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手敲在扶手上,“他在哪里?”
司祀子见我松动,跟我讨价还价道:“你放了我,我带你去找他,这一切都是他的阴谋,与我无关。”
说的真好听。
之前还说取而代之于我,现在性命快没有了,说与她无关。
“你站起来。”我敲击在扶手上的动作越发的重,带着一丝节奏。
司祀子浑身是虫子,有退下去的趋势。
她咬牙切齿的站起来,身形摇摇晃晃:“你让这些虫子赶紧走,他就在北凌军队里。”
“他故意和和北疆牵扯,目的是你,只有把你的依靠粉碎了,他才能把你据为己有,这是他的阴谋。”
“口齿伶俐,你不去做外交使臣,都委屈你了。”我讽刺的说道:“现在赶紧走,明天早晨如果他不来到这,你的性命就没了。”
司祀子低头看一身上的虫子:“你让我带着这一身虫子走?这怎么可以?”
我扬起眉眼,极其冷淡的说道:“你没有跟我讨价还价的余地,现在,要么你走,明天带他过来,要么不走,死在这里。”
司祀子好不容易性命得保,一咬嘴唇,拖着一身的虫子,转身离开。
看着她渐渐远去的身影,我声音从未有过的冷却道:“玄鸩,跟上她,杀了她,也杀了赫连玺。”
司玄鸩低头应了一声是,跟上了司祀子。
司祀子踪迹已经看不见了,晚霞彻底的消失在天空,月亮出来了,天上垂落着几颗稀疏的星星。
我坐在外面,望着漆黑的夜里,就像回到了雪山,四周静悄悄的,除了我谁也没有。
三更半夜,苍穹出来了,跪在我的面前,挺直身体:“您可以去城里等,您在这里,会冷的。”
我冰凉的手摸在他的脸上:“我不会冷,我现在在这里,除非他们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不然的话他们不要妄图争夺南疆的一分一毫。”
苍穹的手扣住了我的手,让我的手紧紧的贴在他的脸上,他用他的脸给我捂手:“我们都是您的子民,您这样子让我们如何能安?”
“你们都是我的子民,是我做错了事。”我露出一丝苦笑:“雪山圣域虽冷,但没有尔虞我诈。”
“没有你争我夺,一切是我的贪玩,是我的贪念,才造成今天的苦果,既然是我造成的,就应该由我结束。”
“您想做什么?”苍穹嗓音嘶哑的询问:“您要做对自己不利的事?你的头发已经白了,您不能没了性命啊。”
“头发只是白了一半而已。”我露出璀璨的笑容:“去北凌把祈惊阙找过来,这是我和他的恩怨,该结束了。”
苍穹眼睛发红摇头:“我们不怕战乱,不惧死亡,我们害怕没了殿下。”
“苍穹你也不听我的了吗?”我隐约有些怒气道:“你也向司祀子一样背叛我吗?”
“苍穹不敢。”苍穹俯身在地,半晌嗓音哽咽:“苍穹去给您找,找他过来,但请殿下一定要好好保重自己。”
我点了点头,应了他的话。
他陪我在这里站了半宿,然后回了城。
天刚刚亮,一身狼狈满身血污的赫连玺手中提着剑,步伐虚弱向我走来。
昨夜有月亮有星辰,天刚刚亮,就雾蒙蒙的一片了。
赫连玺来到我的面前,满目痛苦,质问于我:“你就那么恨我恨得杀了我,一点都不顾念我们的旧情?”
我对他摊开手,问他要剑。
他盯着我片刻,慢慢的把长剑放在了我的手上。
我握住了剑柄:“你我没有旧情,你只是把我当成替身。”
“没有。”赫连玺血红着一双眼睛急切的说道:“把我从冷宫太监手上救起的人是你,给我疗伤的人是你。”xiumb.com
“从来你就是你,你不是姜酒,就算我把你当成她,你也从来都不是她,她已经死了,死在那场大火里。”
“无论我们怎么不舍得,怎么去祈求,她都不会活过来,所以你是你,你信我。”
“你说你爱上我了?”我心中苦涩一下子翻腾,蔓延的口中,难受的就像喝了黄连水。
“是。”赫连玺掷地有声的说道:“我爱上你了,爱上除了姜酒以外的你。”
“你连我叫什么名字都不知道,就说爱上了我?”我自嘲的说道:“你的爱可真够廉价的,一点都不可贵。”
“你不相信我……”
我手中的长剑举起,对着他的胸口刺了进去:“我不是不相信你,是你的爱太可怕,杀了我南疆十几万人,这笔深仇大恨,哪怕你爱我也是洗不清的。”
赫连玺低头看着自己的胸口,鲜血噌噌的往外流,“我没……”
不等他把话说完,我抽调贯穿他胸口的剑,冷漠决裂无情:“是我对你们的容忍太过了,总觉得不杀你们,是因为天命难为。”
“可后来我想到了,我不杀你们,我身边的人却因为你们而死,与其这样,还不如你们先死。”
“你从头到尾都没有相信过我。”赫连玺口中的鲜血往外溢:“没有相信我爱上了你,没有相信我为了你可以放弃所有……”
“你本来就一无所有。”我冷冷的打断他的话:“你的一切都是我给你的,利用我给你的一切,杀了我的子民,罪不可恕,唯有死,方能赎罪。”
赫连玺手捂不住鲜血直往外窜,站不住的双膝砸在了地上,地上的雪和血混为一起,白色透着红,红里透着泥土。
“你就没有爱过我一点?”赫连玺满口的血腥,满嘴的红色,倔强的神色还在执意的问着我:“哪怕一点点?”
“没有。”我斩钉截铁的跟他道:“本宫是雪域圣山之主,不懂情爱,不会爱上任何人。”
“你只不过是本宫下山的一个调味品,只不过是本宫历练的一个经历,你对本宫来说,跟路边的阿猫阿狗没有区别。”
赫连玺听到我的话,呲牙咧嘴的笑了,笑得撕心裂肺,笑的彷徨无措,笑着笑着身体一倒,额头抵在雪地上,哭了。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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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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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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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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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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