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朋友,你碰上硬点子了。
祁琅:“...哇哦~”
小奶音浑身抖,也“哇”的声哭腔:“有话好好说,别激动,别杀人。”
“你看你说的这是什么话,我是高兴呢,我这么大把年纪了,也被人叫次小朋友,听着就年轻,我美着呢。”
祁琅宠溺笑:“人家都不怕,你怕什么,真是个小怂包~”
祁琅要是勃然大怒,小奶音还能有点数,但是祁琅这么温声软语句话,小奶音顿时被吓得瑟瑟发抖。
祁琅收拾完小奶音,才开始认真打量男人。
男人是偏向于东方的长相,容貌清俊,眉眼轮廓深邃内敛,他静静坐在那里,宽阔的背脊放松地靠着椅背,更显得身形高大挺拔。
祁琅大致看了遍,又盯着他的脸,说来也怪,这男人约莫还不到三十岁的年纪,明明还是张还挺年轻的脸,气质却出奇的沉稳雍容。
不是那种年少老成的那种青涩的沉稳,而是山岳般苍劲又温和的平静,尤其是对上他漆黑深邃的眼睛,看着他唇角似有若无的微笑的时候,就越会觉察出那种超越年龄的异样感。
“朋友就朋友,叫什么小朋友。”
祁琅漫不经心从兜里掏出把短匕,冷不丁反手就捅在他耳侧的座椅上,匕上荧白的光晕闪烁,轻飘飘割断了他鬓角细碎的短发。
她咧着口森森的白牙对他笑:“朋友,你恐怕不知道,上个在我面前天凉王破的霸总,现在坟头草都有三尺高了。”
匕锋贴着耳颊,凉意刺人,男人却没有什么惊怒恐慌的表情,只微微侧过脸,看着那把深深洞穿座椅的短匕,若有所思。
“怎么样,是不是觉得我是如此单纯不做作的女人,和外面那些千篇律的妖艳贱货截然不同,成功挑起了你的兴致。”
祁琅沉迷角色扮演无法自拔,兴致勃勃:“不瞒你说,其实我才艺还有很多,杀人放火刑讯分尸那都是基本操作,你爱上我,我绝对能给你不样的体验,不是我吹,你想找刺激就来找我,我绝对不会让你失望的。”
祁琅正说得来劲儿,小奶音突然“哇”的声哭出来:“你骗我!你明明说自己是街道办事处调解大爷大妈买菜纠纷的。”
祁琅:“...”
完了,忘了这茬了。
祁琅咳了两声,强行稳住人设:“其实我们那边街道办事处的工作很杂,有时候就需要些特殊才艺——”
“哇——”小奶音撕心裂肺:“都这时候了你还骗我,你个大骗砸!连可爱小奶音都骗的大骗砸!”
祁琅被哭得头皮都麻了,脸上表情管理不住就显得有点怪异,男人看着,突然轻笑了声。
祁琅可算找到转移话题的由头了,凶神恶煞用枪口顶着他:“笑笑笑就知道笑,自己现在什么情况就没点数,知不知道低头做人才能活得长久。”
男人好脾气地应了声,慢悠悠的:“话都让你说完了,我还能说什么。”
他直表现得人畜无害,但是祁琅深知这种看起来温温和和没脾气的人其实是最不好搞的了,更别说这家伙还能免疫她的能力。
从前世到今生,从没有人能在她的领域下这么淡定自然,尤其是这男人举手投足间的气质,几乎就在脑门上刻着“我是大佬,我牛逼”。
祁琅不高兴了,祁琅有小脾气了。
说好的她最牛逼,怎么能出第二个威胁她牛逼地位的人,这还是不是本正经的星际女强争霸了。
“咱们长话短说。”
祁琅顶了顶枪口:“朋友,你这是怎么个回事儿啊?怎么就不受控制呢?你赶快想个解释给我。”
男人忍俊不禁:“你的能力不对我起作用,该问你自己,我怎么知道。”
祁琅“哦”了声,凉凉说:“所以你就没有价值了是吧?”
她居高临下盯着他,清秀的小脸面无表情,平白生出蠢蠢欲动磨刀霍霍的架势,明明是很瘆人的,但不知道为什么,却莫名让男人想笑。
他忍着笑意,认真想了想,在少女杀气腾腾的注视下真诚建议:“你可以再试次,刚才你没有全心全意针对我,这次你认真试试,说不定就奏效了。”
哦,这熟悉的真诚和体贴口吻,实在让人恍惚在哪里见过。
祁琅怀疑看着他:“你有什么阴谋?”
“小朋友,讲点道理。”
男人笑了:“我好好坐在车上,是你自己言不合就冲进来,打了我的人,抢了我的枪,又拿匕.首威胁我,我能有什么阴谋,我现在还被你压在这里动弹不得呢。”
换了别人可能就心软,但祁琅这女人何等心狠手辣,听他这么说不仅没露出愧疚之色,还像是被提醒了样,在他身上翻了遍,把他衣兜裤兜里的枪都拿出来扔到边,伸着手就要往他裤腰上摸。
男人脸上的浅笑微微滞:“那里没有。”
“你说没有就没有。”祁琅冷哼声:“我还说有就有呢。”
男人复杂地看着她,叹了口气:“你好歹是个姑娘,大大咧咧就往男人身上摸算怎么回事儿。”
祁琅不知为什么,听他说话就生气。
这丫说话老夹带私货,好端端的总有种教养小女儿的口气,平白让她感觉自己低了辈。
祁琅般是把别人气得半死,难得有种心口憋了血吐不出来的憋屈感,她咬着牙,字句:“你再逼逼,我真就扒了你扔出去,我说的出做的到。”
男人看她眼神灼灼,已然跃跃欲试等着付诸实践,顿时抬了抬手:“我自己摸。”
祁琅没说话,他空出只手来,慢慢解开系得严严实实的纽扣,厚重的外衣敞开,露出里面灰色高领的衬衫,他看了她眼,祁琅皮笑肉不笑,充分展露出个鱼肉乡里的恶霸该有的素质品质:“继续,磨磨唧唧干什么呢。”
傻姑娘,他脱了到底谁占便宜。
男人又叹了口气,只能把衬衫下摆拽出来,露出黑色的皮带,抽开衬衫时,那把窄腰上劲瘦清晰的肌肉和人鱼线隐隐可见,他抬起头:“这样总行了——”
他话音未落,突然鼓巨力袭来,少女已经如同矫健的猎豹扑过来,按着他的心口重重将他压在椅背上,她用膝盖顶着他的腿,另只手掐着他的下巴,迫使他仰起头对着她的眼睛。
四目相对,同样漆黑的眼睛,她剔透的瞳孔里像是有璀璨的星光在闪烁,幽邃的漩涡静谧而博大地旋转着,顺着近在咫尺的鼻息,顺着近乎凝固的空气,寸寸往他的眼睛里倾覆。
“告诉我。”
她刻意放缓的语调像是恶魔的耳语,带着无法言语的绮丽和蛊惑:“你对我的能力,都知道些什么?”
男人静静看着她,他幽邃漆黑的眼睛像是被点点照亮的星光,泛着同样诡谲深邃的漩涡。
“你的能力很奇妙。”
男人慢条斯理地开口,低沉的嗓音像是带着天然的笑意:“你的能力很奇妙,我从没见过这种能力,比起催眠更全面、更自然、更无法防备,可以通过语言、语调、动作、甚至是呼吸细微的节奏变化影响人心,不动声色地把人笼罩在自己为主导的环境,影响对方的想法和行为...”
如果是别人,自己的底牌这么被人掀开了分析,肯定早就慌乱变色,但是祁琅没有,她耐心地听完,又问他:“那你觉得,我会是如何施加影响的。”
“我想,这可以理解为种领域,自发的,无须控制的,随心所欲的,像是本能与你同在,随着你的呼吸而呼吸、成长;在大多数情况下,你甚至不需要主动去做,就可以轻易在人群或社会关系占据主导,而当如果需要你刻意加以影响的时候,那么或许是先通过分析人的性格,寻找心里漏洞。”
男人就像具被.操控的傀儡,平静又毫无保留地说着:“也或许是趁其不备或者给人某些突然的刺激,短暂的心里失防会更容易被影响,而当留下了次的固有痕迹,下次的操控就会简单很多。”
祁琅慢慢舐着牙关。
太多了。
他知道的太多了。
仅仅是面,她仅仅是控制了个人,他竟然就分析出了这么多东西。
掐着他下巴的手缓缓下移,轻佻地在他修长的脖颈移动,修长的五指张开,慢慢环住他的脖子,细软的掌心下,是男人坚硬又脆弱的喉结。
“下个问题。”
她嗓音轻柔:“你为什么能脱离我的控制,你只是个a级,不是吗?上个a级,可是乖乖跪在我面前向我认错的。”
小奶音看着她危险的动作,心都提了起来,连哭也顾不上了,着急跟她说:“你干嘛,他可是个重要角色,你不能杀他。”
祁琅还在盘算利害得失,不以为然:“这家伙儿有点邪乎,我怕他将来会坏事儿,要是先解决了将来也放心。”
小奶音对这个动不动就要搞出人命的宿主很绝望。
它不知道自己个心只想谈恋爱的无辜统为什么要遭受这样的灭顶之灾,只稍稍联想未来宿主所过之处凉凉片的场面,就觉得悲从心来,泪如雨下。
它哭哭啼啼的,听得祁琅心烦:“哭什么哭,我看过男主名单,他又不是男主,杀了也不碍事儿。”
小奶音心想他虽然不是男主,但他是比那些男主还重要的人物,它想说话,却有规则限制的它说不出真相。
小奶音于是更悲伤了,吭哧吭哧好半天才勉强想了个解释:“不行啊,他死了,本该属于他的故事线就没了,这个世界就少了块儿,咱们都会受规则惩罚的。”
祁琅听了,手上的动作就是顿:“什么惩罚?”
小奶音深知祁琅是个连死都不怕的牲口,急生智信口开河:“那太多了,时可说不清楚,比如说可能事业线就崩了,你只能重新去走恋爱线,被迫后宫佳丽三千,多惨,是不是,太惨了,惨不忍睹,所以你可不能杀他。”
祁琅没有说话,她不怕死,但是能好好的活着她又不是傻子非要去寻死,这个男人的威胁在将来,要是现在用她的命去换,倒也不值得。
她正琢磨着,后知后觉发现男人没了动静,她低头看他,却见他坐在那里,微微含笑看着她,眼神不知何时已经恢复了清明。
祁琅愣了下,下意识:“你什么时候醒...不对。”
她盯着男人镇定自若的神情:“你直都清醒着?”
男人慢慢笑起来,他似乎很喜欢笑,眼尾淡淡的笑纹舒展开,显出种温和又慵懒的奇妙魅力。
“我也想继续装给你看,可你连我装成被控制了,都还想要杀我。”
男人意有所知看眼她压着他喉结的手,摇了摇头:“你这个小朋友,心肠太狠,我怕我再不醒来,你真趁机杀了我。”
祁琅:“...”
祁琅表情狰狞,扔了枪就双手掐上他的脖子:“我弄死你——”
男人哈哈笑起来,双手举着老老实实被她压着,想了想,试探着说:“好汉饶命?”
祁琅:“...”
祁琅颓了。
多年未尝败,只气得别人欲生欲死,今日竟然在这里翻车,险些被别人气死。
祁琅放开他,摇摇晃晃坐倒在旁边,瘫成咸鱼,双目无神:“阴沟里翻船,我没脸见人了。”
男人嘴角带笑,这才坐起来,慢条斯理把衬衫上的褶皱抹平,扣好腰带,又个个慢慢把外衣的扣子系上。
祁琅冷眼看着他打理自己,仿佛个被榨干了的事后霸总,只差叼根烟来表现自己的沧桑与颓唐。
男人抚开袖口的褶皱,系上散乱的领口,又重新恢复了刚才西装革履的风度翩翩,侧过脸看她副生活了无易趣的模样,忍俊不禁:“人生得逢知己,棋逢对手,当浮大白,你这样的表情,实在伤我的心。”
“求你别说话了。”
祁琅虚弱地摆摆手,有气无力:“我怕自己控制不住,真和你同归于尽。”
男人心情不错,看她实在生无可恋,好心说:“其实我并不是不受控,只是你现在的源能等级太低,限制了你能力发挥的余地,你现在的能力对我的作用不足以影响我的判断,不过它很棒,潜力无限,说不定将来有朝日,就能控制住我,到时候你就能雪前耻了。”
祁琅放声大笑:“哈哈哈那真是太好了,我迫不及待想看到那天。”
她笑得实在是太假了,男人都不忍心了。
“不要这么失落,你已经很厉害。”
男人安慰她,颇为感慨地说:“已经很多年没有人能在我手上讨到好了。”
“彼此彼此。”
祁琅撇撇嘴:“我也很多年没见过宗先生这么厉害的人物了。”
听她点出了自己地名字,男人只淡淡笑,并不为被她猜到了身份而惊异。
宗政笑看着她,彬彬有礼:“不知小姐名讳?”
“祁琅。”
千年狐狸遇上千年狐狸,大家道行不相上下,再整那些有的没的,祁琅觉得怪没意思的,她慢吞吞坐起来,靠在椅背上,和他保持肩并肩的姿势,用商量的口吻跟他说:“宗先生,您看,我这种情况您打算怎么处理啊,是非要和我闹个不死不休,还是可以发发善心放我走啊?”
宗政眼风轻轻瞥她下,声音含笑,慢悠悠的:“你刚才不是还喊我朋友吗?”
祁琅顿了顿,诚挚说:“宗先生,说实话,般被我叫朋友的人,接下来都会很倒霉。”
宗政似笑非笑:“我不怕倒霉,我就想做祁小姐的朋友。”
祁琅闻言表情怪异:“宗先生,您是不是有什么特殊爱好?”
宗政莞尔,他似真似假地说:“也许你不觉得,其实我还挺喜欢你的。”
“我的确不觉得。”祁琅脸色骤然变:“**时间结束,现在是说正经事儿的时候,你别以为说几句骚话就能糊弄过去,还能不能认真地谈事情了。”
上秒还贴着他的脸吐气如兰,下秒就脸“你这个人怎么这么骚与正经的我格格不入”的生人勿近。
宗政轻轻摩挲着指肚,低垂的眉目有瞬的讳莫如深,但随即又笑着摇摇头,温温和和:“那你说,宗某洗耳恭听。”
“让我们来好好论论,我吧,特别无辜,我没想在帝曼街惹事,我好好的来,还给你们送了大笔钱,结果你们又是派人监视我,又是要封锁出口要抓我,说好的帝曼街是自由之都人间天堂,你说这种行为合适吗?”
祁琅不满地发着牢骚,所有威胁都隐在字里行间:“帝曼街不查身份,只看钱和实力,所以那些大人物们才放心来这里交易不可见人的脏东西,但是如果他们知道,其实他们切的所作所为都被帝曼街暗地里监视着,你说他们会怎么想?气之下要是和帝曼街对上了,那吃亏的还不是宗先生您吗?”
宗政看着她那义愤填膺的小模样,微微笑:“我该感谢祁小姐的关心。”
“客气客气。”祁琅摆摆手,好似多么苦口婆心:“帝曼街雄踞多年,根深蒂固,我是真不想与先生您为难,要不是您下面的人自作主张挑事儿,我现在早出门去了,哪儿至于让你遭这么场误会,是不是。”
她有意把事情往他下面人身上压,委婉又不动声色地给他施加压力,宗政听了,弯弯嘴角,倒也坦然相告:“卡特家的小少爷,本已经决定依附于帝曼街,却被祁小姐半路插了手,改了心意,帝曼街被人夺食,学林他们如果点反应都没有,不好与我交代,以后帝曼街的威望也不免受损”
祁琅心想果然如此,珀西那个傻孩子,以为自己装的挺好,其实早就钻进人家陷阱里了。
帝曼街明知珀西身份,却只装作不知,以逸待劳,坐等珀西主动找上门来。
求着人的那方是大爷,珀西以为是自己求着帝曼街的势力,为帝曼街当牛做马也心甘情愿,帝曼街什么也不用付出,却平白握着这么个事关帝**政高层的把柄,就像颗炸弹,在需要的时候炸响,再好好加以运作,不定能在帝国高层掀起怎样的风波。
祁琅心里暗骂老狐狸,舐了下干涩的嘴唇,意味深长:“宗先生所图不小啊,也不怕吃太撑了,把肚子撑坏。”
宗政也是笑,谦逊内敛:“帝曼街经营多年不易,总是需要多考虑些。”
你个凑不要脸的也好意思说这话,连司令流亡之子都敢拉拢用作把柄,帝曼街嚣张的就差上天了。
祁琅觉得和这位宗先生说话太累了,比和皇帝说话还费脑子,她揉了揉额角:“不扯别的了,宗先生,您就说,能不能放过珀西和我。”
“我是很想放过你们的,但是做生意总是要有来有往,否则你也不会安心,不是吗?”
宗政好整以暇:“我相信你会有筹码与我谈判。”
祁琅断然说:“不,我没有。”
宗政微笑:“不,你有。”
“...”祁琅委婉说:“宗先生,您恐怕不知道,在小说里像您这样的行为就太有损格调了,只能当个炮灰,真正的霸总不需要脑子,只需要随心所欲、开心就好,想弄谁就弄谁,想放过谁就放过谁,反而是那些斤斤计较的、认认真真搞事业的,容易被别人天凉王破。”
“原来是这样。”宗政笑弯了眼睛:“那也没办法了,我只是个普通的生意人,做点亏本小买卖,不更是得在被别人破产之前多赚点,好卷了钱跑路。”
祁琅:“...”
世上竟有如此清新脱俗特立独行之霸总,不仅吸引了她的注意,还让她心神震荡。
“你懂我们平时的感受了吧”
小奶音非常有经验地说:“是不是感觉胸口闷闷的,有什么想往外喷,别慌,赶快咽唾沫,喝水也行,血不多,可以咽回去的。”
祁琅:“...”
祁琅艰难地把那口血咽下去,看着宗政微笑的面孔,声音幽幽:“我真想枪崩了你。”
“我知道,但是我也知道你不能,杀了我,任你有通天之能,你也走不出这里。”
宗政笑眯眯:“我很荣幸,我能成为逼得你变色的人之。”
祁琅对他比了个大拇指:“兄弟,你赢了,你战胜我了。”
宗政答非所问:“别叫我兄弟,你如果不想叫我朋友,叫我叔叔也可以。”
祁琅只当自己聋了,把这个神经病老男人的狗言狗语抛之脑后,不情不愿从兜里摸出来颗小药丸,宗政看,挑了挑眉:“是等抑制药。”
珀西为了能快速打进主赛场,打生死赛攒下来的钱都用来买这种抑制药,但是这药价格高昂,他也只买了小瓶,就生生耗光了家当,足可见这玩意儿有多暴利。
祁琅把珀西身上剩下的抑制药都没收了,又尝试着用血加工了下,搞成了升级版抑制药。
“其实我手下的人也在研究这种基因抑制药,现在已经取得了些进展,过不了多少日子就能有成品出来,我来帝曼街,也是想先行打探下情况,看看有没有合作的机会。”祁琅本正经地解释,又假惺惺说:“但是帝曼街的所作所为实在让我失望,要不是巧遇了宗先生,你我这样投缘,我都打算将来换个人合作了。”
宗政接过那颗小小的药丸,听她眼也不眨地颠倒黑白,似笑非笑瞥了她眼,只捏着那颗药丸慢慢把玩。
抑制药用的原料不是某种药材或成分,而是封存着种能量波,进入人体后能与人体内的源能产生共振,短暂压制源能的副作用,但是那只是压制,并不是真正的消融或转移,长期以往,基因链还是会紊乱甚至崩溃,甚至爆发地速度更快、杀伤力更骇人。
但是他手上的这颗药丸不同。
即使只是这样轻轻捏着,他也能感觉指尖微微的酥麻,是药丸里某种能量在与他体内的源能共振,纯度高得惊人,也就意味着效果会好的惊人。
宗政没想到会收到这样个惊喜。
他刚才其实颇有些逗弄的意思,但是这位小朋友却有本事的很,连个逗弄的机会都不给他。
他眸色微深,缓缓握起掌心,把药丸收起来,抬起头对她微笑:“这东西的价值胜过卡特家的小公子,小朋友,那么如你所愿,他属于你了。”
“您做了明智的选择。”
祁琅听他这么说,终于松口气,笑眯眯地伸出手:“那么,我们合作愉快。”
宗政看着她阳光灿烂的小脸,也笑了笑,握住她小小的手:“非常荣幸。”
......
悬浮车外,米卡绕着车子圈圈地转悠,白学林和秘书风清面沉如水站在那里,白学林抬了抬手臂,看着光脑上的时间,脸色更冷:“那女人已经进去半个小时了。”
“都这么久了?!”
米卡都恨不得趴在窗户上扒着往里看:“我靠,我第次见有人能和先生共处这么久,就算是尸体也早该扔出来了,这女人真特么牛逼。”
风清看着米卡那不着调的样子就生气:“你还有脸说,她个女人,你们这么多人追那么久都没追上,还生生叫她冲进车里惊扰了先生,都是干什么吃的。”
米卡讪讪挠头,又有点委屈:“我们真的尽力了,但是这女人很邪性,她身上的能量波看着弱,跑起来又快爆发力还强,每次我们就快追上她的时候,不知怎么的就头晕目眩,只晃了晃神的功夫,她又窜出去了,鱼似的滑不溜手,真的,不信到时候你们自己试试。”
风清也隐隐有所感,不说别的,他好歹是个a级,就算是开门时没什么防备,也不至于那么干脆利落就被人扔出来。
想到自己刚才那丢脸的幕,风清脸色更黑,他扭头对白学林说:“你怎么看,这人到底什么来头?”
白学林拧着眉,脸色沉凝,却说:“她什么来头不要紧,重要的是先生是怎么想的。”
风清愣,突然脸色也变了变:“里面的机关还没响。”
“说的就是这个。”白学林也纳闷着:“我还以为她刚进去就得横着出来呢。”
这看着普普通通的车里改装了多少杀人的玩意儿,连他们这些心腹都摸不清楚,那女人单枪匹马冲进去,身上可能连把枪都没带,得多大本事才能撑到现在。
几人摸不着头脑,但也不敢去敲窗打听,怕坏了先生的事儿,只能干巴巴杵在那儿,带人把车给围起来。
就在他们苦等的时候,只听声轻响,车门终于被从里推开。
祁琅看着外面圈圈真枪.贺弹围着的护卫,扭头友善地问宗政:“宗先生,您要起吗?”
“不必了。”
宗政眉目温和,轻轻笑:“祁小姐,再见了。”
祁琅看他眼,敞开车门,慢吞吞伸出条腿,突然顿住。
她转过脸来,宗政还以为她在担心他出尔反尔,不由叹口气:“祁小姐,宗某还不至于言而无信,您尽可以放心。”
“我不是要说这个。”
祁琅对他勾了勾尾指,宗政有点诧异,但还是靠过来,眼神有点无奈,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柔和:“又怎么了?”
祁琅拽着他的领带,当着所有人的面,突然在他鬓角蹭了下。
宗政愣住,听见她的声音,狡黠的像小狐狸样。
“宗先生,其实我也挺喜欢你这款的。”
她半真半假地说着,抚了抚他的领带,细软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领口:“我们,来日方长。”
说完,她直接转身下了车,头也不回地离开。
宗政保持着那个姿势,目光随着她而移动,深深凝视着她的背影,突然勾了勾嘴角。
他慢慢坐起来,反手把车门关上。
车门合拢的声音终于唤醒了惊呆的众人。
米卡看看车,又看看旁边撩着头发副妖艳贱货样的祁琅,眼睛都险些瞪出来:“白...白哥?这...这...”
还是白学林沉得住气,看了看她,又绕过她走到车边,恭声问好:“先生。”
“送祁小姐出去。”
片刻后,车里传来宗政低沉温和的声音:“以后祁小姐就是帝曼街的贵客,不可轻待。”
白学林眉目凛:“是。”
事情的发展简直出乎想象,白学林复杂地转过身,就看见祁琅插兜站在那里,直勾勾盯着米卡,凶狠且非常肯定:“刚才就是你追杀的我。”
米卡:“...”
米卡欲哭无泪,求助地看向白学林,白学林想想先生的态度,摇摇头,米卡顿时颓丧了下来,干巴巴说:“祁小姐,这是个误会,请您大度,不要放在心上。”
祁琅双手环胸,眼神凉凉,白学林头发发麻,眼看着宗先生没有指示,赶快上前去:“祁小姐,天都该黑了,我这就送您离开。”
祁琅遥遥看了眼那紧闭的车门,哼了声:“走吧。”
白学林终于松口气,赶快点了辆车把这位送走。
白学林开着车,亲自送祁琅离开帝曼街,按照祁琅给的地址在条街区停下,然后恭恭敬敬递给祁琅个徽章。
“先生已经吩咐了,以后祁小姐便是帝曼街的贵客,您有任何需要,可以直接来找我们。”Χiυmъ.cοΜ
白学林顿了顿:“我们会如约关照卡特少爷,只是关照,不会再插手他的私事。”
祁琅拿着徽章看了看,点点头收起来,推开车门:“我走了,谢谢你,也回去替我谢谢你们宗先生。”
白学林客气:“职责所在,祁小姐再见。”
祁琅走进街区,过了转角,感受着白学林探究的眼神被遮挡,眯了眯眼,继续往前,在座大厦里换回自己本来的容貌,又转了几个街区,确定没有跟踪的人了,才松口气:“可算完了,累死我了,赶快回去睡觉。”
小奶音幽幽开口:“你是不是忘了件事?”
祁琅溜溜达达过了马路,往嘴里扔了块水果糖,随口说:“什么事啊?”
“你昨晚约的克里斯下午四点见面。”小奶音给她指了指时间,面无表情:“现在已经六点半个,你鸽了人家两个半小时。”
祁琅:“...”
“你怕暴露身份,还没有带光脑,没办法联系人家,他可能直在那里苦等,给你发了无数条通讯。”小奶音微笑:“他现在肯定想和你同归于尽。”
祁琅艰难地把那块糖咬碎,拔腿就往航海街跑。
日哦~光记得和宗政那老家伙儿斗智斗勇,竟然把克里斯给忘了。
这傲娇大公子哥会儿不定怎么对她喷毒汁儿呢,不行,她得先好好想个法子怎么解释,必须转移他的注意力,最好再激起他的同情心...
祁琅路火花带闪电,迎风留下忏悔的泪水,本来打算直奔他们约的那个咖啡厅,但转念想克里斯阴沉沉的脸,心尖就颤了下。
她迟疑了下,慢慢想出个好主意。
……
克里斯走出咖啡馆,迎着落日的余晖穿过重重街道,走到大航海广场。
当他终于看见坐在帝国纪念碑前的玉石阶上,脸沧桑瞭望远方的女人的时候,他笑了。
祁琅远远就看见克里斯了。
不是因为男人长得太过英俊,而是他那身在寒风冷酷飘摇的风衣衣摆,和身上涌动着的几乎快凝化成实质的黑气。
祁琅牙疼的厉害,赶快扭过头去,调整表情和眼神。
远远看去,她的姿态潇洒不羁,眼神深邃忧郁,仿佛沉浸在某件难忘的往事,浑身散发着不明觉厉的神秘气质。
她默默数着节拍,直到克里斯站到自己面前,才慢慢转过脸去,恍惚地看着他,仿佛前世今生的次回眸,浓得几乎快溢出来的沧桑和怅惘:“...是你啊...”
“是我。”
克里斯微笑着从兜里掏出来把源能枪,慢条斯理地把玩,轻飘飘地说:“看起来公主殿下有什么烦心事啊,请定要告诉我,我已经迫不及待要为您排忧解难了。”
祁琅:“...”
祁琅慢慢把腿放下来,手搭在膝盖上,好声好气试图商量:“我觉得我好多了,要不你先把枪放下?”
作者有话要说:我终于把我男主放出来了,呜呜呜我明明是个甜选手啊,这世界是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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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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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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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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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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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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