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你现在变得牙尖嘴利了,但没想到你变得这么没教养,我怎么说也是你继母,也辛辛苦苦养育了你那么多年,在你眼里就是这么个不堪的形象?什么靠的近什么卖……我都不好意思说出口,你一个女孩子怎么可以说这些东西?”
陈含巧怒而指责,那副作态不知情的还以为是迟晚晚先攻击的她。
迟晚晚冷漠的看着她,她现在何止想骂陈含巧,每当看见她这张带着虚伪面具的脸,她就想起自己被骗离家的那个清晨,植根在脑海深处的很难忘却的恐怖回忆。
哪怕现在可以重新开始,她对于过去还是有些意难平。
如果不是她,她早就已经上了心仪的大学和余竹杳离开这里,开始自己新的人生了。
她都不用重新再学一遍数学!
陈含巧莫名被她的眼神看到有些打怵,似乎是因为愤怒又或者是遮掩那股没由来的心虚,她声音都大了不少。
“真的是一点教养都没有,居然这样侮辱长辈,不愧是有娘生没娘养的东西,养这么多年也养不熟,真该让老迟好好看看你这幅嘴脸,让他看看他嘴里的宝贝女儿是个什么样的德性!”
“陈梦茵倒是有你生有你养,那股讨人嫌的德性也跟你似的,一整天哭哭啼啼活像死了妈,要是这件事哪天成真了,我保证在遗照跟前送个花圈来答谢你这么多年的照顾有加啊。”
迟晚晚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被指着鼻子骂还不敢还口的人了,她话音咬着重音为陈含巧送上真挚的祝福,真诚的希望人快点出事。
这么些年了,陈含巧除了指桑骂槐含沙射影,就喜欢拿她妈早死的事情出来说事,曾经迟晚晚再软弱听见这些都会受不了,那时候的她觉得,骂她可以但是不能说她妈妈,现在的她觉得,骂她都不行,还敢扯上她妈妈?
陈含巧什么时候受过这种气,还是来自于自己从来都看不起的继女的,她掐着腰泼妇骂街似的开始骂人,污言秽语简直不堪入耳。
她现在哪里还有昨天在酒店里那副高傲的样子呢,也不过就是个四十多岁的怒火中烧的庸俗的妇人,这就是她的本质,哪怕再怎么伪装也无济于事。
迟晚晚骂人不会骂脏话,她也没想着这么还嘴,默不作声的录着音,垂下脑袋藏住嘴角的笑。xǐυmь.℃òm
约莫过了两分钟,她觉得差不多了,不再听陈含巧的废话,去了房间里找自己这趟回来要拿的东西。
她去的是迟泽洋的房间,如果放在陈梦茵那个房间里,很可能早就不见了。
迟泽洋正坐在房间里写作业,看见迟晚晚进来,赶忙停下了笔。
“姐,你要回来住了吗,妈妈又在说什么了,大喊大叫的。”
迟泽洋皱了皱自己的鼻子,迟晚晚笑着捏了捏。
“你妈更年期呢,不管她,你有保管好姐姐交给你的东西吗?”
“有,我藏的好好的,谁也没发现呢!”
迟泽洋神气的说,从床底下拿出一个纸盒子,纸盒子里面还有一个木盒子,有些沉,他拿的有些费力。
“洋洋真棒,谢谢。”
迟晚晚摸了摸这个木盒,她早就应该回来拿了,只是过去一个月她不想看见陈含巧她们,于是拖到了现在。
这个盒子里放着的是她妈妈的遗物,她觉得放在学校不安全,只能放在家里。其实放在家里也不怎么安全,毕竟说不好陈含巧哪天为了恶心她就把东西给扔了。
迟晚晚拿了东西准备离开,被迟泽洋抓住了衣角。
“姐姐你现在就要走吗,不在家里住吗?”
“对。”
迟泽洋神色失落的说:“可是我想和姐姐一起玩,爸爸还说了今年会带我们去海边呢。”
“你和爸爸一起去就好了,等洋洋长大了,姐姐再带你出去玩好不好?”
迟泽洋点头,有些不舍地挥了挥手,继续坐在椅子上准备写作业。
迟晚晚揉了揉他的脑袋,觉得陈含巧这个人虽然畜生不如,但还好她生的孩子也不都招人厌。
迟晚晚出去的时候陈含巧还在骂,甚至还用上了本地方言。
“你省点力气吧,省的以后你死了陈梦茵不去祭拜你,你没力气从坟里爬出来掐她。”
迟晚晚凉凉地说,抱着木盒子离开了迟家。
迟晚晚搭公交回了余竹杳家,对着木盒发了会儿呆,打开了盒子。
迎面而来的粉尘让迟晚晚轻咳了一声,她看着木盒里的已经褪色了一些旧照片和一些老什物。
她看着旧照片里女人温和漂亮的面容,用手指轻轻触碰。
“妈,这一次,我不会再被迫走上错误的路了,对吧?”
照片里的女人眉眼温纯,笑眼仿若有声。
迟晚晚发呆了好一会儿,在某个瞬间如梦初醒似的,她收拾好了那些东西,将盒子放在客厅的桌子下面,洗了把脸预备出门了。
她没什么明确的目的地,沿着小区向外走着,寻觅着合适的地方。
她要打暑假工,自然是选择去干厨房的活儿的,不然浪费了她的手艺。
选的店面不能太大但也不能太小,大的酒店不会用她,毕竟她还没成年,而且那些酒店门槛也高,小的店面也不行,苍蝇馆子都是自家人做厨师,太小的地方难以让她发挥。
沿着走了好几条街,迟晚晚看见了一家卢苏菜馆,眼睛一亮。
虽然生长在岱安,可她最拿手的还是卢苏菜。
现在不是饭点,店里的人没几个,见她进去,正在唠嗑的老板立刻就迎上来。
“小妹,吃点什么,我给你拿菜单。”
“老板,我想问你这还招不招人?”
“啊……招的,缺个后厨洗碗的,你干活手脚麻利不?”
老板的热情少了些,说出了自己的要求。
“老板,我会做菜,可以掌勺的。”
老板上下打量了一下迟晚晚,噗嗤笑了出来。
“你个小女娃俏生生的,年纪看起来也不大也就十五六岁吧,手又白又嫩看着就像是没吃过苦的,别跟叔开玩笑了哈,还掌勺呢,怕是切菜都切不来,去去去,别胡闹撒。”
老板驱赶似的挥挥手,嘲笑她的异想天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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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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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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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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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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