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木到底问了你什么!!”
皮鞭声在刑房此起彼伏的响起,宫本明哲打的已经浑身冒汗了,整个人在地牢里热气腾腾,许锐锋的身上新伤旧伤加在一块全是x型伤口,鲜血淋漓。
“给……给我……个机会……”
许锐锋用仅剩的一口气在吊着这条命,不断重复着这句话,只要有口力气都得把这句话重复一边道:“给我……个……机会。”
宫本明哲愣了一下,停止了鞭打问道:“你想要什么机会?”
“给我个机会……”许锐锋艰难的抬起了头,望着刑房顶端小窗口出,射进来那一点点正照耀在自己脸上的阳光说道:“让我,让我,碰见的那个日本人……是个傻子……”
“你敢骂我!”宫本明哲没听明白,抡起皮鞭来继续鞭打,越来越狠的询问道:“说,三木到底问了你什么,你给我说!”
噼、啪、噼、啪。
皮鞭声响中,许锐锋一次又一次说道:“老天爷……我只求你……这一次……让……让……所有报应……都落在我身上……”
“我愿意承受这一切……”
宫本明哲咬着牙,恨不得把许锐锋生吃了说道:“你承受得起么?”
“我告诉你,无论三木想从你这儿得到什么……听好了,无论他想得到什么,只要我不同意,就绝没有可能!”
宫本明哲一挥手,指着许锐锋的鼻子说道:“把人卸下来绑在电椅上。”
“课长,那样他会死的……”
“我就是要让他死!!”
宫本明哲疯狂的喊着:“三木,我真心拿你当朋友,你却把我当成白痴!”
“你真以为我看不出来你的把戏么?”
“无论你想干什么,都必须要知道,这特高课是我宫本明哲的!”
许锐锋听见这句话,瞬间抬起了头,非常艰难的说道:“别,别……”
宫本明哲一把卡住他的脖颈,问道:“现在怕死了?”
是怕么?
是。
可许锐锋怕的不是死,他怕的是自己死后,温婉绝不可能有好下场!
要是一个男人连自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那他还能干点什么?
温婉不能有事……
孩子不能有事……
许锐锋晃晃悠悠被绑在电椅上时,他还有意识,就是已经没有力气动了,仿佛灵魂已经到了与肉体分割的边缘,全仗着要给老婆孩子拼出条生路死死坚持着。
“合闸。”
当老许被绑定,那个日本人挪到了电闸闸门附近,宫本明哲凶狠的冲着马上要奄奄一息的许锐锋大喊,像是打定了主意要他命……m.χIùmЬ.CǒM
啪。
闸门合上,‘嗡嗡’的电流声响起那一刻,电击的狂猛宛如将老许打了个灵魂出窍,一个虚无缥缈的视野代替了垂头看向地面的视角,整个房间内的一切都尽在眼中。
他看见了凶狠咬牙、咆哮到脖筋蹦起的宫本明哲,更看到了用力合上电闸间,面部脂肪随着甩头而在脸上震荡的日本兵,还有那正在屋内顺着电线崩出无数火花的电流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运转着。
是要死了么?
要是两天前让许锐锋体验到这种灵肉分离,他可能会庆幸,庆幸自己终于不需要再遭受酷刑了,可现在老许不想死,他还想用这残躯去保护温婉,去守护绣娘牺牲自己才保住的情报,现在能做的,却是最让自己不耻的投降。
投降……
这两个字就跟有人拎着粪桶顺许锐锋脑瓜顶上直接浇下似得,浇的还不是肉体,而是灵魂。
一直以来能让大老许挺直腰杆的就是他没冲日本人弯过腰,所以他才可以在张红岩踏入北满的那一刻,对其嗤之以鼻骂道:“他算是个什么玩意儿。”
可投降之后呢?
你大老许又算是什么玩意儿!
你的坚持呢?
你的骄傲呢?
你那未曾弯过腰的铁脊梁呢!
从今以后你还能笑话谁,别人不笑话你就不错了,虽然那些老百姓不曾奋起抗日,但是人家没冲日本人出卖过灵魂,你卖了!
而日本人的收购价是温婉,和她肚子里的孩子!!
那一秒,许锐锋的灵魂被彻底抽空了,他誓死坚守的信念在老婆、孩子和绣娘用生命换取的情报面前,变得一文不值。
许锐锋只能不断的用各种理由安慰自己,比如:那是绣娘用命换回来的东西,可以让山里的抗联不在缺医少药;
温婉得活着,这个女人没日没夜的伺候你,最后不能死在日本人手里吧?
还有你们老许家四代单传的孩子,他总得健康成长吧?
这些理由都对。
每一句话都足够支撑起让一个男人不惜牺牲性命的画卷,但,自己的心怎么就那么疼,疼的超过了在刑房里挨过的每一种酷刑!
啪。
电闸拉下来了。
随后整个牢房里的声音变得杂乱了起来,三木带人冲进了牢房,从那名刑房士兵手下抢过了电闸的控制权。
“宫本,你在干嘛!”
宫本明哲看见三木那一刻,脸上画满了问号,早没了之前的尊敬说道:“我在干嘛?我在审讯特高课的犯人,还能干嘛?”
“他现在已经不是犯人了,昨天,许锐锋已经向我投降了,这是宪兵司令部刚刚签发的豁免令,他,被赦免了之前所犯过的一切罪行。”
“你说什么!”宫本明哲结果文件仔仔细细看着,当看见宪兵司令部的印章,用手扶着脑袋说道:“一个亲手打死过联队联队长的蓝衣社反满抗日份子被赦免了?”
“三木,你知不知道他在山里杀了多少日本人!”
三木冷着一张脸回应道:“马占三也一样杀过很多日本人,可是帝国还是饶恕了他的罪行。”
“那是因为马占三手里有军队,做困兽之斗会让我们付出非常惨重的代价!”
宫本明哲指着许锐锋的鼻子问:“他手里有什么?有军队么?这就是个……”他仿佛不会说话了似得:“这就是个蓝衣社的间谍,间谍你知道么!”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锐锋的灵魂似乎在电击停止那一刻又回到了体内,他狂妄的大笑着,张开的嘴里都往外渗着血丝,老许用这种极度的张狂掩盖着自己的疼。
猛然间,老许抬起头,冲着宫本明哲宣泄着全部恨意的大喊:“你不是要弄死我么?”
“来啊!” 蓝星,夏国。
肿瘤科病房,弥漫着医院独有的消毒水味道。病房是单人间,设施俱全,温馨舒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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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对于孑然一身的路遥来讲,却是无人问津的等死之地。
他是癌症晚期,靠着意志力撑到现在,但也只是多受几天罪罢了。
此刻,路遥躺在病床上,怔怔望着床头柜上的水杯,想喝口水。
可他拼尽全力却无法让身体离开病床。剧痛和衰弱,让这原本无比简单的事情成了奢望。
这时,一道幸灾乐祸的声音响起:“表哥~你真是狼狈呢。连喝口水都得指望别人施舍。”
一位英俊的年轻男子悠闲坐在病床前,翘着二郎腿,眼睛笑成一道缝。
“你求求我,我给你喝口水如何?”
路遥面无表情,一言不发。自从失去了自理能力,一帮亲戚的嘴脸已经见多了,不差这一个。
男子起身,将水杯拿在手里递过来,“表哥别生气,我开玩笑的,你对我这么好,喂你口水还是能办到的。”
说完话,他将水杯里的水,缓缓倒在路遥苍白消瘦的脸上。
被呛到,路遥无力的咳嗽几声,好在少量的水流过嗓子,让他有了几丝说话的力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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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鑫,为什么?我从未得罪过你。你去星盟国留学,还是我资助的!”
张鑫将水杯放下,不紧不慢的说:“谁让你这么古板呢,只是运点感冒药罢了,又不犯法,你非得千方百计的拦着。”
路遥脸上闪过一丝了然之色,道:“张鑫你这垃圾,狗改不了吃屎。将感冒药运到国外提炼毒品……咳咳……”
张鑫理了下领带,笑道:“你别血口喷人啊,我可是国际知名企业家。这次回国,‘省招商引资局’还打电话欢迎我呢~”
路遥叹了口气,现在的自己什么都做不了,索性闭上眼睛不再说话,安静等待死亡的到来。
但张鑫却不想让眼前饱受病痛折磨、即将离世的表兄走好。他附身靠近,悄悄说道:琇書蛧
“表哥啊~其实呢,我这次回国主要就是见你一面,告诉你一声——你的癌,是我弄出来的~”
路遥陡然挣开眼,“你说什么!”
张鑫笑眯眯的掏出个铅盒打开,里面是件古怪的三角形饰物,仅有巴掌大小,中间是只眼睛似的图案,一看就很有年代感。
“眼熟吧?这是我亲手送你的,货真价实的古董。我在里面掺了点放射性物质,长期接触就会变成你现在这副鬼样子。”
路遥马上认出来,这是自己很喜欢的一件古物,天天摆在书桌上,时不时的把玩,没想到却是要人命的东西!
他伸出枯枝似的手臂,死死的抓住眼前人的胳膊!“你……”
“别激动~表哥,我西装很贵的。”张鑫轻松拿掉路遥的手,小心的捏起铅盒,将放射性饰物塞进他怀里。
“我赶飞机,得先走一步。你好好留着这个当做纪念吧,有机会再去你的坟头蹦迪~”
说完话,张鑫从容起身离开。临走前,还回头俏皮的眨眨眼。他原本就男生女相,此时的神态动作居然有些娇媚。
保镖很有眼力劲,赶紧打开病房门。同时用无线耳麦联络同事,提前发动汽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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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遥只能无力的瘫在床上,浑身皆是钻心剜骨般的剧痛,还有无穷悔恨、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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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很快,剧痛渐渐消失,只剩麻木,路遥隐约听到过世的双亲在喊他。
就在路遥的身体越来越飘,即将失去意识时,胸口突然阵阵发烫,将他惊醒。
从怀中摸出那三角形饰物,发现这玩意变得滚烫无比,还在缓缓发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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