雄性海鸟道:“您不知道白玉京?那是仙都帝京,是群仙所在的天上天。您能御风雷而行,不是高妙上仙,也该是有道修真,怎么不知道白玉京所在?”
“我不是仙人。”
雄性海鸟甲四十一被羽毛覆盖的鸟脸上现出惊讶之色,晃了晃脑袋,如人一般打量她。见她骨龄只有十五六岁,才发现场这御风雷飒飒的少女,并非那些千百岁的童颜仙人。
它姿态放松了一些,散去了生疏的客气,却显得亲近了许多。拿翅膀做出人拱手的动作:“原来如此,是小可误会了。既然如此,恩人独自一人在坠魔海上,却是要往哪里去?”
“坠魔海?”少女却指着海洋问:“这片海?”
“你不知道坠魔海,就飞进了海上?”甲四十一睁圆了鸟眼。
甲四十一见张玉是真的一点儿也不知道这片海域的名头,便告诉张玉,这片横无际涯的海域唤作无垠海,又叫沧海。
本来通往仙家福地,海上星罗棋布着各色岛屿。不同的岛屿上生活着不同的奇珍异兽,灵药仙草。也有避世隐居的修真之人、自给自足的海外藩国。
各大岛屿群、灵山之间,经常有小舟、大船来往。海上仙鹤、珍禽高飞。
偶尔甚至能看到飘飘然浑身光华的有道真人降下凡尘,凌虚而行,足带霞光。
万里无垠的海波,宁静时辽远飘逸,狂风巨浪也不显狰狞,别有雄壮之美。
海鸟家族就世代生活在其中一座小岛上,岛上生着灵药琼枝,它们日落而起,在海上觅食,衔琼枝为巢。
不意一日,天忽然破了个大口子,有一整片黑沉沉的世界掉下来了。
无数奇形怪状的妖魔鬼怪被怪异的冷焰点燃,化作火球,烧成木炭,惨叫着坠入无垠海。
黑沉沉的世界被无形的力量打落海底,封在无垠海下的另一维度之中。
但那些奇形怪状、法力高强的魔怪们虽说是被烧成了灰烬,却还留有一口气,却在那维度之中似死非死;说是活着,却只能以阴影的方式在海水中出没,与无垠海融为一体。
“与无垠海融为一体?”
甲四十一叹了口气:“无垠海活了。”
无垠海吸收了坠落的妖魔们,活了。
带着对开智生灵的无尽恶意“活”了。
从此后,这片海有了呼吸,它经常驱使阴影,掀起风浪,如原地静待的恶兽,吞噬开了灵智的生灵。
海上变得危险异常,不少岛屿连带其中的开智生灵,被无垠海驱使阴影吞噬,消失在了海波之上。
阴影捕食的范围越来越大,曾经热闹非凡的海上渐渐冷清。一座座出名的灵岛仙山隐没,异人奇兽绝踪。
许多曾经的海上居民、生物,但凡是开了灵智,有移动能力的,为了躲避逐渐活化过来的海洋与不断蔓延的海中阴影,选择向南方迁徙。
而曾经的沧海、无垠海,也慢慢有了一个新的名字——坠魔海。
“我们一族本来散居在众多灵山仙岛之上,依赖海产极丰富的无垠海生活,族人无数,一向是无垠海上的大族。”
“谁知道,自从无垠海变作坠魔海,最先遭殃的开智生灵,就是我们这些要在无垠海上讨生活的海鸟。本来遍布各大灵山仙岛的我族,渐渐只剩下了我们这一支了。”
“虽然舍不得世代居住的海岛,但是,我们也不得不跟其他开智生灵一起南迁了。”
怪不得一路飞来,看这么大一片海,却这样荒凉,连岛屿都不见几座,只有漂浮的骸骨、岛屿基座的碎石。
张玉沉吟片刻:“为什么,天上会掉妖魔?”
“这个答案,不少海上的有道修真,也曾齐力探究。却只知道这个充斥着魔怪的世界是从另一个世界来。但是为什么会掉进来,谁也不清楚。”琇書蛧
张玉又问:“为什么向南走?”
“姑娘是寻亲访友吗?”这次说话的是雌鸟乙四十二。它已将幼鸟驼进了背部绒羽藏好,动作细致,声音像一个温婉柔美的青年妇女。
“不,我跟哥哥们一起掉在一个小岛上,想找陆地。”
“那如果不介意,可以跟着我们一起南迁。我们之所以都往南方避难,是因为极南处有一方广阔净土,上有连绵天山,是海上明月升起之地,据说直通天河,能见上真所居的白玉京。坠魔海上的阴影没法扩张到天山那边去。”
“坠魔海上活下来的、有灵智的生灵,大部分都已经迁往那里了。”
他们本来就是想找有灵智的文本生物,看看能否找到主线剧情。闻言,张玉在四维频道里询问了王勇,得到了肯定的答复后,便向海鸟夫妇道:“谢谢。”
“我们脱离大部分已久了,单独迷了路可不好。姑娘,你的哥哥们在哪里?快叫他们一起跟上我们吧。”
张玉指了一个方向,乙四十二讶然:“那就在我们要南迁的路线上啊。看来你哥哥们所在的海岛,应该是一座盛产椰子、香蕉等水果的小岛?”
张玉点了点头。
藏在母亲背部绒毛里的幼鸟就叽叽叽地啼叫起来。
甲四十一笑道:“查查说对了。说来真巧,那座岛,我们叫它椰子岛,是少数还没有沉没的、我们南迁路上的补给小岛。”
“噢,忘了介绍,这是我们的小女,名唤查查。”
张玉心里觉得这个名字有点可爱,挺适合这只毛绒绒、黄澄澄的小鸟。
哥哥不太喜欢养宠物。
她动了动手指,有点无措地觉得手指发痒,很想......很想去搓一搓它背上那搓绒羽,却不好当着人家父母的面再伸手。
听到要与少女同行的查查,却从母亲背上歪歪扭扭地飞起,噗嗤噗嗤地挥动小翅膀,挺着圆鼓鼓的小肚子,鸡贼地瞅了瞅附近又聚集过来的海面阴影,非常有安全感地窝在了少女头顶。
甲四十一连忙叫道:“查查,快下来!抱歉!小女年岁尚小,灵智没有开全,有时候还带着一点禽类的野性......”
张玉伸手撸了撸那暖乎乎的小肚子和嫩呼呼的羽绒:“没关系。风火轮行动的时候,我身上有护罩,它在这不会被电到。”
海鸟夫妇面面相觑,见少女头顶着一只雏鸟安之若素的样子,只好谢道:“那麻烦你了。”
甲四十一道:“恩人,既然这样巧合,就快动身吧,这样下去,阴影只会越聚越多。”
张玉点点头,唤出风火轮,海鸟夫妇飞开了一点,远远领着她往族群飞去。
甲四十一、乙四十二夫妇向族群里的族长鸟解释了几句,族长便默许了张玉跟在它们身后。
正此时,却见远处一只同样毛色、特征,显然与甲四十一是同族的海鸟,飞得忽上忽下,眼神呆滞地撞了过来,险些撞到了怀孕的族鸟身上。
族长呵斥道:“甲四十七!你这是什么样子?你飞得最快,让你去探路,你怎么失魂落魄的?”
“族、族长......椰子岛......椰子岛......”
“椰子岛怎么了?被阴影吞了?”
“不、不是......”甲四十七结结巴巴地,半天说不囫囵:“它、它......”
正这时,张玉头顶的查查也发出了一声吃惊至极的啼叫,小翅膀指着一个方向。
不用甲四十七再开口了。
远处,一座岛屿缓缓出现在了它们视野里。
只不过,移动的并不是它们,而是那座岛。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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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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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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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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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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