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在这个时候魏军的兵力处于绝对的劣势,可是王彦章麾下的亲随甲骑,也都将他们的将主视为仿效仰慕的对象。
而身为一军之胆的王彦章,以他迅猛霸道的身姿再敌阵中来回撞杀,任何后唐所谓的勇士却都不是他的对手,即便以众击寡,却仍被冲击得人马俱惊、震恐辟易...魏军将士看在眼里,自然也被激出了加倍的战意与斗志!Χiυmъ.cοΜ
被突破队列的后唐甲士,开始吃力的应付那些魏军锐骑近乎疯狂的扑击。战团漩涡越来越大,也卷起股血浪潮流,不少骑兵拥堵在一处,已看不出什么阵列章法,而只是在拼死厮杀着,尽可能再抢先一步杀死近在眼前的敌人。
无数马战兵刃狂乱的挥舞,激荡兵刃撞击声,与汉话、沙陀语的喊杀咒骂声混成一团。而王彦章仍是纵骑如飞,他胯下雄俊的战马在纷乱的战团中划出了一条弧线,遂又朝着从左侧撞杀过来的李从珂直奔而去!
呼啸的破风声扑面而来,大枪枪刃所卷带起森冷的利芒迷乱双眼...又被王彦章盯住的李从珂,暂时只能独自承受这个强大敌人的攻势。
王彦章使得大枪既猛又快,忽然招式一边,双臂摆动枪杆便横扫过来。李从珂来不及闪避,只得横起马槊试图硬生生的格挡。然而两般兵器相击,他虽然卸下了一定的力道,可大枪枪杆压着马槊,仍然撞在了胸口上...但听“铛!”的一声巨响,李村可披覆的镶铁铠甲当胸便陷下去一块,一口鲜血,也顿时从他口中喷出!
险些倒翻坠马,剧烈的呼吸时也能感受到钻心的痛楚,似乎自己的肋骨已折断了两三根...可是李从珂眸子里流露出狼一样的目光,抡起马槊癫狂的轮扫过去。困兽之斗的这一击,倒也迫得王彦章非但架枪回防,他脸上也露出一抹惊异之色!
李从珂可还记得,自己本是汉人王姓寻常农家百姓出身。然而自幼丧父,与母亲相依为命,生计本来也十分困苦...而当初河东军东征西讨,李从珂的家园曾被攻破,他的母亲也在那个时候被军中主将李嗣源纳为妾室。
然而彼时李从珂他也已是十岁出头的年纪,可自己的娘亲却一个的沙陀族大将所纳...他早已记事,出身卑微,而投入完全陌生的环境寄人篱下,以一个妇女改嫁而带去姓家去的拖油瓶身份,却能成为李嗣源所喜爱的义子,乃至后唐帝君李存勖所称赞的军中后起之秀,他期间所付出的努力当然也是可想而知。
义父虽待我甚为重视,可却也说不上视如己出,我与他亲生骨肉相较实则到底还有一层隔阂...虽为河东元勋显贵义儿,但我今日所拥有的功名荣禄,都是凭自己拼上性命争取来的!要与义父那些亲生子嗣平起平坐,乃至有朝一日凌驾于他们众人之上...我仍唯有拿命去拼!就算大敌当前,也决计不能在义父与军中将士面前露怯!
李从珂嘴角仍挂着血迹,双目中也满是血丝。当他咬着牙还要抢攻上去,王彦章眼见两侧另有后唐骑军夹攻过来,他胯下战马如箭蹿出,轻易冲垮了一层骑军队列,便将李从珂远远的甩在了身后......
急催战马拦截过去,然而再度对上王彦章大枪的刘知远,即便因其剽悍善战、雄武过人,而在李嗣源身边心腹石敬瑭的麾下开始得提拔重用。可是他面临王彦章这等对手,左支右绌也甚是吃力。
耳畔陡然响起剧烈的锐啸声,刘知远睁大了双目,就见王彦章眼中杀意凛然。他奋疾一枪探出,枪刃划出那抹耀眼的寒芒,便直朝着自己的胸腔要害刺来!
仓促侧身闪避,大枪枪锋从当胸铠甲狠狠划过。金铁激烈摩擦的响动让人听着直感头皮发麻,刘知远看着一片迸碎的甲叶飞溅,他瞳孔霎时暴缩,也当即惊出了一身的冷汗!若不是自己下意识的侥幸闪避,差点便落得个被大枪贯体的下场!
然而王彦章一枪不中,近距离瞪目望去,就见刘知远那对本来相较于常人便更是白多黑少的眼眸森然凝视,阴测测的也显得格外渗人...锋刃森寒的长刀立刻举起,便要趁着两马错身而过的当口,恶狠狠的直劈向王彦章的头颅!
我本出身微寒,早年备受歧视。为了换般活法,也是把脑袋掖在裤腰带上,争来出人头地的机会...这条性命也早已卖与将主和石敬指挥使,以后要么封侯拜将,要么索性战死沙场,也别无第三条路可以走!
“倒是一员悍将,可凭你这等手段,还杀不了我!”
王彦章厉喝一声,虽然一枪刺空,可是他擎起枪杆,便生生荡开了刘知远这一记兜头劈斩。两骑错身而过,而王彦章驱使着神骏坐骑疾速冲刺,所形成那股猛烈的势威,包括刘知远在内的后唐将官军卒也仍是拦将不住!
再目睹那王铁枪犹如神将下凡一般,不但策马又朝自己这边撞来,他那股撼山攘岳的霸道力气于双臂之上。抡起手中大枪,便朝着自己狂暴的砸来...石敬瑭满面杀意,立刻拍马抡槊,也奋不顾身的迎了上去。
虽然石敬瑭在后世耳熟能详,固然因为他是留下千古骂名的儿皇帝...可是按李天衢想来,他却对自己的老丈人李嗣源,也绝对称得上忠心赤胆。
只是后唐最后两任皇帝...李从厚意图削藩,还指责石敬瑭护驾不力而欲杀之;李从珂更是将其视为最大的隐患,屡屡试探加刺激,直至派出大军征讨。而割据河东拥兵自重,也绝对不肯放权的石敬瑭,索性便向契丹许诺割让幽云十六州,年年贡奉,并以儿国自称......
人的心态,很多时候也难免随着时局的改变。石敬瑭不惜割地丧权,也要借契丹之力造反篡位...他对于弑杀义弟,并篡夺李嗣源家世帝业的螟蛉之子李从珂下手固然不会手软,可是如今李嗣源尚还在世,至少现在的他确实还没生出异心。
硬生生抗下几招,双手便已震颤得无比酸麻。终于王彦章大枪荡起,石敬瑭善使的马槊直接脱手飞出...然而他颔下的虬须根根竖起,眸子中又暴出慑人的寒芒!石敬瑭迅速从腰后抄出两柄战戟,在空中划出两道利芒,便又朝着王彦章抢攻上去!
将主待我恩重如山...我河东沙陀儿郎,也不能再任由这王铁枪如此猖狂下去!
石敬瑭又念及不久前恩官李嗣源,已经承诺要将他女儿许配给自己...又多了这层岳婿关系,也自当以死报效。虽然石敬瑭无论气力与武艺还是逊于王彦章,可他大开大阖的攻去,却也极是难缠!
瞧见自己的心腹兼准女婿石敬瑭,正拼死拖住纵马来回驰骋的王彦章...李嗣源眼中森寒的杀气显露,策马疾驰而来,距离此处战团也不过数十步之遥。
饶是这王彦章再是威猛难挡,但先由我与敬瑭夹攻缠住他,再待李从珂、刘知远杀至...也势必要诛灭这个劲敌!
然而李嗣源心中正念时,忽的听见有号角呜咽声自南面悠悠传来。他面色一沉,眉宇间多了几分急虑之色...因为李嗣源也已意识到:
要设伏袭杀王彦章,这耽误的时候也有些久了...而前来策应这王铁枪的魏军,到底还是到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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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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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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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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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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