟然没有取消全宗身上属于他的庇护?!
全宗明明是叛|徒啊!
看着被叶王灵力包裹的全宗的灵魂,正在向超灵|体进行转变,我纳闷的想要尖|叫,可是握在掌上的净灵炎无论如何都丢不出去。
即使明知道以净灵炎的力量,要破|坏这个转变仪式根本就是轻而易举,但……我怎么可能在知晓了叶王的意思后,还一意孤行?!
我不明白为什么叶王并不责怪全宗,不过此刻我是真的意兴阑珊失去了继续呆下去的想法了。
和走出来的小蝶还有小白|虎招呼了一声后,没有我就返回了神社准备回去佐为那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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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幻!”
还没进院子,就能听到佐为那极为欣喜的呼唤声,再加上他一脸灿烂到了极点的笑容,能看得出来他此刻心情不错。
只不过……
我默默扭过了头——佐为能拜托你别用叶王的那张脸摆出这种表情么?虽然多少已经习惯了,但是突然来这么个冲击也让我觉得有些够呛。
“有好事?”
飘入了院落中,我开口询问道。
“当然!”
佐为的眼睛里全是耀眼的闪光和憧憬,“幻你知道么?本家有人保举我去京都担任棋诏耶!”
“你的本家?”
我愣了愣后才反应过来他说得应该是在京中的藤原氏,“该说恭喜么?”
事实上,我对此并不意外。
早就听闻当朝天皇好棋,所以现在举国棋风盛行,像佐为这样拥有出众才华的人,自是不可能被永远都不会觉得圣眷多的本家忽略埋没。
虽然很不想说,不过看佐为的样子就知道了,他天生就只能当被人摆|弄的棋子。
“是京都耶……”
佐为的表情充满了梦幻,“最繁荣的京都!那边下棋的好手一定很多……真是太好了!”
我默默扶额败退,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以佐为那可以说是“舍棋之外再无他物”的单纯心性,在京都那块钩心斗角的地方,真的可以做到明|哲|保|身么?
“幻也和我一起去,好不好?”
佐为双眼闪亮亮的看着我。
“这是自然的。”
我点了点头,不置可否。方才正好和全宗交过手,可以肯定麻仓家的人肯定会来这里附近进行搜索。去京都正好可以暂时避一避。
不过在那之前……
“佐为……”
揉了揉太阳穴,我闭上了眼完全不忍直视,“拜托你把你那傻笑的表情收起来好么?”
一张酷似叶王的脸却是一副类似于痴|呆儿的傻笑表情……
这感觉真幻灭!
、
乘坐着牛车来到了京都,路上倒是没发生什么意外。
京都的街道很干净也很整齐,但不知道为什么,和佐为一起经过罗城门迹的时候,一种阴寒的感觉自脚底板直蹿心口。
我忍不住皱起了眉——这种似乎被什么东西给盯上的寒意……这是把我当成猎物了?
扫了一眼成方正布局的京都街道,我飘高了身|体,将整个京都的情况尽收眼底。
似乎是因为建都时间太久了,原先用来镇|压百鬼的封印已经开始松动了,大量的阴秽之气开始外泄,吸引了不入流而且不成气候的小精怪前来定居。
这种环境直接害处倒是没有,可潜藏于人心中的阴暗面会被缓慢引发出来,于是,可以容忍的纷争无法容忍,可以避免的伤亡无法避免,仇|恨开始在人心中集结,为了复仇,开始向往更高的权|势,而欲|望也不再被掩饰……
换句话说——那就是乱世将至。
这个时代的气数将尽么?
我仔细感受着整个京都的气息,忍不住摇了摇头。
能感觉的出来,这里曾经被大范围的净化过——而且那种净化的力量总让我觉得有些熟悉。
不明白……不过算了,眼下的当务之急并不是弄明白这其中的关窍。
扬起手,一粒豆大的净灵炎就在指间跳跃旋转着。没有灵力的人感觉不出来,不过,对于天生被净灵炎克制的那些魑魅魍魉们,这个可是一个不折不扣的警告。
满意地看着不少蠢|蠢|欲|动的小精怪在紫焰乍现的时候就立刻缩回了自己的藏身之地,我皱了下眉头,反手一弹,将一颗针尖大小的净灵炎弹出,准确得砸入了一个证试图突袭的阴秽灵|体|内。
连个声响都没有,那个灵|体就彻底的灰飞烟灭了。
不过虽然此刻已经接近于逢魔时刻,但是这种时候就能出来伤人……这个京都似乎远比我想象的还要危险。
有点麻烦了……
看着前方正和接待自己的人员兴高采烈地谈论着弈棋之道的佐为,我微不可闻地叹了口气。
隐隐似乎有听到雷司什么“末法之世”,还有“神子”“净土”还有“鬼”一类的词句,这让我有些莫名其妙的同时,也忍不住想要叹气。
真是的,明明佐为能看得到我就说明他其实还是有这方面的天赋的,但是为什么他却看不到周围这些魑魅魍魉,一点点防备都没有呢?
以佐为的心性,应该是做不出来吃定我不会放任他不管这种事情的。
算了,辛苦一点好了。虽然以我的能力就算进出皇宫|内院都没问题,但是我也没那个兴趣当佐为的全职保姆,更何况眼下|阴秽之气蔓延,在它们的沾染下,拥有微弱观察灵力——就是所谓的阴阳眼、天眼通——的人应该还是有的。被他们看到佐为身后飘着个小女孩。估计没人会往灵|体方面想,要是害佐为成为所谓“妖人”就是我的罪过了……
手指迅速的结印后,我丢|了一小团净灵炎封印在了佐为的身上。
暖橙色的火焰跳跃进了佐为的身|体|内,在他的身|体外面形成了一道防护罩。不过不知道为什么,我的净灵炎进到了佐为体|内,竟然展现出了一种很漂亮的紫红色——该怎么说呢……因为紫色很淡,所以还是呈现那种如同烈焰一样的真红色,有点类似于叶王的灵气,却没有那中浓郁的金色,认真看的话还是能分辨出来的。
确定了佐为身上被我封入了净灵炎后,那些普通的魑魅魍魉根本就不敢靠近他后,我就思想开小差准备在京都里四处溜达一下看看风景了。
毕竟时隔那么多年重回京都,我对这里多少也有些好奇。
、
在京都的日子比我想象中的要平安,不过我有点不理解的就是为什么有些地方的精怪见到我之后可以说是立刻就做了鸟兽散,随便逮到一个都对着我瑟瑟发|抖的五体投地趴在地上,口呼“殿下”却什么都讲不出来。
佐为那边早出晚归成了他常有的事情,一开始我还有些担心地跟着他过去,不过毕竟京都是皇城所在地,为了保护所谓达官贵人,阴阳通灵者还是有很多的。在这个灵|体——就是指那些灵识完整,可以在白天行动而不会被阳光影响太多的灵魂——稀少的时代,我不想招人觊觎,惹上不该有的麻烦,所以最后通常也就是在佐为的宅邸看他托人送回来的书,或者是去白山神社那边看看太郎有没有回来。
可惜泰继最新这段时间陷入了沉睡期,似乎是因为阴阳术的缺失,所以他的状态有些奇怪,一年中春夏秋整整九个月都是清|醒的不需要休息,但是一旦开始入冬就要进入为期三个月怎么都叫不醒的沉睡期,简直和冬眠一样。不然我就要去北山找他玩了。
佐为对我的到处乱跑也没什么意见——事实上他也看不住我。
每次出去回来后,他都会兴致勃勃地拉着我,跟我讲述着白天经历过了事情——不外乎是和别人对棋道的探讨,和别人的棋局之类,讲完后,通常都会试图拉着我和他再下一局再去睡觉。
顺带一提,佐为对棋的了解和技术可以用进展神速来形容,现在我对上他竭尽全力也只能战成平局了,所以我对于他的挑战是能避则避——毕竟以前我可是想赢就赢想和就和,眼下要是输了不是很难看?
再后来,佐为和我聊天的时候,“菅原时冈”这个名字开始频繁的出现。照他的说法,这是一个和他水平相当的劲敌兼良友。
每次提到他的时候,佐为都是一脸兴|奋,总说自己找到一个可以一起进步的朋友。而菅原时冈也开始了到佐为这里的拜访,甚至有的时候还留宿于此,和作为通宵下棋或者谈论棋道。
菅原时冈是个比佐为年长的男子,长相端正,按佐为的说法算是一个美男子。可是……在我看来,我却没觉得他好看到什么地方去,甚至有点不喜欢他。
因为从第一眼看到菅原时冈的时起,我就有一种很不好的感觉。那是一种自心底泛出的微凉寒意……就像……就像以前叶王和玥结婚之前时,那种不详的感觉的一样。每次看到菅原时冈的时候,就觉得脑中似乎有什么声音在响。细细碎碎地,可是真要去听却什么都听不到……这对于我来说是一种很讨厌的感觉!
所以,每次他到的时候,我都是跟他前脚进后脚出得离开佐为的屋子,带着小蝶出去窜门找小白|虎去玩。
顺带一提,那只小白|虎被泰继起了一个“虎次郎”的名字,因为听它自己表达的意思,它是它母亲的第二个孩子。
时间就这么不紧不慢的过去了,然后有一天,佐为在回来后兴|奋的告诉我,只要能在三日后和菅原时冈的比试中胜出,他就可以被招入宫指导东宫下棋了。
“指导东宫耶!这说明我的水平被承认了,被承认了呢!”
佐为双手支着面颊,笑得像个孩子。
“是啊,恭喜你了。不过,佐为……你下棋是为什么啊?”
趴在了过来窜门的虎次郎身上,我有点心不在焉——说起来当初虎次郎过来找我的时候,可把佐为吓得够呛,不过现在多少也算是混熟了,虎次郎对佐为也没一开始那么防备了,而佐伯甚至也能大的胆子过来帮虎次郎梳毛什么的。刚才听到对局的时候,似乎有什么东西从脑海中闪了过去……到底是什么?
“当然是为了下出最完美的一步棋!”
佐为的脸上全是向往,“那可是传说中的‘神之一手’啊……”
“神之一手”?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那是什么?
而且总觉得,如果没有好的对手……那“神之一手”是绝对不可能吧?毕竟下棋……可是两个人的事情。
“呐,幻。最近似乎都在忙着和人切磋棋艺呢……明天我们出去游玩怎么样?”
佐为在告诉我这个消息后笑咪|咪地看着我,“听说船冈山上的风景很不错呢,我们去那里怎么样?”
“虎次郎也能跟过去么?”
“当然可以。”
佐为思考了一下,“不过那似乎要绕点路了。毕竟现在虎次郎的个头有点大了。”
“那就好。明天我们早点出发就是了。我去准备东西!”
我从虎次郎的身上跳了起来:“不过,佐为……”
“什么事?”
转头去整理棋谱的佐为抬起了头。
“和那个人对局……没问题么?”
那个菅原时冈……我总觉得有问题啊……虽然样貌很端正,可是总觉得他的眼中有野心的火焰在闪动着……单纯的佐为和他对上,真地没有问题么?
“不会啊,我很期待的!”
佐为给我一个大大的笑脸,“我相信那会是一场很精彩的对局。”
这个棋痴!根本就没弄懂我在说什么……
有些无力地看着继续低头整理棋谱的佐为,我轻轻笑了起来。
不过,这才是佐为,不是么?
船冈山上的风景很不错,而且也很安静。从船冈山看去,可以很清楚的看到整个京都的概貌。
不过那些在佐为眼中很漂亮的景色,在我看来全都蒙上了一层阴翳——那是由阴秽之气所形成的阴翳。唯一一处阴翳还算淡薄的地方,就是皇城了。但那也仅仅只是淡薄而已,并不是没有。
看着不断发出低沉声音的封印法阵,我暗地里叹息了一口气。
照这个松动的速度来看,大概20|年后,作为最核心的皇城也要被阴秽之气完全覆盖了,那之后乱世就要降临了……
“幻,在看什么呢?”
佐为看着我,“为什么不吃东西?这些可都是你喜欢吃的东西。”
“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微笑了一下,我捡了块点心,然后分了一半给虎次郎吃。
小蝶已经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这孩子一到外面就很疯,不过我有在它的身上下保护咒,倒也不是很担心这家伙成了什么精怪的食物。
“是以前你提过的那个叫叶王的人么?”
佐为好奇道,“幻很喜欢他?”
“喜欢?应该算是。”
我抬头看向了天空,“叶王是收留了我,给予了我名字的人。是对于我来说,最重要的人!”
“但他们现在已经不在了不是么?你也不能总沉浸在回忆中才对。”
佐为有些担心的看着我。
“不是沉浸。”
我轻轻|按住了胸口,“那些对于我来说重要的人,一直都活在这里……背负着对已逝之人的回忆,这是长生种的义务。”
不过,也仅仅只是义务,并不是责任。
一片沉默……
“总是说不过你。”
佐为轻轻呼出了一口气,“但是你这么做,会很沉重吧?”
“大概。”
抚着虎次郎甩到我身上的尾巴,我看向远处的视线有些迷离,“所以……可能我会开始学着遗忘也说不定,但那并不是现在。”
“听上去总觉得很悲哀……”
佐为抬手揉了揉我的头发,“不过,学会遗忘的话,幻你应该也会开始常笑了吧?我喜欢看你的笑脸。”
“嗯。”
对此,我只是微笑。
这个时候,身边的虎次郎突然低沉地咆哮了一声,站起了身对着某个方向紧绷了身|体。
“谁?出来!”
我皱了下眉,一朵净灵炎飞快的甩了出去。
没有任何的反应。
“怎么了?”
佐为此刻是完全的摸不找头脑。
“呆在这里别动!”
随手在原地布置下了一个防御法阵后,我站起了身,“虎次郎保护好他。我去看看!”
说着,我直接灵|体化穿入了刚才被我弹入净灵炎的林间灌木从中。
那转瞬即逝的气息……式神?可恶……时间太短暂了,完全判断不出来是哪一家的式神。
收回了因为失去了目标而漂浮在空中的净灵炎,我皱着眉头感应着四周的灵力波动。
这种灵力波动的感觉……似乎和叶王的有点类似。但可以肯定并不是……
麻仓家么?
不过,肯定不是全宗那个家伙——虽然力量还不错,但比起叶王来说差远点。
闭上了眼睛,我努力感受着空气中细微的灵力波动,用叶王教我的方法分辨着其中的讯息。但是留下的讯息实在是太少了,到最后,我只勉强读出了“叶贤”两个字,还有就是……除了这个人外,还有一个不知名的存在——力量层次接近于灵兽的气息……
明明应该没有接|触过,但是我对后一个气息,却有一种熟悉到了极点的感觉。即便只是隐约的感觉到,也能察觉内心的隐隐雀跃。
可是依旧回忆不起来。
站在原地踟蹰了一会,确定了找不到任何有用的后续线索后,我放弃了追踪的想法,返回佐为那边去了。然后颇为无奈的发现小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回来,不过却在防御法阵外面乱转却死活进不去……
“幻……”
等到我重新入座后,佐为才小心开口,“刚才发生什么了么?”
“没什么,一个有不良偷|窥嗜好的家伙——已经打发了。”
将在我眼前激动地飞着“8”字的小蝶按回了肩上,我笑了笑,“我们继续。”
只能希望别真是麻仓家,毕竟现在虽然式微,但是麻仓家的影响力还是挺大的。
不过佐为只是个什么力量都没有的普通人,而不把无关之人牵扯进来可是已经被默认的规定。所以倒是不用担心佐为会被袭|击。m.χIùmЬ.CǒM
以后出门多少还是注意点吧,毕竟拍苍蝇也是挺麻烦的。
“这样啊……”
佐为挠了挠头,然后不知道从哪里变出了一个棋盘,“既然已经没事了,幻,我们来下一盘怎么样?”
“……”X3
小蝶一头从我的肩上栽了下来,而虎次郎直接别过了脸,身|体微微抖动着——我发誓在它别过头的时候,嘴角是往上|翘的!
而我只能挂了一脑袋的黑|线,在佐为期待的目光中坐了下来。
这个棋痴,真心没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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佐为和菅原时冈对决的那天,天气不是很好。
在佐为走后,我站在庭院中抬头看着头顶的天空,此刻的天空因为云的关系显得很暗沉,连一丝风都没有,而且天上云的样子也很奇怪……
看着这样的天空,我心中的那种不舒服的感觉越发的强烈起来。
头开始疼得厉害,似乎有什么要冲破那层妨碍我回忆的阻隔奔涌|出来。
这种头疼,从前天菅原时冈来拜访离开后就开始了。那一阵一阵的疼痛让我放弃了跟佐为一起去看他下棋的念头,专心留在家里等待这疼痛过去。
佐为离开的时候是在早上,照理来说最迟下午就该回来了,可是我在庭院一直等到了傍晚,都没有佐为的消息。
那种不安的感觉更加地强烈了。
一直站到了晚上,我突然感觉到自己下在佐为身上的保护术被破除了!
这是怎么回事?!我不认为这个京都现在有精怪可以突破我设下的净灵炎。
除非……除非……糟了!!!
猛然蹿入了脑海中的念头让我全身冰冷,为那个可以用可怕来形容的猜测……
“小蝶,你赶快去北山和虎次郎呆一起!如果到深夜我还去北山找你们,就永远别来这边了,安心跟在泰继身边!”
丢下了这句话后,我迅速结起手印,向最后传来佐为灵力的地方加速赶了过去。
该死!我竟然忘记了那么重要的事情!
最后感应到的地点,是神泉苑。
可是,当我强行破开了设在那里的结界闯进去,所看到的景象让我悔恨不已。
已经变成了灵魂状态的佐为漂浮在空中,身下是一个麻仓家专用的缚灵法阵!
正在发着光的法阵正在缓慢吸取着佐为身上的灵力——当灵力全被吸取的时候,就是佐为魂|飞|魄|散的时候。
而周围,一些穿着麻仓家式服的人正在念着咒文催动着法阵的运转,而空闲下来的人正一脸兴|奋的说着什么……
“听说这次转|世,那个魔鬼的意识似乎没有觉|醒。”
“就是。如果不是因为确定了那个人的灵力,还有跟在他身边的那个灵,估计就要错过了。”
果然没错,可以说是我害了佐为。
“谁会想到那个魔鬼竟然会去下棋啊!不过,如果真让他取胜而去教东宫下棋,万一被他因此控|制了东宫,我们就危险了啊!”
“没错没错,这次真是危险。差点就让他得逞了。多亏了先祖大人啊,以前就是他将那个魔鬼打败的。”
“不过说起来,为什么这个魔鬼会跑到这里来自尽?”
“这你就不知道了吧?自从确定这个家伙就是那个魔鬼的转|世后,长老就想好办法了。趁着他的意识还没有觉|醒,利|用那个叫‘菅原时冈’的家伙对他下咒术。你们一定不知道吧?那个菅原时冈虽然看上去和他交情不错。可实际上却是非常嫉恨他。亏得长老当初还以为需要多费唇|舌来说服他呢!”
细碎的言语传入了耳中,却让我越听越怒。
“不过话说回来,没想到那个魔鬼连那么简单的咒术都解不了,真傻傻跑来自|杀了。”
“能有效果就好,这次行动结束后,我们就可以高枕无忧,不用再像以前那样担惊害怕了。”
“话说回来,怎么没看见这个魔鬼的持有灵?听说是个很罕见也很漂亮的小姑娘,如果她这次果然能一起收复就好了。毕竟是那么强力的持有灵……”
“口水擦一擦,就算收复了也不可能给你用的。强大的持有灵可是很挑主人的。”
“想想也不行么?”
这个时候,有人慌张地跑了进来:“不好了!有人突破了结界!”
场面的气氛一下紧张了起来,就连正在维持着阵法的人也有了片刻的分心——而我要的……就是这个时候!
话说回来,结界不是应该有人保持同步感应么?怎么到现在才有人发现我的闯入啊?麻仓家现在的实力还真是弱的可以。
自藏身的地方跃出,八朵净灵炎自手上弹出,其中六朵准确地粘上了阵法上的六处支撑结点,另外两朵则是飞向了正在引导阵法的人。
接住了因为法阵被破|解而开始下落的佐为的身|体,我转头冷冷看着因为我的出现,还有那净灵炎的袭|击而开始慌乱的人群。
“知道我的存在还用这么不入流的把戏?看来全宗的遭遇给你们的教训还不够。”
飞快地结印,然后按在了佐为的身上。
看着结界将佐为保护起来后,我冷眼打量着眼前的人,然后缓缓扯出了一抹微笑:“既然敢对佐为动手,看来你们应该已经有觉|悟了。”
选择对酷似叶王的佐为下手,甚至都没有去分辨佐为和叶王的不同,不能饶了他们!
“不要怕,没有操纵者,持有灵是绝对赢不了我们这么多人的!”
不知道是谁喊了这么一声。
“以多胜少或许是一种经验。”
我不屑地耸肩,印诀在指间翻飞中被快速结出,“但那可不是规律。绝对的实力前面,数量再多也是……蝼蚁!”
耀眼的暖橙色火焰在我周|身燃|烧起来,我抬手,指向了泉池边上的人群。
“正好,我可以和你们算算,你们以前诬陷迫|害叶王的那笔旧帐!”
阴阳诀·百龙杀灭!
以自身灵力形成百龙吞噬眼前的一切目标,阴阳诀中破|坏力极强的禁招之一。以我目前的状况来使用,真得非常非常得勉强,但此刻怒火中烧的我真心豁出去了!
无法原谅伤害过叶王的人,就算使用了这招后,我可能会因此而回去沉睡很久也没关系。
伤害无辜的人是要付出代价的!
如果没有天谴,那么……就由我来执行!
冷眼看着被我的净灵炎包裹而不断哀号的麻仓家的人,我强|压下|体|内因为力量的空虚而产声的乏力不适。因为我讨厌血|腥,所以那些净灵炎,只是将那些人|体|内的灵脉烧掉,让他们从此变成普通人罢了。
只不过,神泉苑这边人的实力比我想象中要弱上许多的样子。
算了……现在还是想办法安置佐为,毕竟我的消耗太大了,剩余的灵力能支持的时间不多了,要在我回去笛中沉睡之前,先找个地方让佐为投胎转|世。
转头看向了佐为,带着他降落到地面后,我揉|着额头思考着相应的办法。
“啊呀啊呀……竟然有人比我快了一步。”
突兀的,一个慵懒却不失优雅的醇和磁性声音响在我的旁边不远的地方。
谁?
我转过了头,看到的……是一个有着银末带金及肩头发,穿着淡青色中|国长袍的少年。一点殷|红的朱砂痣在他发际下的额心处若隐若现;在眼角处微微上挑的金色凤眼中流转着妖|娆的波光;挺|直的鼻梁,淡色的薄唇勾勒出了极为出色魅惑的五官轮廓。
“……”
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都发不出来。
因为那双眼睛……那双在我模糊地记忆片段中不停出现的金色|眼睛。
好熟悉……
剧烈的头疼再次席卷而来,而我有预感,这次……我一定能想的起来!
“真是的,听说叶王大人的魂魄转|世出现就急忙从昆仑赶过来,没想到只是个冒牌货!麻仓家的人都是吃猪食长大的么?连人都能认错?!”
带着浓厚失望意味的语句自他的唇中吐出,“而被叶贤那个混|蛋拖住的这段时间竟然发生了这么多事……真是后悔没把他修理到魂|飞|魄|散而是让他转|世去了……”
随着他的声音,记忆如潮水般在我脑中开始浮现。
啊是了……怎么忘记了呢……
“天……逆天……”
我喃喃着这个名字。
“?”
那名少年看向了我,随后露|出了惊喜的目光,“夜小|姐?!是夜小|姐你么?!”
夜小|姐?!那是谁?!
“太好了……应龙殿下果然没有骗我……可是你……”
他似乎还想要再说些什么,可是此刻我的身|体却开始了剧烈的疼痛。
单膝跪倒在地上,我苦苦承受着这种疼痛,感觉到自己的身|体随着疼痛开始了逐渐的成长,然后什么都明白了。
原来,每次梦回的代价,就是我身为“夜独影”时的记忆完全消失,而当我恢复记忆,就是我结束梦回时候……
“喂!你怎么了?”
有些急切的声音响起,是阿天的声音。
勉强自己抬头,我忍不住苦笑了一下:“去北山……找小蝶和虎次郎……告诉他们我没事!”
这是我所能说出的最后一句话,而在这句话后,白色的光亮就彻底包裹|住了我。
然后……
我,夜独影……
又一次从梦境中,清|醒了过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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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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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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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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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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