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彦章仍是指挥牙军四千精骑率先杀出,犹如长枪簇尖,直搠入迎面杀来的敌骑阵中,众多甲骑奋力喊杀,而立刻发动起凶猛的突击。
而凶性大发的李嗣恩仍是毫不示弱,手执长刀,一马当先的也撞杀了过去。将有必死之心,士无贪生之念,即便近期后唐诸部军旅忿怨渐深,可起码这一路兵马眼见李嗣源这员主将身先士卒,也激励得他麾下不少将校暴声高吼,从一开始便如打了鸡血一般,恶狠狠的迎面朝着谢彦章所部骑众冲杀了过去!
激战开始,谢彦章便又展现出他高超的骑兵指挥能力。扬武镇锐骑先是将马速提到了极处。犹如洪流的骑阵一往无前,当先挺起的一排排矛槊仍是寒光闪动,扬起烟尘,践踏敌人,继续撕裂着敌军的骑阵。
即便杀透了敌阵,谢彦章清喝一声,又立刻指挥锐骑部众迅速掉头转向,仍旧结成密集的冲锋阵型,再度要向李嗣恩所部敌军发动冲锋。毕竟谢彦章以善用骑兵而闻名,他麾下军骑在战场上的配合极为默契,与夹杂着不少北地马背民族的敌骑正面对决,交锋中骤然转向,再度冲击,也仍能展现出这个时代顶级的骑战水准。
虽然这第一轮交锋下来,还是后唐方面付出的伤亡相对更为惨重...可李嗣恩仗着马战武勇,面对成队突杀过来的敌军锐骑,他嘶声嗥叫、奋力劈斩,很快的,他那张横肉遍布、疤痕鲜明的脸上便溅满了鲜血,犹如一只扑击噬咬血肉的凶兽,一时间所过之处,也杀得个波分浪裂!
李嗣恩的嫡系骑军紧随其后,声势上抵死不愿被敌军给压制住,也在狠狠的冲击对面扬武镇骑军的队列。而谢彦章、李嗣恩一北一南,错身而过,彼此却还一段距离。两拨骑阵对冲厮杀,尚还不便拨马转向时。
可是谢彦章与李嗣恩彼此目光透着层层叠叠的人马,对视在一块的那一刹那,瞧见当初战场上敌手的身影,便似又在空中溅得火花四溅。随即两人还是要继续统领麾下骑军,再朝着彼此的后阵一路撞杀过去......
直至谢彦章率部冲杀过了敌阵,再复拨马转身,朝着李嗣恩所部敌军骑阵那边望去,他却面色微变。因为后唐骑军经受一番冲击,却并没有转换方向,再度来进行冲锋对决...而仍是笔直的往前面驰骋,做势要往葛从周所处的中军本阵那边冲杀过去。
战马飞速疾奔,似乎身上每一条筋肉都在激烈颤动着。而骑乘在马背上的李嗣恩怪目圆睁,血渍未干,脸上那显眼的疤痕看似竟然也抽搐起来,突然他露出森森白齿,张口咆哮:
“葛从周!我杀了你!!”
扬武军中阵这边,本来鞍鞯整齐、鞍鞯整齐的一队队甲骑眼见大股后唐骑阵竟不管不顾的朝着这边涌杀过来,队列间也不由得一阵耸动,各自部曲的将官相继喝令准备御敌的同时,目光又朝着葛从周集中过去,而听候他们的将主发号施令。
而葛从周眼见李嗣恩统领麾下骑众拼命的催马,扬起手中兵刃,便朝着他所处的位置疾突过来,他眉毛微微一挑,仍是以十分平静的口吻念道:
“李嗣恩与吾义儿前番骑战对决,终究落了下风。所以这次要立刻便意图动摇我军中阵,而不惜亲自以身犯险,他还真是要放手一搏啊......”
葛从周缓缓念着,手中长枪渐渐举起,直指苍穹,旋即倏的指向前方。周围将校会意,也纷纷号令麾下军健策马前驱,很快也发出排山倒海般的呐喊声,无数铁蹄开始敲击地面,形成让大地都颤抖的轰鸣声,也向迎面杀来的敌军骑众发起了冲锋!
霎时间,两支精锐骑军又碰撞在一处,兵刃翻飞、人喊马嘶时,彼此军骑披覆的就铠甲被兵刃砍搠划过,迸射点点星火,也不乏有如注的鲜血涌溅,两股尘烟中汇聚在一处,其中人影憧憧,还有骑士相继倒摔坠马...激烈的杀阵景象,也直让人瞧得触目惊心!
战团中李嗣恩仍是当先催骑冲杀,手中长刀上下翻飞,血光飞溅中,先后便有十几名魏军甲骑毙命于他的刀口之下。寒芒再度卷落,狠狠的剁在一名骑将的脖颈间,李嗣恩顺势用力一划!当即人头滚落,无头体腔中鲜血呲呲喷射的同时,李嗣恩策马错身而过,瞪目望去,就见到扬武军打出的牙旗距离自己也不过数十步远的距离。ωωω.χΙυΜЬ.Cǒm
这次倒是正好与葛从周要撞个正着...李嗣恩瞪圆了双眼,那对招子中杀机炽烈如火,很快的锁定住一个熟悉的身影。但见迎面杀来的那员敌军大将抡动长枪,催动胯下战马疾驰撞来,更让李嗣恩火大的是,杀阵当中,对方神情似乎也仍显得较为淡定...那厮不是葛从周,却还能是谁!?
李嗣恩便目光灼灼的凝视向同样策马杀来的葛从周,双臂突然一摆,锋利的刀刃立刻又割裂了空气,发出极为刺耳的尖啸声!
策马疾进,李嗣恩手中长刀劈空斩出,直向葛从周脖颈横斩过来。然而葛从周森然一笑,手中錾金虎头龙牙枪也如闪电般探出,“铛!”一声震耳欲聋的金铁交鸣声,李嗣恩霎顿觉只觉耳畔一片嗡嗡响,他双手酸麻,在颠簸的马背上正要稳住身形之时,就见葛从周使得那杆长枪骤然收势,旋即又直搠了过来!
葛从周、李嗣恩这两员统军主将,也已撞杀到了一处。而谢彦章也迅速统领麾下锐骑,从后方奔袭杀来,直冲向后唐骑军的后阵。
撞击声与砍杀声在战团中交织在一处,奋力夹攻过来的魏朝骑军甲士,再度撕开了层层队列,只顾朝着深处杀去,而李嗣恩所统领的骑军一时间遭受腹背夹攻,也难免被一排排的被放倒坠地!
战况便的愈发惨烈,但是总体看来,李嗣恩选择直接朝着魏朝中军主阵杀去,到底也显得有几分莽撞。他争取立刻杀至葛从周面前,寻思两将对决,生死往往也只在一瞬之间,可是单论马战武勇,他也实在难以速取这员魏朝上将的性命...所以再厮杀下去,魏朝扬武军方面,渐渐的也对李嗣恩所部骑军形成压制之势。
然而这场混战已有愈演愈烈之势,东面的地平线上,却也有烟尘腾起,一缕黑线迅速的朝着战团这片涌来,推着距离的拉近,那缕黑线也迅速扩大起来,也好似风驰电掣,意图立刻参赴进这场战事。
而葛从周、李嗣恩两军本来交战正酣,这忽的又撞出一路兵马,自然也使得在场众人立刻警觉起来。而由谢彦章统领,位于骑阵后列的一名指挥使眺目过去,随着那路兵马与战团这边愈发临近,他瞧见了那拨军阵中打出的旗号,当即神色一变,又立刻高声疾呼道:
“三讨军石敬瑭?是晋贼的援兵!”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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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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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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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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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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