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夜色的掩护下,大批兵马鱼贯涌出城门,随着各部将领低喝号令,一队队士兵很快便潜入进夜幕当中。大多将兵身上衣甲,也都被黑布包裹,人衔枚、马裹蹄,而分批逐次的向魏国连营各个去处摸了过去。
按朱温部署,毕竟还是要在敌军营寨当中制造混乱。在夜幕中视线范围有限,难以利用旗号命令各支部众,也很有可能引发魏国军旅之间的混战误伤。
就算届时可能会有大批军旅前去戎卫李天衢所在的皇帝行营,黑夜不比白昼,乱哄哄涌现一个方向的人马越多,就越能加剧乱相。到时也更益于乱中制胜,尝试尽快取下李天衢这个大敌的人头。
深夜似是万籁俱寂,然而一队队梁军夜袭军旅屏气凝神的潜行出一段距离,已经摸到了排列在魏军连营周围的壕沟、拒马、鹿砦、蒺藜、栅栏...有的部众,开始扫除眼前的障碍,眼见便能冲入魏国的军寨当中;然而李天衢坐镇的连营自然也是严加戒备,也有些部曲刚刚行至军寨左近,便先一步被哨楼上的兵卒发现动静......
“什么人?敌袭!有梁军劫营!”
惊呼示警声,首先在连营前列三处哨楼爆发开来,旋即又有破风箭啸声骤然响起。紧接着从夜幕中撞出一骑、两骑、十余骑、上百骑...眼见要暴露行迹的梁军兵马,便朝着军寨内疾驰杀去!
示警声在连营之内传开,虽然立刻也有不少合甲而眠的士卒听得外面异响,立刻抄起兵刃,从营帐内疾窜而出。
然而到底生得是肉体凡胎,再是身强体壮的军健,也免不了要吃饭睡觉养回力气。所以深夜时分,到底还是军队警觉性相对松懈的时候。所以不少魏军士卒奔出营帐,正要结成队列之际,已有不少梁军军健砍翻了栅栏,并一窝蜂的涌杀了过来!m.χIùmЬ.CǒM
深夜间的连营中各处忽然喊杀声大作,激荡并且凌乱的金铁相击声接连响起。到处展开白刃战厮杀,不一会的功夫,双方便都有不少兵卒扑倒在地上,捂着身上流血不止的伤口抽搐挣扎。
率先杀入连营的几拨梁军兵马,虽然并没有起到劫营时杀得敌军猝不及防,而立刻陷入混乱的奇效,双方陷入混战。然而趁着魏军尚还来不及列队结阵,部曲协同的合围过来,也有不少兵马嘶吼着在营盘内奔杀出一段距离,以尽可能加剧着魏军军寨内的乱势。
混杂着柴薪的膏油泼向周围的营帐,随着一支支火把丢出,又在各处营盘燃起火势。一时间魏军连营人喊马嘶声也是不绝于耳,混乱的势头难免加剧,所幸李天衢所统掌大军诸部也绝非是乌合之众,也有所提防,还不至于遭受敌军几轮夜袭便全盘崩溃。
饶是如此,魏军营盘中各处将领忽听远处阵阵厮杀声起,纷纷急忙冲出营帐一探究竟。号令所部将士迅速集结之时,目光也都不由得朝着李天衢所处的行营大帐那边望去。
而魏军连营外侧,尚潜伏在黑暗当中的一拨梁军兵马前列,有一员将领微眯双目,凝视向前方火光摇曳、杀声渐涨的魏军连营。不觉身子微躬,便如一头准备扑杀出去捕食的猛兽......
“我梁国又能否复兴霸业,重掌中原,按陛下所言...是非成败,也在此一举!诸儿郎随我上,誓杀魏国李天衢狗皇帝!”
随着这员梁军将领一声厉吼,在他身后众多梁军精锐兵卒也纷纷提其手中锋刃森寒的军械,在夜幕的掩护,更是在那些率先杀入连营制造混乱的同僚策应之下,果断出击,而朝着李天衢所处的行营大帐直扑了过去!
未过多时,拱卫于行营前方的营盘当中也已经厮杀成一团。急忙涌出的魏军将士,拼死也要拖住源源不断涌杀上前的梁军甲骑,除非他们死绝之前,也决计集不能让这些袭营的敌军继续向皇帝行营靠近!
那也那员奉朱温旨意,率先朝着李天衢所处的大帐杀去的那员梁军抡刀催马,发出雄浑的战吼声一时间盖过了战团中喧嚣纷乱的喊杀声。一道道耀眼的寒芒如闪电般探出,如分波辟浪般趟杀过拦截过来的敌军士卒,霎时间又从一名殿前司宿卫军将的面门间掠过。
锋利的长刀,几乎将那员魏国宿卫军将的脸上留下深深的血痕,而那员梁军骁将再复一刀,将其斩翻坠马,继续策骑冲杀...周围抱着必死之心奇袭破阵的梁军士兵精神振奋,也都纷纷追随着那员梁军嘶嚎着蜂涌向前,而又与他们大致能确定李天衢所处的大帐拉近了一定的距离!
这员梁将本来便生得甚是威武,在战团中趟杀时点点鲜血溅到脸上,也更显得他的貌相剽悍狰狞。毕竟只要朱温未亡,梁国国祚尚能延续下去...他的身家性命现在仍与朱氏梁朝牢牢的捆绑在一处......
因为这员梁军骁将,正是朱温所收的另一个义子朱汉宾。
本来朱温的子侄乃至所收的义子都是友字辈,唯独这朱汉宾是个特例。由于他父亲朱元礼本来就是效力于朱温的军校,而后死于战事,或许也是因为都是朱姓本家,朱汉宾被朱温收为义子之后仍旧保留本名。
与朱温长子朱友裕、侄子朱友宁相较,朱汉宾治政治军、厮杀征战的功绩尚还有些差距;而有朱友文、朱友珪、朱友贞这些义兄弟排在前面,梁国储君的位子也不会轮到朱汉宾...但好歹他是朱温养子,仍是皇亲国戚的身份,所以梁国如有收复失地,重新称霸中原的机会,朱汉宾拼死也势必要去争取。
更何况,朱温麾下最善于斩将夺旗、冲锋陷阵的猛将,诸如李唐宾、李思安等人已然先后身故。而朱汉宾少有膂力,形神壮伟,胆气过人...若是按正史线朱瑄、朱瑾兄弟与朱温交锋,不至因同李天衢为敌而败亡的更早...朱汉宾还会被刻意委以重任,组建落雁都,而专门去针对剽悍骁勇的朱瑾所部精锐牙军。
所以统军御将,即便朱汉宾不是顶尖的将才,可是更善于摧锋破阵,武勇了得的他,几乎也是率先尝试劫营袭杀敌国皇帝李天衢的最合适人选。
“警戒!布阵!不得后退半步!”
催马疾奔时,朱汉宾也已经听见前方拱卫皇帝行营的宿卫部曲频频发出号令,可是他深知冲杀到了此处,就绝不能半途而废。随着朱汉宾又是一声号令,紧紧追随他的百余甲骑突然催马加速,便朝着前面仓促列阵的敌军猛扑了上去!
仓促间已有几队弓箭手迅速排开大致还算严整的阵列,拈弓搭箭,旋即施射。然而那些率先杀来的梁军甲骑以血肉之躯迎着箭雨冲势不减,哪怕人马俱被射穿,旋即扑到在地上翻滚......
可是这些梁军骑兵,也用他们的身体挡住了一轮箭雨,正也为后面朱汉宾统领着其余同僚争取到了冲杀的时间。忽的几拨仓促列阵的弓手被冲垮杀散,朱汉宾统领奇袭兵马继续冲杀,又与李天衢所处的行营大帐也是越来越近!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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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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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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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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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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