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神点点头，起身跟着去了，孔昱则叫住弟弟，留在房间里。
姐弟俩的房间，和刚才的房间相比竟然无比整洁。
王大神立刻决定：“在这里谈话！”
孔昱和弟弟前后来到房间，也被这里的反差吓到了：墙上贴着鹅黄色与青绿色的壁纸，不足二十平米的屋子里，梳妆台、衣柜和双层床收拾得井井有条，就连桌上的化妆品都分门别类码放整齐，地上一尘不染，墙角堆着几十个鞋盒子，屋子里一双鞋子也没有。墙上甚至还用彩纸剪了些装饰品，看起来就是两个热爱生活的女孩居住的地方。
毕竟心理问题和生活整洁并不冲突。
王大神直接在地上坐下，孔昱则坐在沙发里，拿着照片比对：确实这里没有白墙。
“每个房间都贴了壁纸。都不一样，但没有白墙。舞厅？舞厅更没有啊！”耗子说，“这照片不可能是在这里拍的！”
“会不会是在你们以前工作的地方？”孔昱问。
姐弟两人又摇头。
王大神想了一会儿，问：“你们有什么仇人吗？”
“哎，来咱们这儿的都有仇人。不然也不会到这儿！”耗子抢答，王大神白了他一眼：“问你了吗？”
“哎，我去倒水。”耗子十分忠心的样子，孔昱立刻抓住机会，问这两姐弟：“卢佳琪的案子和你们——”
王大神想阻拦，但为时已晚，弟弟飞身扑向孔昱，姐姐也拽住王大神的手，四人瞬间扭打在一起——
“干什么干什么干什么！”危急时刻，耗子单手把弟弟举起来，直接扔出房间，姐姐也被耗子勒住腰，往地上一扔，王大神按住孔昱的肩膀小声道：“你胡说什么！”
“我——”
“怎么了这是？刚才不还好好的吗？！”
“这两人有问题！”姐姐歇斯底里，“他们在查我们的事！他们问卢佳琪！”
“卢佳琪？”耗子脸色一变，将姐姐交给手下人看起来，自己站在王大神对面，“老哥，怎么回事啊？”
“我也不知道，我问他们平时有没有留假期自由活动——结果话还没说完他们就疯了。”王大神十分无辜了，孔昱也反应过来：“什么卢佳琪？我们问的是留假期！我们怀疑是不是趁假期外出被人拍的照！”
“卢佳琪，留假期……留假期？嗨！他们不是本地人，估计听岔了！”
耗子在王大神后背重重拍了两巴掌，王大神趁势追问：“所以卢佳琪是谁？不会是他们之前的名字之类的——”
耗子又要目露凶光，王大神立刻闭嘴。
耗子关上房间门，低头把地上铺的地毯理平整：“咱们这儿的人都有一两个不想提的过去。两位要是还有疑问，问我吧。我知道的都告诉你们。再刺激她们晚上没法登台的话，两位也没法与霍经理交待不是？”
“哦，那也好。我想问问，这张照片上两个人穿的衣服，戴的装饰品还有化妆用的化妆品，是咱们这儿的吗？如果是，那这张照片就是在这里拍的。如果不是……那就有问题了。”王大神依旧很镇定，孔昱忍不住坐在沙发上按着心口：刚刚真是吓坏了。
耗子拿着照片叫来一个人，吩咐几句。几分钟后那个小弟拿着照片回来：“衣服和首饰都是咱们这儿的，化妆品看不出来。”
“这么说，照片还是应该就在这儿拍的。可白墙哪来的？”
就在这时，手机响了，李想扯着嗓子喊有重要发现，王大神趁势离开这里，临走前告诉耗子，这几天都警惕些，有风吹草动立刻联系自己。
出了建筑，王大神立刻给令月电话：“想办法让霍显儿承认我和孔昱都是她的卧底！立刻！不然我俩性命不保！”
令月不明所以，但立刻答应下来。
王大神放下电话，立刻双手捂着脸：“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吓死我了！差点以为自己没法活着等到令月回来了！”
孔昱不解：“后来不是掩盖过去了吗？有什么可怕？”
“你没意识到他们已经在怀疑我们了吗！就因为你的一句卢佳琪！”
“可是，他们不是没对我们做什么吗？”
“那是现在！他们见过我们的长相，一旦给霍显儿打电话，知道我们俩就是警察跟杨氏没有半毛钱关系——”
孔昱不等王大神说完，加速离开这个街区。
“所以，令月能帮上什么忙？”
“只能指望令月啊。不管她用什么办法！”王大神还惊魂未定——刚刚倒是一点看不出来，孔昱满以为他成竹在胸，没想到也这么害怕。
“看不出来？当然不能让你看出来！不然咱俩全交代在里面！”王大神买了两杯饮料，两个汉堡，两人匆匆解决了午饭，然后赶回警局。
“李想有什么发现？”
“这张照片！”李想举着放大了数十倍的照片跑过来，“还是小熊提醒了我！”
“熊？”
“大神你不是把照片传真给令月姐了嘛！熊说陈大哥看完照片总觉得哪里不自然，建议熊处理一下，结果熊发现这不是照片！这是画！”
“画？”王大神和孔昱都不敢相信，“别逗了，这相纸和油墨我们能看不出来？”
“准确来说，是画的照片！明白吗？先把两个人合成一张脸的样子画出来，然后拍照！”
“你确定？”
“确定！我放大了十五倍！你们看这笔触！太明显了！”
果然，放大后的照片很多细节一览无遗，画再逼真毕竟还是与实物有差别，翻拍成照片之后乍一看看不出问题，可是放大后画像上的笔触变化就清晰了起来。
确实是一张画。
“怪不得我们在舞厅找不到拍摄的地方。这根本就是凶手亲眼见过两人之后，按照印象画成了画！”
“在舞厅？你们找到画上的人了？”这一消息出乎大家意料。
王大神摆摆手，直接说结论。
孔昱则少见得补充了一句：“如果没有王不留神，我们根本见不到对方。”
“行了，见了本人也没什么收获，还差点被怀疑。”
“得了甭谦虚了大——”李想兴高采烈正要说什么，忽然脸色扭曲，咬着牙齿，转身跑了。
“这家伙怎么了？”王大神不明所以，孔昱笑：“恐怕想起还有几万块方糖没有检测，怕你想起来吧。”
“虽说难为他，但该做的事还是得做。那些方糖一定有问题。”
“方糖没问题。”李想耷拉着脑袋来汇报，“我发动了鉴定科全员，还有其他没啥事的弟兄都来帮忙。46656颗，不管完整的还是碎的，都是货真价实的方糖。”
“这就怪了——想儿你先回家休息吧。忙了两天了。”
“哎！我就等着你这句话呢！”李想立刻抖擞精神，抱着早就收拾好的背包跑出会议室。孔昱捧着咖啡过来：“怎么样。文令月也未必都是对的。”
“不，这恰恰说明凶手隐藏在我们警方内部。”
“啊？”
“对方得知我要彻查所有方糖，于是找机会将实验室里的所有方糖全部调包。但是时间不够，还有一箱放在手推车里，没来得及塞进柜子——”
“你当真？”孔昱觉得这个想法太离奇，但王大神认为这个凶手与一般人不一样，加上他来无影去无踪的特质，恐怕就算正大光明进出警局也没有人发现。
“瞎说。他怎么知道方糖是怎么码放的，用的是什么盒子，什么编号？除非他直接参与打包，而且还得短时间里搞到4万多颗市面上少见的正方体方糖。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行吧。”王大神不和孔昱争执，“就算方糖的事我的思路错了——”“是文令月思路错了。”“——但是方糖的作用还是没有解释。除非这个凶手真得进入过房间……等一等，或许我们被杜翩翩的案子干扰了。”
“干扰？”
“对。杜翩翩的案子被凶手设计成看起来像是密室他杀实际上是自杀。这起案子会不会正好相反，看起来是人体自焚其实是密室谋杀？”
“是吗？”
“因为你看，如果是密室，凶手没有进入过房间，我们要解决的问题就包括方糖不化，人体自焚和现场没有自焚应该有的痕迹这三点。可如果凶手曾经进过现场，那问题就简单了。只要解决一个问题：凶手如何摆脱对门监控！”
“可是二队不也没见到凶手进出？”
“那问题就可以归结于一点：凶手如何不被人发现得进出密室——还得让想儿回来一趟。当初我们因为杜翩翩案的先入为主观念，加上监控和二队的证词，没有考虑凶手进过现场的可能性。现在如果要推翻这个结论，就要从现场寻找证据。如果现场留下了痕迹，那就说明这个思路才是对的！”
孔昱立刻给李想打了电话。
“头儿你还真是个小机灵鬼儿啊。”李想拖着长腔双手撑着肩带背着背包跟在孔昱身后离开案发现场。
日渐偏西，几人在孟璐家中一寸一厘都没放过，终于有所发现：在孟璐家卫生间的下水道里发现了脂肪残渣。卫生间厢式浴室的顶部也发现有烟雾残留。进一步的，在洗手台镜子上发现两枚指纹，而这两枚指纹与之前李想发现的空白指纹一样，拥有人类指纹的轮廓，但是没有指纹信息。可以断定那个来去无影的凶手在案发前来过孟璐家。
“果然被耍了。通知二队，给我仔细回忆案发前后到底有没有人靠近孟璐家。”王大神推门出去，正听见对面邻居家传来清脆的关门声——很明显对方刚刚在偷听对面的动静。
王大神敲开了对面邻居家的门。
“你问案发前后的奇怪动静？”对面邻居开门的是个秃顶中年人，比起回想案发情况，中年人似乎更在意王大神的头发，眼睛一直盯着王大神那一头乱哄哄的长黑发，忽然有点生气，“什么事都没有！”wＷＷ.ΧìǔΜЬ.ＣǒΜ
“不是发现了那个吗？”
中年人身后走过来一个高中男生，穿着附近高中的校服，鼻梁上架着一副眼镜，看起来就是个品学兼优的乖学生模样。
“胡说什么！”中年男人有意隐瞒，王大神一手撑住门框，向男生招手：“介不介意详细说说？”
“说什么说！赶紧写作业去！”
“但是伯伯——”
秃顶男人不由分说将王大神推出去，王大神也不气恼，面带微笑转身走了出去，对孔昱说：“你跟想儿先会局里去。”
“你呢？”
“我记得附近有个篮球场吧。好长时间没活动活动了！”
于是，李想一个人回了局子。王大神斜眼看着孔昱：“你跟着我也不会教你打篮球。”“我也没打算打球。”孔昱白了王大神一眼，“老实说，你来这里到底做什么？”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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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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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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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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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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