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墨道,“那随便你,你抽时间来就行。”
跟何震告别后,带着邱陵往家走。
走到半道上,邱陵突然道,“震哥好像变了。”
纪墨道,“谁不会变啊,我这再胖下去,跟聂老容有的一拼了。”
邱陵摇摇头道,“我不是这个意思,震哥儿没搭理我。”
“谁能稀罕搭理你。”纪墨瘪瘪嘴。
“不一样。”邱陵摇摇头道,“反正就是不一样。”
“读书了呢,气质上会发生变化的,你以为还是跟你一样是大老粗啊。”
纪墨笑着道,“人啊,境遇不一样,变得都会不一样的。”
距离春节还有七八天,既然大哥和大姐都准备回来过年,他原本准备的东西就显得不足了。
比如被子,碗筷,这些最基本的都是要添加的。
特别是食物这一块,更要准备充足。
北岭省同南阳省的战局陷入胶着状态以后,物价不但没有回落,还在不停地涨,不过幅度不大。
当然不止北岭一家,包括西北也是这样,要不是纪墨趁早把手里的西北币全部换成了大洋,这会也得亏上不少钱。
纪墨对何然道,“你老娘要回来了。”
说话的同时,还不停的往手里的鱼身上抹盐,然后全部挂在屋檐上,留着上冻,到时候跟着豆腐一起煮,别有一番味道。
“舅舅,你不要我了吗?”何然可怜兮兮的道。
“什么意思?”何然的话很令纪墨意外。
这么小的娃娃,脑子怎么转起来跟别人不一样?
“舅舅......”
何然突然嚎啕大哭起来。
“不是,你亲妈回来你哭什么啊?”纪墨脑袋大,满手鱼腥味,不方便去抱她,只是道,“别哭啊,没人不要你。”
当然了,大姐要是肯把她带走,那是最好不过。
他准备手里再攒点钱,就回南方,他记忆中熟悉而又亲切的故乡。
他开始想念暖暖的太阳,温柔的带有咸味的海风,还有那甜蜜的椰奶。
所以,外甥女再好,再亲,也无法阻挡他踏上星辰大海的征途!
而且,也不方便带着,南边往溯古镇这边来是逃命,北方往南方去的路上也是送命题不断。
南北交通不畅,往哪个方向去都不容易。
何然嘟着嘴,低着头坐在椅子上,抠着手指头不说话。
纪墨道,“把脸上擦一擦,不然舅舅就真不要你了,哭成个大花猫像什么样子。”
何然拿起硬邦邦的有冰渣的毛巾,刚要往脸上蹭,就又看见了瞪眼睛的舅舅。
她只能乖乖的把手里的毛巾放进了盆里,重新从炕上找了干燥的毛巾擦脸。
第二天一早,邱陵就来敲门。
纪墨一边喝着稀饭,一边问,“大早上的,也不让歇着,做什么?”
邱陵嘿嘿笑道,“你猜镇上都在传什么?”
纪墨道,“我都没出门,我怎么知道?”
“聂小竹!”邱陵低声道,“镇上都传聂小竹拐跑了四姨太!”
“朱家的四姨太?”
纪墨熊熊八卦之火燃起,“不可能吧,俩人怎么能扯到一块?”
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
完全不登对的俩人!
无法让人联想在一起。
邱陵言之凿凿的道,“镇上有人在西边的双塔镇看到他们了。”
“什么时候的事情了?”纪墨问。
“有个把月吧。”邱陵道。
纪墨好奇问,“那么长时间了,现在才传出来,不是瞎扯嘛。”
邱陵道,“不是,那是人家在双塔镇做工,一直没回来,这不昨天回来过年,在澡堂子跟人吹牛说的。
那人当时也以为自己看花眼,直到听说俩人都失踪,才联系在一起。”
“双塔镇那是没跑远啊。”
纪墨知道这个地方,同属大东岭,目前是应立飞设立的大东岭行政公署的所在地。
在大东岭的空间距离概念里,算不上远,也就百十里吧,毕竟大东岭太空旷了,人烟稀少,“朱家也知道这个消息了?”
邱陵道,“朱家知道有什么用,反正那老东西已经新娶了姨太太。”
说完又接着嘀咕道,“还是没四姨太漂亮。”
纪墨问,“你挺闲的啊,人家新娶的姨太太长什么样你都知道?”
邱陵咧着嘴,一脸嫌弃道,“你当以为娶的谁啊,从南边过来的流民。
我看她一个人可怜,还帮着她搭过棚子呢,脸上有颗痣,那老东西偏说是旺夫痣,谈了价钱就娶回去了。”
纪墨道,“你这身一脸不忿啊,怎么,你也看上人家了?”
邱陵道,“我才没有呢。”
纪墨道,“也是,你老娘该准备给你相婆姨了吧。”
这年头十五六岁成婚才是正常操作。
不过,因为不到发育年龄,早婚早育下的婴幼儿成活率不高。
邱陵道,“我才不要呢,你说过的,男人要以事业为重,不到二十岁不结婚。”
纪墨笑着道,“你当真了?”
他其实只是在课堂上瞎扯一下好男儿志在四方,好挡着他们早婚,十五六岁,甚至是十二三岁,真的太早了!琇書蛧
年关将近,镇上关于聂小竹的流言越来越多,有人说他加入了应立飞的队伍当了炮手,管着几十人的队伍,风生水起。
也有人说他加入了西北军,成为了军官,挎着盒子炮,骑高头大马,非常威风。
各种流言的版本都是一个意思,就是聂小竹发达了。
不过纪墨感觉最有意思的一个版本是聂小竹救了应立飞。
应立飞老母亲八十岁寿宴上,刺客连着三枪,鸡飞狗跳,冯大刀救应立飞,也只能挡一枪。
应立飞避无可避,关键时刻,当时在双塔镇做跑堂的聂小竹见状,半空中飞起,甩盘子打掉一个枪手的枪,为应立飞争取时间。
应立飞感谢救命之恩,自然保他前程。
镇上许多人采访聂老容的心情,聂老容表示,就是当皇帝了,聂小竹也是他儿子!
具体是什么心情,估计只有他自己知道。
纪林是年二十八这天跟着梁家货栈的车回来,同回来的除了他一家子,还有姐姐纪安和姐夫何晋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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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老帽水平确实是有限,大家多体谅....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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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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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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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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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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