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大明远在数万里之外。想要传回大明,总是需要一些时间呢。
其实,对于大明来说,发生在万里之外的这场战争,甚至没有给大明带来任何影响,大明的绝大多数百姓甚至都没有感受到战争的氛围。
毕竟战争距离他们实在太过遥远了。
当鲁马奈的艳阳高照的时候,正月里的大明却依然是一副冰天雪地,今年的天气依然很冷,不但秦淮河结了冰了,甚至就连湖广的洞庭湖都结了一层冰。
小冰河期的严寒依然笼罩着这个国家。
早上,铅灰色的乌云就压在开封府上空,寒风从河北刮来,带来刺骨冷寒意,到了近中午的时候,雪纷纷扬扬的下了起来。
又一次,开封被大雪所笼罩。
积雪未融化,新雪又致。厚厚的积雪将在大地完全覆盖于一片积雪之下,在城外外的积雪之中,一片片的红色甚至是显眼,那里是一栋栋红砖房屋,沿待的楼房在几里外都能看得很是清楚。
红砖。
这是乾圣后最时兴的砖瓦,无论烧砖用的轮窑,还是水力或者蒸汽动力的制砖机械的应用,都使得红砖的制作成本大大降低,以至于即便是最普通的人家也能用得起红砖。所以,大江南北的房屋以红砖最为常见,砖瓦房,也正因如此走进了寻常百姓之家。
尤其是各地新兴的外城,往往都是以红砖砌墙,一栋栋红砖房,一栋栋红砖楼,这就是大明现在的特点,而开封日报社所在那栋红砖楼就位于外城的经五路边。
和往常一样,在报社里,记者、编辑们都在那里赶着稿子,当然也有人在那抱怨着没有什么大新闻。
什么是大新闻?
比如街上冻死人啦,搁几十年前,这可是再寻常不过,可是现在,确实罕见的很。
可没有新鲜事,又怎么写新闻呢?
“苏云,你下午有事情吗?”
苏云正趴在桌子上赶着稿子,听身边有人叫他,连忙抬起头。
“李编辑,有什么事?”
李奕铭看了一下怀表,然后说道:
“是这样的,咱们对土耳其开战后,按兵部给的新兵名额分配,咱们河南分到了2500人,这不,这几天,都司那边发了布告,所有十八岁以上二十五岁以下的,都可以参加点兵的事,这事儿你听说了吧?”
苏云笑道:
“这样的大事当然知道了,2500个名额,就等于多了两千五百个军户,这可是件大好事啊。昨天晚上我回家时,小弟还高兴地说他已经报上名了,只要一点上兵,到时候,他就吃上皇粮了。”
苏云就是军户子弟,因为他是次子的关系,也就是军户列籍而已,到他儿子这辈,就已经是民户了。
“是啊,军户好哇,免税免役不说,还能分上百多亩地,可你也知道,在咱们大明,不是谁想当就当兵的,你兄弟是军户列籍,可以直接报名登记,只要点兵考核通过,就能列入现役,等到退役时,也就是军户了,从此之后,世代为国效力,说起来,就是一般的举人也比不上军户,军户的军籍、军田是可以传给子孙的,举人的身份又岂能传给子孙?”
作为军户子弟,苏云当然知道军户的好处,军田是免税的,男丁是免役的,甚至就连同打官司,也和民户不同,地方官员可以审理地方涉及军户的案件,但无权判决,只能提出审理意见,交由相应的审判机关——省都司审理厅处理,审理厅,专门负责审理涉及军户的案件,甚至就连军户的刑罚执行也不同于民户,徒刑则有专门的军事监狱。不过,这样的特权法虽然让有的军户自恃地方官府不能办理,固而骄纵,地方官难于约束,但却没人敢滋事常见。因为负责治安的缇骑可以逮捕军户。换句话来说,地方官管不了,但缇骑能管。不过即便是如此。很多时候,普通民户碰到军户,气势就短上三分,毕竟谁都知道熟人三分向,那些缇骑,一样也是军户啊。虽然他们并不是本地人,彼此之间不见得熟悉,可是万一他们要是偏袒军户呢?既然如此,又何必自找麻烦呢?琇書網
在乾圣朝,军户的种种特权是确实存在的,而且通过各个方面都有体现的,而这些不过只是其中之一罢了。
“你知道的,军户嘛,好处多,身份体面,不知多少人做梦都想点上兵,当上军户。好处多嘛,不过你也知道,民户子弟不像列籍子弟,他们就是想要报名当兵,在有本地卫所军户为其作保。”
李奕铭有些为难地看着他说道。
“你知道,这个做保嘛,从来就没有白做的。”
军户作保,这个与童生考参加县试一样,参加县试需要本地廪生做保,当然这个做保不是白做的,是要备些礼物的。童生参加县试与民户报名当兵却不一样,廪生为童生做保,是提携后进,要是他做保的这个童生将来考中进士,那也说明他有识人之明。
可搁在军户这边,做保这变了味,为其它人做好,根本就是在给自家子弟增加竞争对手,毕竟名额本身就很有限。所以民户想找军户做保,除了找亲戚、好友之外,往往都得掏银子,少则十数两,多则数十两,可买的其实就是一个报名的资格而已。被淘汰下来,只能说是他能力不行或者说命不好,怪不得人家。
“……眼下大家都在报道这个征兵,可咱们要想吸引人,就得另辟蹊径,我寻思着,能不能报道一下这件事,指不定能轰动大明,毕竟,这事见不得光。你是列籍,对这些事情肯定有所了解,而且,军户子弟嘛,在军中采访也方便一些,所以我想让到都司那边去采访一下那些人,”
对于“做保”里的门道,苏云当然很清楚。他当然也知道,对于民户来说,这种花银子买验兵资格的事,很不公平,但没有办法,人性如此。
“当然,你要是觉得不方便,我就去找其它人,你看,你看这事……”
李奕铭有些为难地问道。
看着主编,想了一会,苏云抬头答应道:
“没事,这事还是我去采访吧,就像你说的,我去总方便一些。”
在说出这番话的时候。苏云的心里,倒不觉得这次采访有什么大不了的。主编说的那些话,在他看来,同样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都是习以为常的事情罢了。
军户或许不是勋臣,但却享有着某些特权,主编说的不过只是其中的一些特权而已。在大明……当兵,本身就是一种特权!
既然如此,那么想当兵,自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既然不容易,那么自然需要付出一些代价。
所以在心里这么想着,但是既然主编让自己去采访这件事儿,那就去采访吧。
苏云笑着说道。
“指不定我还可以在那碰到一些熟人哪。”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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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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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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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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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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