似乎没有人注意到前一晚预热派对上主角偷溜的小小插曲。一切都平静如初,依然按部就班地进行着。不过,宣扬这个“始作俑者”中途消失,又一晚上联系不到人的账,舒沅却是的的确确确,足等到第二天,才有机会和人清算。
这也是昨晚赌场的闹剧过后,宣扬第一次主动联系她。
——“收拾好了吗?一起上去。”
西装革履、金发碧眼的男人打着哈欠敲开她房门。两人站在房门口,大眼瞪小眼对看了好一会儿,最终,还是舒沅屈从于“老板威严”,无奈让开半边身,“先进来吧,等我五分钟。”
她刚换好等会儿出席午宴的白色修身礼服裙,为了弥补一字肩设计露出的大片肩颈空白,在首饰箱里翻翻找找,最后好歹找出一条tiffany的环扣项链,就被叫去开门。
随口招呼了两句让老板自己喝茶,便又扭头对着落地镜,试图自己反手系好配饰。
宣扬坐在一旁的短沙发上,瞄了两眼手机,又得空打量她匀称背影。末了,没话找话似的问了句:“你就准备穿这条裙子去?太素了。”
“又不是去选美。”
舒沅竭力侧头看向镜中,心里嫌弃他的明知故问,语气不由“随和”了些:“只是走个过场而已。还有,宣总,昨天你去哪了?从赌/场出来给你发了那么多信息,全都没回。”
“没去哪,就是在那遇见个朋友,多聊了几句,”宣扬答,“最后找个了个地方喝酒谈生意,结果喝多了,还是被人扶回的酒店,一觉睡到刚才,看见你消息就下来汇合了。”
“……醉成那样?”
“对。挺久没见的好朋友,多喝两杯也不行?”
这个回答通顺且严谨,倒有点出乎舒沅意料。
她还以为宣扬只是故意想看侄子出丑所以一直不露面——毕竟他对steven家族的人大多爱恨交加、时好时坏,故意看戏也不是没可能。
但就算有理由,想到后面和蒋成那场差点让她倾家荡产的赌局,舒沅还是没忍住细问:“那也是在赌场里吧。宣总,你不至于一开始就喝得烂醉,难道没人来告诉你,你那卡差点被刷爆?宣展昨晚输足了两千万新币。”Χiυmъ.cοΜ
两千万新币是什么概念?个别大公司也要挣一年才分得的净利润,大部分人一辈子都赚不来的积蓄。
然而在宣展那里,却只是少年意气,逞能斗狠的筹码,她见过有钱的,却没见过这么能花的,和平时八万一晚的酒店完全不能一概而论,在她看来,几乎已经到了“捧杀”的阶段。
然而对这件事,宣扬显然不怎么放在心上。
“他从小就大手大脚,又快成年了,躁动点很正常。”
“但你既然带着他去,总不能烂摊子撒手不管,他还是个小孩脾气,什么事都任着他来只会害……”
“行了。”
宣扬一摆手,“舒沅,没必要这么同情心泛滥。他是wr的太子爷,输点钱算什么?richard都不管,只要他能开心就行。”
说完,大概是看她半天没系好项链,着实浪费时间。耐心耗尽的某人,又索性起身到她背后,不由分说,便径直将她长发撩到一边,露出后颈。
他从她手里接过项链两端。
镜中映出他眼帘低垂,专心致志模样,如发色般浅金色的长睫微卷。
“聂秀走了以后,他拼命想证明自己长大。其实在大人眼里,跟小孩子闹着要橱窗里的玩具有什么区别?你想劝他也是没用的。我早说过了:让他闹,等哭够了,或者被打醒了,自己活着活着就长大了。”
这是什么野蛮人的办法?
舒沅一时被他不知从哪学的“育儿经”说得哑口无言。
等反应过来,对方已将她长发分作两股,细细抓乱尾端,分放两边。
或许还是过去做设计师时的本能作祟,从镜中打量她半晌,又从自己西装胸前三枚星状胸针中挑出最亮色那个,别在她腰间。
“你也才多大,别急着当人家妈妈,自己漂漂亮亮,开开心心就行了。”
宣总说完,又大发慈悲,再施舍她更直接的一句:“太关心别人,说好听点是温柔,其实就是自寻烦恼。你为这些受累还不够?”
舒沅:“……”
得了得了,又不是她的钱,不管了还不行!
就这么憋着一口若有似无的气。
舒沅倒也没过分发作,只安慰着自己本来也不是需要别人的肯定,便依旧按规矩,跟宣扬一起直上顶层。
路上坐电梯,还碰到个意想不到的熟人。
两人迎面撞上,一惊过后,她随即礼貌性地伸手:“霍先生,真巧,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霍礼杰淡淡一笑,又看向她身边的宣扬,问了句:“这就是你昨天说的女伴?”
“应该说是优秀下属。”
宣扬纠正。
说完,又向满脸疑惑的舒沅解答二人关系:“昨天拉着我喝酒喝醉的就是他。以前我在巴黎做设计师,同工作室的合伙人,erik路,是他……好朋友,一来二去就混得很熟,没想到做生意了还能撞到——你那个小说改编的剧本就是我给他推销的。”
“宣展也是这么认识霍先生的?”
“算是吧。”
霍礼杰闻声,也没有否认,刀刻斧凿般面孔,如旧波澜不惊。
只两人各自一笑,调侃了对方几句酒量不佳,电梯已然抵达顶层。
*
金沙酒店顶层的“空中花园”,顾名思义,建在三座摩天大厦之上,驻足远望,整个新加坡尽收眼底。
其外观颇似一艘巨大邮轮,除观景台和酒吧餐厅外,长达一百五十米的露天泳池更是尤其壮观,如果不是richard花费重金将整层包下,每天不远千里聚集在此游览参观的游客,大抵数以万计。
等到舒沅等人到达时,午宴开始前的派对进行已久。
不过早来的大多都是些蹭到邀请函前来的明星,或是商界的新起之秀,在同阶层中努力参与资源置换,因此霍礼杰和宣扬的到来,还是掀起了一阵不小的讨论和波澜。
虽然在外国呆的时间够久,舒沅还是不太适应这种热烈奔放的气氛。
遂和宣扬打了声招呼,示意等午宴开始时再到餐厅那头见面,便钻出人群,径直往clavi酒吧走去,找了个人少的靠窗位置坐下。
正刷着手机。
忽而,从身旁走过一道绯色倩影,对方手里端着许多自助甜点,却不想路上不知谁掉了块布丁,她正中这招,登时脚下一滑,七八厘米的高跟鞋重心失衡,瞬间趔趄着向后倒去——
“小心!”
舒沅急忙放下手机,伸手就去扶人。
好在,对方手腕细到一手抓紧绰绰有余,身量也不算太高,她几乎没费多大力气就把人扶稳。那人也惊魂未定,连连拍着胸脯。
“吓死我了吓死我了……”顿了顿,看一眼盘中蛋糕,见甜点都还完好,又长舒一口气,转而看向舒沅,展颜一笑,“谢谢你啊,我没看路——你是中国人吗?”
舒沅松开拽住她手臂的右手,也跟着笑了笑,点头。
不知为何,或许是眼前人确实长相妍丽,笑容灿烂,让人倍感亲切,她也不由放下几分戒心,见人停留,又多叮嘱了句:“这里路上滑,你小心。”
对方摆摆手,满脸开朗:“没事没事,我以后注意……”顿了顿,又眨巴着一双漂亮圆眼,问她,“那我可以坐这吗?终于碰见中国人了,太好了!”
这女孩显然是个自来熟的性子。
听见舒沅说好,当即一笑,将瓷碟放上桌、在对面空位落座。没聊两句,又毫不介意地半弯下腰去,活动活动疑似崴伤的脚腕,嘴里咕哝着:“话说早知道都是外国人,我就不特意飞过来了。结果没一个熟的,他们都找借口不来,就我傻不拉几,还跟导演请假,浪费我两张机票钱。”
“你是演员?”
“算是吧,不过反正没什么名气,”说着,她从桌下探头,直起身来,冲舒沅笑笑,“对了,忘记自我介绍。我叫白倩瑶,你呢?”
“我叫舒沅。”
事实上,白倩瑶这个名字对于上海人而言,肯定不算全然陌生。
舒沅隐约记得这名字属于上海某家富商的掌上明珠,不过蒋家一向对那个敏感的圈子敬而远之,商场上的往来她也不太懂,只知道对方并不是没名没姓的人家,更多的也就不明了了。
不过,这位白大小姐似乎也没把出身看得太重,相反,女孩之间的话题无外乎美食帅哥,两人热热闹闹谈论了一番新加坡的美食,很快便熟络起来,白倩瑶听她说起自己的小说即将改编剧本,还约着要是有时间,也去试试角。
“不过你说是跟香港那个霍家合作啊?”
“嗯,怎么了?”
白倩瑶摇摇头。
捻了一块巧克力糖含进嘴里,沉默片刻,脸上神色却似若有所思起来:“其实也没什么?香港那块,说实话我不是特别熟,跟霍礼杰也只见过几次。只是我有个朋友跟他打过几次交道,说这个人心思很深。你要小心,不要被他给坑了。”
“你朋友?”
“对啊,他叫宋——嗯,算了。最近他家听说出了很多事,我俩有段时间没联系,也不知道情况怎么样了……不然还可以把他联系方式给你,他和国内大宇娱乐那块的人也很熟,本来也许还能帮上你的忙的。”
说是这么说。
但舒沅听出她话里话外的隐约惆怅,也只当即笑笑:“没事,我让公司那边多帮我把把关就好了。”
“这样。”
白倩瑶点点头。
虽说嘴上就没停过,不过脑子也转得快,过了会儿,又给她提建议:“但公司也有奸商呀!你要当心。而且,既然能来这,还是多和那边派对的人走动走动比较好——毕竟能到这里来参加这个什么什么成年礼的,在国内少说都是数一数二的人物,或许,关键时候还能看情面帮帮你忙呢。”
说着,她忽而眼神一亮,指向舒沅背后不远处。
“看那个,那个就很好。”
“啊?”
舒沅躲不开她的热情,只也跟着扭头,循声望去。
白倩瑶手指所指,却是同样西装革履,在一堆白人里亦不落下风,偏偏亦往这头看来的……她的前夫本人。
两人一个指一个看,舒沅还没来得及反应,蒋成已手握高脚杯,飞快回过头,和旁边人交谈起来。
白倩瑶大概也没想到自己能指得这么巧,当即“啊”一声,咕哝着“被发现了被发现了”,又尴尬地回避目光。
只右手拢作小喇叭,顿了许久,才继续和舒沅低声说:“那边那个是蒋家的蒋成,你知道吗?就是国内那个蒋氏集团的太子爷。今年有好几个特别有名的上市公司都被他们收购了,他在英国的几个地产项目也做得特别好。我听我爸说,估计全上海数得上号的那几个‘接班人’里,真能做出点成绩的,八成不是他就是纪……算了,还是他吧,纪司予蔫坏蔫坏的,哪有蒋成好。你可以跟他打打交道啊!”
舒沅嘴角抽抽。
冷静地抿了口酒,才低声问:“我知道他,但他……好吗?”
抛却初恋滤镜,加上前夫滤镜,他也就是个长得帅所以绯闻多,工作狂所以不着家,治下严苛且时不时来惹她心脏病发的事儿精而已。
对了,还得补充一条:酒品不好。
“当然好呀!”
白倩瑶却一副八卦在手,胸有成竹的表情:“不然我才不让你把握这次时机多跟他接触接触,看能不能拿到什么资源呢。”
难得直面旁人对蒋成正面异常的评价,舒沅愣了愣。
一顿,不由又重新打量了白倩瑶一眼,问了句:“倩瑶,你跟他很熟吗?”
“不熟啊。”
“……”
白大小姐理直气壮:“说真的,蒋成平时可难接近了好不好,他都跟我们那些圈子不在一起玩的,怎么熟得起来啊?”
“……”
“你是不是经常看那八卦什么的?哎呀,你别看国内那些什么新闻,都是媒体造的。真的爱玩的,哪会让你上报呀?早都把新闻截断了。蒋成那属于五六年到头,就那么一两个没头没尾绯闻,后续都没有的,只是他这个人不太爱搞买断浪费钱吧。就我知道的,都有好几个认识的姑娘被他拒绝了好不好,人条件可好了。说真的,要不是有人传,说他好像结过婚又离婚了……大概隐婚过几年吧,我都怀疑他是同性恋了。白瞎他长那么好看,比女的都好看呢。”
舒沅一口酒差点喷出来。
整理了半天表情,才无奈笑笑,诚恳道:“你对蒋成的评价也太高了。”
“唉,你要是我你就知道了,哪能不嘛。”
白倩瑶长叹一声。
视线默默飘远,话音像是喃喃:“我见过的,我们这个圈子,有几个是干净的啊?大家一出生,都是天注定的好运气,别人一辈子奋斗的结果,不过是我们的起点而已。能够真正站在巨人的肩膀上做出成绩的人少之又少。更多的大概跟我一样吧,就是仗着有退路、有资本,可以随意去追逐自己想要的人生,想当明星就去追梦,想当花花公子,往前来追捧你的狂蜂浪蝶要多少有多少,在别人看来是任性,是滥情,其实无非是消遣而已,我们都被养成废物了。”
或许是因为面前坐着的是一个全然不知底细的人,也因为她太久没有吐露心声。
舒沅莫名看出她的心情其实不好,却不知道从哪里安慰起,只能眼睁睁看着对方整整吃完三大碟甜品,才突然脸色大变,捂住嘴起身要去厕所,也停住所有的絮絮叨叨。
她能做的,只有在最后一刻叫住她,递出自己手包里的名片。
“谢谢你今天跟我讲这么多,”她说,“我以后说不定会去美国采风——倩瑶,到时候我可以再来找您喝下午茶吗?你介绍的甜品都好好吃。”
白倩瑶似乎很喜欢她的夸奖,露出一副骄傲表情。
勉强直起腰收下名片,递出自己的,又接上一句语气雀跃的:“当然可以!”
这是舒沅在这场盛宴上,交换的唯一一张名片。
她随即目送白倩瑶脚步匆忙地离开视野之中。
视线一偏,又注意到另一头的宣扬似乎已经脱离“人海”,正一直在往这边看,八成是担心她在人前出糗,见她也望过来,当即做了个发短信的手势。
舒沅低头一看,他不知何时已经发来好几条短信。
奇奇怪怪的内容,让她眉头越皱越紧。
“宣展和你联系过了吗?”
“你昨天送宣展回的酒店?”
“他有没有什么奇怪的表现?”
舒沅没再往下看,拿起手包就往宣扬那边走。
走到面前,开口便问:“怎么突然问我这些?出什么事了?”
宣扬示意她压低音量。
午宴召开在即,尽头处的spago餐厅已然开放。
人流陆陆续续涌向那一端,两人却依旧站在原地没动。
半晌,足等四下无人,舒沅又再催促,宣扬才开口,淡淡说了句:“宣展不见了。”
“什么?!”
“他最后一次出现就是在昨晚,金沙赌/场,后来早上的时候通知他换衣服准备,里头没人回答,他们负责的人以为是他心情不好,不敢打扰他。等十点多再去敲门,让人直接开门,他房间里已经没人了——找到现在还是没结果。”
“……”
舒沅愣愣看他。
说不清心里奇怪的感觉从何而来,是因为这样紧急的事至今竟然没有公布、没有大肆寻找,还是宣扬的反应实在太过平静,作为为数不多的最后跟宣展相处过的人,他竟然只是几条短信催促,甚至没有过来直接询问?
说不清楚,一团乱麻。
她只得直接拨通宣展的电话。
说对这小子不关心绝对不可能,毕竟相处了这么久,她从小又是个心软的人,只是确实也不得不怀疑:是不是宣展又闹脾气了?像他母亲过世的时候,他把自己关在房间一整天不肯出来那样?这八成是他能做出来的事,可是为什么呢?
一遍又一遍的滴声响在耳边,却终究还是无人应答。
她握紧手机,某种不祥的预感终于从心口冲破。
“宣展他——”
话没说完。
同样刚从手机屏幕上移开目光,随即向她展示屏幕上内容的宣扬,抢在她前头,低声道:“午宴致辞还有四十分钟。richard让你和蒋成现在去他房间一趟。”
“……我们?”
宣扬点头。
“昨天赌场的事,richard已经知道了。”,,网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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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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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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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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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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