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章眼见有敌方援军杀至,便指挥骑众立刻重新结阵,迅速截杀了过去。整个这片旷野间,遂形成葛从周对李嗣恩,以及谢彦章对上石敬瑭的西阵、东阵两侧,到处都是横冲直撞的兵马,很快便已杀得惊天动地。
精锐甲骑狠狠对撞,又难以一举将对方冲垮杀溃,便也就只得一命换一命的血战厮杀。而面如寒铁、眼含煞气的石敬瑭抡动着一杆马槊,左右挥舞,论他马上的本事,也足以率部凿入敌军队列中冲杀起来。
即便谢彦章所统领锐骑骁勇善战,配合默契,石敬瑭周围也有一众三讨军骑军的拥簇,迎面诸般兵刃搠来劈来,却被大槊一举荡得抛飞,势不可挡的槊锋,顺势就将前面的敌骑捅翻。石敬瑭如此亲为箭头,纵马冲驰,也卷动起一路的血光!
三讨军石敬瑭...听闻他深得李嗣源重用,也是晋人军中的后起之秀。今日与其交锋,他也的确十分了得......
谢彦章策马奔驰,由麾下精骑护卫在当中。他朝着不远处已经与后唐三讨军交锋的战团望将过去,眼见敌将石敬瑭剽勇厮杀的模样,也不由暗中念道。
而谢彦章又注意到,戎卫在石敬瑭一侧,而距离自己这边相对较近的一名骑将手绰看似份量较重的大刀,轮转如风,接连劈斩过去...鲜红的血液,也登时从冲杀到他身侧的五六名扬武军甲骑绽裂的铠甲缝隙间喷溅出来,而相继坠马毙命!
更为显眼的是,打眼朝那个石敬瑭麾下军将望去,就见他的眼睛中几乎尽是眼白,瞳孔便如一个小黑点,再加上他脸上溅血、满面煞气,那副模样也甚是可怖......ωωω.χΙυΜЬ.Cǒm
谢彦章识得在后唐军中已经有些名气的石敬瑭,却并不识得在三讨军中,如今已擢升至牙门都校的刘知远。
“晋贼!也未免太过猖狂了!”
扬武镇牙军有名素来以武勇自夸的骑将,趁着刘知远抡刀连斩数名骑将,也厉声喝骂着催马直扑了上去。刘知远见状,他面色也如石敬瑭那般冰冷,也根本懒得回骂,便直接绰刀策马迎了上去。
长枪疾探,在刘知远脸上留下一道深深的创口,鲜血也顿时喷涌而出...然而几乎在同一时刻,刘知俊手中沉重的长刀已高举过顶,旋即挟带着狂暴的杀机劈斩下去!那员扬武军骑将惊觉抬头,满眼的不可思议,下一刻鲜红的血液,便从他几乎被刨开大半截的躯体间喷涌出来!
谢彦章经义父葛从周传授兵法,擅长统领骑兵,而且排阵攻守进退严密齐整,可他更倾向于是个儒将。每临战阵虽然亲自统军指挥,但是并不以马上厮杀见长;
而石敬瑭、刘知远则都属于亲自带兵摧锋破阵的猛将,所统领的兵马,也是隶属于后唐名将李嗣源麾下的精锐部众。双方锐骑部众撞到一处,一时间杀得个难解难分,只是每一刻都不免损耗许多人命。
然而有石敬瑭这么一支生力军杀入战场,谢彦章率部立刻转向迎击,也无法将李嗣恩所统领的骑众拦腰截断;石敬瑭与刘知远等麾下骑将,一时间也不能杀透这拨魏朝锐骑,而直取敌阵中心处那员主将的性命。
至于西阵战团中心处,骤然有响起几欲要震破人耳膜的金铁交鸣声,忽的刀锋荡起、火星四溅,李嗣恩身子在马背上猛的一歪,就见葛从周手中那杆由錾金虎头吐出的三面开锋枪刃,便又直朝着自己的胸脯刺来!
可恨!即便我舍命冲杀过来,就连马战的本事,终究还是要比葛从周逊色一筹?
李嗣恩激忿似狂,而眼见要被一枪洞穿胸膛,他立刻兜马朝着斜侧闪避。葛从周挺枪疾突,驱使战马也从李嗣恩身侧掠过,而他手中大枪抡圆了便朝着后方狠狠的扫去,挟卷起一股猛烈的风声呼啸,浑重的枪杆,便结结实实的砸在了李嗣恩的后背上!
“铛!!!”的金属震击声格外响亮,期间似也夹杂着清脆的骨骼碎裂声,李嗣恩竟然感到自己体内的脏腑猛的被挤压成一团,整个身子也当即扑倒在惊嘶的战马上!
如果是寻常军将挨了葛从周这一记重击,只怕当即便要昏死过去。可李嗣恩生性剽悍,更是员重伤不下战场,意志力过人的猛将。被犹如铁锏钢鞭的枪杆狠狠砸中,他先是趴在马背上,可很快的又挺起身来,只是感受到体内骨骼迸裂、内脏受损的钻心痛楚...李嗣恩嘴角污血也止不住的溢出,也很难再提起力气厮杀!
你为河东李家尽忠,的确不愧是一员忠心剽勇的悍将...毕竟各为其主,由我取你性命,也算是成全你李嗣恩为主竭力效死的忠义之名了......
葛从周心中念着,拨马回身,手中錾金虎头龙牙枪眼见又要疾刺过去,便要对李嗣恩进行致命一击。可突然间,从斜刺里的战团中,又有数百余骑冲透战团,朝着这边撞杀过来。葛从周见状眉头一皱,抡枪朝着那些驰援过来的后唐军骑杀去,或是以枪锋扎刺,或是抡动枪杆扫砸,登时又将这一彪冲到面前的后唐骑兵杀得个人仰马翻!
枪影闪动处,首当其冲的三讨军将校甲骑,顷刻间便被锋利的枪刃透入铠甲,血肉被剖开,旋即枪锋直贯身上要害,而纷纷倒翻马下。可后继杀至的军骑立刻格挡在葛从周、李嗣恩中间,而拼死要抢还救下这员后唐功勋宿将。
衣甲上也溅满了污血的石敬瑭舞动大槊,突然策马也从战团中奔出。他眼见前面李嗣恩在马背上摇摇欲坠,眼见便要跌翻下来,又立刻催骑上前,一把搀住李嗣恩,并言简意赅的说道:
“淄青军王晏球,统领所部牙军进犯至棣州。将主无法亲至,遂遣末将前来支援节帅。”
李嗣恩费力的抬起头来,再望向石敬瑭时双目已是一片血红,他正要言语时,忽感喉头一甜,便噗的喷出了一大口鲜血!
石敬瑭见状眉头紧蹙,心中也当即暗忖道:
葛从周用兵出其不意,奔袭至成德军镇州,而危及我朝重镇,迫使李嗣恩不得不主动挥军迎战,只是终究还是力战不敌。我就算拼力抢救回去,我朝这员宿将...恐怕也快不行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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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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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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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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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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