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才!你执意与吾主作对,便是找死!”
协助袭杀张颢之后,钟泰章也已成了徐温的铁杆嫡系。毕竟按史载轨迹,他还做了南唐后主李煜的外祖父。眼下的命运自然与正史的南唐李家,如今的吴国徐家牢牢捆绑在了一起......
李遇就是要针对徐知训的罪责,要将他老子徐温扳倒下台,这当然也危及到了钟泰章的前程与利益。对于他而言,自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趁着李遇应敌不暇,长枪枪锋,便狠狠的从他腰肋处搠了进去!
浑身猛地一抽搐,李遇遭受重创,手上动作也顿时停滞了下来。一排长枪齐探过来,又在他身上捅出几个透明窟窿...性命垂危之际,被逼到绝境的李遇大喝一声,癫狂的抡刀乱斩,步履跌跌撞撞的,却也根本无法突围杀出,他被迫退至厅堂内一处墙角,身子便再也支撑不住,贴在墙上,又慢慢的瘫坐了下去,身后墙面,也由鲜血涂抹出一片凄惨的红色!
性命将息之际,李遇却忽然想到自己如今的处境,倒与东汉末年的大将军何进境遇有些相似...本来他打算除掉张让、蹇硕等祸乱朝纲的权宦,结果在完全占据主动的局面下,却不听袁超等人除害当趁早的谏言,一直迟疑未曾下手,到头来反而被一伙常待太监伏击而掉了脑袋......
可是张让等十常待就算杀了何进,他们的下场却又如何?
李遇瘫坐在墙边,大口大口喘着粗气。他眼睁睁瞧着徐知诰、钟泰章与奉命伏击的这一伙军健听徐温吩咐,呼啦啦的立刻让出了一条道路。
徐温则踱步上前,与方才卑微哀求的态度截然相反。他睥睨俯视,神情阴冷,只是瞧着行将就木的李遇,嘴角微微翘起,噙着一抹戏谑的笑意。
李遇狠狠瞪视过去,双目中满是怨毒之色,而断断续续的恨声说道:
“徐温...你这卑鄙无耻的小人...我不能坐视你挟君独揽大权,可好歹你这厮若肯收手...我也不愿闹到同袍相残的地步。可你实在太过阴毒...当真要置我于死地......
可就算我今日注定要被你这奸贼害死,这次又要以什么名义屠戮同僚?多行不义必自毙,你惹犯众怒,满朝文武又岂能容得下你?”
徐温冷笑一声,阴声说道:
“你说徐某多行不义?当年杨渥昏聩不明、狂横无道,不但横征暴敛、妄动兵戈,致使吴国内忧外患,更是要无端戕害我等开国功臣。即便他是先主长子,可为了杨家基业不至被那小儿败光,也是为了保全吴国旧臣身家性命,不得已也只得除了那个昏君...可是扶植新主继位,他年幼识浅,到时吴国众臣各自为政,不顾全局,那先主的基业更加难以保全。
既然如此,仗钺掌权、辅弼幼主的人为什么不能是我?徐某殚精竭虑、自奉勤俭,图的就是专政掌权,以安社稷。方今吴国时局,政绩平稳宽和,民心得以安抚,不远比杨渥在位时要安稳的多?朝中臣僚都看在眼里,不少人也甘愿为我所用...执宰摄政,我当然有这个资格,你却百般阻挠,不容我得偿所愿,那还顾念什么旧日同袍情分?”
李遇倒没有想到徐温还有这一番说辞大加反驳,而他微微一愣的功夫,又见徐温眼中轻蔑之色又浓重了几分:
“权变谋略、机宜之法...尔等打惯了仗的武夫到底想得更简单些。而权谋,就是为了谋权。常言说断人财路,犹如弑人父母,可对我等臣僚而言,只有权力才能自保,进而争取更大的利处...你既然势必要剥我的权,这不就是要逼我把事做绝?”ωωω.χΙυΜЬ.Cǒm
李遇喉头一甜,便随势朝着徐温吐出一口血痰,又破口大骂道:
“大言不惭!你这奸贼,还真把自己比作尹伊、霍光了?狡辩称因国主年幼,而要代为执掌朝政,可你有意安置长子掌管宫禁军旅,他却侮弄国君,宿卫部曲兵变,那徐知训又临阵脱逃。先主故去之后,你徐家又可曾把杨家子嗣放在眼里,而恪守君臣本分?
倘若当真让你得逞,挟制国主把持朝政,待幼主长大成年,你这贼厮狼子野心,又可愿意还政于主公?到时吴国之主,只怕已不姓杨了!姓徐的,你也休要得意。即便朝堂众臣一时因你淫威而屈从就范......
我与刘威、陶雅、李简等袍泽早已互通声息,他们各自拥兵一方,知你害我性命,又怎会善罢甘休?你事做得太绝,刘节帅等勋臣宿将,也必定不会屈从于你,届时几路将领合兵勤王,也必定要让你这个挟制国主弄权的贼子伏诛受死!”
徐温微微一侧身,便避开了李遇直唾过来的血痰,他阴测测的转过头去,再望向面前那个死对头之时,脸上戏谑的神情也已消逝不见,双眼中则满是森然杀意:
“我决议摆宴设伏,诱你过来杀了,便知道更要遭人非议。刘威、陶雅等统兵在外的将帅,也必然会警觉提防...的确算是兵行险着,可是我出此下策,不得不为,也全都是被你给逼的。
至于这吴国之主,以后又会不会一直姓杨...后事谁也说不准,只不过你活不过今日,也注定无法见证了......”
徐温阴声说罢,旋即向前挥了挥手,两旁的军健也立刻扑了上前。十几杆长枪接连朝着李遇瘫软的身子就是一通乱攮!伴随着一连串利刃入肉的闷响声,李遇的身子无力的摆动了一阵,直到倒在血泊的时候,他也已彻底气绝毙命了......
眼见这个一直以来都在极力阻挠自己总揽朝正的对头终于死了,徐温面沉如水,一股怨尤恨意仍在心头缭绕...也仍不禁狠狠的念道:
杨渥既是先主长子,我本来也打算尽心竭力辅佐效忠。可偏偏他悖逆顽劣,又非要打压迫害我等旧臣。若不担下弑君的骂名,我早晚也要被他害死,所以不得不为;而张颢与我合谋弑杀杨渥之后,另立先主幼子,他就迫不及待的要独揽大权,还将我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我到底也只能与张颢反目,再想方设法将他给除了!
终于又除了张颢那厮,毕竟国主年幼,我也的的确确是打算辅弼摄政,稳定住我吴国局势,否则国事再动乱下去,便已有覆亡之危。偏偏你李遇又跳出来,非要与我作对!这次又抓住我的把柄大肆攻讦,如果不下狠心诱杀了你...也难保不会被你撤机煽动众臣,将我逐出国都,当初步步杀机,也都熬过来了,我又怎能再任人摆布!?
易经中有言:臣弑其君,子弑其父,非一朝一夕之故,其由来者渐矣...当初先主尚还在世之际,我也并没有奢望过在吴国一人之下、万人之下,能做个势倾朝野的权臣。可这条路终究还是走到了现在,我也不可能再有回头的打算......
所以吴国国主,朝政大权,必须要把握在我的手中!谁若敢拦我的路,皆杀无赦!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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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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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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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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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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