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官邸之内,李天衢尚还用着小食(唐朝早餐称呼),桌上一碗馎饦汤饼,配两碟咸菜,就着蛋黄流油的咸鸭蛋吃得也是有滋有味。恰逢就住在隔壁的解青前来恭候一并前往牙署,李天衢问他是否用过小食,随即又搬来个凳子,又吩咐伙夫再端来两张撒上芝麻烘烤的胡饼,就着咸豉腌菜叫解青再吃上几口。
到底是在自己的地盘,打理藩镇军政事宜也不拘泥于只在牙署节堂当中。又想到郑州刺史张全义那边呈来的刑狱批文,李天衢顿了一顿,随即又道:
“近些时日,有伙人贩流窜至郑、滑地界,诱骗拐卖孩童,还有前两日那四个怠懈不喜劳作,偏生惹是生非,污了几家农户女子的贼汉,所幸都经检举而被擒住...虽张全义谏策眼下招抚安顿生民,须为政宽简,除杀人者偿命处死,其余皆从轻发落。可从别处来的人贩畜生拐带我治下百姓子女,还有那干扰乱民生的败类,这次还是由我说了算。
解青,至牙署你便知会胥吏,由我批复过后便发书信往郑州。前些时日集招抚的流民里面,不是有个当初曾在狱衙当差做剐刑的汉子?那几个人贩子,便交由他剐了吧,若能零碎切割五百刀以上那几个驴鸟还没咽气,便许他衙门内刽子手的正职差事。而那几个游手好闲坏女子清白的贼汉,都给我阉了,发配做苦工役夫,平素收押到监牢里,若累不死仍能留得条贱命,便算他们的造化。”
若非是按原本《唐律疏议》可裁定的死罪,自然也不必李天衢事必躬亲的一一批复,可是治下城郭镇坊但凡有什么狱讼罪行传到了耳中,李天衢心说眼下自己的势力达到一定规模时,有什么案情也须依法审理,可至少眼下只是统掌两州十县的藩镇节度,也要过一过权掌生杀大权土皇帝的瘾,至少眼下,到底还是有些任性的资本。
而解青刚拾箸夹起快腌菜放到口中,听李天衢吩咐也连忙应了。护送皮日休前去九华山招募罗隐等人归来之后,他除了身兼义成军义成军兵马管勾账司都管职责,也是李天衢身边传达旨意的亲信,除了听候李天衢的指示下达于牙署胥吏,解青一直以来还兼着一个任务:读书识字。
毕竟只是芦冈地界的贫苦猎户出身,解青胜在性情机敏伶俐,又是最先跟随李天衢的下属,可是藩镇兵马管勾账司都管职事,终究也不能一直靠着身边胥吏帮衬。解青知李天衢的心思,这些时日也甚是勤勉,把胡饼尽咽进肚子里去后,解青忽的一笑,又向李天衢报道:m.χIùmЬ.CǒM
“主公,昨日夏侯晏、杜标那二人,也以接风洗尘的名目,倒请我大吃大喝了一顿,期间又送了绫罗锦绣、白陶瓷马并着些财物,我寻思着那两个蠢汉先前经主公节帅上任三把火,本来便甚是忌惮。便暂且收下,而先教他们安心,那些物件还在我宅中,回头便呈于主公。”
夹着咸菜的双箸到了嘴边骤然停住,李天衢冷然一笑,说道:“夏侯晏与杜标本来是义成军治下驻防的军将,却也觉察出不得我重用,他们治军统兵也没什么本事,所以惶惶而不能自安,所以见你时常在我身边走动,便要买通来揣摩我的心思。不过那两个蠢汉既然要做人情,你也就尽管收下,又何必转呈于我?”
解青则摇了摇头,慨然回复:“主公,当初我不过是芦冈深岭间落拓猎户,还要受山中强寇索讹,本来这辈子只图个苟活,也从来没想过会有出人头地的时日。可天幸得遇主公,如今享得荣禄功名,至今想来,仍是如在梦里。有此造化都是主公给的,已是知足,又怎会贪图些小利受那些主公尚不会完全信任的下属人情?”
李天衢悠悠一叹,又道:“那些财物,你该收便收,我也信你能把人情常例掂量得清。只要投到我麾下的,能力固然有高有低,好歹先想清楚凭自己的本事能争取到多高的地位,而也肯诚心效命,我当然也不会亏待。
可是这些道理,你懂得,只可惜有些人贪心不足,终究想不明白。夏侯晏与杜标虽还未曾犯下死罪,可他们两个,以为只靠阿谀逢迎、打通人情便能得受我重用了?眼下按我部署,那二人也掀不起什么风浪来,不过看来终有一日,我也须对他们动手了......”
实则从李天衢抵至白马城,接管义成军藩镇之后,安置自己与幕僚属臣的住所便已着实花了不少心思。
如今李天衢居住的府宅,属于很典型的唐朝大户人家规格,长方形的两进院落,其中由前堂、后寝、廊房、亭台构成,排列有序、布局合理。当然已李天衢现在的身份,如此寻常富户的宅院对于一方节度使而言,已不算什么奢华的住所。
可是白马城内街坊房舍布局,也仍有唐朝市坊结构的模样,连排府宅坐落于一道长街之上。李天衢的邻里,也尽是随着他到了义成军藩镇赴职的老部下。而街巷两端也由衙内侍卫军士居住的房舍,轮班宿卫,倒很有些高干大院的意思。
而李天衢一侧的邻居逐次排开,依次有王彦章、葛从周、张归霸...乃至符存审等一众心腹将领。一众文臣武将在长街内盘住的宅院分布也都有一个规律:住的距离自家主公越近的,就是李天衢对他越是信任有加,能完全信任其会竭力效忠一生一世,绝不会生出贰心的嫡系心腹。
毕竟他们当中有的人哪怕按原本的轨迹哪怕遭受打压,大势已去也仍会从容的赴死尽节,或是随后一直也未曾再有背反作乱的歹心。除了能力出众,李天衢深知王彦章、葛从周、符存审等爱将为人秉性,随着己方势力的不断壮大,他们也一直会是藩镇中把持军权的核心人物。
而李天衢若是能得以在自家府邸安住,早上小餐馎饦、汤饼、包子,中午加一两道荤菜,亦或唐朝时节已开始流传开来的当地美食烩面,晚上一尾鱼、一盘炒肉配着碗粗粮,家中所聘的也是逃难到滑州地界,以往在寻常馆子里做菜拿手的厨子。
如此虽一日三餐从不讲就什么奢侈排场,李天衢时不时的先到隔壁邻居王彦章家晃悠,好似老友串个门一般,往后几日挨家逐户,或是蹭个饭吃、或是请吃个家常便饭,基本上每个一月便聚堆摆设顿炙羊席宴。
与王彦章、葛从周、符存审、张归霸一众豪直烈汉这边把酒言欢,也能凑过去同罗颖、皮日休、杜荀鹤、张佶等附庸风雅一番。感情也都是处出来的,按李天衢想来,再经一段时日的打熬,就算在这属下背反频率极高的唐末乱世,基本也能笃信目前自己麾下的文臣武将集团绝大多数人完全可以信任。
因战乱动荡,长街上一排大户宅院本来空出不少,其余住户当然也愿意孝敬执掌本地生杀大权的节度使,悉数乐意搬迁。然而期间李天衢也从听闻一个消息:当初同样随着自己从芦冈山寨开始便追随到了现在,如今也安置在藩镇属僚会聚安住的长街一处胡同口边缘的张虎,最近似乎与夏侯晏、杜标走的很近。
然而眼下这等形势,悠哉安乐的日子也注定长久不了。
很快李天衢便又得急报说秦宗权那边又悍然出兵,甚至又一处藩镇也已沦陷,如此战势不但对于南面宣武军的朱温而言更为严峻,战火也随时有可能烧到义成军地界......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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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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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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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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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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