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十四位追随者为了传播易人教的思想，从伟大的主那里各获得一面不同颜色的旗子，并以青绵郡为中心，向四面八方传教而去。而这十四种颜色，也成了青绵郡生活中随处可见的色彩。
“那十四位追随者，其实就是十四位降临派！但是这十四人后来分裂成了两个阵营，其中一个阵营认为他们应该以神明的身份教化民众，获得民众的信仰与尊敬，才能更好得引导社会发展。另外一派认为他们的本质就是人类，应该以平凡的人而不是神明的身份去改造这个世界。后来，越来越多的人选择了成为神明，只有两个人坚持自己人的身份，并最终与之决裂，剩下的十二个人，就是现在我们口中的降临神！”
令月觉得眼角抽搐：降临神，其实是易人教最初十四个信徒中的十二个？他们以神明自居，其实根本上都是人类？而这段记录，出现在一个黑魔女的殉道坑里？ωωω.χΙυΜЬ.Ｃǒm
倒是有一点令月觉得挺有道理的，那就是如今的降临派和两千多年前的传道者一样，都以改造这个世界为己任！
“如果你这样说，那我们的祖先岂不就是那两个出走的教徒？”令月问。
不料嘉辰竖起食指左右摇摆：“没有那么简单！那两个出走的教徒的身份我已经确认了。但是姐姐我现在说你一定不会相信。”
“你先说。”
“不。就算我说了，你也不会相信。”
“为什么？”
“因为在你的认知里，魔女和降临神，是对立的两个阵营。”
“魔女？”和魔女又有什么关系？
“第十三人和第十四人？”靳平远的眼神敏锐了起来，带着一点怒气，“你在开玩笑吗？我妹妹和文家没有关系。即便有后代，也应该是陈家。”
“是是是。但是他们的天赋确实很相似的。夺取一切信息和消除所有存在。你妹妹靳中元是原初魔女，是现代魔女的始祖，她以前就能做到这一点。我有这样的想法也很正常啊。”
“这个季冬云的来历确实可疑。但与我妹妹没有关系。即便有，也应该是另外一家。”
“你说卓家？”於克己连连摇头，“惠子不至于连自己的后代都要坑吧！”
靳平远没有说话，直勾勾看着於克己。
於克己被盯得心里发毛：“不过她那个人，谁知道心里想的什么事……总之，这个季冬云是什么来头，得查清楚。杨胧的买家名单上有他的联系方式吗？”
靳平远转移了视线，闭上眼睛摇头。
“没有联系方式？那他怎么买东西？”
“有联系方式。”
“那不就得了。约出来——”“但是查无此人。”
“查无此人？”
“是。我亲自去了信息上的地址，根本不存在这个人。我还去了他读书的学校，所有人对他都只有模糊的印象，但是2008年以后所有信息全部中断，这份买家名单是季冬云在2008年以后唯一一份存在证明。”
“不可能啊。那这个人到底是什么来头，又有什么目的？”於克己忽然灵光乍现，“我说这个名字怎么这么耳熟！季东离！咖啡馆里那个沉默寡言的季东离！会不会又是惠子搞的鬼？！”
靳平远也不能确定：“看长相并不一样。但是——”
“但是确实是同一个人。”
一个不请自来的女人伸手推开大门，鞋子一蹬，踩着地毯轻轻巧巧走过来：“我还想着你们什么时候会发现他呢。这个时空拿走了一个季冬云，就要有另一个来补偿。同样，另一个时空少了一个郭媛爱，也要有对应的补丁。”
次元魔女卓惠子一身清爽的浅紫色长裙站在於克己面前，但胸前一片可疑的血迹让於克己移不开目光。
“啊，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惠子没有解释的打算，“顺便再告诉你们一件事，我本来是打算就叫他季冬云的，懒得起新名字嘛，你们也知道，所有死神都要由我命名，取名字什么的最讨厌了！——那么，为什么又改变主意了呢？靳平远你虽然是个冰山脸但我也能猜到你想这样问。原因很简单。我要给夏巽他们留下线索。名字里都有八卦名，才会发现五中宫的伏笔。而最合适的人选就是季东离。——哎？既然如此，为什么是东而不是冬？我看到於克己忍不住要问了。更简单了。输入法默认的。反正发音一样，我就不计较了——”
“没人问你这么多！”
於克己忍不住跑到门外，见门外没有血迹，才放心关门回来。
“这个季冬云到底是什么来头？”於克己记不清自己第几次问这种话了，惠子也没有隐瞒的意思。
“我可以告诉你。文家只有一个人继承了先祖的天赋，那就是文嘉辰。文立德是后天培养出来的天赋，只是恰好与季冬云相似。而季冬云，才是真正的降临派后裔。他抹去了自己的存在，消失在这个时空。但他又不得不存在于这个时空，所以我制造了季东离这个替代品。”
於克己张着嘴梳理了一下思路，然后看向靳平远。
还没等於克己开口，靳平远摇头：“我也没听懂。”
“我也是！”柳童谋从二楼怯生生露出头，“你们在说什么呀，我怎么一个字都听不懂？”
惠子露出笑容：“我可以把秘密完整地告诉你们。作为代价，你们要为我找到钥匙。”
话音刚落，靳平远立刻起身要走，惠子眼疾手快拦住他：“几位不妨考虑一下。季冬云竟然能在十二年前那个关键的一天将花种交给孔昱，他不可能是个简单的人物。用他的秘密来换一把钥匙。你们好好考虑考虑。别着急拒绝。”
惠子转身，拾起鞋子，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转身又说：“好歹我也是个魔女。你们晓得，魔女从来都是等价交换的。他的秘密，值这个价。”
靳平远明显犹豫了。
“第十三人和第十四人不是别人，正是如今的次元魔女和原初魔女。”嘉辰的话让令月开始怀疑现实，“原初魔女靳中元，其实与降临派的靳平远是亲兄妹。次元魔女卓惠子好像不是他们同时代的人，但确凿无疑也是那十四人中出走的一位的后人。而我们的祖先，还要更高一个等级。姐姐，你见过我的天赋，难道就一点印象都没有吗？你没有想到魔女中的某一位吗？”
令月想说，但不敢。她曾经有过一瞬间的想法，因为太过离奇而被自己否定了。现在又说起这件事，令月犹豫着开了口。
“蓝色的信息。不能食用人类的食物。和绝对魔女黑蜜的天赋很相似——”“不是相似！而是一样！”
令月几乎呆住了，一把推开嘉辰的手，后退两步：“开什么玩笑？黑蜜大人的后代？怎么可能！你有证据吗？黑蜜大人并不是人类，她怎么会有后代？我们，又怎么会是她的后代？！”
“所以我说姐姐一定不会相信。但是事实就是这样。”嘉辰有些激动，“关于这件事，真的要从地源星形成之前开始说起，但是我很肯定就算我今天说了姐姐也不会相信。那么就这样吧，等到姐姐找到了钥匙，见到了世界树，姐姐就会相信我今晚说的都是事实！”
“可……”
令月惊觉自己在发抖。她曾经想过嘉辰是因为在器索呆的时间太长，通过易人教获得了天赋源，甚至，就算说她们姐妹就是当年易人教十四教徒之一的后代她也相信。但是，黑蜜？那位大魔女？作为规则之本存在的魔女？是自己的祖先？
某个瞬间，令月脑中闪过一个不祥的预感：自己和陈烨的关系，会不会因此而出现裂痕？
但是下一秒，令月就打消了这个念头。那可是陈烨啊。
令月深吸一口气：“总之，这件事对我来说还是难以接受。我不做任何评论。至于你说的钥匙，我真是一点线索都没有。”
“关于这个，我有个想法。”
今晚还要继续吗？令月有点疲倦。但是看嘉辰兴致勃勃的样子，令月也打起精神：“说来听听。”
“这几年我把易人教的法典重复读了四五遍。越古早的记录越难以解读。但是有一个东西在早期法典里经常出现，而地质运动开始前的十多年，这个东西的记载突然消失了。我怀疑，这个东西就是你要找的钥匙。”
“什么？”
“返魂香。”
“返魂香？”令月从来没有听说过这种东西，“是一种香料吗？”
“准确来说是和欢喜宴差不多的东西。只不过欢喜宴有极强的上瘾性，返魂香更多作为一种药材使用，传说香气闻数百里，死尸在地,闻气乃活。其实有学者提出这就是一种挥发性极强香味浓烈的普通香料，因为古代医学不发达，有些病患只是昏厥或假死，却被误诊为死亡，这时候焚烧返魂香，浓烈的香味刺激下患者苏醒，看起来就像是死而复生一样，所以被称为返魂香。不过这种香料已经失传了，据说是因为制作香料的两种主要原料灭绝了。”
“什么原料？”
“听说是某种花。只可惜我还没有查到。本以为室山医学院的藏书阁能有线索，现在一把大火，希望渺茫了。”
“花……灭绝……”
令月总觉得好像抓到了关键的线索。因为要说花，眼下就有两种花时常出现却没有头绪。
“器索有没有蓝紫色的月季，一种叫路西法，另一种叫诺瓦利斯？”
“路西法？诺瓦利斯？”嘉辰想了一会儿，耸肩，“或许吧。我没有常夏的好记性，记不住法典里有没有——”
“既然这样，那我就直接问常夏！”
令月立刻行动起来：算时间，贺城市现在正好是上午，不会打扰常夏。
可惜常夏也不清楚：“主要是我没看完过法典。那——么——长呢！”常夏带着歉意，“但是直接上网检索应该能找到吧？器索的民用网络那么发达，网上应该有法典的全本！”
“对！我怎么没想到！常夏你太棒了！”
“我这是愚者千虑必有一得嘛！”常夏笑着挂了电话，嘉辰已经搬出了笔记本电脑，输入那两个名字，很快就有了结果。
不是花，是人。
14世纪末，法典记录说因为洪水和极端天气，路西法与诺瓦利斯不幸死亡，遗体葬于七敛郡北方的山谷中。
除此之外，再没有关于路西法和诺瓦利斯的记载。
嘉辰有点失望，但令月很快察觉不对：“法典不会平白无故记录两个普通人的死。这两个人一定有什么重要价值。”“没错。但是法典里只有这一处记录。很明显，两个可能性。”嘉辰也立刻接上思路，“要么，这两个人在器索民间太有名，不需要特殊注解，要么因为特殊原因，其他记录都被删除，只留下这一条记录。”
令月顺着嘉辰的思路继续说下去：“前者不太可能。我单独搜了这两个名字，并没有太多相关结果，出现的同名人也多半是近现代的，没有早于14世纪的。”
“那就是因为某些原因被删除。”嘉辰将路西法和诺瓦利斯的名字写在纸上，旁边又写下返魂香三个字，再在最右边画了一个钥匙：“又没有可能，返魂香的制作者就是这两个人，因为他们的死，返魂香的制作方法失传了。但是这两个人的死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所以记录成主要原料灭绝这种隐晦的说法？”
“也有可能恰恰相反。”令月说道。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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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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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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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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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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