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南絮心下一惊,顿时觉得头皮发麻。她下意识扭头,只见夏君岱那家伙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她身后,顶着那张危害人间的脸,似笑非笑。
神色看似平静,可眼神却格外冷冽,仿佛粹满寒冰,毫无温度。
这种眼神,南絮觉得自己都快被冻死了。
店里冷气四下流窜,将偌大的空间包裹地密不透风。她明显感觉到自己后脊背凉飕飕的,直冒冷汗。
被人当场抓包可还行?
她要不要这么点背啊?
从三月伤到眼睛到现在,她的运气就没好过。
夏君岱盯着南絮看了一两秒,施施然开口:“南律师不解释?”
南絮自顾坐在位置上,握紧手中的一次性水杯,努力维持冷静。
“没什么好解释的。”话一出口,倒是有种破罐子破摔的感觉。
重逢以来南絮一直维持着表面的客套,言笑晏晏,礼貌妥帖。她并不想和夏君岱撕破脸,因为双南和惠仁还有合作。两人弄得剑拔弩张,硝烟弥漫,那样没意思。都是成年人,没必要跟小学生那样幼稚。wWW.ΧìǔΜЬ.CǒΜ
可是很显然夏君岱不是她这样的想法。他却并不待见她,说话句句带刺,狂傲得要死,一点都不想和她和平相处。
自打上次在檐外听雨泼了他一脸茶水,又将他关在门外,两人已然撕破脸皮,南絮也犯不着对他客气了。现在她连最基本的表面功夫都不屑去维持。
男人微微一笑,似乎全然不在意。
他没再继续看南絮,而是朝傅枳实伸出右手,“幸会傅公子,我是夏君岱。”
傅枳实一贯绅士,语气谦和有礼,“夏院长大名如雷贯耳,幸会幸会!”
两个年轻的男人站在一起,各有千秋,竟然难分伯仲。
夏君岱压下唇角,勾起一抹笑,自嘲的语气,“傅公子当真折煞我了,跟您相比,我就是个不学无术,混吃等死的渣渣,您看南律师貌似对我意见都很大呢!”
南絮:“……”
果然,这家伙语出惊人的能力从来不会让南絮失望。
这人当真睚眦必报!
话都被夏君岱说死了。
傅枳实打破尴尬,温声说:“南律师不过就是开个玩笑而已,并无恶意,夏院长千万不要介意。”
夏君岱轻飘飘地说:“我当然不会介意,她更恶劣的样子我都见过。”
傅枳实:“……”
南絮:“……”
猝不及防,又是一记惊雷。
“就不打扰二位用餐了。”这人来得突然,走得也匆忙。
轻轻的他来了,轻轻的他走了,不带走一片云彩。
“我就说怎么改变主意了,原来是为了南律师。”纪岑毫不客气地数落他:“看看你刚才的样子,醋王附体,公然挑衅,哪里还有半点成年男人该有的素养?也就人傅枳实脾气好,不然早就动手揍你了。”
夏君岱毫不在意,语气傲娇:“我只是让他趁早打消念头,谦谦君子,大片森林,何必找棵歪脖子树。”
纪岑:“……”
纪岑:“夏君岱你真是出息了,居然说南律师是歪脖子树,你这张嘴单身一辈子都不为过。要我是南律师我也选傅枳实,你就继续当你的单身狗吧你!”
夏君岱:“趁我还没发火,赶紧闭嘴,不然把你知道我的脾气的。上次还给你留了条底裤,这次绝逼让你裸.奔!”
纪岑:“……”
纪主任顿时就感到一双腿软得厉害。
被夏君岱搅合了心情,南絮再和傅枳实说话,总觉得自己敷衍,对不起人家。
反倒是傅枳实,什么都没问,之前什么样儿,现在依然什么样儿,没受到任何影响。
这个男人的涵养好得过分。
南絮心浮气躁,有些坐不住了,她要出去透会儿气。
她说:“我去下洗手间。”
傅枳实:“去吧。”
洗手间在走廊尽头。一路走过去,一排廊灯亮着,光束昏黄,晕暖缥缈。
南絮还没来得及踏进洗手间,她就明显感受到左手手腕处传来一记力道,男人五指微热,紧贴着她的皮肤,烫得人心慌。
面色骇然大变,吓了一大跳。
待反应过来,她整个人便已经被来人抵在走廊墙壁上,后背一阵寒凉。
熟悉的男性气息将她层层包裹,严丝合缝。她心尖震颤,丝毫动弹不得。
他一手撑住墙壁,形成一个强大的包围圈,她处在他的臂弯之下,下意识绷直了脊背。
男人的嗓音低且沉,带着一股迫人的力度,压榨她的耳膜,“我是疯子?嗯?”
他眼睛发红,不等她回答就径直吻下去,“只有疯子才敢吻你,他傅枳实敢吗?”
炙热的吻压在南絮唇上,犹如疾风骤雨,极其具有压迫性。她被动承受,避不可避。
大手在腰间游移,沿着肩脊线一路往上,捏她柔软的耳垂,天鹅颈修长,皮肤细腻又光滑。
这个手感简直让他有些把持不住。
但好在理智尚存一丝,他始终有所克制。
其实在这一刻,嫉妒早已掩盖掉所有情绪。
一想到她和别的男人相亲,她对着别的男人笑,他们相谈甚欢,夏君岱就嫉妒得要死。上一次在檐外听雨他的眼睛都红出血了,要不是有所收敛,只怕早就做出什么出格的举动了。
而今天竟然又让他撞上了。他怎么可能还坐得住!
说来也是凑巧,惠仁今天出了事,他被老爷子紧急召回老宅。毫无悬念,自然又是一顿训。
从老宅出来他的心情就不太晴朗。余初尘组了局,喊他一起过去。他本不想来,但余初尘给他发了一张檐外听雨今晚的定座名单,上头就有傅枳实的名字。
看到这个名字,他顿时就不平静了,掉头就来了檐外听雨。
一进店里就看到南絮和傅枳实坐在靠窗的位置,一起有说有笑的。
那一刻嫉妒爬满脑子,心里窝着一团烈火,烧得他心慌意乱。
在夏君岱这里,南絮一直都是他的死穴,千万碰不得,一碰就炸。
两次都被他撞见南絮和傅枳实在檐外听雨吃饭,这不是一般的局,而是男女之间的相亲局。他只要一想到这点,他就受不了。
一时间夏君岱想得有些多,再一回神就感觉到下嘴唇一阵刺痛,紧接着就尝到了铁屑味儿。
南絮下手狠辣,直接咬破了他的嘴唇。
“嘶!”他嗷嗷大叫:“南絮你是属狗的吗?”
女人咬牙切齿地骂:“渣男!”
骂完还不忘狠狠踢他一脚。
夏君岱:“……”
“你说谁是渣男?”他顾不得去收拾自己破损的嘴唇,钳制住南絮的手腕,“把话给我说清楚!”
“这里就咱两,你说我骂谁是渣男?”南絮冷笑一声,“背着老婆三番两次调.戏前女友,你不是渣男是什么?骂你渣男都是客气的,你都不配做男人!”
夏君岱:“……”
男人气急,胡乱解释:“我没结婚。”
“我可真心疼你太太,谎话连篇。”他的解释,南絮半点都没听进去,坚持己见。
夏君岱:“……”
“我无名指戴个戒指你就说我结婚了,南絮,你看问题能不能不要这么武断?”他简直头疼。
“我管你结没结婚,跟我又没关系。”南絮抽出自己的手,抬起高跟鞋用力踩了夏君岱的一脚。
然后走人。
南絮这一脚用足了力道,细高跟碾在脚背上,夏君岱的脚指头几乎都要断掉了。他吃痛,脸色都白了一片。
南絮这丫头下手实在太狠了。
这下好了,不止破相了,连脚也废了。
这副鬼样子自然是不能回包厢了。不然余初尘那些人指不定怎么嘲笑他。
他翻出手机给余初尘打了个语音电话。
“君岱去哪了你?”电话那头是余初尘爽朗的声音,“去了这么久,不会和你前女友打起来吧?”
“我先走了,南絮那桌记我账上。”
“怎么走了?场子都还没开始呢!”
“你们玩吧,我没心情,先回去了。”
余初尘还欲再问,但察觉出夏君岱确实心情不错,也就没再继续追问了,只说:“那你开车慢点。”
夏君岱“嗯”了一声,“别忘了给9号桌多开几瓶好酒。”
余初尘只觉得奇怪,“9号桌?谁啊?”
夏君岱:“两个嘴碎的人。”
那两个不长眼的家伙喜欢在背后乱嚼舌根,那他就必须让他们出出血。
他们大概忘了,惠仁的太子爷不仅不学无术,他还睚眦必报。
南絮的好心情全被夏君岱搅合干净了。
她收拾了一下自己,这才回到座位上。
好在傅枳实礼貌妥帖,多少缓解了南絮的不自在。
一顿饭吃了近一个小时。结束后傅枳实主动买单。
却被前台告知:“夏先生说这顿饭他请。”
傅枳实摸了摸钱包,了然一笑,“夏院长很大方。”
两人一道走出店外,傅枳实取了车,送南絮回家。
十五分钟以后,车子平稳地南絮家楼下。
南絮解了安全带,转头跟傅枳实道谢:“傅大哥,今天谢谢你了。”
傅枳实:“南絮,我听娴娴说你大学谈过一个男朋友,是惠仁的太子爷对吧?”
南絮揪了揪包带,“是的。”
这么明显,傻子才看不出来!
傅枳实微微一笑,“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朋友,和你相处非常愉快。”
南絮点了点头,“我也是。”
作者有话要说:夏院长真的狗。对比之下,我傅大哥简直就是正人君子。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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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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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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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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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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