秀书网>穿越小说>汉鼎余烟>第一千零四十九章 亲临
  当雷远率领交州军本部横扫拒柳堰的时候,马岱正在全力追击曹操,而曹操正在全力逃跑。

  曹操所部沿着瀴水北岸行到拒柳堰时,本部大部分进入堰上营地,后继还有许多零散的营头鱼贯而行。

  待到拒柳堰上初现敌情,诸营将校都迅速催兵向前,试图抓住在魏王面前表现的机会,搏出个杀敌立功的前程。然而没过多久,只听得堰上杀声震天,然后大批将士如山崩一般垮了下来。

  那些魏王的扈从虎士们,个个甲胄精良、身形雄壮,平日里号称能够以一敌百。但他们全都失去了勇气,争先恐后地逃走。因为瀴水横阻,许多人慌乱间坠入河里,还有人在争强过桥的时候彼此殴打,互相推搡,有些人互相抓着落进河水里,然后继续彼此厮打,想要爬上岸边,却被瀴水浮浮沉沉地往下游带走了。

  更可怕的是,还有人跑过了桥梁,到了瀴水北岸大声叫嚷,说什么我军败了,魏王死了……

  没有人能在这样的惊恐中坚持住。原本急匆匆赶来救援的各营将士从焦急到慌乱,从慌乱到骇然,从骇然到失魂落魄,随即也开始奔逃起来。

  瀴水北岸的地势,比南岸要高一些,道路也比较开阔。所以此前曹休从鹿门山往拒柳堰传令,使者都是从北面绕行过来。但这时候各部纷乱,无数人往来奔走,疯狂践踏,只将道路硬生生踏成了泥滩,一个人在泥滩上滑倒,随即就带倒后面十余人,还有好几匹战马也到了,四蹄踢腾着嘶鸣不止,掀起大团大团的泥水。

  要通过这样的泥滩,非得小心慢走。可这等火烧眉毛的时候,哪里能有时间?脚步一停,后头交州骑队就赶上来杀人了!

  “往这里走!往这里走!”一名名叫高延曹的扈从左右一看,立即连声大喊,领人往泥滩边缘的芦苇荡里猛钻。

  这季节上,正是芦花盛放的时候。瀴水沿岸半人多高的连绵芦苇起伏摇曳,芦花似白芒片片,遇风则化作漫天的白蓬,堪称美景。适才曹操经过此地,还一度生出几分诗兴,但这会儿他可全然没了兴致,只想到藉着芦苇遮掩身形,尽快甩开后头的追兵。

  他毕竟上了年纪,早已经跑不动了,过于激烈的呼吸,使他的肺部抽搐也似地痛,眼前更是一阵阵发黑。全赖身边四五名扈从扶肩的扶肩,举臂的举臂,硬生生将他带着狂奔,仿佛足不点地。

  一口气狂奔了两里许,似乎离道路左近衔尾追击的交州人远了些。所有人刚松了口气,却听得一阵阵巨大的鼓噪声。

  原来他们所在的位置靠瀴水河道很近,而河道对面,交州军已经把拒柳堰上的曹军将士绞杀殆尽了!这时候许多人指着曹操等人的位置,狂呼乱喊。曹操听得分明,他们在喊:“抓住曹操!抓住他!就是那个头戴金盔的胖子!”

  曹操头晕目眩,猛地揪住松垮扣在头上的兜鍪,一把扔进水里,弯腰就往芦苇深处去:“快走!快走!”

  高延曹哗哗地踩着水从前头回来,还不知从哪里牵了几匹马来。他大声道:“大王,只要穿过这片芦苇荡,后头是射声校尉吴质的本部甲士,他们一定能顶得住!大王请上马先走!”

  曹操狠狠喘了几口气:“后头追兵到了哪里?”

  这时候各处厮杀声嘈杂,谁能晓得外头局势?高延曹摇了摇头,随即道:“有对面敌军指示,敌骑马上就会追来。大王快走,我带部下们断后!”

  “好,好!快走!”曹操感激地看了看高延曹,顿了顿又道:“留给你一匹马!这仗打完了,我让你作千户侯!”

  这高延曹出身边郡单家,是数年前在关中立功后擢入武卫营的。许褚曾赞他多力矫捷,武勇过人,箭术更是出众,但曹操记得住他,主要是因为此人通常不用本名而以字行,他字“延曹”听起来又很吉利的缘故。

  高延曹投入武卫数年,还从未得魏王如此看顾,顿时眼眶有些湿润。

  他翻身上马,呼喝一声,带着数十名同伴们往回走。

  能在这种局面下维持数十人不散,自然是因为高延曹日常擅于抚御人心,能得将士死力。而这种时候,曹操和高延曹都明白,愿效死力的将士最大的作用,就是去死。

  才走了数十步,便听不远处水声哗哗大响,交州人步骑队伍混杂着,耀武扬威地追击上来了。

  高延曹大喝一声,纵马冲了过去。

  他和他的部下们奔走狼狈,这会儿甲胄武具不全,交州骑士们一路厮杀追赶到此,大多数人也丢了矛、槊等重武器,只用刀剑对敌。

  两队人一旦接近,各自队列中都有擅射的放箭,箭矢落处,双方都倒下数人。

  高延曹托着手弩一箭飞出,正中一匹交州战马的前胸。那马匹应当是已经疲惫极了,这时候没办法承受徒然的剧痛,立时哀鸣倒地。马上骑士随之头下脚上地栽倒,又被前翻的战马重重压在下面,筋断骨折而死。

  高延曹随即将无名指和小指夹着的第二支箭搭上弩臂,正待拉满,斜刺里飞出一柄小斧,正正地扎进他的肩膀。

  他下意识地吃痛松手,手弩往下落,搭在弩臂的箭矢嗖地一声往下飞,扎穿了他自己的裙甲,紧贴着大腿根刺了进去,鲜血狂涌,瞬间浸透了马鞍。

  高延曹只觉剧痛异常,浑身热汗冷汗一齐止不住地狂涌。他狂叫着用力拔出箭矢,将之投向一名从侧面逼近的敌人。

  与此同时,巨大的马蹄声和脚步声,从芦苇荡北侧的道路方向轰然传来。

  高延曹大惊失色。他想到了,眼前这些敌人只是负责与零散甲士纠缠的小部罢了!

  交州人根本不需要往芦苇荡里绕行,他们人多势众,哪里会在乎路上的泥塘?哪怕用尸体来填,也能填出一条好走的通道,直冲过去!

  待到与瀴水平行的道路都被他们控制,魏王又能走到哪里去?高延曹等人在芦苇荡里的战斗又有什么意义?

  高延曹心念电转,动作依然敏捷。他抽出腰刀,箭步探臂,将刀尖闪电般捅进一名敌人步卒的嘴里,贯穿喉咙。

  这个动作撕扯到了他大腿根的伤势,高延曹伤处,竭力嘶喊道:“不要管他们了!往水泽后头退!他们的骑兵冲不进来!我们赶到射声营的方向,与吴校尉汇合再战!”

  他的部下们且战且退。这些宿卫将士个个勇力不俗,一意只求脱身的话,交州人一时间还真拦不住。

  他们冒着飕飕的箭矢一路狂奔,踉踉跄跄地越过一处处的泥滩和水坑。沿途有好几人踏上了被砍断的芦苇杆子,顿时脚掌被扎透,惨叫着倒地。却没人顾得了他们。

  待转过一处河滩,顿时见到射声营的队伍正在列阵。

  吴质这个射声校尉,其实是个文人。但此刻看来,他却有几分治军之才,这时候竟能在乱军中聚集起了千余人,横在道路当中形成一个前后层叠的严整方阵。

  有个高延曹认识的军校穿行在队列中,不时挥刀狂喊:“站直了,不许动!把枪和盾举起来!打退敌军,魏王有厚赏!”

  高延曹腿上的伤口一直在流血,脑袋一阵阵发晕。他一瘸一拐地往那队列疾步靠拢,心里想,须得将自己的部下也填进方阵中去,尽量让队伍再厚实些。

  正这么想着,耳边似乎听到有人在喊什么,可战场嘈杂,他没有听清。

  他往道路东面看看,交州军的步骑大队正蜂拥而至,最前方的骑兵离自己只有三五十步远了。有几名败兵像是草原上被牧民驱赶的牛羊那样狂奔着,时不时遭到箭矢射击。

  “赶紧入阵,入阵以后包扎伤口,然后继续作战,抵住交州军!”他对自己说。

  然而,他忽觉得胸口一阵剧痛。

  高延曹疑惑地低头看看,只见一根长矛从自己的胸口穿进去。他的鲜血沿着矛杆流淌,淌到一名半弯着腰,满面惊恐的曹军士卒手上。

  “蠢货!蠢货!”高延曹骂了一声。

  却听方阵后头吴质大喊道:“众军有敢退者斩!有冲撞军阵者斩!有惧战者斩!有投敌者斩!”

  我不是啊,我没有。

  高延曹想要解释。

  身前的士卒用力蹬在高延曹的胸口,把长矛拔出来。高延曹就像一个被扎穿的水囊那样,倒地不动了。

  在方阵后头,曹操被众人扶持着,跨上一匹骏马。他抱着马颈,俯身对吴质道:“季重,你只要坚持一刻!至多两刻!此地大乱,薛乔、戴陵、任福、段昭他们都已经知道了,立时就会来援!”

  曹操竭力控制住自己颤抖的手臂,用力拍打吴质的肩膀:“交州人长途奔袭,须臾就会力竭!我们能赢!我们能赢!此战后,季重你功勋最高,千户侯何足道哉!”

  他还想再说几句,扈从牵着马起步,一溜烟地狂奔而去。

  这情形,落在了正眺望方阵的马岱眼里。

  马岱双手用力,将硬木的马鞭一折两段,连声道:“那人一定是曹操!他逃了!逃了!快追!”

  适才他遭许褚的宿卫虎士所阻,突破许褚的拦截后,又撞上瀴水旁的道路化为泥滩。他急令骑士们砍芦苇、蒿草填路,甚至踏藉曹军死者的尸体而过。可这么紧赶慢赶,终究还慢了一步!

  饶是马岱冷静,这时候也气得眼都红了。

  天大的胜利、天大的功绩就在眼前,只差一步!只差一步!怎能受阻于区区一甲士方阵?

  他立即喝令将士们整备弓弩箭矢和陷阵用的长矛大槊,预备猛攻摧破敌阵,继续追击。

  正连连发令的时候,身后忽然传来雷远的声音:“伯瞻,不要心急,他跑不了!”

  “将军?”

  “曹操所恃,无非是分散在各地的部属都全力赶来支援。我军将士鏖战至此,气力已竭,万一遭敌援军反攻回来,反而有失败的危险……伯瞻,我们先稍稍整顿兵力,择将士中尚有余力能战的遍到一处,再收拢战场上逃散的马匹、备足武器箭矢。然后再追过去,沿途迎头痛击曹操的援军!”

  追击是难事,尤其在敌军兵力占优的情况下,追击如果掌握得不好,反而会成为失败的开端。这个道理,马岱惯领骑兵大进大退,自然明白。可他忍不住道:

  “将军,曹操这厮,逃得太快了!若给他……”

  “大水过后,周围遍布湖泽池沼。曹操退走的方向,只能是沿着瀴水一路往东,到瀴水和淯水汇合之处,再转往北面。这一路上,我们有的是机会抓住他!何况,就算他抵达淯水,也会有人迎候!”

  半刻之后,高亢的号角声响起,交州军整队完毕,鼓勇再战!

  马岱所部骑兵人人杀出了血性,竟不包抄驰射,顶着对面落下的箭矢当先突阵。xiumb.com

  数十匹战马轰然撞入方阵,摧枯拉朽般地直突进去。射声营站第一排的持枪横队立时崩溃。来不及逃走的枪矛手们,纷纷摔倒,旋即被烈马铁蹄踩作肉泥。

  马岱轻提缰绳,直往一名举盾的曹军士卒身上催马。他胯下的战马是新牵来的,暴躁地腾身跳跃,两只前蹄先后踏上盾牌,立时将盾牌踏碎。当马岱继续冲锋的时候,身下传来曹军士卒骨骼咔嚓嚓破碎的声音。

  而与他平行的五六个方向,到处惨叫不绝,血肉四溅。交州铁骑俱已强冲出了缺口。骑士们直往曹军方阵第二排、第三排乃至更纵深处冲去。

  “宰了他们!宰了他们!”马岱纵声狂吼:“打开通路,继续追击!我要曹操的脑袋!”

  才喊了两声,便听身后无数将士呼啸,杀气仿佛冲散云霄。那面写着“左将军雷远”的红色大纛迎风招展着,也压了上来。大纛之下,雷远全幅披挂,亲临战阵。

  此时尚能继续作战的交州军将士,已经减少到了不足五千。但他们的气势只有更盛,攻势只有更猛,所有人不避艰辛冲锋向前,就如旬月前洪水挟裹着泥土巨石,铺天盖地滚滚而下。

  与之相对的,吴质所部仿佛在大水中浸泡松软的堤坝,渐战渐退,渐战渐显混乱,终于在某个临界点上崩溃。吴质眼看不敌,当先就走,却被从芦苇荡里杀出的罗阿惮宁割去了首级。

  交州军势不可挡地碾过整座方阵,向西急速行进。

  拒柳堰向西,沿着瀴水一线,震天的厮杀声响仿佛千百雷霆,轰轰隆隆地永无止歇。分明吹的是西风,可关羽仿佛感觉到了拒柳堰方向的沙场血腥气息飘拂而来,迎面散入邓塞。

  “已经打破了两队拦阻,应该……不,从淯水到拒柳堰,至多还有一队人马。他们还真是紧追不舍啊!”关羽喃喃地道。

  关羽身经百战,对战场局势的判断,早就已经出神入化。只凭着远方的杀声,关羽便仿佛看到了拒柳堰方向,交州军猝然一击破敌,鼓勇穷追,又仿佛看到曹军奔走逃亡,看到曹操本人惊惶策马的身影。

  “嘿嘿……真想不到,续之能把曹公都算计了。”

  关羽垂首看邓塞周围的曹军。原本逼近邓塞,打算发起进攻的几座将旗同时退后,各部陆续调转方向的过程中,微微出现了混乱。这混乱不止是队列上的,更是阵中将士们心理上的。

  他们在惊疑,他们在犹豫,他们在畏惧。

  这样的军队,总有千万,也与土鸡瓦犬无异。

  关羽挺直身体,舒展手臂,身上的骨节隐约发出劈劈啪啪的轻响。他的面庞比往日更红,红得就像是一炉炭火。当他握住刀柄,身边所有将校全都感觉到了剧烈升腾的杀气,和一股令人敬畏的豪气。

  “正面对着我们、最接近的是于禁。这厮色厉胆薄,攻打邓塞时迫得最近,而一旦情况有变,又会急于回营固守,走得比谁都快。”关羽眼神如电,环顾身后诸将:“既如此,我们先杀了于禁,再破朱灵,然后去淯水水口,见见曹公。”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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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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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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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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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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