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不是被发现了?”
阿烛有些紧张,和其呈反比的,是极为轻松的夏萧。他的前去和后撤都做的很好,加上气息的彻底掩盖,肯定没人发现。若这样还被发现端倪,因而一路寻来,他们也可以放弃任务直接回学院了。ωωω.χΙυΜЬ.Cǒm
门从打开一瞬,缝隙中便出现轻叶儿的光辉。她温柔优雅,有着这个年龄段不该有的知性,能将人迷的神魂颠倒。毕竟青春和知性成熟两个词难以相融,稍微相加,便是人间美妙。可她的骨子里存着一股极端的容忍,令人难以看透,夏萧也一样!
“有事?”
“我总不能像你一样一声不吭就走。”
轻叶儿窈窕纤瘦的身形从夏萧抬起的手臂下穿过,显露几分活泼。
关上门,夏萧靠在上面,问:
“要走就走,又不是真的故人,何必刻意来告别?”
“你可真是个固执鬼,我想来就来咯!”
轻叶儿做着夏萧说任何话的准备,因此,这种无礼的话也没激起她的怒火。阿烛听她要走,好奇问:
“姐姐,你要去哪?”
“一个任何人都找不到我的地方。”
“死国?”
轻叶儿白了夏萧一眼,没好气的道:
“你就那么讨厌我吗?恨不得我离世?”
“那倒没有,我们挺像的。”
夏萧说着,为她倒茶,同时自言自语的说:
“都一样对自己的命运无能为力。”
夏萧再怎么拼命,都是一个人来,一个人去。一路上遇到很多人,有值得自己珍惜的宝贵家人,可更多的还是过客,匆匆一面,便再也不见。唯一让他感受到慰藉的是舒霜,她像苍天赐来的宝贝,可又被带走。
“你话没说完。”
轻叶儿看着夏萧,总觉得他补上些话才好。可夏萧这个性子,不想说话的时候就真的什么都不说。即便轻叶儿眼里有再多希望,他也不说,似自己已经说安,没什么话了。
和在留仙居时一样,夏萧和轻叶儿又开始沉默,阿烛撑着脑袋,好不容易想修行,可这两人腻腻歪歪,到底想做什么?姑奶奶呀,少爷呀,我求求你们说话吧,说完咱就完事了,一直这么闷着也不是办法!
在阿烛求爷爷告奶奶后,轻叶儿终于开口了。她眉角有些泪花,眼线延长伤感。
“我就是来说一声,我要走了。”
“嗯。”
夏萧没什么说的,都只是陌生人而已,总不能拉着她的手或者抱一抱,趁机感受一下又软又弹的美胸。他才没那闲工夫,温柔和耐心该留给意中人,脾气才送给陌生人,即便对方是美若天仙的女子也一样!
“那我走了。”
自己在别人心里的地位是难猜的,轻叶儿总觉得夏萧是个有趣的人,不止表面那么冷酷,可他向来表现出的,只有随意和冰冷。
“姐姐,祝你一路平安。”
阿烛说时,轻叶儿眉角弯弯,回头挥手,又扭头出了门。她没有回首,没有停步,径直走出客栈,驾马离开俞谷。
在此时此刻之前,轻叶儿从没想过自己会离开俞谷,因为在这,她不仅是一片轻叶,小风一吹便流浪远方。而是无数人追捧的花魁,金钱富贵在手中,王族贵人在自己的石榴裙下。她在这能自己决定自己的命运,可她也思考过很多年,她想知道自己真正想要什么,而不是拿挣的钱去雇杀手,杀那个不配自称母亲的女人。
那个女人已经死了,轻叶儿早就摆脱自己换成一沓钱的阴影。但还是待在俞谷,思考啊思考,如今终于有了答案!
轻叶儿的裙带飞扬,终是远了俞谷,投向森林,于浅浅的暮色中去往远方。她就此重生,虽不知该到何方,不知目的地。可就像她说的那样,她会去一个没有人的地方,一个人生活。漂泊这么多年的叶子,也该落地,不再奔波,不再颜为他人开。
阿烛觉得奇怪,问夏萧平时那么能说,现在怎么不吱声了?
夏萧摇头,没什么好说的,他终究不是那种喜欢和别人暧昧的人,知道和一个女子没有结果,便不招惹,免得留下难解的情仇。更何况他们都不认识,那轻叶儿,连自己的本名都不知道。
先前因为那个温柔知性的轻叶儿,夏萧的计划被打乱。现在因为她的离开,夏萧的计划恢复本初。
一男一女于房间修行,吸收元气的同时,剁椒里的香味正不断朝小鱼干里渗透,等她深夜打开时,又香又脆。
“大半夜的,真的要吃这种东西?”
以前舒霜在时,从来不会让夏萧深夜吃这么辛辣的东西。除了几次特殊情况,夏萧都很听话。
“没事儿,不算辣,再加两根黄瓜和果酒,简直是解压神器。”
“词挺新颖。”
“姥姥一直说我很聪明。”
一人一碟小鱼干,一根黄瓜,一大碗果酒。两人坐在桌子前,于阿烛下吃这顿没有主食的晚餐,犒劳修行一下午的夏萧。后者从轻叶儿走后,一直修行到现在,阿烛因为实力低,每次修行的时间都不长,所以偷吃了不少小鱼干,见证了它彻底入味的过程。
两人的影子投在桌子上,他们半边脸是明亮的烛光,半边脸是符阵的白光。两者呼应,如成日月。若符阵那旁的胡不归知道他们俩在外执行任务还这般悠闲,肯定气到嘴歪,既摆着通讯符阵,于其下吃肉喝酒!
吸了一口凉气,夏萧又吐出,这剁椒鱼干真的很合他口味,很香,可也辣。夏萧脸都红了,汗珠从发梢往下掉,很快湿了胸前身后。再看阿烛,她平静的像在吃米饭,嚼的很香很有劲。
夏萧逐渐怀疑她的鱼干有问题,伸手去拿,可被阿烛一手抱在怀里。
“干嘛?你自己有!”
“我尝尝辣不辣。”
“用你的换,我都分好的!”
暗叫一声抠门鬼,夏萧多给她几条,可她的鱼也很辣,夏萧确定,是她能吃辣,牛逼。这种辛辣东西,也就一开始吃着有劲,再后来就是吃的时候辣嘴,咽的时候烫嗓子,吞下去烧胃,拉出来的时候疼**。所以夏萧不吃了,只是啃黄瓜喝酒。
阿烛在山村的时候只有过节才有果酒喝,所以先前好奇,买了两坛子,喝了几口就给夏萧,说太辣。可果酒微甜,比起小鱼干,肯定是后者辣。但不管谁辣,夏萧就是不肯喝,阿烛又不想浪费,便像喝水般能将其全灌下肚。
“不至于吧?”
阿烛打了个饱嗝,哼了一声,嚼起小鱼干,可它们没先前吃着香了,反而有了些涩涩的味道。阿烛越吃越困,逐渐趴在桌子上睡着。夏萧见着,暗叫一声猪,可还有半个时辰才到昨晚的时间,便将阿烛放到床上。这一身辛辣鱼腥味,明早起来肯定极臭。
夏萧有些嫌弃的回到桌上,啃掉最后半根黄瓜。准时准点,只比手掌大一圈的符阵中响起前辈的声音。
“关于那座塔和纹路,我有结论了。”
前辈气喘吁吁,似刚回家,话语中难藏惊愕。越是如此,夏萧越好奇,前辈该是打听到怎样的神奇事,才流露出这种情绪?
“那座塔只是一个精神象征,没什么实用,可其中纹路和魔道有关。看来魔道已和南海外的黑暗有所勾结,虽不知具体用处,可这人世,终究没我们想的那么平静。”
“前辈,需要再进一次吗?”
“不用,调整好状态,去下一处吧!下一处的危险系数是南国的数倍,需要你们更加小心。千万记着,安全第一,实在不好隐瞒,便亮出身份保命,然后告诉我,我将你们接回来!”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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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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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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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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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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