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完粥,夏君岱收拾好碗筷。找来体温计给南絮量了体温。
神奇的是,这么短的功夫,她的体温已经降下去了。37.5度,还有一点点低烧。这会儿额头不烫了,脸也不红了,人也精神了不少。
在夏院长的监督下,她乖乖地吃了退烧药。
“你要不要也泡杯三九喝喝?”南絮吃完退烧药,手里端着半杯白开水,懒洋洋地躺在沙发上。
夏君岱不解,“我又没感冒,吃什么三九?”
南絮:“我感冒了呀,怕传染给你。”
他只觉得好笑,眼角眉梢浮上几点笑意,“亲都亲完了,是不是有点晚了?”
“亡羊补牢嘛!”
“犯不着,我抵抗力好。”
南絮本来就是开个玩笑,也没真指望他去泡三九喝。
这时夜色已经很深很深了,窗户隔绝掉外头的繁华和喧嚣,整座城市似乎都安静了下来。
大城市的夜晚应该是没有宁静可言的,南絮却觉得今晚静得出奇。大概是内心平静了,环境也变得寂静了。
两人静坐片刻,南絮准备睡了。不知道是不是退烧药的作用,她又开始犯困了。
她说:“我去睡了,你回家吧。”
“用完我就打算撵我走了?南律师过河拆桥的本事还真是一点没退步!”夏君岱转头看她,眼尾透着光,痞气十足。
南絮:“……”
南絮想了想她和夏君岱谁都睡了,这大晚上的赶他出门未免显得太不近人情,也让人觉得矫情。
她摆摆手,起身往卧室走,“客房和沙发你自己选,我要睡了。”
“小孩子才做选择题,我一样都不要。”他赶紧追上她,右手搭上她肩膀,促狭地笑,“一起睡。”
再次入睡,南絮不再继续做噩梦了。身侧躺着她熟悉的人,熟悉的、干净的、清爽的味道将她包裹,让她感到无比安心。
即便她不愿承认,这份安心只有夏君岱能给。只有他可以驱赶她的梦魇和孤独。
看看,有些人就是这么神奇!
南絮安睡一整夜,睡了五年来第一个安稳觉。
有夏君岱在,连梦都是甜的。
南絮比夏君岱醒得早。微微天明时分她就睁眼了。
怔忪地看着头顶的天花板,昨晚的记忆被一点一点找回。
晨光透过棉质窗帘,微微映出一点光。
室内昏沉,男人精致的眉眼藏在阴影中,显得温润又柔和,明朗深邃。
他的眉眼生得好,双眼皮深而明显,轻轻压出两道褶皱。
南絮有些手痒管不住自己的手,纤细的手指悄悄覆上他的眼皮,温热柔软的触感,让她找回了一点久违的真实感。
太久了,他们已经太久不曾同枕而眠,不曾离得这么近了。
南絮内心充盈,眼眶微微发热。
如果说昨晚只是荷尔蒙作祟,头脑发热,只有激情。那么现在这一刻她的心里只有感动。
原来和喜欢的人躺在一起的感觉这样充实,这样美妙。
想想这五年,她又错失掉了多少这样的机会?
一时间思绪万千。
正愣神之际,手指突然被人抓住。男人举着她的手指递到唇边,落下温柔的一个吻。
“早。”他赫然睁眼,弯下嘴角,给她一个干干净净的笑。
南絮第一次觉得夏君岱的笑容这般治愈。大清早见到他的笑容,好像接下去的一整天她都会充满力量。
“早。”她赶紧放下自己的腿,自觉地往床沿挪了挪。
她睡相不好,不止枕着夏君岱的胳膊睡,还跟八爪鱼一样粘着他,一条腿刺喇喇地横在他肚皮上,要多随意便有多随意。
他却反手一用力,又将她整个人给捞了回来,一只手环住她腰,两人姿势暧昧,胸口贴胸口。
南絮:“……”
薄薄的真丝面料,入手光滑清凉,衣料的肌肤柔软细腻,手感极佳。
南絮被吓了一跳,直接瞪眼,“夏君岱,你干嘛?!”
他勾唇坏笑,“温存温存。”
南絮:“……”
两人严丝合缝地贴在一起,这家伙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热。”南絮条件反射想逃。
却被他死死钳制,挣脱不掉。
“我把温度打低点。”他哑声说。
反手就从一侧床头柜取来空调遥控器将温度调低了两度,动作连贯,一气呵成,简直不要太迅速。
这家伙狗是真的狗!
“男人的体力这个时候最好。”他嗓音低迷,声声诱哄。
南絮:“……”
“我等下还要上班呢!”
“请假。”
“不想请。”
“我帮你请。”
南絮:“……”
“堂堂院长这么放纵?不怕老爷子敲你?”
“难得放纵,便想放纵到底。是你先勾引我的,就该知道我没那么好打点。这辈子,下辈子,下下辈子,你休想甩开我。”
南絮:“……”
南律师简直欲哭无泪。她真的不该一时头脑发热去招惹他的。这下就跟狗皮膏药一样,甩都甩不掉了。
男人早晨的精力不是一般的旺盛,南絮根本招架不住,有好几次都快哭了。
他一边吻掉她的眼泪,一边安抚她,可动作却不见丝毫收敛,越发肆无忌惮。
大早上来这么一出,南絮是完全没精力上班,只想和她家大床相亲相爱。
禁欲五年的男人,一旦放闸,战斗力真是恐怖,收都收不住。
她眼皮子直打架,昏昏欲睡,隐约听到他说:“我是不是可以申请搬下来了?”
她云里雾里,什么都没听清,稀里糊涂就答应了。
见南絮沾着被子又睡着了,夏君岱这才到楼上自己家洗漱一番,换了套衣服,开车去上班。
怎么说也是一院之长,多少双眼睛在盯着他,哪能真的放纵不去上班。院办的那群老头,奉命看着他,但凡有点风吹草动,这些人打小报告比什么都快。生怕老爷子不找他麻烦。
今个儿夏院长如沐春风,心情不知道有多好。
底下的小护士们窃窃私语,一个个都在暗中猜测院长大人遇到啥好事了。
一群小姑娘猜来猜去也没猜出个所以然来。于是就找张甜去向苏寒影打探内部消息。毕竟身为夏院长唯一亲厚的师妹,苏医生总比她们知道的要多。
小张护士身负重任,悄咪咪地去了苏医生的办公室。
苏寒影听完张甜的来意,笑眯眯地开口:“本姑娘掐指一算,师兄肯定是跟南律师睡了。”
张甜:“……”
苏医生语不惊人死不休,可把小张护士震惊地不行。
张甜不可思议地问:“这两人之前还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这么快就暗度陈仓了?”
苏医生高深一笑,施施然道:“一切皆有可能。”
张甜:“……”
八卦向来不分男女,不止小护士们八卦夏院长,纪岑也对夏君岱这难得的好心情充满了好奇。
开完晨会,纪岑就逮住夏君岱问:“院长大人,心情这么好,捡钱啦?”
夏君岱春风得意,“比捡钱还高兴!”
纪岑捅他胳膊,八卦兮兮,“南律师给你啥甜头了?”
夏院长眉开眼笑,“即将开启美好的同居生活。”
纪岑:“……”
身为单身狗的纪主任感觉自己收到了一万点暴击。
昨晚南絮让夏君岱泡杯三九预防一下,她怕自己的感冒传染给他。夏院长果断地拒绝了,他认为自己抵抗力好,根本就没必要。
然后到了下午,夏院长开始察觉到自己鼻塞了,居然有点流鼻涕了。
为了不让南絮嘲笑自己,他果断地泡了一包感冒药喝掉。
所以说话还是不要说得太满,打脸来得猝不及防。
虽然喝了感冒药,可夏君岱鼻塞严重,鼻音很重,南絮立马就听出来了。
为此,南律师可是狠狠地嘲笑了他一番。
这下好了两人同病相怜了,一起变身感冒狗,谁也别埋汰谁。
夏君岱的感冒两天就好了,南絮体质不行,愣是拖了一个星期。
俗话说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这普通的小感冒也把南絮折腾得够呛。
好不容易感冒好了,她都恨不得放鞭炮庆祝。
这一个星期,夏君岱天天跑来她家,美其名曰是照顾病患,事实上还是各种揩油,简直臭不要脸。
南律师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家伙是彻底赖上她了。一连好几天都赖在她家睡觉,还不要脸地和她抢床睡。
不仅如此洗漱用品和一些日常衣物都从楼上搬下来了。
这是打算住在她家了?
第n次下班见到夏某人,南絮再也忍不住发问:“夏君岱你什么意思啊?真打算住我家啦?”
这人正在给她的那些薄荷浇水。
小小的一只绿色水壶,一条条水线倾泻而下,水珠在枝叶上打个滚儿,又迅速掉进泥土里,悄无声息。
落地窗外是渐沉的暮色,落日余晖洒入,停留在薄荷翠绿生机的叶片上,照得叶脉格外清晰,根根鲜明。
男人身穿烟青色的半袖衬衫,露出一小截麦色手臂,硬实窄劲。
阳台被夕包围,他置身光晕之中,就像是油画里走出来的人物,气质出众,温润如玉。
南絮本来一肚子不满,亟待宣泄。可在见到眼前这一幕时,她突然就偃旗息鼓,火气消了大半。
果然,她就是个肤浅的女人,颜值大于一切。
“对啊!”夏君岱听闻说话声,脑袋都没抬一下,特自然地说:“我申请搬下来,你同意了的。”
南絮:“……”
“我什么时候同意你搬下来了?”
“就那天早上,咱两刚做完,你亲口答应的。”
南絮:“……”
“需要我再具体给你回忆一下吗?”男人从容不迫地从裤兜里摸出手机,“怕你赖账,我还特地录了音,你要听一下吗?”
南絮:“……”
贱人!故意给她下套。
“好歹也是律师,证据摆在这里,南律师应该不会不认账吧?”他笑得得意,双眼眯成两道缝。
南絮回客厅拿起抱枕果断砸过去,“混蛋!”
她悔不当初啊!她就不该鬼迷心窍去招惹他。现在都被动死了。
“我就不认!”她倚靠着拉门,双手抱臂,气鼓鼓地说。Χiυmъ.cοΜ
男人轻飘飘地说:“我认就行。”
南絮:“……”
一拳头打在了棉花上,分外无力。
夏君岱终于浇完水,把水壶放在置物架上。悄悄走到南絮身后,从背后一把抱住她,声音轻的不像话,“许许,咱们都快奔三了。”
他的下巴搁在她肩膀上,温热熟悉的气息将她包裹,“零零后都开始独当一面了,我们已经不年轻了。”
南絮想扒开他的手,可惜他搂得紧,她扒不开。只好任由他这么抱着。
她没好气地说:“不用你提醒我。”
夏君岱兀自抱了一会儿,松开她,随意地往玻璃门上一靠,屈起一条长腿,像是在酝酿着什么。
男人注视着她那双漂亮的眼睛,眼底小小的泪痣尤其明显,他的嗓音低而沉,娓娓道来:“咱们分开五年,今年春天才重逢。三月到现在九月,已经浪费了这么长时间了。我不想等我三十岁了依然孑然一身。你知道的,如果等不到你,我宁愿一直单下去。你真的忍心看我孤独终老吗?”
作者有话要说:文名叫假坏,文里有好人也有坏人,真坏也好,假坏也罢,好人坏人都会有他们应有的结局。
越长大越清醒地认识到,这个世界并非非黑即白,还存在很多中间地带,好人与坏人也没有一条严格的界限。但在世人心中总有一杆秤,能够区分好与坏,善和恶。写这篇文的初衷就是希望深情不被辜负,善良不被践踏。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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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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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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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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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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