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仙停住脚步,看着她:“北界小公子受了伤。”
杏仙叹道:“我也正奇怪呢,神尊大人的封印除了他自己还有谁能解,原来那丫头的法力竟没被封住吗,想是……天女打听错了?”话虽如此,目中却忍不住闪过一丝幸灾乐祸之色。
她只当利用了自己,所以得意,却不知究竟是谁被谁利用呢。梅仙心里冷笑,不屑与她再说,默默走进房间。
锦绣正立于桌旁,随手翻阅案上的书卷,神色温和一如往常。
梅仙上前跪下:“神尊大人。”
锦绣似早已料到,合上书卷:“起来吧。”
梅仙低声:“封印是我解的。”
锦绣“嗯”了声。
眼圈微红,梅仙垂眸:“我……”封印的消息本是杏仙透露的,可恨当时一心想要替他隐瞒,没留意其中问题,直到北界小公子受重伤回来,才知被有心人利用,更委屈的是如今还不能分辩,无凭无据,对方只“无心”透了个消息,说出来反有嫁祸之嫌。
锦绣看了她半晌,点头叹道:“事情已过,不必耿耿于怀,但经此一事,你当知花神令意味着责任,也意味着令许多人觊觎的权力,仅做好分内之事是不够的,更需时刻警惕提防,其中教训想必你已明白,起来吧。”
弄巧成拙,原以为定会受到重责,谁知这两个月下来他都绝口不提,梅仙一直忐忑不安,忍不住主动前来请罪,此刻见他果真没有追究的意思,这才迟疑着站起身。
锦绣走到她面前正要说话,却听得外面杏仙的声音:“神尊大人,天女来了。”
话音方落,陆瑶已经走进来,白色与淡蓝色交织的衣衫,白云晴空般干净的颜色,衬着高髻越发显得飘逸秀丽。她看着锦绣笑道:“这些日子扰了你清静,好在阿玖的伤势已有起色,算着明日便能醒过来,多亏了你。”
锦绣示意她坐。
梅仙会意,立即告退。
路过陆瑶身边时,陆瑶伸手拉住她,关切地问:“怎的脸色不好,可是太忙的缘故?”
“不过是近日参悟心诀有些困难,急于求进了,多谢天女关切,”梅仙不动声色地答过,又看着她淡淡一笑,“天女也要当心心魔。”
陆瑶依旧笑得温和,放开她:“修行总是如此,多用些心思便好。”
梅仙低头自去了。
锦绣似乎并没留意二人的对话:“你昨日回去,北界王怎么说。”
陆瑶道:“反正阿玖没事,能瞒就瞒过,父王也听到了点风声,他老人家无妨,只是怕母妃心疼罢了,我想着阿玖的伤已无大碍,他的性子你也清楚,留在这花丛中难免要生事,惹你烦心,不如明日待他醒来就搬出宫外,另寻个地方安置,静心养伤。”
锦绣没有反对,沉吟:“胡月为害人间已久。”
陆瑶忙道:“姨父早已强行将她带回来了。”说起此事,她忍不住拧眉:“我这表妹难度情劫,一心只要去找那姓戚的凡人,再这么下去将来必定难逃天刑,姨父姨母都急得不得了。”
锦绣踱了几步:“纵然你父王肯赐灵泉,强行削籍也不容易,未免祸及北界。”
陆瑶叹了口气,轻声:“他老人家可不正是碍着这个,否则自己人岂有不帮的,当年你执意替那丫头削籍,至今无事,我还在担心。”
锦绣像是没听出话中关切之意,问:“你父王的意思如何?”琇書蛧
陆瑶嗔道:“自然没答应了,表妹也太不懂事,只顾吵闹,说不依她便要散尽修为毁去根本,父王索性不管,但好歹我与她姐妹一场,所以来问问你有没有主意。”
锦绣不说话了。
倔强的话竟耳熟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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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间繁华地。
没有想象中的热闹场景,这座园子不在城里,离村庄也有点远,准确地说,它是座山中别宅,出了大门四周都是山地,林木葱茏,绵延无尽。
当然,先前的猜测也没全错。园子正在修建中,虽然尚未竣工,但已有雏形,工匠们几乎就是堆土成丘,引水造湖,工程何等巨大,需要动用多少的人力财力,绝非寻常人家能办到,其实主人的财富,单从下人丫鬟们的吃穿用度就能看出来。
园子很大,近日工匠们都在西边忙碌,东边景点大多已建好,因此更加清静,红凝自打病好后就时常出来闲逛。
数竿翠竹掩映着小径,通向一座小轩。
无意转入此间,见到这场景,红凝禁不住倒吸一口冷气,脚底后退两步,脑子里有点恍惚。
这地方……
“姑娘。”身后有人唤她。
红凝回神,收起惊异之色,转身。
这里的丫鬟都很美,也很有礼节,间接显示了主人的眼光,唤她的这个小丫鬟名叫小云,十五六岁年纪,也是红凝醒来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据说是受了公子吩咐,特地跟着照顾她的。
红凝随口问:“你们公子还没回来?”
小云抿嘴道:“刚韩管家来了,我特地替姑娘问过,韩管家说快到年底,公子去解州各处查看生意了,听说要过了年才回来呢。”
红凝皱了下眉。
小云笑着推她:“姑娘急什么,公子说了,你爱住多久便住多久,要道谢就慢慢等他回来。”
她说的公子,自然是红凝的救命恩人,可惜住了这半个多月,红凝并没有真正见过他,因为当日醒来他已离开了,所有与他有关的信息都是通过与丫鬟们闲话打听到的。
公子姓段,名斐,二十六岁,风华正茂,是甘州城极其有名的富商。
“细数甘州八面财,九成尽在段郎手”,而比财富更有名的,就是他的风流。
一个男人从不娶妻纳妾,不代表他就老实规矩,只代表他风流起来更无顾忌。他可以为了博美人一笑而花去上千的银子,只为寻找一朵赏心悦目的西域奇花簪在美人鬓角;他也会因为心情愉快打赏乞丐,随手给出的银子足以令这个乞丐成为当地小财主……这些不可思议的事都是他干出来的,若是别人,必定早就被当作败家子唾骂千百遍了,可一个父母早亡独立支撑全族却在五年内一跃成为甘州首富生意遍天下的青年,有谁敢嘲笑?
他的财富似乎永远都散不尽。
搭救陌生女子就罢了,居然还留她白吃白住这么久,也只有这种人才做得出来,因为他根本不在乎多一个人帮忙花钱,这就能解释为什么丫鬟们不吃惊了,她们早已见惯,更匪夷所思的事主人都干过,这种救美的小事不算稀奇。
有关主人的诸多风流韵事,红凝已听得不少,而她所担心的是,听说他经常流连花丛,若是一年半载迟迟不回怎么办?毕竟救命之恩,总不能一声不响就走。
据说那日她被救回来时,浑身如炭火般烫得厉害,神智不清,几乎已返魂无术,所幸段公子连夜从城里请来几名大夫开方用药,当时服了药,几位大夫都说怕她熬不过天亮,谁知一夜之后烧就莫名退了,这才保住性命,后来连小云提起都称侥幸。对于此事,红凝没有表示什么。
小云仔细观察她的神色:“姑娘住得不习惯?”
红凝摇头,移开话题:“你们公子修这园子,必定花了很多心思。”
小云骄傲地道:“这本是两个大乡绅家的地,公子从他们手上买下来,想要修座别宅,现下才修了一半呢,待将来完工就更好看啦。”
红凝了然:“你们公子应该很喜欢清静。”
小云拍手笑:“可猜错了,公子最喜欢热闹。”
喜欢热闹的人会跑到这种地方来修别宅?红凝忍不住好笑,摸摸身旁的竹干:“这些竹子已有多年,应该是本来就长在这儿的。”
小云点头:“公子见了很喜欢,说要留着它们,将来这里就叫听竹轩。”她伸手指着远处,惋惜:“那边还有个很大的花圃,里头种了不少花,可惜公子嫌那些花太杂太多不好看,打算等西边建好后,开春就铲了它们修摘月台。”
红凝顺着她指的地方望,果然见斜坡那边有段残破的矮墙,应该就是花圃。
小云再说了两句便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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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径弯弯曲曲,全用黑白石子儿铺成,素净如墨画,偶尔一两片干枯的竹叶飞落在上面,更加清幽。
红凝仔细打量四周,越来越迷茫,不知心底那股莫名的熟悉感是怎么来的。记得当时离开重州,杨缜说过那条路是朝着沥州方向,如今却阴差阳错被段斐带到什么甘州,更想不到深山中竟有这样一座园子,简直就像书上怪谈,若非感受不到妖气,她差点就要以为是野狐山精幻化出来的。
小轩的窗开得极大,几乎占了半面墙,宽敞明亮,由于建成不久,房间里没有太多陈设,有点空荡荡的。
这里应该会摆上一张竹塌吧?红凝看着墙边空地,陡然生出这样的想法,反应过来之后又觉得好笑,必定是自己潜意识里认为摆张竹榻合适,就想当然了。
可望着壁间的琴匣,为什么冥冥中能听到琴声?
轻快缠绵的琴声,偏又透着几许豪迈,可知抚琴人高明的琴技,那种风流潇洒,还有发自心底的愉悦与满足,正如一个寂寞琴师觅得知音,又如一个春风得意的青年高中归来对着心爱的人开怀大笑。
红凝扶着窗棂呆立许久,隐约有点不安,忙转身匆匆走出小轩。对于方才的古怪感觉,一路上她百思不得其解,正准备顺原路回去,哪知路过山坡时,忽然听得帷幕外有人在说话。
“不能赶在年底完工?”不悦。
“如今别的都弄得差不多了,只剩松园与摘月台来不及动工,大伙儿近日都没歇息过,实在赶不出来,眼下就要过年,总不能留着他们不让回去,大过年的敲敲打打,也扰了你们清静不是?”回答的应该是工匠头儿,他刻意压低声音赔笑,“还望总管帮忙在段公子跟前说个情,宽限两个月,过了年,二月里就能告成了。”
“我试试,你那边也要催着些。”估计是收了贿赂,总管语气好了许多。
……
原来是园子工程太大,难以在年底之前告竣,红凝暗忖,忽然想起方才小云说的那片要被铲了修摘月台的花圃,不由心中一动。
花圃在园子的角落里,靠着山,十分简陋,矮矮的墙还缺了道口子,由于是冬季,圃中许多花枝都已经枯败凋残,唯独一树梅花傲然飘香。旁边斜坡下居然还有一大片绿油油的叶子,与花繁叶少的腊梅互相映衬,生趣盎然。
那是一丛茶花,长势格外茂盛。
红凝喜欢茶花,尤其喜欢红茶花,不为别的,只因她觉得这种花开的气势很合自己的脾气,美得刚强,经得看耐得寒,当初她正是在茶花丛中昏倒,从而被锦绣带来这个世界的。
“胆大无礼,这性子也只红山茶能配得上。”
不知为何想起他的话,红凝忍不住苦笑,很明显自己当时误解了,把堂堂中天王当成茶花仙,自作多情了一番,而对方却是真的以花比人,根本就没有别的意思。
忽然想起梦中那个小妖。
花木之族,难道前世是与它有关?红茶花?
红凝痴痴地看了许久,摇头,前世的事已经是过去,现在自己是凡人不是小妖,知道了又能怎样?不需要。
好奇心随之消散,她摸摸那精神的枝叶,想到这片花圃将来的命运,不由惆怅,半开玩笑地道:“打算怎么办?要我搬你走,还是听天由命?”
茶花似听懂了她的话,花枝在风中摇摇。
可惜我也不知道带你去哪里。红凝沉默半晌,站起身,我的命运尚不能自主,又怎能拯救你的命运。
突然不想再走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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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天王近万年极少参与议事,最近却频繁出现在朝会上,神帝虽然没有表示,但众神仙岂有不明白的,纷纷道贺。
应付完一批神仙,锦绣走进偏殿。
神帝坐在案前看奏折,头也不抬:“近日你忙得很。”
锦绣微微一笑,拂衣作礼:“花朝宫上神锦绣参见帝君。”
神帝这才将视线从奏折上移开,示意他坐:“无事献殷勤,又有什么想要求我的?”
锦绣看看旁边的椅子,没有坐:“我想替一个人削籍,望帝君恩准。”
神帝不动声色:“胡月?”
锦绣点头:“她难度情劫,再这样下去必遭天谴,而今之计,唯有自天册上削去妖籍,再借北界灵泉脱胎换骨转世为人,方能得脱大难。”
神帝慢悠悠地道:“削籍可以,只不过上次是为那丫头,这次又为胡月,朕倒不明白,你几时多情到这地步了?”
锦绣道:“既是天女的表妹,我总不能袖手旁观。”
神帝抬眉:“天女?”
锦绣对这称呼不作解释:“胡月凡心太重,强行修仙也再难有成,无论如何她都是北界王妃的外甥女,帝君何不做个人情,网开一面成全她?”
神帝道:“朕的人情不能白做,既是北界王妃的外甥女,北界王怎的不提?”
锦绣面不改色:“逆天行事,北界王自是担心将来祸及北界。”
神帝道:“原来你还知道‘逆天行事’四个字。”
见他有意嘲弄,锦绣好笑:“我已经做过不少,如今并无大碍,多一次也无妨。”
神帝低头继续批阅奏折,轻描淡写:“此事不难,脱胎换骨,取北界灵泉一盏便好,朕答应替你跟北界王讨个情,至于削籍,不过是八十一道天刑,你可速速叫她来领。”
锦绣道:“八十一道天刑,神仙都未必受得住,何况她尚未成仙。”
神帝重新抬脸看他:“你的意思,打算叫谁替她领?”
锦绣忍不住笑了:“师兄何必捉弄我。”
神帝道:“你?”
锦绣道:“除了我,还有谁更有经验。”
神帝将奏折一推:“混帐!”
锦绣不语。
神帝起身走到他面前,冷冷地道:“逆天削籍非同儿戏,天劫在即,你倒难得糊涂。”
八十一道天刑,上神上仙也难以支撑,稍有不慎便折损修为,甚至被打回原形,何况替人逆天削籍,将来更不知会招来什么祸患。
锦绣沉默半日,微笑道:“二十四万年的修行,师兄当我连这点天刑也受不起吗,上次不也没事?”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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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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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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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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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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