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的江沉面色冷淡如旧,“你不曾经是把王牌手术刀吗,这点小伤慌成这样?”
“这不能算小伤。”钟离冶严肃地看着他,“只差一点,动脉和骨头都会断,即便在外面都是风险极高的,更何况神经里没有无菌环境,我手头只有一个急救箱。”
千梧下意识伸手搭在江沉另一侧肩头,江沉无声笑笑,侧过头亲亲他的手指,低声道:“但不是没断么。”
屈樱把晚上剩的几块排骨又去艰难地煮了一碗热汤给江沉喝,手艺在,残羹冷炙随便做做也很美味。江沉单手喝完了一碗汤,问千梧道:“当时你想什么呢?我看你傻站在那,动不了?”
千梧嗯了一声,又有些犹豫,“我感觉……那把刀看上我了。”
“看上你了??”彭彭忍不住惊呼。
江沉倒像是习惯了,不过一撇嘴,“我也觉得差不多吧。”
屈樱不解道:“什么叫你也?”
江沉蹙眉,“我拦住它的一瞬,像是有某种交流。依稀感觉只要有我在身边阻止,它就不敢真的缠上千梧。”
彭彭恍然大悟,“那意思,它还知道自己是个没名分的小三?”
千梧差点咬到舌头,瞪他一眼,“好好说话。”
江沉却一本正经点头,“对,差不多是这个感觉。”
千梧:“……”
江沉抬起胳膊让千梧摸出他的福袋,又翻开生存法典,到这个副本那页。
他注视着已经浮现的两条规则,试探着说,“月光人影投在蝮蛇身上,极小一部分被它看中的人会被它杀死。除非那人本身有主,且他的爱人就在身边。”
屋里静悄悄,五双眼睛盯着,就在众人快要放弃时,纸上缓缓浮现一行字。
【#3月照人影上蛇身,蛇反噬其身】
紧接着又一行——【#4蝮蛇夺妻可劝阻,】
屈樱忍不住惊讶道:“这是说了一半?”
“难怪卡了这么久。”江沉指腹摸过那两行小字,神情凝重,“看来还有半条隐藏规则没有揭晓。”
“大家抓紧休息吧。”钟离冶拾掇好药箱,说道:“距离天亮还有两三个小时,明天我们走访再问问刺客和弟弟的生平。”
别人都走了,千梧又拉着钟离冶问了几句伤口注意事项。
不能碰水,睡觉不能压,避免大动作扯开伤口。
钟离冶说着,千梧忽然听见江沉在背后极轻地叹了口气,回头瞅他却一脸平静,仿佛只是错觉。
往回走时,江沉还是用另一只完好的手揽住千梧,低声道:“明天做不成了。”
千梧脚底下一绊。
“我忽然发现其实你和读书时还是有点像的。”他面无表情道。
“哦?”
千梧冷笑,“贪得无厌没正经,从前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江沉露出温和的微笑,“你的吸引力一如既往,这要我怎么变。”
“……”
江沉笑着侧头注视着他,方才在祠堂时大衣滑落在地,领口沾上了一点灰,爱干净的人便将领子往外折了一下才肯重新披上身。后颈处露着几片绯红的痕迹,深浅不一,是他最近几日辛苦的体现。
江沉用手指轻轻抚摸那些痕迹,被瞪也不舍得住手。
“你说,我是不是在副本里待久了共情力也有提升?”他若有所思地低语道:“西里尔副本里出来,我还是总有那种感觉,觉得副本里的一切都想和我抢你,我必不能让那些东西如愿,一定要在你身上种——”
千梧抬手直接捂住他的嘴。
“不要把自己的色性说得这么高级。”他冷漠道:“□□。”
江沉:“……”
年轻的少帅轻轻叹一口气,低声道:“只那种全世界失而复得的快乐,你不懂。”
千梧闻言侧过头望了他一眼,咫尺间的黑眸清亮温柔,在月色下如是宁静。
江沉忍不住又吻了他的脸颊。
千梧还是花十分钟洗了个澡,而后两人一觉睡到大天亮,睁眼时小院基本都空了。
彭彭倚在院门口的柱子上,“有一个坏消息。”
江沉伸手给钟离冶检查伤口,挑眉问,“又死人了?死了几个?”
“十二。”钟离冶止不住吸冷气,“难以想象,昨晚我们去看饮梦时已经夜里快两点了,在那之后的两三个小时里它又杀了十二个。”
彭彭说,“毕竟昨晚是真正的阴影,回去后梦到它也是有可能的,惨啊。”
钟离冶点点头,“死了快三十了。除了昨天的吴正川,其他人都是身不由己的死法,这个副本拖不得。”
其他人已经被王斌指挥分散到各处去寻找线索了,王斌大大咧咧的,倒是很有人缘,天然让人愿意信服。
几人吃完早餐也分头行动,彭彭和钟离冶陪着屈樱搜院子,江沉和千梧出门。
走在街上,江沉用福袋里的一条小毛毯和路边小贩换了两只红糖糕,和千梧一人一只拿在手里。
天凉,千梧两手捂着有些烫的甜食,吃得很满足。
“我想去找辅田老头。”他咬着被红糖浸透的糯米团子,含糊道:“第一天领我们入本的NPC通常不会这么废的,我还是不死心。”
江沉点点头,“也好。刺客兄弟的事有很多疑点,我们可以抓辅田的邻居再问问。”
“什么疑点?”千梧有些惊讶,“昨天听到的故事已经很完整了。”
“不完整,需要推敲的细节很多。”江沉摇头,“比如刺客回乡后关门锻刀很多年,但因为眼瞎一事无成。他是能为皇帝做事的人,明知自己锻不成,何苦浪费大把光阴?再比如,刺客死时是被砍头,弟弟死时却是额头到颈下一条血线,死亡方式不同,不像是被哥哥索命。”
千梧挑眉,“这你都知道?”
江沉见他吃完了糖糕,就把自己那只也递到他手里,轻声道:“当然最大的疑点是,哥哥眼盲回乡多年,兄弟二人一直和睦,弟弟为什么忽然想杀哥哥?”
认真推理案情的江沉好像又回到了学生时代,千梧听的有点发愣。
他们打听了一路,终于找到辅田老头家,家门却紧闭着,拍半天也没人应。
隔壁邻居不堪其扰,开门道:“哎哎,别折腾了,一大早上去集市了。”
邻居是个光脚壮汉,四十来岁,脑袋上歪歪扭扭缠着一块额巾,一脸没睡醒的不爽。
江沉问,“他什么时候回来?”
“这我哪知道去,一般有东西要买才去早集,买完就回来了呗。”壮汉十分不耐烦,骂骂咧咧扭头回屋,过一会又穿上快要掉底的草鞋啪嗒啪嗒出来,把门一推,“你们进来等吧,我给你们倒两碗水喝。”
壮汉家就他一个,由于太粗莽而母胎单身。家里连点粗茶叶都喝不起,说两碗水还真就两碗水。
千梧捧着磕掉四五个豁口的破碗,看着碗里的水面映出他无奈的表情。
“喝啊,家里热水可不多,我听说你们接二连三死人,心疼你们才给的。”壮汉撇撇嘴,“热水可比凉水贵,烧柴还要钱呢。”
“……”千梧小心翼翼捧起昂贵的热水,喝了一口。
江沉则直接把碗还给他,“这么贵的水,你还是自己留着吧。”
壮汉竟然没推拒,接过来唏哩呼噜就喝了起来,愣是把一碗水喝出了稀饭的架势。
他喝完水,袖子把嘴一抹,说道:“你们刚问我那事啊,其实我也不知道。但兄弟两人感情是真的挺好,哥哥返乡时弟弟见他眼盲还痛哭了几天,往后每天给哥哥送饭,一送就是好些年。哥哥回来后,弟弟安心锻刀,说要给哥哥养老,三把神刀都是那几年陆续锻出来的,以前他可没那么勤快。”
千梧闻言问,“有没有可能那三把刀是哥哥锻的,弟弟杀人夺刀?”
壮汉咂咂嘴,“不可能,我们是亲眼看着弟弟锻刀的啊。”
“兄弟两人叫什么?”江沉问。
壮汉说,“弟弟叫以器,哥哥叫以荐。”
“以荐?以见镇的以见?”千梧睁大眼。
壮汉点头又摇头,“是推荐的荐。兄弟两人其实不是亲兄弟,是同一年里先后捡到的弃婴,镇上人捡回来随手起的名,没想到后来两个娃娃都出息了。唉,怪叫人感慨。”
江沉蹙眉不说话,千梧也一时语塞。
故事愈发丰满,但江沉的疑问仍然没有获得解答,仿佛是无法推敲开的谜题。
江沉手指在桌上敲了敲,忽然说,“既然疑点无论如何解不开,说明这些疑点就不该存在。”
壮汉瞅了他一会,指着他扭头问千梧,“他说啥意思?”
千梧顿了顿,“他是说,杀死刺客的不是弟弟。”
不等两人深入讨论,壮汉忽然站了起来,“隔壁那嘴滑死老头好像回来了。”
千梧和江沉便跟在他身后走出院去,果然见辅田屋们开着,门口放着两大兜子东西,他正从里面气喘吁吁地出来,把东西搬进去。
千梧瞟了一眼纸袋,支在外面的有萝卜和算盘,另一兜里有用纸一层层包起来的碗碟。
“啧啧,大采购啊。”壮汉靠着门框酸人家,“真有钱,这年头能说会道的就是比老实锻刀的过得好,是吧?”
辅田哼了声,似乎懒得搭理邻居,对千梧说,“你们找我吗?”
“嗯。”千梧不提刺客的事,只说道:“每天都在死人,心慌,来你这坐坐。”
“我听说了。”辅田闻言叹息一声,“谁能想到会成这样,今天又是月曜日了,今晚又会死一个镇民。”
他一边碎碎叨叨地念着一边拾掇买回来的东西,“你们进来吧,噢,我刚买回来的牛乳你们喝一些吧。”
千梧下意识回头看向壮汉,却见壮汉脸扭曲得变形,气鼓鼓地一踢门回去了。
江沉道:“你和邻居关系不太好。”
辅田嘿嘿一乐,“仇富嘛。像我这种能说会道赚大钱的人,奥,又有一把神刀傍身,他能不嫉妒吗?”
这人还不知道自己撒谎露馅,一边说一边晃了晃腰上挂着的刀。
千梧看了眼那布满大裂缝的粗木刀鞘,默默咽下了到嘴边的拆穿他的话。m.xiumb.com
辅田买了不少东西回来,大号的纸兜子院里摆了七八个,也不知道他一个人是怎么拎回来的。他把里面的东西分别拆出来一趟一趟往里屋摆,千梧和江沉就坐在院里看他收拾。
上午的大太阳出来了,院里有些晒,老头干了一会觉得热,把外褂脱了。又干一会,索性把刀也摘下来,放在近手边的柴桌上。
“你们帮帮忙?”他看了眼院里坐着的两位大爷,“牛乳都喝了,帮我一起收拾收拾?”
“……”
早知道还要做苦力,千梧绝对不会喝那碗寡淡注水的牛奶的。
正琢磨如何推辞,江沉却不动声色拉了一下他的手。
千梧了然,“收拾什么?”
辅田撅着屁股在屋里搬酱菜坛子,“剩下两兜都是碗碟,你帮我拿到厨房灶台上去,喏,就右边那小屋,把那些废纸都抽掉啊。”
兜子里不仅有碗碟,还有些放油盐的瓶瓶罐罐。江沉手不方便,千梧就自己一个人搬了两趟。
最后兜子见了底,里面还有个用纸包得严严实实看不出形状的东西。他伸手拿出来,沉甸甸的。
“这什么……啊”千梧掌心突然一痛,猛地撒开手,脱手的一瞬间才明白过来。
当啷一声,菜刀从纸包里散出来砸在地上。
江沉瞬间怒了,“你买菜刀不说一声!包这么严实,存心的吧?”
千梧掌心横着一道刀口,不算深,但仍旧鲜血淋漓。
画家的手纤细娇贵,从前连切个水果江沉都不让他上手,更何况空手握白刃。
江沉脸黑得可怕,走过来看见千梧淌血的手,回眸看着辅田,眼神当真要杀人了。
辅田老头明显也吓一跳,站在门框里哆哆嗦嗦道:“我给忘了,太不好意思了,那个,我家有药粉和裹伤布,我帮你包扎一下吧。”
“不用。”千梧蹙眉忍痛,对江沉道:“回去找钟离吧。”
江沉嗯一声,“但总得先包一下,我去跟他拿纱布。”
千梧只得点头。
掌心的伤口很痛,一直袭扰着神经。千梧很少手受伤,吃不住痛,又出于画家对手的宝贝,焦虑到了极点。他站立不安,只得在院里缓缓地走动。
昨天镇民果然没说谎,这老头压根锻不了刀,连把菜刀都要去集市上买。
他想到这,忽然停住脚步,目光落在不远处的“木胆”上。
据说这把老头锻出来的刀连柴刀都不如,只能当个摆设,就是挂在腰上装样子的。
刀鞘真的丑,千梧多看几眼,忍不住怀疑是随手劈了几条木板用钉子强行拼的。
他正要挪开视线走开,却忽然听到一阵极轻的声音。像是从前去欧洲玩时遇到一次低级数地震,酒店的家具不间断碰撞墙壁,细微而连续的震颤。
千梧左右环视寻找声音来源,找了一圈,最终惊讶地又把目光投向木胆上。
木胆在轻轻地震颤,木头刀鞘颤动敲击着木桌,才发出了这种声音。
顺着刀鞘上的缝能瞥见一点里面的刀刃,不知是不是错觉,刚才好像没有这么亮。
千梧下意识走过去,随着他靠近,震动的声音消失了,然而木胆却肉眼可见地震颤得更加厉害。直到千梧站在它面前。
鬼使神差地,他伸手试着拔了一下刀。然而刀死死地插在刀鞘中,无论如何用力也纹丝不动。
怀疑是把假刀,老头造出来骗人时就没想过要能□□,□□反而露馅。
千梧忍不住叹气,受伤的手半搭在它的刀鞘上看了它一会,忽然又发现它的震颤停止了。
安静无异,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有些莫名其妙。反而是手掌心越来越疼了,可能是被木头不小心摩擦到,于是他赶紧收回了手。
江沉从里面出来,手里拿着一瓶药粉和一块淡黄色布,脸色依旧不悦,说道:“只能先简单包一包。”
辅田老头跟在他后头,刻意落后了十几米,好像生怕惹怒了这个煞星随时把他弄死。
“我真不是故意的。”他叹气道:“今晚我给你们送点好吃的,聊表歉意。”
江沉黑着脸不吭声,低头小心翼翼给千梧包好了手,“走吧。”
“嗯。”
千梧跟着他走到门口,忍不住又回了一次头。
木胆的刀鞘上依旧爬着那几道深深的裂缝。裂缝处露出半寸刀刃寒光,烈日似乎给刀刃镀了一层金红色。
千梧愣了一会,再仔细一看,却发现那不是折射的日光。
那是一抹真实的血色,在刀刃上无声流淌。
他怔怔地低下头,看着自己刚刚包裹好的手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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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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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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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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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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