漫长的等待终于结束,小兰经过常夏身边时,听到她不停小声默念加油。
真是个坚强又善良的好孩子。
穿过校内熙熙攘攘的人群,走向百草堂,这里人迹罕至。
要开始了。
深吸一口气,推开木门,里面一个人都没有。大概没人想到晚上这里发生的改变。
惊喜还在后面呢。
转动隐藏在书架暗格里的机关,脚下出现了向下的台阶。
台阶并不直接通向暗道,出现在眼前的,是一个三米见方的小房间,房间一面墙上挂着数件黑色斗篷——虽然死神们也穿黑斗篷,但两者无论是款式还是材质,都有云泥之别。
披上斗篷,从墙上拿下面具,面具后一个挂钩突然向下搬动,通往房间的来路被石门挡住,眼前打开了另外一扇门。
门后是冗长的密道,又有数条岔路,依靠墙上特定颜色的荧光棒引导信徒们前进。
小兰一面向前走,一面回忆从红安琪那里得来的情报。
接近红安琪出乎意料得顺利。最起码在小兰看来是这样。
她生性低调不爱宣扬。有个她认为很重要的线索一直被大家忽略,在与常夏独处且常夏一筹莫展的时候,小兰才提出这个想法:乔凉悄悄刻的木头小人。
虽然这是个孤证,但木头小人的存在无法解释,小兰认为值得尝试,于是自己也刻了一个。
于是,常夏大海捞针找线索时看到红安琪从窗外经过,小兰立刻抓住机会拉着常夏跑出去,与红安琪撞在一起,趁机将木头人放在脚边。
果然如小兰所料,红安琪一见到木头小人立刻确信这两人也是圣女教信徒,对两人的问话也毫无防备。
所谓的木头小人,名叫“木媒”,正确用法是刻好之后从底部掏空,将写了愿望的纸条塞进去,进献给圣女。
圣女教的集会大厅,就在体育馆酒店地下——只是红安琪本人并不知道。她和所有信徒都通过各自所知的密道进入集会大厅。进入密道之前所有人都必须穿着黑斗篷戴着面具,集会期间也禁止信徒私下交谈。
圣女教传教的方式也与一般宗教不同。信徒以女性为主,坚信是圣女将她们召集到一起,为她们排忧解难。信徒们会在各种隐秘地方放下圣女教的手册与集会方式,只有与圣女教有缘的人才会发现并找到集会大厅。一旦进入集会大厅,基本上都会成为虔诚的信徒。因为集会的特殊性。
集会每周一次,每次都是周一晚上九点开始。分为三个步骤,其一,肃立诵经,其二,抽签选出十人,说出自己的愿望,其三,共同诵经领悟圣女教诲。
经文印在小册子背后,小兰已经背得滚瓜烂熟,但她不明白,仅仅是这种程度的教会活动,怎么会让乔凉与范绮雯自杀?还是亲身经历过才能下结论。
小兰还来不及细想,地道变得开阔起来,数股岔道汇合在此处,同样披着黑袍的人从不同岔口进入。一道石门出现在眼前。应该是到了。
石门向两边敞开。上次走得急,这次小兰才发现这扇石门高近五米,虽然大厅一侧是打磨平整雕刻暗纹的精致模样,但大门的背面则是凹凸不平的原始石料。
门后和上次来的时候一样,依旧是那个金碧辉煌的大厅。这次小兰看得更仔细了:头顶上方悬挂着数盏水晶灯,与特死科那浮夸的灯有一拼。
圆形穹顶,五彩壁画,大理石地板,黑木长凳。没有任何变化。唯一多了的,是人。
“信徒”们来了。
信徒数量不少,都穿着黑色长袍带着兜帽,面孔隐藏在帽子的阴影里,脸上还带着一样的白色面具,看不清真面目。
这些信徒的手中都攥着一个木媒,木媒的新旧大小各有不同,但最大也不会超过手掌大小。小兰攥紧了手里的木媒,为了不穿帮,她也制作了自己的木媒,并郑重其事许了愿望:希望好朋友心想事成。
二十一点整,信徒们全部集中到了大厅内部,石门不知收到什么信号,缓慢关闭。
从她们的走路方式与体形来看,男生的数量并不多。
这些信徒们自发走到圣女像最近的一圈长椅上坐下,并不与旁人交谈,而是双手合十嘴里念念有词。
她们在做什么?
小兰凑近其中一个信徒,仔细听。果然是小册子上的经文。
经文用伯文书写,虽然能拼出读音,却不解其意。
趁她们专心诵经,小兰逐一数了这些信徒的数目,竟然有87人。仅仅四个月就无中生有建立了一个宗教,还吸引到这些信徒,这个教主不简单。问题在于,教主究竟是刘怀璋本人,还是杨氏父女。
谜底很快就揭晓了。
信徒们纷纷入座,只有一人站在中央高大铜像之下,从身材判断,不可能是杨朔,应该就是刘怀璋。琇書蛧
他正紧张地扫视全场,嘴里念念有词。看口型不像是诵经,更像在数数。
确定了人数,刘怀璋松了口气,然后抬起手。
大厅里的诵经声立刻消失,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刘怀璋身上。
此刻的刘怀璋沐浴在大厅顶部硕大水晶灯的光辉之下,全身散发出无所不能的圣光——小兰这才意识到,整个大厅只亮了这一盏灯,周围陷入黑暗。
突然,刘怀璋又抬起另一只手臂,所有信徒应声起立,有几个慢了半拍,或许是新来的信徒吧。
紧接着,诵经声袭来,所有人在刘怀璋的带领下重复诵读经文三遍,这应该就是第一个步骤肃立诵经了。
诵经终了,刘怀璋双手放下,有人立刻就要坐下去,刘怀璋开口了。
“耐心。”
其他信徒则继续站立着,一动不动。刘怀璋走到圣女像的正下方,手指敲击铜像底座的某个凸起物,一个小型讲台升起来。
讲台只有一米见方,在这个空旷的大厅里显得甚为渺小,讲台正中立着一个话筒,两边各放着两个玻璃缸,一个是空的,另一个里面装满了白色纸条。
这时大厅里一阵压抑的骚动,好像有不少人难以抑制自己的激动叫出声。
刘怀璋仍然说了一句耐心,随意指了一个方向,手指所指的信徒就起身走到讲台旁,她右边的人紧跟在身后,每人抽一张纸条,然后原路返回鱼贯坐回自己的位置。
小兰也抽到了一张纸条,正想展开纸条一看究竟,刘怀璋的声音突然响起:“耐心。”
小兰猛地抬头,发现方才几个慢半拍的人也是一样反应,大概都是新人不懂规矩,刘怀璋在提醒。
等所有人都坐定,刘怀璋敲了一下讲台,信徒们才纷纷打开面前的纸条。
整个过程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气氛诡异而压抑,小兰甚至觉得信徒们的心跳声都能听到。
就在她以为这种沉重的无声要贯穿始终时,刘怀璋开口了。
他对着话筒说:“打开签纸,请拿到号码的圣信徒们按照顺序开始讲述。”
声音一出,小兰就发现,话筒上装了变音器,声音扭曲变形完全听不出是刘怀璋的,甚至听不出男女。
想来穿长袍戴面具就是防止身份暴露,那么对声音的伪装也是必须的。
大厅里一阵翻动纸条的声音,小兰展开手中纸条,却是空白纸一张。转头看身边的其他人,同样是白纸。
什么意思?
正此时,一个人站起来,大步流星走向讲台。小兰觉得这个人一定不是第一次参加集会,否则不会这么自信满满的样子。
信徒站上讲台,调高话筒,双臂张开撑住讲台,清了下嗓子,随后,那矫揉造作的奇怪声音传遍了整个大厅。
“两个星期前我在这里庄严许下自己的心愿。前天,圣女实现了我多年来的愿望。那个家暴母亲多年的男人突发心脏病,一命呜呼。警察和医生都说这是他罪有应得,因为他酗酒赌博。但是我要说!不!这是圣女降下的惩罚!是圣女听到了我内心的呼喊!感受到了我内心的苦难与对她的虔诚!于是帮助我和我的家人脱离苦海——”
正说到慷慨激昂时,刘怀璋上前半步打断道:“你内心的祈祷圣女会听到,但不是通过语言而是心灵的交流。请不要用语言来玷污这份虔诚。请用语言传递你的痛苦。”
信徒连连点头,接过话筒继续她那抑扬顿挫的演讲。
“我手中这个木媒里藏着的,是另一段悲惨的回忆。这个人是我曾经的好友,然而她却背叛了我!在她最肥胖最丑陋最彷徨无助的几年里,只有我还陪在她的身边,我是她唯一的朋友。然而,然而!她背叛了我!她用金钱换来了美貌,也用金钱换来了朋友!甚至还用金钱换来了爱情!她的男朋友曾经是我爱的人!我们那么纯洁的感情!仅仅因为她的一时兴起!就将我们拆散!我诅咒她被打回原形,永远困在地狱里不得轮回超生!”
说完,信徒将木媒分开,重重扔进一旁的空玻璃缸,在众信徒的掌声中昂首挺胸走下讲台。
小兰听得愣了:这个集会的目的好像是为了向圣女许愿报复信徒怨恨的人,而诅咒对象似乎真得遭遇了不幸。
她还想再听几个信徒的发言确认这个情况。
第二个上去的信徒显然不自信得多,步子迈得极小,一直低着头,原本瘦小的身子缩在宽大的黑袍子里,像是发霉了的干瘪花生,开口发出的第一声就把自己给吓了一跳。
刘怀璋不知从哪里拿出一杯水,指导信徒掰开面具的下半部分,信徒露出下半张脸,小兰看清楚了,这名信徒的嘴边长着一颗米粒大小的红痣。
这颗痣可以成为寻找她的线索。
喝了水,信徒的情绪稳定不少,她戴上面具重新开始发言。
“我是……第一次来……那个……听说大家都在现实生活中受到不公正待遇,如果虔诚祈祷的话,圣女能够帮助实现。那个……是这样的吧?”
信徒忍不住看向刘怀璋,但刘怀璋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张口诵经。
依旧是那段听不出什么语言的经文。
紧接着,其他信徒也跟着朗诵起来,声波如海浪在大厅里激荡,声音由小变大,诵经的人由少到多。
小兰仿佛身处暴风中的海中孤岛,声浪引发了海啸,海浪击打着自己早就不再跳动的心脏,一些撕裂的沉默的原本消失在海底深处的陈年故梦伴随着海底旋风爆发出一阵爆裂声,横空出世——
人声嘈杂的地下铁,
忽明忽暗的灯光,
苍白的手指
粉红的脸颊
发烫的额头
狂跳不止的心
近在咫尺的人——
“我的奶奶一直重男轻女!”
震耳欲聋的声音将小兰从这段不应该存在的记忆里拽出来,现实世界更加狂风骤雨。
新信徒紧紧拽着救命稻草一样的话筒上气不接下气吼叫着。
没人能听清楚她在说什么。
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控诉什么。
作为女孩降生就是原罪,被重男轻女的奶奶视作眼中钉,不满两岁就受尽折磨,拿开水烫,用针戳,吃不饱穿不暖,打骂更是家常便饭。报了警警察也不管,说是家务事。父母更是一年回不来一次,三年后还带来了众星捧月的亲弟弟。好不容易靠读书远离了那样的家庭,但是!
“奶奶让我必须辍学回家!因为弟弟要结婚,拿我换婚!可以省彩礼钱!我受够这样的家庭!这根本不是亲人!我还有自己的梦想!我想像正常人一样生活!我不要回家!那不是家!”
声带撕裂一样的尖锐狂吼回荡在大厅上空,盘旋许久不曾散去。
原本停下的诵经声又逐渐响起,像是带着不甘的怒吼,又像是在给予勇气,就连小兰自己也忍不住跟着念起来——
不对!
小兰及时打住这种念头,大口喘着气。
在这种群体性狂热里呆的时间越久,越容易迷失自我。小兰狠狠掐了一下自己冷静下来。
但其他信徒已经回不来了。
一个接一个的伤疤被自己揭开,一个又一个木媒被投入玻璃缸,一场又一场暴风雨撕碎了在场所有人的理性。
十个故事,意味着十段悲剧。
但是今晚能发言的人只有十个。
玻璃缸里的纸条大多数是白纸,只有十张写着从一到十的数字,抽到带有数字纸条的信徒会自动按照字条上的序号上台发言——这种形式将发言的选择权完全交给随机性,最大程度提高效率,同时将信徒之间的交流降到最低程度。
木媒有新有旧和这个规则也有关系。其中一定有人参加多次集会却从来没有抽到过发言机会,因此木媒也破旧了。而有些人,就像第一个发言者那样,不止一次抽到了数字,手里的木媒也是全新的。
小兰看了下玻璃缸里的十个木媒,除了第一个丢下去的最大的木媒和第二个女生的小木媒是新的,其他都很破旧。她环顾四周,产生了一个想法。
信徒们结束了分享悲惨故事的重头戏,接着是温习教义,聆听教诲——依旧没有彼此交流的机会。
最后,是全体长达十分钟的静默祈祷。
在刘怀璋的带领下,所有人将帽子拉到最低,遮住大半张脸,低下头默默不做声。半分钟后,细碎的哭声从各个角落冒出,雨后春笋一样飞速生长,大厅里哭声混作一团。小兰趁这个机会来到盛放木偶的玻璃缸前。
十几分钟后,刘怀璋站上了讲台。
“愿圣女保佑。”
“愿!圣女!保佑!”
说完这句话,石门再次开启,信徒们缓慢从甬道离开,没有丝毫犹豫,按照不同颜色的荧光棒,原路返回现实世界。
小兰则没有按照来时的路线,而是跟上了第二个发言的有痣女孩。
然而,就在第二个岔道处,出现了一道旋转石门,仅容得下一个人通过。前面的女生进入之后石门立刻岿然不动,任凭小兰怎么用力推就是纹丝不动。将近一分钟后,门才缓慢打开,而小兰身后,还有不少其他信徒。
小兰不再耽搁,立刻通过石门,门后是一段笔直的路,虽然只有十几米,却又是一道旋转石门。
墙上有个按钮,小兰按下按钮,眼前的旋转门与身后的旋转门同时打开。
原来如此。这样的设计能使一次进入这里的只有一个人。而穿过这扇石门之后,之前那个女孩早就不知道进入了哪条岔道。
见无法跟踪信徒,小兰只好选中随便一条路。
几分钟后,地道里的出现了风,墙壁上用来指路的荧光棒也消失了,小兰走进了一个房间,这里就是地道的尽头。房间墙上挂着两件黑袍子与两个面具,看样子在小兰之前已经有至少两个信徒通过这里。
小兰也将袍子挂上,面具扣在墙上预留的凹槽中,刚放进去,就听见头顶有动静,一条软梯垂下,回头看,面具已经被推入凹槽的深处——如果面具不放回的话,出口就不会打开,是这样的设计啊。
爬上软梯后,已经可以听到外面世界的声音了,小兰看到一扇活板门,用力推开,方才出现软梯的出口立刻关闭,之后,活板门开启。外面竟然是教学楼的中庭一处假山之中。
小兰脚步轻盈表情自然得混入路边三三两两学生之中,而这时,一个嘴边有痣的女孩,正抱着几本书从教学楼里走出来。
错不了,小兰确信,无论是走路形态还是嘴边那颗红痣,和自己在大厅里见到的都是同一人。
小兰紧紧跟在她身后,并一直走进了女生寝室楼中的某间寝室——
“常夏,那个女生就是你的室友之一。”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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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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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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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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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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