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混合狼毒、沥青、砒霜等成分的毒烟弹在空中划出一道道乌黑的弧线,相继坠在城头上方,很快便熏得那些越国士兵双目红肿、流泪不止,有的人直感喉咙又痒又痛,开始接连咳嗦,激烈到差点要把肺给咳出来...众人慌忙要浸水的麻布遮住口鼻,前堵后拥,愈发混乱。
城头到处弥漫着呛人的气味,而待毒烟稍散,一架架云梯经过搭在护城河上的壕桥,便已搭在城墙上方,大股的魏军将士涌将上前,蚁聚攀爬,不久后城头便开始了刀光剑影的白刃战。
兴王府外围城防不断的遭受轰击,本来坚固厚重的城墙上也开始出现一道道裂纹,也有些区域开始倾斜崩塌。然而众多早已被强征,而在城墙后方等候的民壮在越军士兵的威吓驱使之下,便扛起先前备置好的沙袋便往崩塌的位置奔去。
城墙上下血光迸溅,箭矢来回穿梭,随时都有可能被坠落的砖石砸中,亦或被流矢射中而毙命于当场。可是刘䶮下了死命令,谁若胆敢退缩,则就地格杀,所以那些越军士兵也都是发了狠心,凶神恶煞的驱使民众去填补城墙...忽然哗啦啦的响动声乍起,又有一片城墙崩塌下来,砖石瓦木不断掉落,下方那些搬运沙袋的民夫闪避不及,被砖石砸中,随即便被活埋在瓦砾当中!
战事大概又持续了一个时辰,轮班率部进行攻城的安审琦策马肃立,眺望注视着战事,他权衡一番,情知兴王府历来是岭南的名城要地,更兼城高壕深,也绝非是朝夕可破的寻常城池,虽然还是要不断的对守军施压,但是眼见今日似乎没有夺取城关的机会,诸部魏军也须进行休歇整顿...安审琦遂忽的开口,对身边的军校吩咐道:
“传令下去,鸣金收兵。”
...眼见扑城的魏军将士相继退兵,众多体力透支的越军士卒惊魂稍定,歪歪扭扭的瘫倒在残破的城墙上,也实在没有力气再做动弹。城墙上下各处都有血肉模糊的尸体,而攻方毁坏的云梯、撞车等攻城器械,以及守方损毁的床弩、狼牙拍等守城用具上面余烟未尽,也散落的到处都是。
而除了战死的士兵与民众,还有四十多名民夫,却因为目睹城关上犹如修罗炼狱一般的厮杀惨状,而下意识的后退,遂被刘䶮下诏任命的督战官当场格杀...其余被强征来守城的百姓眼见自己的亲友死于非命,也不住呼天抢地的呜咽嚎哭,然而更多的人行尸走肉一般面无表情、神态麻木,拖着疲惫、伤痕累累的身子,在监工军士的喝骂声中,犹如牲口一般继续劳作......
待次日一早,魏军再度发动攻势,战争的情形也与第一轮攻城十分相似。只是成片耸立的投石炮具,又抛射出大量的猛火油弹,在城头上漫延成一片火海,又有大批越军士卒,乃至被迫协同守城的民众被翻滚的烈焰吞没。即便这一次面前迫退了敌军的攻势,可是据守兴王府的守军、民夫伤亡数量,便又多出了四倍不止......ωωω.χΙυΜЬ.Cǒm
直至魏军进行第三轮攻城,同样还是相似的场景...城墙垮塌下来一大片,而拥挤这片区域的将官士卒,遂与碎死断垣被挟裹在一处,翻翻滚滚地滑落下去,被深深的埋入了碎土裂石当中。
又有一批民壮受士兵威逼胁迫,只得扛起沙袋,往那片石弹、火弹随时都有可能砸落下来的区域赶去。然而那一众人当中,有个看来也不过十三四岁大小,便被捉来充当民夫的少年郎忽然双膝一软,直接瘫坐在地上,便放声大哭道:
“我娘早就已经病死了!我大哥被逼着抗沙袋填补城墙,只因骇得一时驻足,也被你们给杀了!清点尸首时才发现阿爹也被坠落的砖石砸死...我全家都死了,一个人活得还有什么奔头?也不如早些死了了事!”
一名监督民众的越军指挥使,本来就已是焦头烂额,他眼见还有民夫胆敢撂挑子抗命,便立刻抄起手中钢刀,并气急败坏的说道:
“奉陛下旨意,若有人胆敢扰乱军心,便丢人大镬当中蒸死,还不快把那小儿给我抓过来!你们一个个在那儿杵着作甚?其余刁民赶紧奉令行事,如有不遵者,仍按常例,皆杀不赦!”
然而这些被强征来的平民百姓,与以往只得忍气吞声,逆来顺受的反应大有不同...他们的确也已经忍得够久了,眼见那少年郎凄苦,心中本来便生出一股感同身受的悲忿之情,再听那越军将官当真要动用酷刑,人群中登时一阵骚动。
其中有个民夫冲出了出来,怒不可遏的厉声骂道:
“平素兴王府那些达官贵人以往锦衣玉食,我们则命贱如狗。眼下城破在即,他们还是远远的躲在内城里,如今要来填命的还是我们!往日吃我们的肉,喝我们的血,这还打算要我们的命!
我们这些平头百姓只求能够活下去,可是你们这些当官的...尤其是刘䶮那个狗皇帝,谁又拿我们当人看!?”
“咱们穷苦百姓,本来便盼望着魏朝大军能早日杀入城中,把刘䶮那狗皇帝赶下皇位,好歹活得也不至如此凄惨...只可恨现在还要受胁迫来填命,眼见头顶上终于要换另一片天了,若是这个时候枉死,岂不是忒过不值了!?”
“你们这些干行伍行当的,多是岭南地界出身,好歹也有妻儿家小,难道还要再为虎作伥,为刘䶮卖命非要把我们往死路上逼?”
“本打算待魏军攻破城关,咱们这些老百姓只管迎候中原王师便是,可是眼下被逼到这个份上,也只有反了!只得做搏命的勾当,也不该去与魏军厮杀,应该去杀光那些以往压榨咱们的狗官,让他们偿命!为我们的家人亲友报仇雪恨!”
一石激起千层浪,又有许多人站出身发声痛斥!伴随着越来越多的愤怒咆哮声,大群默然肃立的民夫,甚至还有不少士兵长期以来积压的怒火,便如像火山一般爆发开来。愤怒的咆哮声此起彼伏,很快便犹如汹涌的海啸声,在残破的城墙下回荡不绝!
几名本来将这些百姓视如牲口般的越军将领,惊然发现周围大批民夫不再如以往那般,只是一味顺从忍受,反而要发泄尽心中无尽的忿恨之情...他们一时间骇得也都不知所措,很快的,那些激忿填膺的民夫便朝着就近的将官扑了过去,拳脚相加,相继将其放倒,捡起石块,搬起沙袋又狠狠的砸了下去。
同时甚至还有不少士兵,也扑向他们以往的上官,抡刀便砍,挺枪就刺...顷刻间惨嚎声频起,几名反应不及的将官倒了下去,当场哗变的军士抢将上前,绰起手中兵器仍旧狠狠的招呼下去,也恨不得将倒在地上的军官斫为一滩滩肉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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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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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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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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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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