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浑浑噩噩了片刻,也不知道是触动了哪一根弦,蚋蚋面上忽然涌现出来了一抹赤色。就好像身体里被注入了一股子全新的生命力气的,连断掉的手臂都愈合了,虽然没有重新长出新的臂膀,但是整个人都重新生动活泼起来。
那团漆黑的雾气最小发现这个微妙的小变化,它好像愣了一瞬间,竟然简短的发出了一个疑问:“嗯?”
聂冷川离得近了点,看见蚋蚋这个样子,心下也稍稍疑惑了片刻,但是紧接着又恍然大悟。恐怕,就在刚才被咬的那一小口,就让这只小妖怪吸了不少血。
这可是半点儿水分都没有的真龙之血,足够有能力把一个人从濒死的边缘重新拉回人世间。
真龙血至阳至烈,其实按照蚋蚋妖怪的阴邪之躯本来难以容纳的。现在她这个样子,恐怕正如同临死之前的回光返照一般,强行用了不属于她的力量,以透支生命为代价,恐怕将会难以善终。
蚋蚋自己当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她只觉得现在的力量是前所未有的充沛。方才这阵黑雾像是拎小鸡似得把她提起来,现在她竟然觉得自己可以像撕开一团棉花似得,轻而易举的把这阵雾气撕碎。
这是大好的机会,还要等什么?
尽管已经流了许多血,但是蚋蚋的反应仍然是快速无比,她立刻用仅剩下的一直单手,在束缚着自己的黑气上一阵乱扯,那黑气竟像是有实体似得,被她撕成块块碎片。
没了控制,蚋蚋惯性的从空中掉落下来,半空中没有一个着力点,她下意识的闭上眼睛。
只是她没有往下掉多久,颈间忽然一痛,她那干细的脖子就被什么东西一把掐住了。
那团原本已经散开了的雾气又奇异的重新凝聚起来,从黑气中伸出来一只白嫩纤细的手,那只小手看上去柔若无骨似得,但偏偏只用了两根手指,就掐住了蚋蚋的喉管。
好像有人从云端里叹了一口气似得:“我是让你帮我寻药引,你倒好,自己先用上了。”
琅千秋和聂冷川具是一脸冷肃,现在这个状况的的确确是在朝着他们预想的方向发展,但是他们却丝毫都高兴不起来,短短时间,他们自然明白,这次的对手有多难缠。
一听这个声音,蚋蚋脸上就更是红白交错了,她猛然睁大眼睛,几乎是恶狠狠的盯着雾气中瞧。
她忽然出声痛骂道:“你敢骗我!”
雾气中又伸出来一只白净的小手,状似无意的在雾气里来回拨了两把,那雾气竟然化作人形的样子,凝成实体,变成可以穿着巨大的漆黑色斗篷的人。
那人的斗篷极大,将整个面庞都笼罩在其中,仿佛与黑暗的夜空融为一体,只有漏出来的将之小手白的发亮——显然就是先前那个黑衣女子。xiumb.com
她一只手仍然掐着蚋蚋的脖颈,把她吊在半空中,另一只手百无聊赖的支在下巴上,仿佛觉得很是无趣似得。
黑子斗篷人微微垂着头颅,大概是在盯着蚋蚋瞧,她叹了一口气,声音沙哑的开口,竟恍如八十岁的老妇,道:“我何时欺骗于你,见你对上那两人落於下风,本来想着带你离开,谁知道你自己却不住挣扎!”
说到这里,她竟好似还有几分委屈。
蚋蚋冷笑一声,被她掐着喉管,呼吸不顺畅,难耐的喘着粗气,道:“你……故意用了这么一副嗓门,是故作神秘还是不想让他们认出你来?”
窒息、眩晕、黑暗……
蚋蚋控制不住的翻白眼。
黑衣女子手上一点点的加了力道,她一眼瞅上去倒是轻轻松松可蚋蚋就不那么舒服了。
若不是她体内的真龙血还能起上一点儿作用,此时恐怕早都已经命丧黄泉了。
黑袍女子觉得稀奇,她黑洞洞的袍口一转,向周围扫了一眼。虽然还看不见她的脸,但琅千秋和聂冷川具是感到脚底一寒,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好像是被黄雀顶上小虫,背上发麻,随时都会被人家叼进嘴里似得。
虽然用这个比喻来形容聂冷川是不太恰当,但是不可否认的是,他也确确实实的久违的嗅到了一股危险的味道。
所幸这让人胆寒的感觉只持续了短短一瞬,随即就又转回到了蚋蚋身上。
黑袍女子似是叹了一口气,轻声道:“其实你说对了,姐姐我呢,今日并不打算结识这两位仙家好汉,是以值得换了嗓子,好保持一点点神秘感。待他日再相见,还能像新友一样感到新奇与激动,这样岂非也不错?”
蚋蚋唇角渗出一丝鲜血,月光之下,细看那血液之中还带着点点金光。她断断续续的喘着粗气,破碎着嗓音,难受的开口道:“我……我就知道,你果然是在……骗我,那时候……你杀了我母亲,我早该知道你不是什么好东西……”
黑袍女子好奇问道:“那既然如此,你为什么当时不拒绝我呢,你若是当时便拒绝我了,我兴许还会趁着心情不错,送你一个报仇的机会。”
“可现在不行了哦,”黑袍女子十二分的惋惜,叹气道:“我本来还是很喜欢你的,觉得你是一个可塑之才,日后留着该有大用处的。”
蚋蚋眼角渗出一点点水光,声音颤抖,面上表情似哭又似笑,她道:“我……我怕啊,我有什么法子呢,于你而言……我不过一直小小的……随时都可以被捏死的小虫子,而你高高在上,我稍一反抗……你便、便动了杀心……”
她忽然长长哽咽一声,凄惨道:“你现在何不……动手杀了我!”
黑衣女子果然从善如流,轻声笑道:“我早已经动手了……真龙血果真名不虚传,难道你感觉不到吗,你的颈间喉骨,早都已经被我捏碎了!”
蚋蚋脸上的表情猛然一凝,就好像被一块巨石压扁了一般,整个人面色都灰黑一片,眼中黯淡无光。。
原来她现在全凭着一口真龙血吊着性命,待真龙血耗尽之时,也就是她身死魂灭的时候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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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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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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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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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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