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明白为什么小孩子受委屈后,不能被安慰。因为无条件的宠溺与纵容,会放大一切委屈和难受。在他的怀里,我失去了思考能力,失去了理性和分寸,只想用他身上清淡的香气,驱散愤怒、羞耻和恶心等负面情绪。
一个极冷的声音在我身后响起:“嘉纳特,回来。”
浑身一僵。这个声音简直就是我的噩梦。我抓着埃里克的衣角,不知道是否该回头。忽然想起一件事,埃里克是血族猎魔人,如果想在猎魔人中更进一步,必然会跟旧血族合作,而老变态是旧血族的最高统治者。若是老变态用他的前途作要挟……他会把我交出去吗?
埃里克确实喜欢我,甚至爱我,但不一定会为我放弃前途。很少有男人将爱情看得比前途还重,有的男人甚至会为前途放弃人性。比如上位者攻占一座城市,明知暴戾恣睢不可取,却仍会放纵士兵去打砸抢烧。因为作为首领,他需要用这种手段去获取资源,去宣扬自己的权威,哪怕违背人性。
忽然不敢面对埃里克的选择,我将头埋进他的怀里,鸵鸟般闭上了眼睛。
原以为他会把我推过去,谁知,腰上的力道竟加重了一些,他低沉清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殿下,她不想回去,何必强求。”
赫帝斯顿了片刻,再开口时,每个字都带着浓浓的轻蔑:“奥古斯跟我争就算了,好歹他是新血族的王,你是个什么东西?没有我的默许,你能走到今天?信不信我让你再也当不了猎魔人。”
埃里克的回答淡漠且有力:“我成为猎魔人是因为想找到她。这个身份对我来说,可有可无。”
听见这句话,我突然觉得以前的自己非常过分。
毫无疑问,埃里克有时候确实不够真诚,对我说的每句话、做的每件事,都像经过精密计算般恰到好处。所以,那天我对他说,希望他能摘下面具,用真面目面对我。但是这一刻,不知是否这些人都虚伪得令人作呕的缘故,我居然觉得,他对我戴上面具是一种变相的保护。
也许,我该了解一下,他将真面目掩饰起来的原因,而不是武断他是个虚伪的人……
“有趣。就算你放弃猎魔人的身份,你以为你能带她离开?这次在你面前的,可不是无昼城的分.身。”奥古斯的声音。
“是否带她离开,意愿在她,而不是在我。若是她愿意跟我离开,赴汤蹈火,也荣幸之至。”
这是我今天听过的最让人心动的言语。胸腔内莫名的情绪快满溢出来,我抬起头,望向他瘦削分明的下颚:“走吧。”
他低头吻了一下我的额头:“好。”
身后传来几声恐惧的尖叫。回头望过去,是奥古斯陷入了失控的状态。他冰蓝色的眸子染上可怖的猩红,右手上变幻出一柄冒着寒气的魔杖。
他的魔法还是我亲自教的。学会魔法需要捕获元素,我悄悄带他去了一趟元素峡谷,当他捕获到水元素时,高兴了好几天。新血族禁止学习魔法,我再三叮嘱他不要暴露自己会魔法的事实。xǐυmь.℃òm
他答应得很快,私底下却研究出一种会盛开、会凋零的魔法冰玫瑰,送到我手上。当时,我完全没意识到他已对我产生异样的情愫,加上他穿着侍女的衣服,情不自禁地抱了他一下,说了声谢谢。
想起往事,再看看现在的他……我闭了闭眼,忽然不想再忍下去,转过身,呵斥道:“够了!”
奥古斯红着眼睛问道:“什么够了?”
“放过我,奥古斯。你根本不喜欢我。”
他的瞳仁失控地爬上冰蓝色的魔法纹路,神色阴沉,显得尤为恐怖:“你是我的女神,是我低谷时唯一的曙光……我爱你爱得发狂,怎么会不喜欢你。”
“不,我只不过是你站到高处的证明,跟赫帝斯一决高下的筹码。”我摇了摇头,“奥古斯,我理解你自卑于自己的身世,羡慕赫帝斯的旧血族血统……但你和他争夺我,并不能从根源上解决问题。你现在是王,应该用王的思维思考问题。当你为你的子民谋求福祉时,他们自然会尊敬你、推崇你。争夺我除了证明你的卑劣外,毫无用处。”
赫帝斯低笑一声:“不愧是我教养的女孩,她看透了你的卑劣。”
奥古斯声音压抑地打断他:“她根本不懂我对她的感情!”
他的思维和行为,简直就像一个冥顽不灵的幼稚男孩。但他真的幼稚吗?还是说,他认为我的事,只配用幼稚的思维去思考,根本不值得用理性的头脑去分析。
我点点头:“是么。那我给你机会证明自己,只要你答应我这个要求,我就同意和你在一起。”
他怔了一下:“什么要求?”
“放弃无昼城和王位。”
他动了动嘴唇,久久没有说话,半晌才开口说道:“克莉丝,你明知我走到如今这个位置,筹谋了多久,耗费了多少心神……你这个要求,等于让我放弃自己的生命。”
我没有理会他的辩解,直白地问道:“所以,你不可能答应这个要求,对吗?”
“不是我不愿意答应,是没有人会答应这种要求。你问问赫帝斯,问问G,如果得到你的代价,是失去自己的财富和地位,你觉得他会答应吗?”
我正要说他这是诡辩,就听见一个声音从身边传来:“我会。”
我倏然回头看向埃里克。
他对上我震惊的眼神,回答得很简洁,却斩钉截铁:“财富和地位都可以再赚取,莉莉却只有一个。”
眼眶有些发热。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感觉,有震撼,有感动,还有心动。我揉揉红红的鼻子,对他笑了笑,然后转头望向奥古斯:“虽然放弃自己的财富和地位,并不是证明爱一个人的方式,但你连口头承诺都不愿许下,说明在你的心里,王位高于一切。既然如此,就不要再装出深情的模样,把我当成奖品争夺。”
“……克莉丝,我没有把你当成奖品。”奥古斯蹙着眉,“我对你的感情如何,你感觉不到么?”
我厌倦了这样的问答,平静地说道:“感觉不到。”
“还是说,只有我放弃无昼城和王位,你才会相信我爱你?”他低低地说,“但你知道么,若我不再是王,就算得到你,也会被其他人抢走。”
我叹了一口气:“所以,我在你的眼中,至始至终都是一件没有思想、可以抢来抢去的物品?”
话音落下,赫帝斯抱着双臂,饶有兴致地笑了:“尊贵的陛下,你好像彻底失去了她的好感。”
我看他一眼:“父亲,我对你更没有好感。”
“算了,多说无益。”奥古斯闭上眼,低声念了一段咒语,淡蓝色的薄冰瞬间凝结了宴
厅的地板,周围惊叫声不断,“你今天必须跟我回无昼城。我会用余生的时间说服你,我是真的爱你。”
赫帝斯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她是我的女人,你带她回无昼城,经过我的同意了吗?”
奥古斯没有回答,当他再次睁开双眼时,瞳仁已变成了纯粹的冰蓝色。他抬起魔杖,对准赫帝斯。一团蓝色光球立即炸裂了旁边的餐车,成百上千只高脚杯砰然破碎,无数块玻璃片飘浮在半空中,尖端直指赫帝斯。
赫帝斯看也没看一眼那些玻璃片,淡淡地说道:“陛下这是在向我宣战吗?”
“我们早就开战了,不是么。”
“很好。”赫帝斯点了点头,几乎是同一时刻,宴厅所有高脚杯、水晶灯饰、落地玻璃窗被无形的魔法力量触碰、粉碎,化为一场玻璃暴雨哗啦溅落。众血族见情况不对,纷纷作鸟兽散,大厅顷刻间空无一人。
这是绝佳逃跑的时机。我对埃里克眨了眨眼睛。他立刻意会。我和他十指交扣,转身朝宴厅走廊跑去。
然而这两人就像后背长眼睛一样,马上追了过来。手心冒出冷汗,我其实没什么自信逃离这两人,不由有些无措。埃里克将我拉近了一些,垂头在我耳边说道:“莉莉,还记得我们曾联手猎杀克拉肯吗?”
我双眼失焦地看向他:“嗯?”
“他们的实力其实不如克拉肯。”
我诧异地说:“……怎么可能?”
他笑了:“怎么不可能。克拉肯是史诗级魔物,体型巨大,还有岛民为它献祭生灵和信仰,我们去猎杀它的时候,它差一点就能进化成邪神。你难道觉得,他们的实力能和邪神媲美?”
听见这话,我冷静了一些,手指却仍在发抖:“那我该怎么做?”
“那两个人,你更自信应付哪一个?”
这下,我真的冷静下来了。确实,他们并不是不可能战胜的。但因为对赫帝斯的恐惧根深蒂固,导致每次对上他的眼神,我都会被惶恐淹没,根本没空理智思考怎么去对付他们。埃里克的话,给我提供了一个新思路——如果我和他分别应付一人,或许可以逃出生天。
我沉吟了一阵子,说道:“我能应付奥古斯。他和我还有微弱的血契联系,没办法反抗我的命令。”
“好。莉莉真厉害。”他吻了吻我的嘴唇,“那我们等下在中心花园碰面,可以么。”
他的唇还是有些冰凉,就像他的性格一样——他分明是个淡漠无情的人,却将所有的温柔和耐心都给予了我。只要他在身边,我就能感受到温暖、力量和平静。突然有了和过去彻底告别的信心。我忍不住捧住他的脸颊,重重地回吻了上去:“不见不散。”
他微笑着说道:“不见不散。”
这时,那两个人刚好赶过来。赫帝斯冷漠地说道:“绝命鸳鸯的戏码到此结束。嘉纳特,回到我的身边。”
埃里克摊开手掌,一把巫银弩缓缓成形。他微不可见地对我点点头,径直朝赫帝斯射了一箭:“殿下来晚了,我已经和令千金私定终生。”
尽管知道这句话是为了激怒赫帝斯,我的脸还是热了一下。见赫帝斯被他引走,我抬眼望向奥古斯,说:“马歇尔,我们的账该算算了。”
奥古斯凝望着我,低声问道:“你真的宁愿选择这种无权无势的武夫,也不愿意跟我在一起吗?”
懒得回答这种问题。我提起裙摆,踢掉脚上的蓬帕杜高跟鞋,然后把手背到身后,扯下裙子的带子,将层层裙摆和鲸骨裙撑扔到一边。刹那间,身上只剩下束腰和白色衬裙。
奥古斯喉结滚动了两下,猛然侧过头:“你这是干什么?”
我笑了一声,走到他的面前。他有些慌乱地闭上眼睛,耳垂和脸颊染上粉红色,哑着嗓音说道:“克莉丝,我不是绅士,色.诱这一套,吃亏的只可能是你自己。”
我握住他的肩膀。他的双眼闭得更紧了,脸上却露出一丝期待。
我翻了个白眼,利落地扒下他肩头的披风、腰上的匕首,狠狠地拧了一下他的脸蛋:“混账玩意儿,再也不见。”
他愣愣地睁开眼,有些迷茫地看着我。我把披风披在身上,转头就跑。
他如梦初醒,想要追过来。我立即呵斥道:“滚,不准靠近我!”
像是被无形的力量拦住,他不受控制地停下了脚步。但这毕竟是卡罗莉娜的身体,血契的力量有限,他很快就追了上来。
奥古斯不会出手伤我,再加上有血契的牵制,他一时半会也追不到我。相比之下,埃里克的情况比我更加凶险。我非常担心他的安危。
赫帝斯的庄园,我早已走过成千上万遍,比任何人都熟悉它的构造。不一会儿,我就到了中心花园的门口,却发现埃里克和赫帝斯已经站在了花园的上空。
埃里克擅长操纵火魔法,赫帝斯没有特别擅长的魔法元素,但他活了三百多岁,知道一些极其罕见的禁术咒语,我害怕他宁愿毁掉整座岛屿,也要斩杀埃里克。
两个人面对面,头发和衣摆猎猎飞舞。仰头望去,除了比太阳光还刺目的魔法光芒,什么也看不见。打斗过程中,时不时有魔法光芒波及到下方的树林,深绿色树叶簌簌坠落,铺满了青石路和翠绿草地。很想帮埃里克,但以我现在的实力,连他们用了哪些魔法都看不清楚,只能站在地上干着急。
“如果和他决斗的人是我,你也会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对吗?”奥古斯的声音从我身后传来,“盼望我死的眼神。”
我倏地回头,拔出匕首,命令道:“给我后退!”
他后退了一步,有些苦涩地笑道:“不用这么警惕我,你是血契的主人,我违抗不了你的命令。”
我一边紧盯着他的动作,一边观察上空的战况。赫帝斯似乎不耐烦再互相试探下去,在空中划出一道紫色的魔法符文。完成的那一刹那,一头沐浴着紫色烈焰的凤凰冲出符文,尖啸一声,极速向埃里克冲过去。
“不,不要——!!”心跳骤然停止,强烈的恐惧撕扯着神经和身体。这个魔法符文我比谁都要熟悉,它是力量最为强大的一种禁术,能瞬间清除对手体内所有魔法元素。一旦魔法元素被清除,那个人用魔法制造的一切因果,都会回馈到他的身上——比如,他曾用魔法剥夺一个普通人的性命,那么失去魔法元素的刹那,他也会被剥夺性命。
当然,这个禁术并不是无条件使用。当赫帝斯划出这道魔法符文的时候,他的脸颊、手臂和身体便已布满大大小小的伤口,鲜血瀑布般喷涌了出来,将下方的树林染成腥膻的暗绿色。
我眼睁睁地看着埃里克从半空坠落到地上,想到即将失去他,想到再也看不见他温柔的目光,想到再也听不见他动听的声音,浑身血液都冰凉了下去,差点跌坐到地上。好半天,才找回了四肢的知觉,跌跌撞撞地冲到了他的身边。
他银白色的面具碎裂,露出冷峻美丽的脸孔
,然而从嘴唇开始,全是鲜红色的血液,浸湿了他修长的脖颈,灰蓝色的衣领。我坐在他的身边,简直手足无措,不知道能碰他哪里……
怎么办,怎么办,怎么办。
我该怎么办……
为什么我的一生如此可笑,连自己的人生都做不了主?为什么我曾经视如天神和慈父的男人,会对我产生这样令人作呕的感情?为什么这两个人口口声声说爱我,却连基本的尊重都不肯?为什么他们要杀死我生命中唯一愿意重视我、尊重我的人?
看着他们冷眼旁观的表情,我突然发现,当初埃里克选择隐瞒自己的阴暗面,只说我喜欢听的话,只做我能接受的事,是多么的……温柔。
“你别死……”第一次这么痛苦,鼻子和眼睛都已充血,泪水大颗大颗地涌出来,我轻轻拨开他的额发,发出微弱的哀求,“求你了……别死。”
赫帝斯掏出一块方巾,漠然地擦掉脸上不断喷涌的鲜血:“他必死无疑。”
我握紧双拳,平定了许久情绪,才稍稍冷静下来:“你们真的让我恶心。”
赫帝斯笑:“最好不要有这种心态,因为难受的是你自己。即使恶心,你也要跟我在一起永生永世。”
真想杀了这个变态。我悄悄摸到埃里克手中的巫银弩,缓缓握紧,打算瞄准老变态,一箭射穿他的心脏。谁知,不等我举起巫银弩,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扣住了我的手腕。
“我不会死。”埃里克的声音。
他单手撑着草地,慢慢坐了起来,全身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他将一只手覆在右脸上,只听皮肉龟裂、剥落的呲呲声响起,大块大块的血肉掉下来,露出惨白恐怖的骨架。
他抬起仅剩的一只眼,不带感情地望向赫帝斯:“神怎么会死。”
赫帝斯的眼中终于闪过一丝愕然:“怎么可能。你体内的魔法元素怎么可能还在,这不可能——”
埃里克站起来,骨手上燃起一团幽蓝色的火焰:“我使用的,从来都不是魔法,而是子民的信仰。”
说到这,他反手将幽蓝色火焰播撒在大地上。
火焰肆虐,映出赫帝斯不可置信的脸庞:“你既然有这种本事,为什么一开始不拿出来?”
埃里克平静地答道:“她害怕我这个样子。”
“就因为这个?”
“就因为这个。”
幽蓝色的火焰熊熊燃烧,覆没了所有人的视线。赫帝斯蹙着眉,想要闯过来,但火焰的腐蚀性比巫银液体还要强烈,他只是用手指试探地碰了一下,那根手指立刻被灼烧成白骨。奥古斯召唤出水龙,试图熄灭火焰,却令火势更加势不可挡。
与此同时,黑翼龙从天而降,盘旋在幽蓝色火焰上空。埃里克拽住缰绳,翻身骑了上去,朝我伸出手:“莉莉,上来。”
我看着他修长宽阔的手掌,心里一阵愧疚。
也许对他而言,整个世界确实是一场假面舞会,需要戴上面具才能融入进去,但他戴面具的理由,和其他人完全不同。其他人戴面具是为了掩饰自己的**,更好地在名利场周旋……他却是因为只有戴上面具,才能被看见真诚和美丽。
和赫帝斯、奥古斯比起来,他的**是如此单一,不要虚名,也不要利益……在他的眼中,我可以清晰地看见自己的倒影。如果这样的人,都能被认为“虚伪”,那么赫帝斯和奥古斯早已没有资格活在这个世上。
毕竟埃里克的面具可以摘下来,而他们的面具已经长进了血肉里。
我握住了他的手,坐到了他的身前。
赫帝斯站在幽蓝烈焰之外,死死地盯着我:“嘉纳特,你选择跟他离开,等于和所有血族为敌。你知道,我对待叛徒一向不留任何情面。”
“我从未想过要忠于你,为你做事,只不过是想报答你的养育之恩。”情绪大起大落后,再对上赫帝斯的眼神,我竟然心平气和了不少,不再像之前那样恐惧,“不管你信不信,我对你只有亲情。”
“好,很好。”他点点头,声音居然有些轻颤。这次又有多少是真心?
就在翼龙起飞的前一刻,奥古斯神情复杂地叫住我:“如果我现在放弃无昼城和王位,你还会和我在一起吗?”
“不会。”我说。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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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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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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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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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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