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长安愣住,她知道余菲菲嘴里含沙射影说的人是谁,低眉顺眼道,“你想起小双姐了?”
余菲菲又倒了一杯红酒喝下道,“她是真傻,你比她能强点。”
“她生了吗?”
“还有几个月?”
“男孩女孩?”
“女孩,苏忘高兴坏了。”余菲菲说着笑了。
“那其他人你见了吗?那个人…”
余菲菲突然有些不耐烦道,“忙你的事,大人的事少打听。”
见长安知道踩到某人的尾巴了,不敢再问,拿起手机给金桢导演打通电话,“喂,金导?”
“哦,长安啊,有事吗?”
见长安听见金桢导演和善,慢悠悠的声音就觉得舒服,笑着道,“没什么事,我回到X市了,开始上班了,过几天我把画的几张画给您寄过去,您把地址给我说下。”
“哦,这么快啊,我可没催你啊。”
“您没催我,是我自己心虚,您老先看看,若觉得还行我就放心继续画了,若是不行我也就不耽误您时间了。”
“嗨,你心虚啥,是我拜托你的,又不是你上赶着给我画的,不过既然你说了,那我给你掌掌舵,你也不用给我寄了,我也在x市办点事,你看你什么时候有时间我们见一面?”
“真的啊?您来x市怎么不告诉我呢?您告诉我地址,我现在就去找您?”
“好,我把地址发你手机上了,你过来吧。”
“好…”见长安说到最后声音立马变得不自然了,扭捏半天才皱眉硬着头皮道,“导演,那个…我还有个事情…就是,呃…”
“什么事直说,怎么还吞吞吐吐的?”
旁边余菲菲看着见长安那种上战场堵抢眼的悲怆表情不禁笑出声,见长安长吸一口气,道,“我想要魏星曜的电话,我有事求他。”
对面人应该愣了一下,估计是没料到这年头还有这么理直气壮求人办事的人,转而也笑出声道,“那齐了,我就在星曜这边,你直接过来吧。”
“什…什么,他也在x市?”
“对啊,他一个月前就来了,准备把总部搬过来,正忙这事呢。”
“哦哦,好…好的。”
见长安挂了电话,一看手机短信里金桢导演发来的地址,还有一个电话,应该是魏星曜的,瘪嘴唉声叹气道,“怎么就碰一块了?”
“怎么了,勇士?”余菲菲不知道喝了几杯,已经躺平在沙发上,脸颊绯红。
“魏星曜居然把公司搬来X市了,现在金桢导演和他在一起,完了,我怎么开口说啊,金桢导演会不会也认为我是个不知好歹的人?”
“哼,这下你不仅是勇士了,还是战士,去吧,旌旗飘动,属于你的战场正在向你招手,等着你的冲锋,期待你的凯旋!”
“是凯旋吗?我怎么觉得即将尸骨无回啊。”
“那要看你怎么说了?”
见长安立马狗腿的爬过去趴在沙发边绝对虔诚的眼睛看着余菲菲道,“求指点!”
余菲菲翘着兰花指,遥指远方道,“首先,温柔点…”
见长安面有难色,但还是连连点头,继续求教道,“嗯嗯,温柔点,然后呢?”
“然后就是先跪下,磕三个头,说爸爸,谢谢您帮我一把,救我脱离漩涡,现在再求您不要管我的事情了,就让我继续被别人欺负吧,我活该,一点都不无辜…”
见长安白眼瞪着某人,知道被耍了,起身去楼上找来毯子盖在她身上,道,“是我错了,居然听你这个醉鬼的话。”
见长安坐上出租,一说地址,出租车师傅就一阵长吁短叹,道,“这种地方我的车可上不去,只能把你放在山下,你自己走上去。”
见长安道,“为什么啊?”
“为什么?你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山庄啊,有钱人啊,富豪住的地方,随随便便几个亿的房子,你说为什么?”
见长安听得直咋舌,“几个亿?傻子才买吧,不就是套房子嘛。”
师傅苦笑着摇摇头道,“是,你看了就知道值不值得了。”
果真师傅把她放在了山下,因为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保安一直在打手势让车开走,见长安尴尬的下了车,看着这条蜿蜒宽敞的大道心里直犯嘀咕,“走上去吗?”可是现在已经不早了,等她走上去天都黑了,可没等她想好怎么办时,保安满是不悦和警惕的朝她走来,道,“小姐,这里往上是私人庄园,不能参观,请您尽快离开,否则我就报警了。”
见长安脸色红白交替,听到最后一句时突然怒从心中来,道,“你报什么警,天安门广场还允许人站站歇脚呢,你这是什么地方,站都不可以站是吗?”
保安神色冷淡道,“不是这个意思,主要是这里进出的都是速度很快的跑车,对您对别人都存在潜在的危险,而且天快黑了,不知道您打车到这里有什么事吗?”
见长安听别人说的有理有据也不好纠缠,把手机短信拿给保安看,道,“我是来这里找老板送东西的,他给我发的地址就是这里,所以我才在这下车的。”
保安看了后点点头,态度也好了,道,“不好意思,误会您了,我看您这是三号庄园,您稍等我核实一下。”说完就在挂在衣领处的对讲机讲了几句,不知道对方回复了什么,这位保安道,“这位小姐,我送您上去。”
见长安感激一笑,边道谢边坐上人家的巡逻车上去,一路上繁花盛开,绿树环绕,鸟声啼啼,郁郁葱葱的绿植中还笼罩着一层淡淡的白雾,看起来似仙境一般。
到了山顶,看到了人家口中的庄园,见长安虽然面不改色,但是心里已经翻起滔天海浪,几个亿?太值了,回头看着西下的余晖照在脸上暖洋洋的,看着面前大门徐徐打开,望不到头的绿油油的草坪平整而干净,保安非常友好的同见长安道别离开,开着巡逻车走了,见长安从大门进去,一双眼睛还不知道看哪里的时候就听见远处有人叫她,抬头一看,金桢导演站在二层的露天阳台上冲她招手。
佣人早就迎上来,接过见长安手里的画夹一路指引她从一楼上来站到视野宽阔的阳台上,这应该已经不算是阳台,大概有两百平米大的顶层只是这栋楼的一半,上面摆放着沙发,茶几,还有蓄满水的游泳池。
金桢导演穿着一件长袖衬衫,一条休闲长裤,看起来既显年轻又充满活力。
“长安,不好意思我忘了派车去接你过来,是我的失误,抱歉,抱歉。”琇書網
见长安上前伸手和金桢导演握手,笑道,“没有,是我自己没有问清楚,那个保安弟弟人很好,直接送我上来的。”
金桢导演又和蔼一笑,示意见长安坐下,从佣人手里接过画夹,道,“长安,旁边冰柜里有水,你自己拿,随便转转,我先看看画。”
见长安点点头,但还是拘束的坐着一动不动,金桢导演看得很认真,一张画看了又看,眉头时而舒展时而紧蹙,时而严肃时而带着笑意,直到夕阳最后一抹余晖从金桢导演的背上消失,见长安屁股坐麻时,才听到金桢导演开口道,“看来你认真读我的小说了,立意不错,还有画风也不错,很大气,但是…”
见长安安静认真听着,“但是什么?”
“但是,整个漫画里面添加了太多你个人的懒散,不上进的情绪进去,能不能在画的时候不带你个人情绪进去?”
见长安被人劈头盖脸这样批判还是继余菲菲后第一次让一个男人如此对待,而且这个人还是自己非常仰慕的人,痛点被人抓住,见长安红脸低头,咬着嘴唇道,“好,我知道了,一定会注意的。”
金桢导演似乎还没意识到自己说的话有点重,或者说他习惯了严谨的做事态度,不仅严格要求自己,也严格要求和他共事的人,把手里的画翻的唰唰响,在见长安听来就像是在抽她的耳光,下意识的把头埋得更低了。
“不要心急嘛,你这个急性子也该改改了,漫画是个细活急不得,你的心静不下来,不要说画画就是干什么都干不好…画的画都是心怀鬼胎,明明下笔不错,怎么画出来就变味了?你如果不能把小说里和你自己理解的东西融会贯通在你的笔下,那就是一个没有生命的废纸,算不得作品,你就是读一万遍书,你也画不好…感情,感情很重要…”
见长安在这轰雷声中悄悄抬头瞄了一眼金桢导演,总感觉他下一秒会撕了那几张画…可更让她不解的是,他在那些画中怎么会看到这么多的东西?连自己懒散,不上进的性格都看出来了,莫不是画中的主角跳出来告诉他的?
“哎…”金桢导演的一声长叹吓得见长安又把脑袋缩进膝盖里,像个做错事被家长批评教育的孩子。
“呦,哪里来的鸵鸟啊?”
见长安一抬头看到好久不见的魏星曜穿着一件黑色短袖,一条运动裤,一双球鞋,人看起来瘦了很多,但也精神了很多。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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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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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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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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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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